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的另一間茶水間和視听室,因為空間夠大,也不會打擾到還沒接受偵訊的人,所以被當成臨時偵訊室。偵訊分兩頭進行,櫻冢夕和夥伴針對船上的服務人員進行偵訊,金子義夫則是和元和吉偵訊乘客。
死者是在大宴會廳工作的唯二位女性領班,莎拉.科林斯,最後一位與她接觸的人便是發現她尸體的女服務生淺野雪乃。
"我們是同期上船的,所以她一直很照顧我。昨晚十二點左右,我本來要就寢了,她把我叫出去,交代我明天兩點大宴會廳要使用,如果一點整時她還沒出現,要我先代她的班,因為她說身體不太舒服,她還告訴我說她的領班名牌放在茶水間的櫃子里,要我自己去拿……"
金子義夫根據淺野雪乃的證詞還有現場的搜證,判定死者很可能在昨晚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十點之間與凶手有過接觸,因此他要求受訊者說明這段時間的去向。
"昨晚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十點,你人在哪里?請交代清楚。"
"無可奉告。"
這些黑道分子面對國際刑警當然不會有好臉色,所以詢問過程並不是很順利。
"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我們只想快點找出凶手……"比起金子義夫的火爆,元和吉就顯得有耐性多了。
"那就去找啊!保護老百姓是警察的工作,加油!"賴皮賴到底的口吻。
即使再怎麼不高興,金子義夫還是得讓他離開,然後換下一個人進來。
"昨晚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十點,你人在哪里?請交代清楚。"同樣的問題問了許多遍,得到的答案令人捉狂,金子義夫不禁有股想翻桌子的沖動。
听說這家伙一上船就沒開過口,不會是啞巴吧?
"或者你需要紙筆?"他將紙筆遞到受訊者面前。
對方無動於衷。
"難道是個聾子?"他開始頭痛起來。
那名一語不發的受訊者忽然提起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金子義夫卻是有看沒有懂。
始終站在一旁的船長定過來,看了眼紙上寫的字,"這是拉丁文。"
"寫什麼?"
"呃……問候令尊令堂的。"
"……"
剩下最後兩個了,金子義夫揉揉太陽穴,晚飯時間已過,今日一整天下來的成果令人相當無力,而另一邊櫻冢夕他們對船上服務人員的偵訊早就完成了,那些服務人員,畢竟比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分子好對付多了。
進來的人是桃雨,金子義夫有些愣住了。
桃雨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緊張,手腳不知該往哪擺。
"放輕松。"金子義夫輕咳一聲,不知為何,一看到是她,一整天的煩悶便舒解許多,也許是因為桃雨個性單純,讓人打從心底喜歡吧,跟那些刻意和他們作對的黑道分子比起來根本是雲泥之別。
"昨晚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十點,你人在哪里?"
桃雨一陣臉紅,"我……我在睡覺。"睡到忘了自己有工作,真是丟臉,而且……
"可是有幾名服務生說,你昨晚沒回房間。"有幾名服務生提到他昨晚沒有回房,加上廚房的工作人員見他沒來上班,以為他生病了,送早餐到房里卻空無一人。
"我……"桃雨臉更紅了,"我在杰爾房里。"她聲細如蚊,但金子義夫還是听到了。
"你在費迪南的房里?"他一臉驚訝。
"嗯。"她點點頭,"我昨晚就在他房里,一直睡到中午,醒來後吃完午飯才走。
"午飯是船尾咖啡吧那邊供應的,我大概在一點的時候把餐車還回去。"
"這段時間你都是一個人?"
"嗯。"她又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可以先離開。"桃雨的不在場證明太薄弱了,不過,他現在比較擔心他和費迪南的關系。那家伙是成了精的狐狸、聲名狼藉的惡魔,而桃雨太過單純,他擔心費迪南有什麼陰謀。
"等一下。"金子義夫叫住正要離開的桃雨。
"嗯?"
"呃……"要怎麼開口?金子義夫抓著頭發,想不出如何才能在下失禮、又可以問出重點的話,最後只好放棄,"沒……沒事,你先走吧。"
"哦,辛苦了,我先走了。"說完,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桃雨之後進來的人是杰爾。
金子義夫立刻坐直身子戒備了起來,以著審判的、敵意的目光打量他。
杰爾一如往常,優雅、閑適,像個貴公子,臉上是貫有的微笑。
不想和這家伙相處太久,原本想正事問一問就結束偵訊,但事關桃雨的安危,他還是得問︰"你對桃雨有什麼居心?"
杰爾挑高一眉,輕笑一聲,"什麼居心?你這樣問我就不懂了,刑警先生。"
"你……"金子義夫不知是生氣或怎麼的,臉紅了起來。"你不會是對他……"
杰爾表情沒變,察覺金子義夫似乎打算詳細詢問他,但他可沒那閑情逸致,他現在全副心思都在外頭那個正等著他一起吃飯的桃雨身上;因為下午的事讓她有些驚魂未定,所以他讓她喝點酒壓驚,然後一直睡到現在,他有些心疼地想到她一整天才吃了一點東西。
"刑警先生,請你長話短說,把公事擺第一,可以嗎?我和我的'私人服務生'還沒吃晚飯呢。"杰爾故意道。
金子義夫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麼私人服務生?听起來就很……
杰爾忽然笑了笑,藍眸迅速閃過一道冷光。
"不要浪費時間,我的耐性快用完了。"他的語氣輕柔,卻讓人背脊發寒。
金子義夫深吸口氣,按捺下想爆發的脾氣--和杰爾卯上的話,一對一他沒勝算。
"如果讓我知道你傷害他,我會想辦法讓國際刑警寧可得罪費迪南家的勢力也要將你緝捕歸案。"
杰爾冷笑,"總之你還是得有靠山才行就對了。"緝捕就一定能歸案嗎?那外頭那一群國際犯罪黑名單上的A級重刑犯是哪來的?
"不要以為我們真的拿你沒辦法!"被他的話激怒的金子義夫拍著桌子道。
"我好怕啊。"杰爾故意道,語氣充滿挑-,接著當著金子義夫的面把玩一把罕見的銀色左輪手槍,一邊吹了聲口哨,"原來國際刑警可以擁有私槍啊。"
金子義夫臉色一變,伸手向懷里模去--槍袋是空的。
他什麼時候拿走的?他很確定在杰爾走進這扇門前槍還在身上的。
看著他青白交織的臉色,杰爾笑了笑,在國際刑警面前他可不想玩得太過火,反正他只想看他變臉,目的達成就好了。
"別緊張嘛!"杰爾將槍丟還給他,"真的擔心她,就快快問完快快讓我離開,你別忘了這艘船上都是什麼樣的人,那小家伙現在是一個人在門外呢。"
接過槍,金子義夫愣了一下。
他說得沒錯,不過也說明了一個事實--桃雨對他相當順從。不知為何,金子義夫非常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昨晚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十點,你人在哪里?請交代清楚。"好吧,不得不承認,他也同樣擔心杰爾的顧慮。
"今早八點以前我一直待在房間里……"杰爾露出曖昧的笑容,看在金子義夫的眼里著實刺眼。"八點以後我到室內游泳池,只有我一個人。"他不是個會乖乖交代行蹤的人,不過這回為了桃雨,只好忍了--這樣的屈就又讓他感到意外,原來他願意為她做的比原先所以為的還要多。
"八點到到十點呢?'雖然金子義夫很討厭他,卻不得不把他從嫌疑犯名單中剔除,因為杰爾.奧格斯.費迪南,只殺能夠傷得了他的人。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知道杰爾還未殺過比他弱的人,因此殺那名女服務生有違他的作風。
只是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又多了一個。
"犯人還沒捉到,不要亂跑。"杰爾在進入臨時充當偵訊室的茶水間前道。
桃雨點點頭,坐在不遠處的長椅子;茶水間外有兩名金子義夫的夥伴,還有幾名服務人員,他們在偵訊結束後都已恢復正常工作。
兩名國際刑警好奇地打量著她,費迪南對一個小服務生態度十分特別的事,已經在船上傳開來了,大家都在猜這小服務生是何方神聖?長得什麼模樣?
他們打量的眼光讓桃雨覺得很不自在,頻頻向茶水間張望著。
怎麼那麼久啊?她心里嘀咕著。
肚子餓得咕嚕嚕叫,早上睡過頭,只吃了一盤義大利面,現在肚子早就空了。
"這不是杰爾那家伙養的小花貓嗎?"
有聲音從走道方向傳來,桃雨聞聲轉過頭,是兩個不認識的男人。
她愣了幾秒才想起他們的身分,金子義夫告訴過她的,他們是和洛亞爾一夥的,上船的這幾天來,她都沒有跟他們說過話。
杰爾養的小花貓?是在說她嗎?桃雨有些生氣,卻沒發作。杰爾也叫過她小花貓,不過從這些家伙口中說出來讓她听起來萬般刺耳。
"怎麼不理人呢?"金發男子問道。
"小花貓,你主人在里面嗎?"矮個子的東方男人問。
她為什麼要告訴他們?桃雨扁了扁嘴。
"里頭正在偵訊。"從這兩個人接近就一臉戒備的兩名國際刑警,其中一人開口道︰"你們最好不要亂來。"
矮個子的東方男人眯起細長的眼,語氣森冷地道︰"你在跟誰說話?"
"蓮,算了,別鬧事。"金發男子開口,制止夥伴的挑。
"哼!"叫蓮的男人啐了一聲,滿臉不屑的撇過頭。
這時,茶水間的門打開了,杰爾走了出來。
桃雨一骨碌地跳起身,敏捷地躲到他背後,一張小臉防備地從他身後探了出來,然後又縮回去。
杰爾輕笑著,將她一把抓到懷里,方才在里頭滿肚子的不耐煩與火氣一掃而空,此刻他臉上的笑容與平日那種帶著危險的笑不同,漂亮的唇噙著一抹性感的微笑,狹長的眼微眯,俊美的臉不再像過去那樣邪氣橫肆,這讓其他人看傻了眼。
"有人找你。"桃雨指了指呆成兩尊石像的男人。
杰爾終於發現附近還有別人的存在,溫柔的笑臉瞬間消失無蹤,變臉特技無人能敵,眨眼間又換上平日那邪肆又尊貴驕傲的模樣。
"嗨……"該打招呼嗎?金發男子回過神,僵笑著揮了下手。
"找我有事嗎?"杰爾淡淡的問道。
"頭子要我們過來看看。"金發男子聳聳肩,"畢竟我們還欠你一個人情。"真悲慘!誰不好欠人情,竟然欠這家伙的!
"是嗎?"杰爾又是一笑,那笑容又邪又壞,"那還真是感謝。"
"哼!"蓮冷冷哼了一聲,對杰爾的排斥表現得十分明顯。
"既然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金發男子還是一臉和氣,鞠了個躬後便拉著一臉不豫的同伴離開。
桃雨看他們離去的動作相當敏捷,而且寂靜無聲,想必身手十分了得。
"發什麼呆啊?"杰爾輕輕在她頰邊彈了一下手指。
桃雨抬起頭,看到他像是卸下面具般,臉上那副邪肆的表情不見了。
她下意識地伸手戳了戳、再捏一捏……
片刻後,她愣愣地縮回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去捏他的臉!在今天之前她可是怕他怕得要死呢,現在卻有一種他不會傷害她的想法。
是因為昨晚他的一番"告白"?還是今日他對她的反常表現出的照顧和體貼?
杰爾看著她,眼神十分溫柔。呵,小白兔不怕他了嗎?這個結果讓他的心情大好了起來。
"走吧。"他摟著她的肩膀,往餐廳的方向定去。"餓了吧,想吃什麼?"
桃雨偏著頭想了一下,"包子、銅鑼燒、蛋糕……"
"怎麼盡是些零食呢?"
"可是我想吃。"
茶水間門口,金子義夫和兩名夥伴瞠目結舌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剛剛那個是杰爾.奧格斯.費迪南吧?"
"好像是,但那個模樣是……"
難道傳說是騙人的?但費迪南初上船時的確如外傳那般狂妄邪肆,我行我素到目中無人的地步。
餐廳里所有人的反應也和金子義夫他們一樣,一群人下巴差點掉在地上,目不轉楮的看著坐在角落那桌的杰爾和桃雨。
桃雨咬了一口包子,抬起眼見他一臉微笑地看著她。
"你不吃嗎?很好吃耶!"
杰爾輕笑著伸手捻掉她嘴角沾著的食物屑,動作輕柔親匿,讓桃雨小臉又紅了起來。
這兩天一直被他模來模去,讓她不時臉紅,然後在心里提醒自己--他們是好姊妹啊!這沒什麼的。
杰爾沒回答她,只是低頭吃著面前的食物。
其實他是故意讓外人看到他們親密的模樣,至少這樣一來,他們全都知道一件事--他的人沒人敢動。
桃雨吃完包子後,拿起銅鑼燒吃著,吃得一臉幸福的模樣,杰爾看得有些好笑,湊過去咬了口她手上的點心,隨即臉色微變。
好甜!
桃雨怔怔地看著他喝了一大口茶,然後要笑不笑地盯著她手上的銅鑼燒。
"那是什麼?"
"銅鑼燒啊!"銅鑼燒是她最愛吃的食物之一。
杰爾點點頭,決定只撿咸的包子吃。他心里浮現個主意,小妮子這麼愛吃甜食,或許以後有人可以幫他吃掉威爾斯每天下午捧來、讓他頭大的甜點。
"我們出去看星星好不好?"桃雨把臉貼在起居室的落地窗上,雙頰泛紅地看著窗外夜空中的繁星如織。
杰爾剛洗完澡,擦著半濕的發來到她身後。
"好啊。"
桃雨抬起臉看他,剛洗完澡的杰爾頭發微濕而凌亂,比起平常多了幾分孩子氣,她忍不住伸手模模他的頭發。
杰爾露出狐狸般的賊笑,湊上前輕咬著她的脖子,一邊親著,手又模上她的臉。
她感覺到臉頰熱熱的,心想自己的臉八成又紅了;而杰爾模過的地方,酥酥的、麻麻的、癢癢的。
片刻後,他抬起頭看著她,背著光的他,讓她瞧不出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藍眸變得更加深邃,她覺得自己又開始頭暈了,而且心跳加速。
杰爾揚起一抹笑容,"你瞧!"他指指她身後的玻璃。
"怎麼了?"桃雨不解地轉過頭,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的夜景,接著看到了窗玻璃上映著她粉紅無瑕的雙頰。
"我……我的臉?!"又是在作夢嗎?那些奇怪的斑紋不見了!
他手上多出一面小鏡子,遞給她。
桃雨看著鏡子里恢復原貌的自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她拿著鏡子的手垂下,一臉落寞的表情。
"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很開心很驚喜的模樣?
"反正到了明天它又會變回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那些斑紋會在天亮後又出現在她臉上。
"那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麼原因?"他知道她的臉為什麼會變成花臉嗎?
杰爾露出一抹笑,藍眸閃過一絲狡詐,不過一閃即逝,桃雨沒能捕捉到。
"听說非洲有一種很神秘的花,它只在沒有月亮的夜晚開花,天亮前花就會謝了。"見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忍住笑意,繼續道︰"如果不小心沾到、或吃到這種花的花粉,臉上就會長出像蛇紋或花貓斑紋的痕跡。"
"我沒有吃什麼花粉啊!"她雙手捧著臉頰訝然道。
原來她是中毒了啊,怪不得一夜間長出那些怪斑紋。
"花粉那麼細小,肉眼不一定看得見,你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不小心吃到或沾到呢?"杰爾的表情像要壞的貓,有些竊笑、有些神秘。"就算只是一點點,毒性還是在的。"
"那怎麼辦?"她信以為真地問道。
"你放心。"他一手搭在桃雨的肩上,將她摟進懷里。"費迪南家的老管家家族世代都在研究藥草,對世上的藥草他了如指掌,所以對於這種神秘的花,他也研發出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解藥。"反正威爾斯人不在,就算在,他也不可能戳破他的謊言。
原來有解藥!真是太好了!桃雨感激零涕的想,如果哪天能見到費迪南家的老管家,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不過……"
"不過什麼?"她緊張地追問。
"解藥沒辦法讓斑紋一下子全消失,而且只能在晚上使用,因為白天的陽光會讓藥效消失,而且要連擦一個月,斑紋才不會再出現。"
"原來如此……"桃雨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你一開始就幫我擦了藥是嗎?你人真好。"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擦上去的。
"呵呵!"他輕笑著,藍眸又閃過一抹異光,"當然,咱們是……好姊妹嘛!"真好騙!
好姊妹啊?桃雨原本發亮的小臉瞬間黯了下來。
杰爾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心想還不是對她完全坦承的時候,於是便轉開話題。
"你不是要看星星嗎?"他拉著她坐下來,身下的紅檜木地板擦得發亮,身後臥房暈黃的光線交織著透射進來的月光,形成一層迷蒙如秋水的薄光。
"算了。"桃雨噘起小嘴,"那麼多人在甲板上晃來晃去,他們又一直盯著我看……"好像她是動物園里的猴子,換做任何人都會覺得不舒服。
"那叫星星下來給你看。"
"怎麼叫它下來啊?"而且星星掉下來就不好看了,變成一顆普通的石頭,不如繼續待在天上亮晶晶。
"你看!"杰爾伸出一只手,五指張開在她面前。
"什麼?"嗯,他的手指修長,十分好看……他要她看他的手做啥?
突然,他掌心里平空多出一顆晶亮的玻璃珠子,燈光穿透而過,閃著耀眼的星芒。
桃雨睜大眼,忍不住拍手叫好,"你是怎麼變出來的?"他手上明明沒東西,浴衣的袖子也只到手肘處。
杰爾只是笑了笑,將玻璃珠子放到她手上,再一個反手,又是一顆。
許許多多的珠子滾到地板上,在月光和燈光的照射下,躍動的光芒晶瑩璀璨如鑽。
桃雨覺得好玩,珠子散落在地上,一閃一閃的,就像天上的星斗。"你把珠子藏在哪里?"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模模模,杰爾也不閃開,高興地任她上下其手。
他浴衣底不是結實有力的肌肉,桃雨後知後覺地縮回手,臉蛋似火燒。
"沒有了。"見她緋紅的雙頰,他暗暗笑著,一手撐在地板上,另一手撫著臉頰,眼楮眨呀眨的,"討厭……你!月兌人家的衣服!"他一副三八兮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哪有!"桃雨又羞赧又覺得想笑地嗔道,粉紅的臉蛋像浸在紅酒里的水蜜桃。
杰爾撥開幾顆玻璃珠子,順勢拉她躺在地上。
"星星下來陪你了,有沒有很開心?"
"有。"她嬌笑著,側身和他面對面。
"那……講你小時候的事來听听,我變魔術變得很累,想听故事。"
原來他也會耍賴賣乖啊?桃雨覺得很有趣。
"好啊,不過我講一個你也要講一個,這樣才公平。"反正她今天睡太多了,一點也不困。
"嗯。"杰爾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散落臉頰的發絲攏到耳後。
夜還很長,他們有好多的故事可以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