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鄭思婕提供的假身分,水湄果然擺月兌關廷毅的追蹤,在西雅圖找到一份工作安定下來。
喜歡安靜的她,並沒有住在市區,她在郊區租了一間獨棟的小房子,每天開著二手車上下班。
除了工作的時間外,她偶爾會和同事一起去吃飯,偶爾自己上街逛逛,要不就躲在家里看書整理花園,生活雖然平淡無奇,過得安逸自在。
她總算找回自己,求得自己所要的平靜。
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就把它當成是一場夢魘,盡可能不去想起它,盡可能把它排除在腦海之外。
只是關廷毅的身影總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爬上她的心頭。
為什麼她還放不下他?
他如此殘忍地對待她,她為什麼還忘不了他?
難道是因為她愛了他太久、愛了他太深,才會在一時半刻間無法說放就放?
或許……
呆呆瞪著眼前攤開的哈利波特小說,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如果她也像小哈利一樣擁有一根魔法棒,可以點除心中的煩惱,那該有多好?
她苦笑地搖搖頭,跟著起身將餐桌上的碗盤全部收到了流理台,正當她準備動手洗碗時,小鳥啾啾的門鈴聲突然響了。
奇怪,在這里住了三個多月,她從來就沒有訪客,是誰會在吃飯的時間來找她?
她好奇地過去打開大門。
「是你!」她吃驚了。
鄭思婕戴了一副墨鏡,就站在門口瞅著自己。
她來這里做什麼?
一時間,水湄竟忘了說話。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她摘下墨鏡,露出斯文秀氣的面孔。
水湄並沒有拒絕她的要求。
縱使對她並無好感,水湄還是將鄭思婕帶到了客廳,畢竟她幫助過自己,就某種程度而言,她算是自己的再造恩人。
「看起來你過得還不錯。」站在客廳里,鄭思婕眨了眨精明的雙眼,四下打量水湄的住處。
「你該不會只是來確定我過得好不好?」水湄不會忘記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敵意,自己過得好不好絕對不是她關心的重點。
「當然不是。」
鄭思婕霍然轉過身,手里竟多了一把槍。
「你——」瞪著對準自己的槍頭,水湄愣住了。
「很抱歉,我是來殺你的。」即使是殺人,鄭思婕的語氣依然一派斯文,不溫不火。
「為、為什麼?」水湄驚駭地倒退了一步,「我已經離開了關廷毅,你以為我還能傷害他嗎?」
這個女人也未免太小心了,關廷毅是什麼人,憑她一個水湄如何動得了他?
「你雖然已經離開他,可是他依然放不下你。」鄭思婕冷然道︰「只有殺了你,他才會徹底對你死心。」
「你在說什麼?」駭然中,水湄的腦袋一片混亂,根本听不懂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鄭思婕冷笑。
「本來我以為你離開後,關廷毅就會接受別人的感情,想不到他還是拒絕我,看來只有你死了,我才有機會是不是?」
這個女人喜歡他?
混亂之中,水湄總算弄清楚一件事,她忍不住苦笑,「就算他拒絕你,那也只能說他不喜歡你,跟我有什麼關系?」
她和關廷毅之間的戀情早成了過去式,這個女人顯然搞不清楚狀況,居然把失戀的這筆帳算到她頭上。
「當然有關。」鄭思婕逐漸激動起來,「他心里就只有你,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關廷毅的心里只有她?這是最新出版的天方夜譚嗎?
看著眼前滿臉妒意的女人,水湄哭笑不得。
鄭思婕怨憤道︰「我千方百計讓他誤會你,讓他以為你出賣他,想不到他非但不殺你,還依舊把你留在身邊,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還是放不下你。你以為我那麼好心替你偽造身分是為什麼?目的就是要你離開他,想不到他還是對你念念不忘溉然如此,我只好殺了你,看見你的尸體,他才會真正死心。」
原來……
水湄于是恍然大悟。
這個女人要她走不是為了老板的安全,而是為了獨佔心愛的男人,為了達到目的,甚至還千方百計陷害她……
她突然想起那張照片和五十萬美金的事。
「那是你做的手腳對不對?」她氣憤地質問道︰「什麼五十萬美金、什麼和青元幫堂主的合照,全都是你嫁禍給我的對不對?」
鄭思婕笑了起來。
「告訴你也無妨,為了完成陷害你的計劃,我故意出賣齊尚鈞的消息給青元幫,然後再匯錢到你的戶頭,順便替你做了一張合成相片。有了這兩項證據,關廷毅也只好相信你背叛他。」
「只可惜你的老板看了還是沒有一槍斃了我,還是喜歡我!」水湄憤怒地冷笑,「他就是不要你!」
想起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全因這個女人而起,她再也不顧一切口出惡言地傷害她。
「你給我閉嘴!」受到嚴重的刺激,鄭思婕忍不住尖聲怒吼,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待會兒我若讓你死得太痛快,算我對不起你!」
啪、啪、啪——
大門外突然傳來幾下清脆的擊掌聲。
是誰?
突如其來的聲響,令兩個女人同時轉移視線,在她們驚疑的目光中,關廷毅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好,很好。」他緩步走到水湄身邊,狠狠瞪著鄭思婕,「看看我一向信任的特助干了什麼好事……」
「關……關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鄭思婕既慌張又意外,全身不停地冒冷汗。
水湄則是傻傻地看著他,實在想不透這個男人怎麼會突然出現。
「很意外是不是?」他冷冷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要不是你幫著湄兒逃離我,只怕到現在我還被你蒙在鼓里,以為你是我忠誠可靠的好特助。」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鄭思婕臉上寫著然和不可思議,這是她和水湄之間的秘密,應該沒有第三者知道才對。
「你去醫院找湄兒的時候,很不幸竟然被我的司機撞見。」關廷毅瞪著她,「從那時候起我就有些懷疑湄兒的失蹤可能和你有關,前幾天你向我表白後,就更加深我對你的懷疑,所以暗中讓人盯著你,看看你是否和湄兒有所聯系,想不到你在被我拒絕後,竟然爐火中燒殺到這里來,不但親自帶著我找到湄兒還一五一十坦承自己的罪行。」
鄭思婕臉色灰白地听著他敘說。
她失敗了。
辛苦籌劃了這麼久,想不到還是和成功擦身而過。
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只能倚著牆壁尋求支柱。
「虧我這麼相信你,你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回報我對你的信任?」他咬牙切齒,難掩心頭的憤怒,為了這個女人,他不但錯怪水湄,還險些失去她。
「我這麼做還不都是因為喜歡你,我喜歡你難道也錯了?」鄭思婕近乎沮喪的吸泣。
「為了嫁禍給湄兒,你不惜出賣齊尚鈞那就大錯特錯。」關廷毅冷眼相望,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
「我並沒有傷害齊尚鈞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讓這個女人搶走你……」鄭思婕嘶聲哭道︰「我知道你買了戒指準備向她求婚,可是說什麼我都不能讓她嫁給你,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她憑什麼搶走你?只有我能照顧你、幫助你,在這個世上只有我會真正對你好,你該娶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他買了戒指……
水湄心頭一熱,陡然間明白關廷毅當時為何會如此憤怒。
他是那麼在乎她,甚至要為她許下一生的承諾,而子虛烏有的背叛卻潑了他一盆冷水,重重傷了他的心。
「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恕我不能接受。」他冷厲地下令,「看在你為我賣命多年的份上,我不殺你,現在收起你的槍立刻滾出去,從今以後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鄭思婕踉蹌地離去。
沒有哀求,沒有反抗,她乖乖收起槍安靜地離開。
她明白,關延毅對她已經法外施恩,格外寬容,能夠撿回一條命算是她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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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靜寂,只剩下關廷毅和水湄兩人含情脈脈地相望。
「湄兒,原諒我好嗎?」不復過往的怨憤,關廷毅眼中滿是深情的寵溺和自責的愧疚。
水湄直覺地明白,他又再次變回那個寵她愛她的男人,潛藏的深情愛戀不斷在心頭蠢動,幾乎讓她撲進他懷里求取他再度的溫柔慰藉。
可是一想起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和折磨,她不禁卻步了。
「原諒你?你可是堂堂的大盟主,我怎麼敢要你原諒?」
她冷然,不願意就這麼原諒他。
他當然明白自己有多麼過分,所以只能嘆氣。
「怎麼樣你才不生我的氣?」
「生氣?我怎麼敢?」她逮到機會大發雌威,「我活得很好,還不想死哪!」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過看在誤會的份上,就請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就是要他下跪討饒他都願意。
「這一次?那下一次呢?」她咬著牙厲聲批判,「要是你又誤會我,下回是不是準備把我五馬分尸,然後剁成肉醬?」
他苦笑,「我怎麼舍得?」
生氣歸生氣,他還是舍不得她,一心一意只想把她留在身邊。
「你都舍得把我送給其他男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任何事她都能睜一只眼閉一雙眼,唯獨這件事她無法諒解。
「相信我,我從來就沒打算把你送給任何人。」他矢口否認。
「你以為不承認就沒這回事?你硬把我扔進姓朱的房間又該怎麼說?」她冷笑地質問。
他攤了攤手,「你以為他是自己睡著的?」
她疑惑地瞪著他。
「傻瓜,你當真以為我會讓那個豬頭踫你?」他再次嘆了口氣,「唉,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答應他的要求,只不過為了氣氣你才故意讓你這麼以為,我事先已經叫人在他的飲料里下了安眠藥,直到他睡著後才放你進去……」
至于叫什麼人下安眠藥就不言而喻,那天晚上艾麗小姐收了他五萬塊美金就為了替他做這件事,而她的男人朱孝長則被當成了活道具,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只覺得當晚睡得特別香。
「你……你干嘛那樣氣我?」她瞪眼叉腰問。
「因為我……我不希望你知道我還在意你,我怕被你當成呆子看……」說著說著,他的臉竟然泛紅。
水湄愣住,呆望他臉上難得一見的紅潮。
他在意她,即使誤以為她背叛,他還是在意她。
「不生我的氣了?」見她不再張牙舞爪,只是愣愣瞧著自己,關廷毅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誰說我不生氣了?」她還沒有決定是不是就這麼放過他。
「如果你還生我的氣那就嫁給我好了!」他提出建議。
什麼?
她又呆住了。
「嫁給我你就可以在床上壓榨我,盡情揮霍我的錢,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棒的出氣法?」他的建議確實有效。
「你——」她真的快沒法子生氣了。
「為了出這口氣,你就趕快答應嫁給我吧!」他開口催促。
「我——」天下間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這會兒她當真是哭笑不得,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水湄吃驚地轉過頭,就看見窗外寬闊的草地前,逐漸降下一輛小型直升機。
關廷毅晃了晃手中的無線遙控器,得意地看著她。
「是你把直升機叫來的?」她瞪著他手中的方盒子。
他笑咧嘴,驟然抱起她就往外跑。
「你做什麼?」她驚駭道。
「帶你去消氣。」
「消、消氣?」
「對,我們現在就去結婚。」他一本正經,看起來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現在?」她呆了呆,「一定要這麼急嗎?」
「越快越好,免得你氣壞身體,到時候又胃痛。」他抱著她坐進直升機里。
「可是我……」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霸道地吻住她的唇,不再讓她有機會言語。
想起這段時間他對她的苛待,關廷毅就抑不住失去她的恐懼感,為免哪天她又開始跟他算舊帳,然後一個不高興走人,他可得先下手為強,想個法子綁住她才行。
結婚就是他想到最好的辦法,接下來就讓她多生幾個孩子,讓她忙得團團轉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從此這個女人就再也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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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兩人就在拉斯維加斯的飯店里舉行婚禮。
除了工作人員,沒有太多的賓客觀禮,只有牧師的見證和兩心相許的誓言。
躺在總統套房里的大床上,水湄香汗淋灕、媚眼如絲地蜷在關廷毅懷里。
至于新娘子身上的白色婚紗、胸衣和絲襪,則搭配新郎倌的西裝外套、襯衫和長褲,一路由門口散落到床邊……
「你的胃不痛了?」他愛憐地吻吻她。
「早就不痛了……」她咕噥道。
「裝病很累吧?」他取笑似地眨了眨眼,「以後你再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你知道?」全身發軟的她,費力地爬到新郎倌胸前瞅著他。
他的大手在她玲瓏的曲線上來回游移,「當然羅,你怕我把你送給別人做公關嘛!」
她瞧了他半晌,忍不住感嘆,「你對我真的好壞好壞,我怎麼會答應嫁給你這種壞蛋?」
「就因為我太壞太壞了,所以你才不得不嫁給我出氣啊!」他伸出食指點了點她挺翹的小鼻子,「你看,我已經恢復了,要不要再壓榨我一次?」
他故意用自己身下的火熱頂了頂她平坦的小月復。
她嬌笑一聲躲過,卻立即被他擁進懷里。
「別……」她雙手抵著他,些微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答應嫁給你?」
他對她這麼壞,難道他就不怕她在牧師面前拒絕他,讓他當場難堪?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要你嫁給我。」又是一副霸王式的口吻。
「哪有人這麼霸道?」她不滿意地嘟起嘴,心中卻甜絲絲的。
他笑眼凝望著她。「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求取你的諒解。」他寵溺地她的秀發,霸道的語氣逐漸轉為柔和。
「哼,你怎麼知道我這輩子一定會原諒你?」新娘子得理不饒人。
新郎倌胸有成竹。「那麼我就下輩子再娶你,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你……」她感動得直眨眼,故意唱反調,「那我這輩子不原諒你,下輩子也不原諒你,下下輩子也不原諒你,永生永世都不打算原諒你了!」
他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居然永生永世不得平反?
新郎倌這下可傻了眼。
直到吊足他的胃口後——
「只有這樣我才能永生永世都嫁給你呀!」
新娘子嬌媚一笑,將羞澀的小臉埋進他充滿驚喜的胸膛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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