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來百花兒開,只見拂逸的春風之中傳來陣陣馨香,庭園里盡是競相爭妍的萬紫千紅,煞是迷人。
在輕拂的花香之中,微微地听到一串讀書的朗誦聲音,襯著百花與和煦的日光,很是宜人,總可以使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吸取著花香與讀書香。
"嗯!春天就是要好好地休息,好好地賞花的日子。像我們如此,真是夫復何求了。"
贊嘆的輕呼出自于花情口中,只見她一襲紫衫站在花叢之中,與花兒相互呼應。
坐在一旁石子上搖扇的雪情,掩嘴笑著︰"敢情你是幸災樂禍呀!花情。"
"是呀!明明知道月情現在正在受苦受難,居然還悠閑自在地在這里賞花撲蝶,真枉費了她與我們是好姐妹。"風情坐在涼亭中,耳畔傳來悅耳動听的琴聲,款款地圍繞在花園之中。
花情停下玩著蝶兒的動作,向風情作了個鬼臉︰"你想害我呀!風情。小姐最討厭我撲蝶了,你還故意說這麼大聲。"
"誰要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咱們四情中的月情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而你卻玩得不亦樂乎,是該被小姐罰。"雪情繼續搖著扇子,輕輕地笑著。
"我同意。"風情走下涼亭,搶下花情手中的繡扇,搖曳生姿地扇了起來。"可憐的月情呀!不曉得今天小姐又會怎麼整治她了?"
花情瞪著風情手中的扇子,兩頰鼓起,氣呼呼地︰"你們都把小姐說得太恐怖了,其實小姐她人……真的不錯的啦!"在講"不錯"兩個字之前,花情竟有些心虛。
"我們可沒說小姐不好喔!"風情說著,坐到了雪情隔壁的一塊大石子上,一身紅色衫子包里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只是,她有時候,特別了點而已。"
"何止一點呀!"雪情笑了起來。"瞧瞧我們的名字,有哪一戶人家會幫丫環取這種名字,只有咱們的天才小姐才會。"
說到這兒,花情也笑了。"你的算好了,還抱怨呢!"
她們四個丫環分別被小姐以"風花雪月"四字,再加上個"情"字來命名的。
雪情笑得更是花枝招展的︰"是啊是啊,我是不該抱怨了。瞧瞧咱們的風情,真是人如其名,風情萬種啊!"
"對呀!小姐還真是厲害,我們來的時候才幾歲,她就知道風情長大後的模樣,還替她取個人如其名的名字呢!"花情附和。
見自己被人笑了,風情老大不高興地瞪著前頭笑彎了腰的兩個人,怒目之中,仍是含痴帶嗔。"你們笑夠了沒有?我的名字有什麼不好,最起碼……有比月情好吧!還笑!"
此話一出,雪情更是哈哈大笑。"月情?我當時听到她的名字,還以為是樂器的一種呢!"
"是啊!而且月情她也是人如其名,很會彈琴呀!"花情也跟著笑了。
"所以可憐的她,現在正在小姐房中受苦嘍,"風情見目標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也跟起了調侃。
"嘻嘻!我們為她好好地哀悼一番吧!"花情圓圓的嬌艷小臉上漾著幸災樂禍的笑,見風情沒用手中的扇子,又一把將扇子給搶回來,轉身撲向方才一直在花叢之中飛舞的一只白色彩蝶。
"花情,你真是……"搖扇子的雪情原本正要開口,卻驀地止了住,一雙眼楮睜得老大,像是受到驚嚇。
"怎麼啦?見鬼啦?"面對雪情的風情見她奇異的表情,不明就理地轉過頭,登時也嚇白了臉。
"小姐……"風情與雪情同時站起身子,顫抖地叫,而出口的稱謂讓一旁撲蝶的花情陡然停住了動作,也轉過了頭。
花情的聲音更是抖動。"小……姐。"
三個女孩面對著兩張冷漠陰郁的臉孔,正是月情與她們的小姐——應浣蝶。
月情首先發難︰"我的名字像樂器?"
而應浣蝶也跟著質詢︰"你們嫌我替你們取的名字?"她一面說,一面揚起了一抹頗具深意的微笑。
"不……不……小姐取得很好……"花情流下一滴冷汗,直道。
應浣蝶眼神瞥向花情。"你……剛剛在撲蝶嗎?"她的名字之中有個蝶字,故吩咐婢女們不得在庭院之中撲蝶。花情懾住了,她低下頭,冷汗流得更多了。
應浣蝶又換個方向。"風情,你說在我房里當差,服侍我,是受苦嘍?"
風情原本的萬種風情頓時消失殆盡,只剩下兢兢業業的神情。"我……不是……這個意思……"
應浣蝶冷冷淡淡地瞧了她們幾人一眼,徑自走進了涼亭之中。"看來,你們幾個是太閑了,才會在這兒嚼舌根。"雪情跟在身後,輕輕地道︰"小姐,我們只是……"
"對了,你說在我房里是在水深火熱當中,有這麼苦嗎?"應浣蝶听了雪情的聲音,轉過頭來懶懶地說道。
雪情一震,真沒想到小姐居然已經來這麼久了,連她這些話都听進去,她們等一下肯定是命運堪憐呀!
應浣蝶優雅地坐上了涼亭之中的石椅子上,輕輕地笑著。"你們,想要我怎麼罰,就直說吧。"她有意無意地望著庭園中的花兒,輕輕地吟唱︰"有道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小姐,我會畫上百鳥朝鳳圖,增加小姐房內的收藏。"風情低著頭,首先說。
"我會好好地鑽研書法,寫上幾副好作品給小姐的。"花情又跟著說。
雪情見她們都已經低頭,也只有跟著道︰"這幾天我會陪小姐下棋,增進小姐棋藝的。"
應浣蝶看著她們,笑了起來。"很好很好,看來你們都挺自動自發的,不錯。"
遠遠地,一名婢女急急地跑來,對著應浣蝶恭恭敬敬地道︰"小姐,老爺夫人在前廳等您,要您立刻過去。"
"來了。"應浣蝶略顯不耐地揮揮手,對著面容挫敗的三名婢女笑道︰"這下子,你們就有事情可以做了。"說完,她嬪婷身影揚長而去,留下風花雪月四名女子。
"呼!還好我們自動請求懲罰,不然如果讓小姐來的話,我們就慘了。"風情最先打破沉靜,她松了一口氣。想到上次小姐要她畫一百張花月圖分送給府內所有下人那一次,真是讓她光是想都手軟了。
"得了,誰要你們沒事亂說話。"月情淺笑盈盈,樂不可支。
"對呀!不跟你們說話了,每次說話都闖禍。"花情苦著臉說。
"想想我,你們就該覺得慶幸啦!"雪情的臉蛋更苦,她之後這幾天都要日日夜夜陪在小姐身邊,只要小姐想下棋時,都得要看到她的出現,誰知道在何時何刻又會惹到了小姐呢?想來想去,她最慘!
其他三人果然同情地轉向雪情,她只有澀澀地笑了。
有這麼一個魔女般的小姐,她們今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怎麼好過嘍!
???
"學而書院"是杭州城中最著名的書院,經由此書院所教出的學生,大多可在秋闈考試時,得到不錯的好成績。因此,許多外地學生總會慕名而來,拜學而書院中的應書隅夫子為師。
不過前來的學生們,一方面是因為學而書院年年出狀元獲得好名而前來拜師;還有部分學生,是因為學而書院出美女而前來渴望一親芳澤的。
此女正是應書隅夫子的獨生女兒應浣蝶。
應浣蝶出生書香門第,傳聞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貌似芙蓉,有著天人下凡之姿,使得多少男子為之向往,希望前往學而書院,一來取得功名,二來娶得美嬌娘。
但是一旦進入學而書院之後,也有許多男子開始夢碎。他們沒料到事實與傳言畢竟有一段距離,應浣蝶是貌美如花不錯,但她不僅僅精通琴棋書畫,連舞刀弄槍都十分拿手,而且性子刁鑽任性,往往整得人哭天喊地的。
一般書生哪會討個練家子當老婆,而且一點兒也不懂得溫柔體貼,因此許多原先抱著見應浣蝶一面的書生們不是離開,就是專心一致地念書,準備功名。
縱使如此,應浣蝶仍是吸引不少未婚男子,提親的人趨之若騖。
"相公,別走來走去的,走得我都昏頭了。"韓弄玉輕蹙著眉頭,看著眼前不停踱步的青衫男子。
應書隅停下腳步,不滿地瞪了韓弄玉一眼。"你以為我喜歡啊!只是……唉!"他嘆了口氣,又繼續來回踱著。
韓弄玉嘴角揚起絲絲笑容,端起一旁的鐵觀音啜了口。"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煩惱也沒有用啊!"
"怎麼啦?瞧爹爹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嬌女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探進了應浣蝶絕美俏麗的面容,她上前去,搶了娘親手上的鐵觀音,大口地灌進口中。"爹娘,你們找我呀?"
韓弄玉一皺眉,見了空空如也的杯底,不免惋惜。"糟蹋了一杯好茶。你喔!蝶兒,能不能像個規規矩矩的姑娘家?真枉費你爹是個人人尊敬的夫子。"
應浣蝶漫不經心地聳聳肩,朝著韓弄玉作鬼臉。"爹是爹,我是我。我不是爹,爹不是我,怎麼去比較出誰好誰不好呢?"
應書隅聞言,搖搖頭。"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呀?"
"嘿,我可不是爹爹生的。"應浣蝶飛快地應道,見了爹爹臉色一變,才嘻嘻哈哈地說︰"我是娘生的呀!爹爹不可能生孩子吧?"
"你這孩子,少逗你爹了。"韓弄玉噗哧一笑,推了應浣蝶一把。
被娘親這麼一推,應浣蝶向前險些撞到應書隅。"哎喲!娘啊!你的內力又增強了!以後爹爹就慘嘍!"
韓弄玉臉色一紅,駁斥︰"亂說,我何時用武功對付你爹爹來著?"
"是嗎?真的沒有嗎?"應浣蝶別有深意地一笑,而後輕調侃道︰"不然,怎麼會有我呢?"
"你這孩子……"韓弄玉酡紅了臉,輕斥。
"行啦!你們娘兒倆。"應書隅見她們愈說愈不像話,急忙地出聲,以免閨房之事都叫韓弄玉給泄露出去,他這夫子的顏面何在。"蝶兒,少跟你娘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找你來有正經事兒要說。"
"又是正經事兒!"應浣蝶頭痛地皺眉,嬌美的面容顯得無奈。"好吧!又要說什麼正經事情了呢?我洗耳恭听。"每日听了爹爹這樣的開場白之後,總免不了一頓疲勞轟炸。
對爹爹而言,似乎什麼事情都成了正經事兒。從小時候的不準她念書,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到長大一點時又不許她練武,說什麼一般黃花大閨女是不練武的,等等之類的話,不知道今兒又是什麼主題。
應浣蝶不雅觀地打了個呵欠,坐到一旁。"說吧!正經事兒是什麼呢?"
見自己漂漂亮亮的女兒居然如此不懂得禮貌,應書隅氣極了,"蝶兒,你都已經十八啦!已經不是孩子了,像個大姑娘,行不行?"
"我是啊!我很像呀!"應浣蝶睜大眼楮,朝著爹爹拋個媚眼。"這樣,像不像個大姑娘呢?"
"你……你……你……"應書隅看她學人家風塵女子的表情,氣得險些暈過去。"你是打哪兒學來這種不三不四的表情?"
"我經過萬花樓前頭的時候,那里的大姑娘都是這種樣子呀!"應浣蝶故作清純地眨眨眼。
"你沒事兒去萬花樓做什麼?"一個姑娘家,沒事到那種風月場所前做什麼,那兒附近到處都是拐帶人口的販子呀!
見自己說漏了嘴,應浣蝶吐吐舌頭,只有老實地說︰"沒有啦!只是去揍了萬花樓里頭的保鏢一頓而已,誰要他們欺人太甚,幾個大男人打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簡直是可惡極了。"
"揍人?"應書隅睜大眼楮,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嬌滴滴的女兒,幾乎昏厥。"你……去揍人?"
"說揍有錯嗎?我除了揍之外,還有他們幾腳……"爹爹的臉色似乎愈來愈蒼白,應浣蝶只有趕緊住嘴。
"好了,別再刺激你爹了。"韓弄玉使眼色,提醒女兒。
應書隅好不容易才適應方才的話,他撫著自己的心口,指向韓弄玉。"瞧瞧你呀!教出這麼一個好……與眾不同的女兒啊!"
"相公,冤枉啊!"韓弄玉也聳聳肩,表示不干自己的事。
妻子的表情與應浣蝶的表情如出一轍,當年有自己這個傻瓜娶了韓弄玉,今天再去哪兒找一個應書隅來娶自己的女兒呢?
應書隅揮揮袖子。"好了好了,我真的要說正經事情了。蝶兒,你坐好听爹說,不許再插嘴了。"
"喔。"應浣蝶擠擠眼楮,乖乖地坐好。
"在二十年前,我與你的君伯伯義結金蘭,我們兄弟情同手足,因此相互約定,如果成親之後有了孩子,必定讓其延續我們之間的情誼。這麼說,你懂不懂?"應書隅輕描淡寫地道。
"懂,然後呢?"听到這兒,一向聰明的應浣蝶馬上浮起了不安的念頭。
"那位君伯伯生了個兒子,而我則是生了個女兒,這麼說,你懂不懂了?"應書隅繼續說明,捻著自己下巴的胡須。
"懂——"應浣蝶長長地應著,然後眨眨無辜的大眼楮,故作不解狀。"我要多一個兄弟了對不對?真好,我要去好好地慶祝一下。"她一面說一面飛快地站起身子,想要離開。
"給我站住!"應書隅大喝,使得她的腳步只有停下來,她緩緩地轉頭。
"爹,我不想成親啊!"應浣蝶嘟起了嘴,懇求地望著他。
"容不得你不想,你已經十八了,再不嫁就成了個老姑娘了!"應書隅擺出不容置疑的氣魄與威嚴,眼光牢牢地鎖著她。
"老姑娘就老姑娘,我不嫁就是不嫁!"她一跺腳,氣急敗壞極了。
應書隅不理會她的抗議,徑自地坐到椅子上。"嫁出去也好,讓你那幾個風花雪月的丫頭月兌離苦海,她們會感謝我的。"
想到女兒身邊那幾個丫頭,應書隅就老覺得對不起人家。別人家的丫頭只要好好地伺候小姐的生活起居就得了,而蝶兒身邊的幾個丫頭,除了伺候之外,還得被蝶兒逼著學些琴棋書畫、刀劍之類的,說什麼這樣才能互相切磋,彼此進步;而蝶兒這個老師,比起他的嚴厲,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風花雪月那四個丫頭,可真是可憐呀!
見爹爹絲毫沒有軟弱下來的趨勢,應浣蝶索性靠向母親。"娘,女兒一輩子陪著你,好不好嘛?叫爹爹不要讓我嫁嘛!娘——"
韓弄玉拍拍女兒的手背,表示無能為力。"蝶兒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怎麼反對呢?"望著娘也是無奈的神情,應浣蝶馬上沉下臉來,紅艷艷的小嘴兒翹得老高。"反正你們就是打定主意了要我嫁,對不對?"
"對!"夫妻兩人異口同聲,大聲地答應。
"好——"應浣蝶負氣地轉過頭去,喃喃自語︰"到時候嫁不嫁在我,我就不信你們真逼得了我。真是可惡,怎麼可以逼婚嘛!"
耳尖的應書隅听了女兒的心懷不軌,他怒目一瞠,大喝︰"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到時候你給我乖乖地上花轎,不然咱們就斷絕父女關系!"
此話出口,應浣蝶與韓弄玉同時看向應書隅。韓弄玉輕聲地勸道︰"老爺,這……未免也太嚴重了吧。蝶兒她會乖乖地听話的……"
"哼!"應書隅冷哼,瞪向韓弄玉。"都是你寵出來的好女兒,不管你怎麼勸她,就是想辦法讓她听話地嫁過去,別丟了我的面子。"說完,他拂袖而去。
留下一臉錯愕的應浣蝶。
???
"可惡極了,居然敢逼婚,算什麼爹娘嘛!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應浣蝶邊走邊道,兩頰給氣得圓滾滾的。
她走過庭園,順手將一朵小黃花折起,狠狠地撕扯小黃花的花瓣,讓它看起來慘不忍睹、可憐兮兮的。
"哼!我才不能讓他們如願,爹娘也太天真了,難道以為我應浣蝶會乖乖地听從他們的話,嫁給他們什麼世交的兒子?哼!天大的笑話,別怪我到時候破壞了婚禮,真是氣人呀!"她嘟起了嘴巴,心里愈想愈是氣憤,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爹爹,居然為了這一檔子事對她破口大罵,就心理不平衡。
應浣蝶一腳踹開房間的門,正在小廳之中繪圖的風情被開門聲嚇了一跳。"肯定又有人惹火小姐了。"她偷偷地對在一旁研究棋藝,同樣也受到驚嚇的雪情說道,雪情也連忙點頭。
"噓!不要說話。"她對著風情做出噤聲的表情,此時此刻,不宜招惹小姐,否則只會自惹麻煩。
見了兩個丫頭一副驚怕模樣,應浣蝶一個冷笑,拉起了桌旁的風情,又吩咐一邊的雪情。"風情雪情走,陪我出去散散心。"
"哎呀,我的畫——"風情一聲慘叫,她快要畫完的一幅畫呀!就被小姐這麼一拉,那只鳳凰多了一撇長長的胡須。
雪情見小姐也點到了自己,無奈地翻翻白眼,只有認命地乖乖跟出去。
每次跟小姐出門都不會遇到什麼好事,不是要去煙花場所,不然就是要跟人家打架,害她們這幾個標標致致的小姑娘在杭州城都沒啥好名聲,如果以後嫁不出去,都是小姐害的。
應浣蝶拖著兩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婢女,大搖大擺地走出學而書院,一張粉粉女敕女敕的小臉吸引了幾個不明白她本性的書生,在後頭偷偷地瞧望著她。
杭州城內熱鬧烘烘,處處都是賣著奇珍異寶的商家,正吆喝著,希望有著識貨的姑娘少爺們上門去瞧一瞧。
一出了門,風情搖曳生姿了起來,她顧盼之間竟是豐采;而雪情一身清冷的氣質也吸引不少的目光;最最讓人將眼楮投注的,莫過于天生麗質、滿身蠻刺的應款蝶。她還是怒氣沖沖,絕美的臉蛋因怒氣而脹得紅撲撲的,更增添她的美麗。只是,大多男人已經受過她的教訓,對于應浣蝶,多數都是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三位佳人成了杭州城內的注目對象。應浣蝶無心欣賞城內的各種玩意兒,她揮揮手,招來身後的兩個丫頭。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雪情略微皺眉,眼楮向四周瞧了下,見前頭有一家酒樓。
"小姐,我們到前頭那家鳳仙酒樓歇一會吧。"希望那家酒樓還不錯,不然依照小姐的性子和現在的脾氣,怕那家酒樓若不合意,會被他們家的火爆小姐給掀了屋頂。
她與風情交換一個眼神,同情起酒樓的掌櫃。
應浣蝶一點頭,大步地跨進了鳳仙酒樓,風情與雪情連忙跟上。
"三位姑娘,想用些什麼呢?"店小二見應浣蝶一行人踏入,光是衣著就是不凡,連忙上前招呼,安排她們坐下。
應浣蝶對小二為自己安排的位置感到不滿,她皺起了眉頭。"我不要坐這兒,我要坐二樓雅座。"
店小二為難地頷首。"姑娘,真是對不住了,今兒個客人多,二樓雅座都已經滿了,只有委屈姑娘您了。待會兒給您來一壺上等茶好好地賠罪。"
"我要一盅好酒。"見人家這般低聲下氣,應浣蝶也不好為難,她擺擺手要小二下去。"知道了嗎?一盅好酒,再來幾碟好菜。"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準備,馬上來。"店小二必恭必敬地下去忙或著。
听了小姐點的東西,風情與雪情大驚失色,同時驚呼︰"小姐,你要喝酒?"
"不行嗎?"應浣蝶斜斜地睨了她們一眼,眼神中帶著笑意,讓風情與雪情同時打一個冷顫,她們只有展開笑容,嘿嘿地應著。
"當然可以,可以呀!"
"那你們還唆什麼?"應浣蝶轉過頭不再看她們,徑自地生著爹娘的氣,她就是故意要點酒,帶著一身酒臭讓爹爹氣死,哼!
一轉頭,仿佛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射向她,應浣蝶眉心一鎖,她順著感覺將頭一揚,黑白分明的雙瞳對上了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她看到一張俊逸非凡的臉孔,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似乎正有著陰謀一般。
應浣蝶心頭一震,飛快地別過他的眼神,莫名地在面容上飛上一抹緋紅,只覺得心頭開始狂跳起來。
可惡!不過是一個登徒子而已,竟然被他擾亂了自己的心湖!
應浣蝶惱羞成怒,抓起方才小二送上來的一壺酒就往嘴里猛灌。一股辛辣迅速地滑過喉嚨,讓她嗆咳了起來。
"咳咳!什麼酒啊?這麼難喝!"應浣蝶邊咳邊掉淚,急得身旁的風情與雪情不停地幫小姐拍著背,心疼極了。
"小姐,沒事就甭喝酒啦!簡直是找罪受不是?"風情勸阻地輕道。
"唆!"平息了咳嗽,應浣蝶豪氣地擦去嘴角的酒漬,又一昂頭。
那人的眼楮此時帶著濃濃的笑意,凝視著她那張因為酒而染紅的俏顏。
"可惡!"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羞辱騷擾,應浣蝶眼內盡是忿怒地迎向他,她開始挽起自己的衣袖,準備給那個不知死活的人一點教訓。
風情與雪情見了小姐挽袖的模樣,知道肯定又有人要遭殃了,便急忙地拉住小姐的手。"小姐,又有誰惹到你了?不要打架呀!"
就在此時,小二的吆喝聲響起,讓應浣蝶轉移了注意。只見門口有個老乞兒衣衫襤褸地想要進酒樓之中行乞,卻被小二給攔在門外,而且毫不留情地對老人家動手動腳的。
剛好衣袖已經折好,應浣蝶怒氣一揚,向前跨去。"住手!欺負一個老人家,是大丈夫的行為嗎?"她紅紅的臉蛋上瓖著一對水靈靈的眼楮,氣沖沖地指著店小二。
小二睥睨地望了老乞兒一眼,而後恭敬地看著應浣蝶。"他,想要來騷擾我的顧客,我當然要趕……"話未說完,他的人已經被應浣蝶一拳揍到了內桌,翻倒了幾張桌子,也打擾了不少用餐的貴客。
"哼!看你以後敢不敢不尊重老人家,真是可惡!"應浣蝶拍拍手,囂張地打了個酒膈,揚手招來風情與雪情。"走啦!在這種店吃東西真是惡心極了。"
應浣蝶整個人開始有些茫茫然,走路搖搖晃晃的,她身形搖擺地走出鳳仙酒樓。後頭的風情與雪情見小姐又闖禍了,急忙地與掌櫃的商量賠償事宜。
老乞兒跟在應浣蝶身後向她道謝,她瀟灑地搖手,將身上的荷包全數丟給了老乞兒。"拿去吧,以後別來這一家乞討了。"
"謝謝好心的姑娘,謝謝好心的姑娘。"老乞兒忙不迭地道謝,感謝神色溢于言表。道過謝後,他捧著荷包轉身走到大街另一頭。
應浣蝶輕輕地微笑,她嬌軟的身軀柔柔地擺動,酒意襲人,使得她呵呵地笑起來,哼起了歌。"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細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嘻嘻!水長東呀!水長東喔!"
她開開心心地哼著歌曲,逐漸的離開了最熱鬧的街道。因酒意過于濃厚,竟沒發現身後一直有人正在跟蹤著她。就在應浣蝶轉身走進一條巷弄時,她只覺得鼻子遭人狠狠地一蒙,一陣刺鼻,她嬌柔的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而鳳仙酒樓中,好不容易跟掌櫃的殺完價錢的風情與雪情走出酒樓時,卻不見小姐的蹤影,她們面面相覷,一股不安頓時浮起。
不會吧?她們……把小姐弄丟了?
"小姐——"兩名女子同時尖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