「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聶柏凱俯首盯著正在他胸前慌亂地抹拭著的小手,他沒有如以往一樣厭惡地撥開它們,反而驚詫並陶醉于那雙忙碌的小手所帶給他的異樣感受。
「完了!擦不掉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賠給你,我一定會賠你!」
他的白色絲質襯衫已然被熱燙的咖啡渲染成一大片頗抽象的污澤,西裝褲的大腿部位也應景似的有幾處點綴的黑色花朵,但是他並沒有因為被燙到而跳起來怒吼,不是因為他太勇敢,也不是他顧及形象,實在是他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他惟一感覺到的是從脊椎底端一直竄升上來的酥麻感,直讓人蠢蠢欲動的快感,就像在他貼內點燃一把火。
「啊,天啊!這邊也濕了!對不起,我幫你擦,我幫你擦……」
當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轉移陣地開始進攻聶柏凱的重點防區時,他霎時感到渾身酥軟、手腳無力,只能豎起白旗眼睜睜的看著敵軍一步步的侵佔領土而毫無抵抗能力。
淡淡的隻果香味未經主人同意便登堂入室的直竄入鼻內,就像迷魂香似的令他的腦袋糊成一堆屎。天啊!瞪著她那小手用力擦拭著他褲檔正中間處最大的一朵「花」,男性賀爾蒙立即迅速地大量分泌出來,他再一次發現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全身上下惟一不受大腦控制的部位正慢慢的「長大」而束手無策。
「怎麼這樣?這個……好像也擦不掉……天啊!我……我也一起賠給你好了!」壯士斷腕般的口氣,但是小手仍不死心的拚命擦拭著。
聶柏凱的額上開始沁出汗珠,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知道他正在會議室裹所有心月復屬下面前大大地失態,但是卻無能控制這一切,除了緊咬著下唇以免申吟出聲之外,他也僅能看著俯在面前有著一頭烏黑長發的小腦袋瓜子情不自禁地想著,要是她的頭再低一點……再低那麼一點點。
一聲驚喘,小手的主人猛地仰起頭聶柏凱有點兒昏眩地注視著眼前的小臉蛋,談不上美,但是很甜、很可愛,微圓的臉蛋一片酡紅,小巧精致、微翹的鼻子,讓人直想一嘗甜蜜的小嘴兒正失措地微張著,又太又圓的眼眸布滿純真、驚慌、尷尬、羞澀、無措。
「對……對不起……我……啊──」她低頭一看,手仍擱在那個堅挺得像鐵棒般的「攻擊性武器」上,不覺驚叫一聲像只兔子般蹦跳老遠,再慌忙把罪魁禍首背到背後隱藏罪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這個、那個……都不是故意的……」她的臉愈來愈紅,紅得令聶柏凱相信她就要高血壓發作了。
「我相信……」聶柏凱的聲音也失去往日的沉著冷靜,變得粗嘎低沉,有經驗的人都可听出其中的激情。
「那個和……這個……」他說著。
兩人不約而同地瞥向鼓脹的「這個」……又是一聲低喘,她迅速轉開視線。
他看到她的頸項也紅了,也許她的腳指頭也紅了,他想。「你都不是故意的。」他繼續著迷的盯著她線條優美的頸子。
「我賠你,請你告訴我在哪里買的,我……」她垂著頭不敢再望向他的方向。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眼楮貪婪的注視著她小巧渾圓的胸部,再往下到縴細的腰肢。該死!他暗自詛咒,什麼時候開始,眼楮也不受大腦指揮了?還有呼吸……該死!停止像個大般喘息、流口水!他嚴厲地命令自己。
「啊?我……我叫果果,任果果……你的衣服在哪……」
「不用賠。」他隨口應道,雙眼仍忘形的流連在她柔美縴巧的足踝。
「不用賠?可是……」果果詫異地轉回視線,「是我不小心才……」她忽地又若有所悟地黯然道︰「我知道了,明天不用來上班了,是嗎?」
為什麼他的心突然揪得這麼緊、這麼難受?僅僅看到她落寞失望的神情,他的心就像是被大鐵錘重重擊打過般疼痛?「誰說的?你照樣上班。我的衣服多得很,不差這一套,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如此急切的想要抹除掉她臉上的那份失意與無奈,如果能隨著自己的心意而行,他多渴望能緊緊擁抱著她,告訴她什麼都不必擔心,一切都有他在。
我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是以厭惡女人出名的「冰魄」嗎?聶柏凱自問。
「真的?」果果甜甜的臉蛋霎時光彩煥發,唇角綻開一個扣人心弦的驚喜笑容。
「當然是真的。」聶柏凱不自覺的也隨之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笨蛋!你傻笑個什麼勁兒?還不快快收起你的愚蠢笑容!他的腦袋里不停地怒吼著,你的自制力睡著了嗎?你最得意的冷酷傲慢表情又飛到哪兒去了?
然後,聶柏凱驚恐地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腦袋里的想法有部分──不是全部──還是他自己的以外,其他全顯而易見的都變成一只發情的公狗了!還好,他自我解嘲著,他尚未爬到會議桌上仰首嚎叫。但是……唉,也差不多快了。
「你真是個好人!總裁,」果果一臉的崇敬與感激,「你是第一個在我闖禍之後還能如此體諒我的人,」她嘆息似的再重復一次。「你真是個大好人!」
天殺的!黑道上威名顯赫人人聞之喪膽的冷面煞星,堂堂風幫老大「冰魄」是好人?他勉強移開視線朝圍坐在會議桌四周的十二個心月復屬下以他自認最寒洌凌厲的眼神緩緩掃視一圈,小子們,你們的嘴巴最好閉緊一點,他恐嚇威脅性地以眼神示意著。
他們好像嚇壞了,聶柏凱嘲諷地想。
有的嘴巴大張,有的一臉茫然,更有的直揉眼楮,但是所有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回望他的眼光都擔憂而關切。大哥,你病了嗎?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他們的眼神如此表示著。
狗屎!你們才有病!他忿忿地再望回果果,她正困惑不解加上憂心忡忡地偷襯著他瞬息萬變的臉色。這次他又覺得像是個被操縱的木偶,因為他的臉皮正不受控制地迅速擺置出一個笑容,而這完全、完全沒有經過他的大腦同意,絕對肯定是臉皮的私自行動。見鬼!到底還有什麼是他能自我控制的?
「你還好嗎?」果果推心地模模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她放下再一次犯罪的手──聶柏凱正緊盯著它,希望它回到他身上,任何部位都可以。
「為什麼你的臉一直在抽筋?」她微微歪著頭疑惑地研究著他的臉。
「我沒事。」聶柏凱清清喉嚨,希望他的聲音不會泄漏出他想不顧一切當場就在會議桌上要了她的沖動。「你的身上也髒了,」他的雙眼饑渴地──就像小紅帽里的大野狼般──投視在她因潮濕而黏貼在大腿肌膚上的裙子。「你最好他去清理一下。」或者,換我來為你「服務」也可以,他情難自禁地想。
果果乖巧听話地點點頭,「好。」她轉身朝會議室大門走去,當她手握門把正要開門時,忽然又回頭對他嫣然一笑,「你真是個好人。」說完就開門跑出去了。
一個單純可愛的笑容又令他失神了好半晌,然後才開始有點手忙腳亂的撿拾散落四周的理智,勉強拼湊出一個尚可運用的思考力,接著他便以平日冷酷無情的招牌表情──雖然有點支離破碎──警告性地望著不知所措的心月復們,「一句話也不準說。」他以嚴肅、不容辯駁的語氣命令道,然後低下頭狀似研究手中資料,實則真丟臉啊!我這一輩子從沒這麼失控過。我到底是怎麼了?聶柏凱心中哀號著,暗暗捶胸頓足不已。丟臉啊──果果捂著熱燙的臉頰沖出會議室,一路跑過嚇一跳的總裁秘書桌前,再埋頭沖進電梯里,最後躲進七樓化妝間里,打開水龍頭,伏在洗手台上把冷水猛往臉上潑。
她知道她迷糊,大家都知道她迷糊。在學校同學叫她迷糊蛋,在公司同事稱呼她小迷糊。她闖過不少禍,捅過不少漏子,鬧過不少笑話,從高一開始打工到現在第五個暑假,從沒有一個工作能做滿整個暑期的,事實上,她自己都已經認清也接受了自己是個闖禍精的事實。
但是今天……天啊!太離譜了吧?這不叫迷糊,這叫蠢蛋!叫白痴!果果自我厭惡地抨擊自己,沒有被開除還真是個奇跡,她想。只是──他真好!果果不自覺地停下潑水的動作。他真好,不但人好,而且她從來沒見過男人可以長得那麼漂亮,不,甚至「漂亮」這庸俗的形容詞都不能貼切地傳達出他的風采。她緩緩地伸直腰,望向鏡中的自己,「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她喃喃自語道。
他一定有混血血統,她暗忖。很少有中國人能擁有那麼深的眼窩及臉型輪廓,又濃又長仿佛兩把小扇子般的睫毛下是美得懾人,如暴風般深邃的雙眸,又挺又直的高鼻梁,稍薄的性感雙唇配上代表頑固的堅毅下顎,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黑絲絨扎束的馬尾,加上他有一種既特殊又迷人的危險氣質,讓人在畏懼之余又身不由己的被他吸引。「完美的酷哥組合。」她暗嘆道。
雖然他坐著,使人無法看出真正的高度,但是她肯定他有一百八以上。既俊美又挺帥,加上孤傲冷漠的氣質、傲慢自信的風采,不作電影明星還真是可惜了,否則篤定會風靡全球,難怪同事們都說只要見過他的女人都會身不由己的迷戀上他。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也是女性心目中的偶像和夢想申的情人。不過我勸告你,千萬不要真的愛上他,因為他是個極端厭惡女人的男人,對女人從來不假以辭色。」在果果上頂樓「侍奉茶水」之前,主任何香月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
「他不但不喜歡女人,甚至不能容忍任何女性隨意踫觸到他,要是不小心踫到他,他便會毫不客氣的把你甩開、拍開,就好像你是邪惡的毒蛇、蜘蛛一般,接著再怒吼得足足讓你三天睡不著覺。」
她無奈地嘆口氣。「所以啊,今天才會輪到你這個小迷糊暑期工,因為上去過的人都「不小心」犯了他的大忌而被飭令不準再上去了。」
果果記得當時她還月兌口問道︰「難道他是同性戀?」
「當然不是,」何香月好笑的搖搖頭。「雖然他從不追求女人,但是倒追他的女人可是囊括世界五大洲,上至歐美的皇族貴冑、下至一般凡女俗婦,反正他的女人多的是,不過都只是一夜就是了。」
「可是,既然他不喜歡踫女人,又說他有很多一夜的女人,這……不是很矛盾嗎?不能踫,怎麼……那個啊?」果果臉微紅地問道。
何香月和藹地拍拍果果的頭。「別想那麼多了,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讓你小心一點,可以遠遠的欣賞,偷偷的作一點兒白日夢,可千萬不能痴心妄想,懂嗎?」
懂,當然懂。可是……怎麼差那麼多?她不只是模他,根本就是……想到這里,她又開始猛潑冷水。好一會兒她才關上水龍頭,懶懶的用紙巾擦著臉上的水滴。
他不但沒有罵她、吼她、甩開她,還對她笑……天啊!他的笑容可真迷人,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能一輩子看著他的笑容……喂!喂!你在想什麼?果果敲敲自己的腦袋,迷糊就已經太過了,可不能再加上愚蠢。她輕蔑地瞪著鏡子里一臉花痴表情的女孩,」听著。你這迷糊蛋,」她右手食指直戳到鏡子上,「就算他有一百羅筐的男性魅力,你也得視若無睹,就算他笑得有多迷惑人心,也不是笑給你看的,他和你是屬于不同世界的人,兩個人根本毫不搭軋。」
她收回手指頭,在自己面前搖晃著手指,「你可別那麼健忘,蘇天翔的前鑒不遠,韓威倫的教訓猶如昨日,你還要鬧多少次笑話?讓人看多少次戲?」她白痴似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直點頭。「這就對了,不該你的,想都不要去想,而那個男人就該歸類于……沒見過!對!就當作從沒見過就行了,瞧,我多聰明啊!」
誰說她是單細胞動物?
金龍、石虎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聶柏凱,心想這已是大哥自從那個詭異的上午被那個詭異的女孩潑了滿身詭異的熱咖啡之後的第無數次發呆了。一向比喻時間就是金錢、金錢就是萬能的大哥,居然舍得浪費時間在發呆上?金龍、石虎互相在彼此眼中看到擔憂,大哥「病」得不輕哪!
女人是無恥的賤貨、男人的禍水,這一點是他在九歲那一年親眼目睹母親伙同情夫槍殺了父親之後所深深領悟的事實,所以,別再想那個女孩了!聶柏凱第N次告訴自己。
女人是無恥、卑鄙齷齪、寡廉鮮恥、無情無義、污穢骯髒,禍國殃民、狡詐奸險的沒良心的混蛋,所以,他厭惡……不,是痛恨女人,即使他基于生理上需要,偶爾得有倔女人做他的泄欲工具,也絕對遵照自己定下的「泄欲七部曲」來進行。
拉下褲拉練、戴、進、出、拉上褲拉練、走人,回家後再以消毒藥水把自己徹底清洗一番,什麼親吻啦、啦、前戲啦,他統統沒興趣。除此之外,他都盡量避免與女性有所接觸,甚至他的心月復手下之一的雪豹雷麗也不被允許踫他。
日子一直過得很平靜、正常,直到……他不禁回憶起那雙小手所帶給他的戰栗感,為它的撫觸所引起的那股撕裂全身、旋風般的而驚愕不已。他這一生中還未經歷過這種事,他覺得自己像著了火,那是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若不是他早已渾身酥軟無力,在他賴以自毫的理智、冷靜已完全崩潰瓦解的情況之下,恐怕會情不自禁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行月兌衣哀求小手的主人為他作一番徹底的紓解。唉!光是想想,便已經引起小月復一陣強烈地騷動了。
一丁點厭惡感也沒有,更惶論惡心痛恨了。他皺眉苦思,他到底是怎麼了?那不過是個小女孩,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而他,是個成熟穩重、歷經風霜、足足大她十三歲的大男人,為什麼在她面前他就變成一團濕面粉任她揉搓?這太可笑了!
他知道了!一定是太久沒有找麗娜了!
「龍,晚上到麗娜那兒去。」
「是,大哥。」
今晚過後,一切將會恢復正常,聶柏凱自信滿滿的想。
數日後
「大哥,專用電梯正在維修。」
「用大廳的電梯吧。」聶柏凱率先走進最右邊那座空無一人的電梯,金龍、石虎隨後進人並按下頂樓──四十二樓的按鈕。
電梯在七樓停下走進一個嬌小的女孩,她用下頜頂住懷里一大疊文件資料夾的頂端,「三十六樓,謝謝。」她走到聶柏凱前方轉身向外站定;背後的麻花辮飛甩過他胸前,沒人注意到他在聞到麻花辮晃過他身前那一剎那所飄散出的淡淡隻果幽香時渾身一僵。
接下去幾乎每一層樓都有人進出,電梯內的人愈來愈多,金龍原本想阻止讓人再進人,卻被聶柏凱以眼神制止。
果果被愈來愈多的人擠得直往後移,直至退無可退,總不能叫後面的人抱著她吧?她自嘲地想。手好累啊!脖子好酸啊!好痛啊……咦??什麼東西那麼硬?她挪了挪臀部,想避開頂得她好痛的「東西」。這一挪,身後的男人立時發出一聲細微的申吟,隨即一雙優雅修長的大手從她的腰兩側伸出替她捧住了愈來愈沉重的文件夾。
「不要動。」聶柏凱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頸邊耳語著,溫熱的氣息從她耳旁吹拂過,令她的小月復頓起一陣陌生的灼熱感。
「小隻果。」他發出磁性的低吟聲。
她敏感的察覺到背後的男人正埋首在她的發間聞嗅著。怎麼這樣?真不要臉,大庭廣眾之下也敢這麼放肆下流,果果忿忿地想著,同時也盡力閃躲著後面男人的侵襲。
電梯門再度開闔,三個人出去,卻有五個人進來,果果突然發現,她已經完完全全的靠在背後男人的懷抱里了,她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地僵立著。
好半晌,差點窒息的果果呼出一口大氣急促地喘息著,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松懈下來。當她終于恢復正常呼吸時,愕然的發現自己正舒適他靠在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上,可以很清楚的聞嗅到背後男人帶有清淡古龍水香味的純男性體味。
「轉過身來。」溫柔的低喃細細地傳入果果耳中,她愣了愣,但沒動。
「轉過身來。」這次多加了份堅持。
果果不滿地嘟了嘟嘴,「你偷吃我豆腐還嫌不夠啊?我沒大叫你就該偷笑了,現在還想干什麼?」她嘟嘟囔囔道。
一聲輕笑之後是輕柔的細語聲。「小姐,我只是想請你轉過身來讓我確定一下你是否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可以嗎?」
「我考慮考慮。」果果低頭略微沉思一番,「好吧,看你幫我拿東西的份上,就給你點面子。」接著她就困難地緩緩轉過身,本想把雙手抵在他胸前,卻發現她根本無法把手舉上來,若是垂放在身體兩側又擔心待會兒要是旁邊的人稍微移動一下她就站不穩了,最後只好兩手繞過男人的腰部扶住電梯牆壁。
「哇!你到底有多高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發現他捧著文件夾的雙臂直往內縮,使得果果整個人都趴伏在他胸前。他真的很高,她連他的肩膀都不到。
又是一聲輕笑,果果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振動,再度引起她一陣微妙的悸動。
「一百八十七。」「一百八……」果果猛地住嘴,旋即又喃喃地嘀咕個不停。「什麼嘛,真不公平!我才一五六而已耶,你少個十公分還是很高,讓我多個十公分不就剛剛好啦,人家不會叫你巨人,也不會叫我矮冬瓜,這不頂好?結果呢?我少了十公分,這一輩子就注定只能仰起頭來看人。永遠嘗不到低頭看人的滋味,也就是說我這一輩子都要「吃人頭路」仰人鼻息。爾你呢,多了十公分,大概就是……」
說著說著她仰起小臉蛋往上瞧,這一看可就傻了眼,她張嘴愣愣的瞧著正俯視著她的笑臉。「總裁……」
當她靠在他懷里的那一刻起,聶柏凱就知道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了。他要她,就是這樣。他痛恨女人,卻對她情有獨鐘。他從來不認輸,卻無法控制自己對她愈來愈深切的迷戀。
她的一切都使他產生反應,她身上散發出的奇特且令人難忘的純真魅力,比單純的美貌更令他心攝,她那頭烏黑柔亮的長發襯托得臉上那對俏皮迷糊的大眼眸更加出色,還有那身優美,柔軟而圓滑的體態所引發的強烈且無從否認的生理反應,她實在是個迷人的小東西。她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象根最堅韌的絲線牢牢地牽引著他的心。
他有天才般的智慧、魔鬼的獲取力、堅定的意志力和冷靜的思考判斷力,所以他才能在父親死後以稚齡之年扛起碩威集團及風幫並延續擴大到今日的規模。他以嚴格的紀律、鐵腕的手段、絕對的權威和堅毅果斷的行事作風完全的掌控住他的財團及黑幫。
但他就是無法自拔她被她牽引住思緒,雖然他曾經自覺地想找回自己的理性,但一切的掙扎都只讓自己顯得更狼狽,既然掙扎無濟于事,他索性就認命地放縱自己追求所愛。
回到辦公室的他坐在辦公桌後仔細的研究著手上的調查報告,這是和她第一次見面之後,他一時沖動叫石虎去作的調查,沒想到終究還是用上了。
他滿意的露出笑容,單純的家庭,單純的女孩。「你注定是屬于我的,小隻果。」
「小迷糊,這份資料幫我拷貝三份。」
「小迷糊,這份資料要輸入電腦檔案庫里,有空時再作就可以了。」
「小迷糊,午餐單子給你,快十二點了,先去買,免得要排隊排半天。」
果果像只蝴蝶般在辦公室里飛繞,等搜集好各人交代的事項正要先去購買午餐時──「果果!等等!」正在接听電話的何香月一聲緊急呼喝,不但使果果定住了腳步,也使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詫異地轉過頭來看著她。怎麼叫得這麼淒慘可怕?
何香月一邊對著電話直點頭稱是,一邊猛向果果招手,等莫名其妙的果果一走到她身邊,她即一把抓住果果,生怕果果跑了似的。「是,是,我知道,立刻叫她上去,好,立刻。「一放下電話,她便神情凝重的對果果說︰「七樓在開會。」
「喔。」七樓開會關她屁事?果果更困惑了。
「中午要休息用餐,「何香月也同樣疑惑的望著一臉納悶的果果︰「總裁指定你去準備用餐事宜。」轟的一聲,整個辦公室里霎時議論紛紛得有如菜市場。
「我?」果果驚訝的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完了!潑他一身咖啡不夠還罵他,這下子他要公報私仇了!「能不能不去?」她希翼的目光直盯著何香月懇求道︰「換別人吧。」
「不行!總裁特別指定的,怎麼可以不去?」何香月取下果果手上拉里拉雜的一大堆文件物品,然後就推著她往門口走。「快去!不管總裁為什麼指定你,好好侍候著就對了。」
「怎麼這樣?」果果哀叫著被何香月推入電梯里,呆愣片刻之後──「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招來我就式去!誰怕誰呀?大不了本小姐不干了!」她大聲地為自己打著氣,走出電梯向會議室走去。
聲音是夠大了。勇氣卻稍嫌不足,果果忐忑不安的輕敲會議室大門。
「進來。「果果猶疑一下才開門進去,同樣的會議室,同樣的一票人,她更尷尬了,低頭扭捏不安的絞著手。「我……嗯,我來了。」
「怎麼?有膽量罵我,沒膽量看我?怕我?」
「怕你?」果果月兌口道︰「鬼才怕你!是你先……「她猛一抬頭便看見聶柏凱右手肘靠在桌上撐著下巴沖著她直笑,笑得好詭異。「你笑什麼?」她立即毫不客氣的問道。
「真凶!我倒有點懷疑你是總裁,還是我是總裁了。」聶柏凱無視于屬下們驚詫的眼光笑得更開心了。
幾時開始。號稱不笑如石的大哥居然會有如此開朗歡欣的笑容了?
果果臉一紅、嘴一嘟,」是你先象個白痴一樣笑得好奇怪的。「她的話立即引起一陣抽氣聲。
大哥是白痴?她在找死嗎?
「我又說錯了什麼嗎?」她不安的瞄著坐在會議桌兩旁正驚疑地瞪著她的干部們。
「沒有,沒有,你沒說錯什麼,」聶柏凱拍拍他左手邊的空位。「來,到這兒來坐。」
果果一動也不動,狐疑地眯著眼瞅著聶柏凱,「干什麼?我是來伺候各位大爺們用餐的,你干麼叫我坐下來?」她驀地挑高雙眉瞪著他。「告訴你,你別想公報私仇,我有準備的喔。」
「你看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聶柏凱邊說邊站起來走向她,「來,大家在用餐時,你總不能呆站著看我們吃吧?」他走到她身前,大手一把撈住她的小手再往回走。這一個單純的舉動霎時看傻了會議室內除他倆之外其他所有活著的生物,包括牆上的那只小壁虎。
大哥居然主動去踫女人,還抓著她的手不放?天要塌了嗎?還是被人下毒了?
果果頗不情願的讓他拉著走,嘴里還嘮叨著,」真的沒有什麼陰謀詭計?」
「我以人格保證,絕對沒有。」他把她硬塞進他座位旁的靠背椅上,自己則坐回原位並向金龍使個眼色,金龍則會意的出去吩咐進餐食物。
「好吧,我坐下了,然後呢?我要干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這樣錯愕地瞪著她?果果不由自主地偷眼瞧瞧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勁……沒有啊!
「待會兒我再告訴你。」聶柏凱親匿地拍拍她擱在椅靠上的手。
「總裁,你不覺得你這些高級干部們都很奇怪嗎?」果果撇撇嘴強忍著笑意,暗示聶柏凱低下頭來,當他俯下頭後,她便迫不及待地將小嘴湊上他的耳邊低語。
「我想可能是他們昨晚太晚睡了,今天沒精神開會,你看他們個個眼楮都瞪得那麼大,大概就是擔心要是一個不小心睡著了,向被你狠削一頓吧?」她輕笑一聲即刻又忍住。「還有那個,右邊最後倒數第二個,你看到了沒有?他的下巴都掉了,再不闔起來,恐怕你得拿個水桶去裝他的口水了。」
破天荒的,聶柏凱最最親信的朋友,也是跟在他身邊將近二十年,自喻最了解他的心月復們,第一次看到他們的大哥如此開懷暢笑。于是,「落下頜」的人更多了。
當餐廳侍者送餐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一個大笑的男人和一個狀似同伙般偷笑的女孩,還有一大堆張嘴瞪眼的白痴。
「哇!哇!龍蝦!」果果一看到眼前的餐盤,就再也顧不得誰瞪大眼或是誰掉下巴了,「哇!鮑魚!哇!魚翅湯!哇……」這會兒換她睜大雙眼了。「快、快!拿個臉盆來,我的口水快滴下來了!」
聶柏凱寵溺地撫撫果果幾乎黏貼在餐盤上的腦袋。「快吃吧,我們還要繼續開會,你不必傾慮我們盡管吃。」不待他說完,她便已開始像非洲饑民般的狼吞虎咽起來。
十五分鐘後,果果已經吃完龍蝦、鮑魚、花枝沙拉,也喝完她的魚翅湯,這才有空抬眼瞧瞧現在發生了什麼大事。嗯,有一個人正在報告說明著什麼,其他人則邊吃邊看著數據表。她偷眼覷一下右邊座位的人,聶柏凱專心的盯著手上的數據,手上的叉子偶爾隨便這麼一戳,也不管戳到什麼便往嘴里送。要是放只蟑螂在餐盤里,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戳起來吃掉?
大概是常吃吧,所以他才不希罕,但是……如果他真的沒吃多少就不吃了,那多可惜啊!果果不禁暗暗忖度著。那不就都便宜了那些餐廳侍者?不如裝到她的肚子里豈不更好?
果果看看自己餐盤里剩下的紅蘿卜、玉米、鱈魚排和小面包,再望望聶柏凱幾乎沒動過的龍蝦,她猛吞一口口水。趁著大家埋頭研究數據沒人注意她,她快速的從聶柏凱的餐盤里偷叉了一塊龍蝦肉。成功!沒人發覺,手腳太俐落了!她自我贊嘆道。
一口便解決掉戰利品,她選定目標再度出擊,又成功了!完美的身手!她膽子大了起來,偷瞄仍專心開會的「旁人」一眼,很好,此時不「偷」更待何時?
一叉接一叉,一口又一口,愈來愈囂張的果果吃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注意到突然寂靜的會議室里有三十道目光正滿含興致地望著她,其中有兩道更是充滿了愉悅與寵愛。
終于,果果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不對勁了,她心虛的慢慢抬起頭,哇!
「啊──我……你……不是……」
聶柏凱莞爾一笑,把自己的餐盤與果果的互調,「不喜歡吃的再留給我吃就好了,我不挑食。」他叉起一塊她餐盤里的鱈魚排放到嘴里咀嚼著。「好了,下一個是誰?」
世界末日到了!大哥居然會吃女人吃剩下來的食物!
果果怔愣的望著聶柏凱繼續專注于會議的討論,又疑惑地看看面前的他的餐盤,她皺皺鼻子、聳聳肩,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腦筋都要打結了,有得吃還不吃?
大快朵頤之後,侍者換上布丁、水果,當然,聶柏凱的份除了第一口之外,其他的仍然全裝到果果的肚子里,她只要用流口水的雙眸渴望地凝望著他,東西就自動跑到她面前來了。
不久,聶柏凱月兌下西裝外套蓋在歪斜在椅上打盹的果果身上,「小聲一點,不要把她吵醒了。」他輕聲說道。
這會兒,聶柏凱的兩個貼身侍衛和十二位心月復屬下終于能夠肯定,他們一向以痛恨女人出名的大哥終于動心了。
哈利路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