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楓樹因為秋天的尾聲而染上一片紅愁。
路的盡頭,是一座寧靜的社區,宏偉的正門旁的一顆蟠龍大石上雕著「衙門山莊」,這里是衙家的人居住的地方。
「你好,我是來見衙語遼的。」
山莊門口一名身長兩公尺高的巨漢,睥睨地看著只到他胸口的男人。
「有預約嗎?「巨漢用聲如洪鐘的嗓音問。
「沒有,可是請你告訴他我叫亞森,他應該會見我一面的。」
「沒有許可,不準進入。」巨漢一板一眼的回答。
「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一定要見他!」
巨漢面無表情的臉,已經說明答案。
就在兩人堅持不下的時候,山莊內忽地駛來一輛高爾夫球車,駕駛是個俊美的少年。
「大哥說讓他進來。」少年開口。
接到命令,巨漢才拉開仿佛有百斤重的紋花鐵門,淡淡地說了一個字。
「請。」
「嘿,上來吧。」少年對著亞森說。
「你……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亞森對這張臉似乎有點眼熟。
「嘿嘿,你忘了吧,就是我賣給你那張艾波的海報啊。」等亞森上車後,少年熟練地發動車子朝山莊內駛去。
「啊,我想起來了,難怪覺得你這麼眼熟。」
「嗯。」少年愉快地點頭。「我叫衙語涼。」
「你是衙家的人?」
「不然哪來那麼多姓衙的人。衙語遼是我大哥,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總之先跟我回去再說。」
經過約五分鐘的車程,兩人才來到山莊內最大的建築物前。
「下車吧,對了,小心那個池子,里面的鱷魚是真的哦。」
「我想也是。」注視著房子前面的噴水池,亞森想,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他還真想去仔細研究那噴水池內的鱷魚。
「先在這里等等。」衙語涼示意亞森朝里面看去。
朝房內一看,他立刻發現比那些雕梁畫棟的裝潢擺設還要更吸引他目光的,就是屋內的一名女子。
「羅隻,你鬧夠了沒有?!」
以及屋內另一名他見過的男人,衙語遼。
「你知不知道最近你捅了多大的樓子。」
「大哥,你就別罵她了啦。」
另一名沒見過的美人正幫羅隻說話,倒是羅隻什麼也沒說地坐在椅子上,嘴巴像是吊了一斤豬肉似地一臉賭氣。
「她平常怎麼樣我不干涉,可是她專挑伯父之前轉交給我們的Cerberus下手,客戶已經嚴重質疑我們的信譽,除此之外,上一次她被賞金獵人盯上時,我就叮嚀過她,不要再犯了。」
難道羅隻跟他們是……認識的?亞森听著他們的對話心想。
「就是因為你會幫你擺平,她才一直做的。」跟亞森一同躲在一旁的衙語涼冷淡地開口。
「什麼?」亞森疑惑地望著他。
「噓,繼續听吧。」他示意。
「你看,這次連義大利的黑幫都招惹了,下一次呢,是不是要成為國際公敵她才肯甘心?「衙語遼一臉嚴峻。
「哎呀,反正大哥你也已經擺平了,就別這麼生氣嘛。」美人開口。
擺平?怪手黨?
「如果你有一大筆錢的話,就知道擺平的定義了。」衙語涼像是看出亞森的疑惑,主動解釋,「對了,那個幫羅隻說話的是我姊,她叫衙語燕,跟羅隻感情比較好。」
「那你呢?」亞森問他。
「我跟她?哼。」衙語涼不屑地回答。「你說呢?「
「你別幫他說話,語燕。」衙語遼轉頭看向羅隻。「還有你,羅隻——」
「我怎麼樣!反正你只會關心你的公司,關心衙門,而我呢,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一旁賭氣不說話的羅隻總算委屈地開口,「……在意過我的心意。」
亞森頓感錯愕,莫非兜了一大圈,羅隻喜歡的真是……衙語遼?
「嗯∼第二十五次告白。」衙語燕此時臉上居然呈現一副看戲的表情。
「又說這個,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的。」衙語遼則是一臉無奈。「你是我的表妹啊。」
「表妹又怎麼樣,表妹就不能結婚嗎!」羅隻激動地喊著。
「不行∼∼」此時屋內的衙語燕與亞森身旁的衙語涼皆異口同聲的說,
「那、那又怎麼樣,那我們可以不要結婚,一直這樣子啊。」
「這不是重點,羅隻。」衙語遼只覺得無力。「我告訴過你很多遍了,我一直把你當我妹妹看,對你根本沒有那份情感。」
「哦喔,第二十五次告白被拒。」衙語燕低聲說道,不過她的表情顯然充滿期待。
「他們的關系就是這樣。」衙語涼幸災樂禍的跟著說︰「羅隻喜歡大哥,可是大哥一直當她是表妹,只是單純地照顧她。」
「這樣的話,羅隻不是很可憐嗎?「亞森一想到她的處境便皺起眉頭。
「笨蛋,可憐的是你啊。看著喜歡的女孩在你面前說喜歡另一個男人,沒有什麼感覺嗎?」
「有啊,愛屋及烏,我喜歡羅隻,既然羅隻也喜歡衙語遼,那我會連衙語遼一起喜歡,這樣的話自然會希望他們可以在一起。」
「啊……當我沒問。」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雖然現在你對我沒有感覺,但是難保以後不會有!「羅隻反駁衙語遼的話。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他嘆道。
「為什麼?」
「你沒有發覺你變了嗎,羅隻?「
「變什麼!」肯定不會是說自己變漂亮。
衙語遼揚起他招牌的開朗微笑,「你,變心了。」
「我……」
看著眼前笑得燦爛的衙語遼,她忽然一愣。過去只要一听到那句「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她便會帶著淚水奪門而出,接著世界的某一處就會有怪盜艾波的預告信發出,而衙語遼就只能負責善後。
這是她過去表達情感的方式。
可是今天,听到他這麼說的時候,自己非但沒有離開,更沒有珠淚滿盈,只是單純地……單純地想讓喜歡上衙語遼的自己死心。
「你喜歡的那種感覺不是愛,是迷戀,可是兩個人之間的交往跟相處,光靠迷戀是不行的。」
「感、感情是靠經營的!「
仿佛每說一句,每反駁他一次,那股迷戀就少了一分,反之另一份情感卻重了起來,對于某人的情感。
「你已經經營了一份不錯的感情了,不是嗎?」衙語遼靠近她,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該長大了,表妹。」
「我……」羅隻皺眉垂下頭來。
夢寐以求的一吻,雖然只是輕輕地吻著自己額頭,要是過去,她肯定會高興得連作夢都在笑,可是怎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像被一個……大哥哥親了一下的感覺。
然而這個吻,像太陽融化了積雪,胸腔內復雜的情緒似乎完全淨空了。心中,仿佛有一個人,一個名字,就要呼之欲出……
「該你上場了。」衙語涼對著亞森燦笑,接著便把他推了出去。
「哇啊啊啊……」他一個不平衡,便對著羅隻撞去。
「什麼怪盜艾波、逃月兌專家的,還不是每一次都被他抓個正著。」衙語涼躲在一旁柱子調侃。
那個人,那個名,已經出現了。
「亞、亞森,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呃、我以為你被衙家的人抓到,所以來請衙語遼放過你的。」他側著頭解釋。怎麼這一次感覺好像是自己中計呢?而且還是一個桃色陷阱。「只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放、放手,干麼一直抱著我。」羅隻察覺臉上一陣火熱,像是從脖子紅到了臉頰。
「因為會跌倒,所以情急之下抓住了你。」亞森趕緊松開緊抱不放的嬌軀。
「你現在該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衙語遼環胸看著臉紅的兩人。
「少女時期總是會有一兩個喜歡的人,可是那種感覺不見得是真正的愛,就像大哥說的,其實是迷戀,等到靠近之後才會發現,其實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真正的喜歡,說穿了,只是一種再簡單也不過的感覺,當你遇上了就會知道,就會明白。」衙語燕在一旁咯咯笑著,「好啦,戲演完了,你們慢慢聊吧。」她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等。」羅隻還在死鴨子嘴硬,「為什麼我一定要喜歡上這個二愣子!「
衙語涼在門口差點沒跌倒,「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老實啊?」
「你不喜歡我嗎?「亞森望著羅隻的眼楮,真誠地問。
「我……」看著那眼神,清澈到可以看見自己倒影的眼楮,她的臉更紅了,「我沒說不喜歡。」最後一句小聲得幾乎听不見。
「表姊,你到底還要怎麼樣啊?」衙語涼已經看不下去的從門口走了進來。「我幫你做後援會的網站,把海報賣給亞森,已經懶得再湊合你們了。」
「好啊,死語涼,就是你在那亂點鴛鴦譜!「
「我只是單純看不下去而已,還有,我姓衙不姓史也不是死,謝謝。」
接著兩人極盡所能地用一切方式對罵,活月兌像兩個長不大的小孩。
「好,你們都聯合起來幫他!」羅隻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被設計了。
「誰叫你小時候把人家偷了回來,還說要嫁給他。」衙語遼的一句話立刻停住戰火。
「什麼意思?」
「記不記得五歲那年,你喜歡上隔壁幼稚園的男孩,就把對方帶回家?「
「那麼久的事情,我早忘記了。」
「真是的,那時候你還在對方手臂上咬了一口,說是要嫁給人家呢!」他拍拍亞森的肩膀。「忘記的話,就問問本人吧。」
「啊!」
亞森相羅隻彼此像是想起什麼,先是看著他手臂上的傷,接著恍然大悟的對望,記憶倒帶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夜的圓舞曲是由遠方的狗吠漸漸拉開序幕,月兒懸掛、星子閃爍,今晚,所有的燈光只為一個人亮起。
一襲黑衣,輕盈的身軀游走在黑夜之間,這是屬于她的夜晚。
她悄悄地模進房內,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反正她早已習慣踮起腳尖,像貓兒般地行走。
目標就在那里,她環顧四周,相信以她的身手是不會被發現的,夜的黑將會是她最好的掩護。
屏住呼吸,雙眼緊盯著獵物,沒錯,是時機了。
她縱身一躍。
「哎唷∼」目標倏地發出申吟,「咦,你回來了啊?對不起,我等你等到睡著了。」
從她終于為他簽名後,他就習慣這種夜襲了,不過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的是,她的名不是簽在那本黑色筆記本,而是結婚證書上。
「哇!你去逛街,又買這麼惹火的黑色內衣!「亞森點亮-燈,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燈光下,那襲黑衣襯出她體態婀娜。
「——……」羅隻一陣輕笑,目露邪光。
「你笑得有點詭異耶!」
她俯身靠近他的耳邊低聲呢喃,「亞森,到了訓練運動神經的時候了哦。」接著順手關上燈,卻掩不上滿屋春色。
她,是怪盜艾波,從良模式and人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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