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窗外湛藍的蒼彎,方雲杰第一百零一次地哀嘆自己的霉運。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麼晴朗的天氣,在這麼美好的一天,她必須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被那位大魔頭硬是拉到學校來,替他批改學生的作業?
她今天又沒有課,而且她可是體育老師耶!竟然還莫名其妙地坐在這里,改這什麼莫名其妙的理科作業。
偏偏那位大魔頭還不知跑到哪里去——休息,丟她一個人在這里埋頭苦改。
啊!她再次狂叫,怎麼這麼倒楣啊!算了、算了,她認命似地喃喃自語,趕快改完趕快走人。
「方老師你好。」戴湘芸柔柔輕輕的嗓音,突然在這空曠的職員室里響起,由於正值上課時間,職員室簡直像座無人的空城,「你今天不是沒課嗎?怎麼還會到學校來呢?」
「嗨!戴老師。」方雲杰親切地和這位素有最美麗教師之稱的戴湘芸打招呼,「我是沒課啊!可是因為受到某人的迫害,所以才不得不在這里替他做苦工。」方雲杰一臉的愁眉苦臉,表達了她有多不願意被困在這里。
「任老師又叫你幫他做事啦!」戴湘芸淺淺地笑著,更為她的吸引力增添了不少的分數。
真好呢!除了方雲杰之外,任老師似乎懶得和其他人打交道,生疏有禮是他對待大家的一貫態度,換言之,除了方老師外,他對其他人均是一視同仁的,沒有多余的關心,沒有多余的應付,有的只是敷衍似的笑臉。
「沒錯,那個大魔頭就是見不得我比他閑。」哼!小氣鬼一個,他明明就是一位大忙人,隨便一個人都能比他閑,偏偏他就只看不慣她的「英英美代子」,啊!不公平啦!
「要不要我幫忙?」戴湘芸好心的提議。
其實她真的好羨慕雲杰與任老師之間深厚的感情,這些日子以來,她漸漸地發現了他們倆之間的那種感覺,那種毋庸多語的默契,沒有絲毫距離的相處模式,只要是見過的人,都看得出來任誰也打不進他們之間。
沒辦法羅!她或許不敢再妄想任老師可能會接受她,但當她發現這個事實時,她還著責難過了好一陣子呢!
「幫忙?不用了啦!」方雲杰笑的真誠,「那個大魔頭哪有這種福氣,能讓你這位大美女幫他的忙啊!他慢慢等吧!」
「別開玩笑了,我哪是什麼美女啊!」戴湘芸開口反駁,她從不覺得自己是美女,比起許多人而言,她頂多是長得還可以而已。
「哇!戴老師你太謙虛了。」方雲杰覺得自己更加欣賞這位一等一的美女了,長得這麼美還能如此謙虛,嗯!真是內在外貌兼具,「如果你不是美女,那……」她低頭看看自己,「像我這種,大概都得蒙著臉才敢出門了吧!」她笑笑說著,一派地灑月兌。
「你才是太客氣了。」戴湘芸听著她真誠的贊美後,這才發現外表真的是不能代表一切,「像你這種心地善良的人,才是真正能吸引別人的眼光,像我或許徒有皮相,但不見得就能贏得人心。」像劉老師和任老師不正是最佳的例子!
「嗄……怎……怎麼會說到這里來呢?」向來就不習慣被人贊美的方雲杰,頓時臉紅心跳話結巴,「戴老師你想太多了,我……我才沒有很善良呢!」
「不管怎麼說,」戴湘芸笑看她的反應,方老師真是一位很純樸的人呢!「任老師選擇了你,總是不爭的事實。」
「什麼?」方雲杰驚聲大叫,「戴老師你說到哪里去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我跟任昱威之間,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她跟他可是死對頭耶!哪來什麼選擇不選擇的問題呢?
「你怎麼說怎麼是羅!」戴湘芸敷衍地回應著,當方雲杰只是不好意思罷了。
「戴老師你一定要相信我,」方雲杰急著表明心意,「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戴老師該不是誤會什麼了吧?她可沒打算和她搶任昱威喔!不!應該說,她從沒打算和任何人搶任昱威。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戴湘芸的聲音充滿疑惑,「你和任老師之間的感情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你要這麼極力否認呢?或許你可以欺騙別人,但你騙得了自己嗎?」
直直的望進她的眼楮,戴湘芸的神情再認真不過了,「你明明就和我一樣,整顆心都放在任老師身上了,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任老師選擇的不是我,但我都敢承認了,反觀你,那你又做了什麼?」
戴湘芸的一席話有如當頭棒喝,敲醒了她蟄伏已久的深層情感。
她從不曾去細思過她和任昱威之間的情感,她真的是喜歡他的嗎?所以她的眼里才始終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真是這樣嗎?陷入沉思中的方雲杰完全沒有留意到戴湘芸為了留給她一個獨處空間而刻意離去。
她不懂耶!他們倆雖然自小一塊兒長大,但兩人處在一塊兒時總是難得安寧,他若要往東走,她就一定會向西行什麼他倘說好,她就一定會回嘴說不。回憶起來,除了少數時間外,他們幾乎就是在吵架與拌嘴中,共同度過了這些漫長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雖然總是高呼兩人是死對頭,但大部分的時間里,她只是嘴上愛逞強罷了,實際上她關心他的程度,從來不亞於任何人。
就是因為習慣了他在身邊的那種感覺,習慣了他的一切,所以從來不曾去體會那份對他的特別情愫,因為習慣,讓她對他的存在只覺理所當然,卻未曾深思過自己真正的情感。
細細回想之下,方雲杰的眉頭不禁越皺越高,臉部表情則是越變越臭。
完蛋了啦!她是真的早就愛上任昱威了,最慘的是……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知覺。
***
呼!急忙擦擦汗。還是這里最安全。
方雲杰在窩進保健室後,忍不住安心地喘口大氣,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非常怪異,可她就是沒辦法啊!現在的她真的只想安安分分地躲在自己的堡壘中,不想去在乎有關任昱威的任何風吹草動,她知道自己沒用,可她就是……
唉!算了,她就承認自己沒用吧!
「謝謝你劉老師,你幫我把箱子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啊!麻煩你順便替我把門帶上。」她頭也不回地對著跟在她身後進門的人道謝,而後听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她馬上就讓自己陷入忙碌的狀態中。
自從她開始逃避與任昱威的接觸之後,保健室成了她最佳的避風港。
反正保健室里的護士小姐,通常只會在有人需要她時,才會出現在這里,大部分的時間保健室就是座空城,所以只要一有空閑,她定會往這兒跑。
而在她變成這里的常客之後,護士小姐出現的時間就更少了。
因為護士小姐對她說過,「我可以不介意你使用保健室,但你總得付出些代價,所以之後凡是有雜事,你就順手幫我處理掉,真遇上那種沒有我不行的事情時,再來找我。」
交代完這些話後,護士小姐還真的幾乎不再出現在保健室,所以她也只好擔下這些瑣碎的雜務羅!
像現在她便忙著替藥品分類,替換一些老舊的器材……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忙碌的工作能夠讓她暫時忘卻那些苦惱的事。
「咦?紅藥水呢?」怪了,她記得這次訂單中有新的紅藥水進貨啊,怎麼會找不到呢?
就這麼東翻西尋了好一會兒,她才猛然記起,還有方才劉老師替她搬進來放在門邊的那箱藥品,正回頭準備去搜索那耗費她相當多時間找尋的紅藥水時,突然映入她眼簾的人影,卻著實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嗨!真是好久不見!」任昱威語帶深意地瞅著站在他眼前的方雲杰,他突然發現,自己還真該死地想著她,想念她的嬌嗔怒罵,想念她的生氣勃勃。
「咳……別……別開玩笑了,」雖然她想極力表現出一副啥事都沒有的樣子,可她的笑容就是僵硬到讓人覺得非常不自然,「不是每天都有見到面嗎?」
別緊張、別緊張,方雲杰不斷在心里替自己打氣,她又沒做錯什麼事,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是嗎?每天都有見到面?」任昱威露出一臉似笑非笑,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早上你不再用你的小五十載我上班,到了學校又成天見不著你的人影,回到家後又總是關在你自己的房間里,請問……我們什麼時候見得到面哪?」
而且這種情形還是沒有任何徵兆,就這麼突然的發生了,就連以前小杰跟他嘔氣冷戰時,也沒這麼離譜,更何況他們這次連吵架都沒有。
「有……有嗎?」順順衣服的皺褶,她要自己別畏畏縮縮的,可她的頭就是會不由自主地低下去,「我平常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還狡辯!」任昱威幾個大步跨向前,在方雲杰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前,就把她困在桌子和他的身軀之間,「說!你為什麼要躲我?」他猛地低下頭,讓自己跟她眼對眼鼻對鼻的,不容她有絲毫的逃避。
「我……我沒有在躲你啊!」死鴨子嘴硬的方雲杰仍不死心,依舊努力作著垂死前的掙扎,她想讓自己理直氣壯些,可無奈的是,她就是會不自覺地心虛。
「你敢說沒有嗎?」任昱威語氣中充滿了不容人忽視的火藥味,在在都彰顯著他現在的怒火中燒。
「當……當然是沒有啊!」說什麼她都不會承認的,別再逼她了。
「不說是嗎,好!」任昱威轉身就走,看來他還是得使出最後手段,「我去問戴老師。」
「什麼?」方雲杰當場呆住,「等一下,」她顧不得緊張,連忙沖上前去抓住任昱威,「這關戴老師什麼事?你找她做什麼?」
「我不問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自從上次瞧見你和戴老師聊完天後,你就變成現在這樣怪里怪氣的,我一直等著你來告訴我為什麼,現在既然你不肯說,」他始終盯著她,以表示他的決心,「那我只好去問戴老師了。」
「就跟你講沒事嘛!為什麼你就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呢?」方雲杰不知是因為著急或是其他原因,總之,她的眼眶已開始凝聚淚水。
「什麼叫作沒什麼事?」任昱威也有點失控地大聲吼了起來,「你好幾天來把我當成一個比陌生人還像陌生人的路人,能避則避、能閃則閃,」瞧見她一臉的難過,任昱威更覺沮喪,他耙耙頭發,「我不喜歡我們之間是這樣子,就像兩條完全不會交集的平行線。」
「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是想留住他也不行嗎?她不要他們倆連朋友都作不成。
「算了。」任昱威這次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轉身便要離開保健室,今天他要是不把事情搞清楚,再放任情況這樣下去,他就不姓任。
「我只是……我只是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方雲杰心有不甘地大喊著,難道這份情感就不能只是她心中最珍貴的寶貝嗎?「就是這樣而已。」
「WrongAnswer。」搖搖手,任昱威依舊不改決定地往外走去,「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等一下!」在任昱威的手已握上喇叭鎖時,方雲杰的聲音這才自他身後響起,「好,我說。」算了,她豁出去了,要她說她就說。
「沒問題。」轉過身,任昱威瀟灑的靠在門邊,「我洗耳恭听。」
「就是……就是……」
鼓起勇氣,她劈里啪啦以極快的速度說明自己近日來的心情——
「我只是突然發現,原來我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你這個死對頭,我不希望你被我嚇到,也不希望讓你知道,因為我怕我們可能連朋友都當不成,所以我只好躲著你,只要不見到你,我就可以繼續欺騙自己,我們還是朋友。」可以繼續欺騙自己不曾陷得如此之深,可惜的是,她一點都做不到。
「你……」
「哇!你什麼都不要說!」連忙用雙手-住自己的臉龐,方雲杰緊張的直搖頭,她不想听也不敢听任昱威有何感想。
「你有權利拒絕我,可我也有權利不听,你可以不理我,但卻不能限制我搭理你,還有……哇……我不知道啦……總之,你什麼都不要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就可以了。」
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奇怪,也很沒用,可她就是沒辦法理智,埋在雙手內的臉龐,就這麼毫無預警的流出了眼淚。
她為什麼要說出來?她不想失去他啊!可她終究是失敗了。
「你總得听听我的說法吧!」不知何時已站在方雲杰身前的任昱威,一伸手便將她攬進自己懷里,「我還在想,遲鈍如你,究竟還要多久才會發現自己對我的感情呢!」
他開心的嘴都咧到耳下了,怎麼可能拒絕她?!這可是他盼了好久的呢!
悄悄放下擋在自己面前的雙手,方雲杰讓自己深埋在任昱威胸前。
她以前總將賴在他懷里,視為一種天經地義的事,從不曾好好珍惜那些時光,現下她後悔了,但再也要不回那些時光。
「認識你之前的我,是個沒有生氣、平板無趣的人,不管對任何事都不會有什麼-望。」
他深情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吐露自己心中的情意。
「可認識你之後,我開始懂得和你在一起時的感覺叫高興,與你比賽斗嘴落敗時的心情叫憤怒,等著和你見面的心情叫期待,見到你為他人展露笑臉時我會嫉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你要我怎能不愛你?」
「你……你說……」原本尚沉醉於他迷人嗓音的方雲杰,這下再也顧不得什麼女性的矜持,猛地抓住他的衣領,緊張的辭不達意,「你……你剛剛說……」
「說太多次就沒價值了!」摟著她,任昱威笑開了臉。
「可……可是我……」她還沒從心碎的情緒中回復過來,這一顆炸彈卻又炸得她不知所措。他……他真的也喜歡她,不是她在幻想?
「我心同你心。」輕輕吻乾她的淚痕,他再次宣示,「你的心意我收下了,那我的心意你就不該再懷疑。」
「我……」本還想再多求證,偏偏所有字句都隱沒在他唇邊了,真好,他真是喜歡她的。
兩情繾綣情意濃,當是多麼浪漫與唯美的時刻啊!只是那越來越吵雜的人聲硬是逼得迷醉於她甜美滋味的任昱威,也不得不分心。
「喂!別再擠了……」
「噓!小聲點啦!都听不到在講什麼了!」
「嘿!前面的人蹲低點,後面的人都看不見了……」
一陣——的聲音後,突然有人失聲尖叫,「啊!小心哪!」
就這麼砰地一聲,保健室的門被撞開來了,而方雲杰的尖叫聲也極配合地同時逸出,連忙躲進任昱威身後。
哇!羞死人了。
扣除掉那些早巳畏罪潛逃的人,這些疊在保健室門口一層一層的人塔,為數還不少呢!有學生、教師也有、主任也在,咦!連校長都被夾在其中,怎麼搞的,大家都沒事做了嗎?
嘿嘿!任昱威但笑不語,只是那笑容卻令在場所有人背脊寒毛全豎立起來,現在可是炎炎夏日耶!但是那股冷颼颼的感覺卻是如此明顯,哇!恐怖哦!
「怎麼?還沒看夠嗎?」膽敢破壞他與小杰的親熱時間,這筆帳可得好好算了。
「五秒鐘內離開這里者,咱們就當作這事沒發生過,倘若時間過後,還在我視線里的,」他故意掃視了一周,「那我們就走著瞧。」他會一個一個慢慢算清楚的。
一聲令下,萬頭竄動,雞飛狗跳都還不足以形容現場的混亂局面,就像沒人可以拒絕他一樣,他的話同樣也沒人敢挑戰。
「總算安靜了。」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還不忘替他將門帶上,「現在是不是該換你對我說些什麼了?」他拉著她一同跌坐在保健室的那張大床上。
她的心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這是想听。
「我……」紅暈始終未褪的方雲杰,緩緩道出了她心中埋藏已久的感情,「我從來都沒察覺到,好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了,一個我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的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
「喂!你……」本想交代些什麼,可話都還沒出口,就先被糾正了。
「親親老婆,」任昱威含笑摟進她,「如果我沒記錯,我現在的身分可是你老公耶!你怎麼可以叫我喂?」一說完馬上又偷了個香,他似乎已經吻她吻上癮了,戒都戒不掉。
「哎喲!我也不想嘛!」初為人婦的方雲杰舉手投足間都有著不一樣的韻味,「叫你單名威字,念的用力點,不就變成喂了嘛!」所以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歪理。」他又重重親了她一下,「好吧!就這麼決定了,以後只要讓我听見你這樣叫我,」嘿嘿!他不懷好意的賊笑了兩聲,「那我就要讓你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方雲杰滿臉疑惑,還傻傻的直往任昱威設好的陷阱里跳,「為什麼會見不得人?」
「因為……」他盯著她,一派正經,「因為到時我會把你吻成香腸嘴,那你不就不敢出來見人了嗎?」嗯!這還真是個好主意,他喜歡。
「任昱威!」方雲杰的臉龐頓時紅得像只被煮熟的蝦子一般,就不知她是氣紅了臉或者是因為害羞。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他香香她的臉頰,沒辦法,他就是喜歡和她親近,「有什麼重要的事,請娘子盡管吩咐。」
「我是想,」猛然拉住他停在他們家門口,進屋子前她一定得先說清楚,「我們先不要告訴大家好不好?」
原來五天前他們學校舉行高三同學五天四夜飛往泰國的畢業旅行,方雲杰與任昱威同是名單上的帶隊老師,到了國際機場集合完,臨上飛機之際,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及驚訝聲中,她就被任昱威挾持登上飛往美西的飛機上。
原來任昱威早就安排奸了,他央請了兩位老師來代替他們的位置,然後帶著她回到他年少時曾待過的國度,共享了五天四夜的假期。
最最最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們還在美國結婚了,撫著手上精致的鑽戒,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真的已經嫁給他了。
「老婆!」不甘心被晾至一旁的任昱威,溫柔地呼喚著方雲杰,「雖然我知道你家的人都有神游的習慣,可你也不應該將話說的這麼不清不楚的呀!」
「我是說,」窩進任昱威懷里,她愛嬌地提出自己的請求,「每次都我一個人在那里高呼我們是死對頭,可是現在人家身心都給了你,還跟你成了夫妻,」她越說越不好意思,「哎呀!大家知道後,一定會取笑我的啦!」所以還是暫時先別宣布這個好消息好了。
「你喔!」寵溺地敲敲她的額頭,一如多年來從未改變過的習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面子啦?」
「反正人家就是會不好意思嘛!」她的撒嬌只對他,「好不好嘛!」
「我是很想答應你,」畢竟他從來就沒有拒絕過她任何事,「只是這一次……我可能沒辦法達到你的要求了。」
像是要呼應他所說的話一般,屋子里的人忽然就這麼沖了出來,死黨們、方家人、郝爸郝媽……個個是手拿禮炮、鮮花、喜糖,場面頓時亂成一團,恭賀聲、祝福聲、禮炮聲源源不絕。
「是你偷偷告訴大家的對不對?!」害她還努力地想著,要用什麼藉口來搪塞掉這幾天的行程。
「並不是,我豈是那種行事偷雞模狗之輩。」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算了。」她原本欲故作嚴肅的臉再也忍不住地笑開來,用力圈緊他,啵了他一個好大的響吻,「告訴你一句話——我最最最愛你了,我的死對頭老公。」
「我也愛你。」回以她相同的深情愛意時,任昱威眼眉唇角全都盛滿了笑意,「我的冤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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