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是個空氣清新、景色又美的地方,與繁華喧嘩地令人緊張的市都會相較,它多了份舒爽的感覺,讓人忘了平時的緊張——
「吃慢點,小心噎著。」黎瑞霖蹙眉地看綺彤狼吞虎咽的吃相,實在擔心她會一個不小心給「噎著」了。
現在即使天塌下來穆綺彤也不理,只顧得吃飯,她已好幾天都沒吃得這麼痛快,吃飯事大!有事飯吃完再說。
黎瑞霖失笑地看著她問︰「你有幾天沒吃飯了?」他知道她正垂涎著他面前的那碗面。
綺彤噎到的拍了拍胸緩口氣,接過瑞霖所遞來的水,「謝謝,實際上是一天,之前一半一半。」
「什麼?」他尚未听清楚。
「沒有啦!」她嘴饞地指著他面前的面︰「你還吃得下嗎?」她垂涎欲滴。
瑞霖被她的可愛模樣給逗笑,自動讓出自己的面,「喏,你吃吧!」
穆綺彤輕歡呼幾聲,「那我就不客氣了!」
其實她哪點像「客氣」的樣子?沒辦法,走了一天滴食未進,還被傾盆大雨淋成落湯雞,一覺醒來,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謝謝你。」她出其不意地朝她微笑。
「啊!?」正在喝茶的黎瑞霖不明就里地望著她。
「沒有,我只是想謝謝你救我一命,前幾次見面真的很對不起。」
「哦!」他輕笑著︰「那些事我早忘了。」-她卻記仇到現在……綺彤沉默吃著她的面。
黎瑞霖見他不語︰「嘿,你怎麼變得這麼安靜?我有點不習慣哦!」他玩笑似地朝她眨眨眼。
「這間房子滿舒適的,視線采光不錯令人覺得很清爽!」也就是說,以她室內設計的眼光,她滿喜歡室內的擺飾,「會不會打擾到房子的主人?」
黎瑞霖模模鼻子,「我想大概不會吧!」他沒告訴她這間房子是他父母在他二十五歲時送他的禮物。
「那就好!」穆綺彤戀戀不舍地放下碗筷,模模微脹的肚子滿意地呼了口氣。「好飽哦!」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他咧齒一笑,終于切入問題重心。
綺彤轉了轉眼珠,「就叫我沒人要好了!」
「沒人要?」黎瑞霖差點爆笑出來,「為什麼?」他頗好奇。
「為什麼?」又是頑皮地轉轉眼珠子,「因為打從我大學畢業,我就被人逼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得相親,現在我都二十六了,我爸媽還硬是要把我嫁出去,尤其是這次的相親對象竟是與我有深仇大恨之人,所以我就跟兄弟們串通好‘離家出走’表示我最嚴重的抗議,沒想到淪落成這樣。」她朝身上一比,「這不叫沒人要,不然叫什麼?」
「好個沒人要!」黎瑞霖煞有其事地點頭同意。
綺彤瞪了他一眼,「喂,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你這麼高大個哪比我矮,看你有什麼乳名、小名之類的讓我稱呼。」
「這個嘛!」黎瑞霖扯扯嘴角,決定跟她玩文字游戲,「你叫我‘可憐人’好了。」
「為什麼?你為何不干脆叫可憐蟲比較好听!」穆綺彤故意嘲弄他。
黎瑞霖沒轍地白她一眼,難得幽默地啐她一句︰「你歸我管!」綺彤皺皺鼻,「誰歸你管,我要歸未來的老公管。」她毫不遜色地回頂瑞霖。
「,你難道不想听听我為何叫‘可憐人’嗎?」
「是可憐蟲。」綺彤促狹地訂正。
「好好,隨你愛怎麼叫,可憐人也好!可憐蟲也好!反正都可憐。」對她,瑞霖不得不舉白旗投降-
「那你還不快說,可憐蟲。」她得意咯咯笑。
這妮子!
「我原本是在美國工作,便自從我年過二十後,我的父母每天死纏爛打地打越洋電話強迫我回來,前陣子迫不得已只好奉父母之命回來接受他們所為我安排的相親。」——
「看來我們是同命相憐。」對于被迫相親的苦楚,綺彤的體會異常深刻,她能了解「可憐蟲」的心情。
「不是嗎?!」-
兩人便相視而笑起來,在一陣狂笑後,黎瑞霖起身收拾碗筷,穆綺彤則難得賢慧地在旁幫忙收拾。
「可憐蟲,你煮的面很好吃喲,哪天有空願不願意傳授給我,換我來過過大廚的癮!」
「行,只要你不把廚房燒了。」他將碗筷放入洗碗槽里,準備洗滌。
「,讓我來洗。」她總不能白吃白喝,怪不好意思!
他先是看她一眼,隨後聳聳肩讓出位子給她。
「這邊交給我,你可以出去了。」綺彤推他出去,再回到洗碗槽前,拉高袖子「洗豌大概不難吧!還沒嘗試過。」
由于她常忙著趕設計圖,所以大都買便利食品輕輕松松解決一餐,若想吃頓美味可口的大餐就跑去找佟宇倩,因此對于「廚事」,她是一竅不通-
閑在客廳里看雜志的黎瑞霖,頻頻向廚房方向看去,不是他不放心,而是他總是听到廚房里傳來摔破碗盤的聲音-
「哎呀!」一聲慘叫聲伴著鍋碗瓢盆著地聲傳到客廳-
瑞霖再也接捺不住地跑到廚房一探究竟,「發生了什事?」
「啊,沒事,你別進來!」
不看還好,看了他險些暈厥,怎麼他向來干淨的廚房,現在像台風過境般滿目瘡痍、慘不能睹!
「我叫你別過來嘛!」她苦著臉由地上站了上來,跨過滿地的碎片,想走到他面前。
「等等,你小心點!」他緊張地朝她叫道。
「什麼?啊!」她的腳被地上的碎片扎到。
瑞霖見狀忍不住的申吟,連忙跨過滿地的碎片,將這令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氣的麻煩女抱起,輕輕地將她置于沙發中,自己則跑去拿藥箱幫她敷藥。
綺彤吞吞口水,偷瞄一臉寒酷的他,「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把廚房弄成這樣。」-
「閉嘴,要解釋等我敷完藥。」
她在他臉上猜不出任何表情?綺彤只好識相地閉嘴,就算痛死也不敢叫出聲音了。
「你在做什麼?」上好藥的瑞霖,看她齜牙咧嘴緊閉雙眼的俏模樣不禁啞然失笑。
「因為很痛。」擤擤俏鼻,張開紅潤眼楮的綺彤,像個做錯事怕被父親責罵的小女孩惹人憐惜。
瑞霖真想把她擁入懷中,且好好安慰她,但他克制自己這蠢動,佯裝生氣地雙手環胸,決定逗逗她。
「好,那你現在解釋,廚房為何像台風過境般,甚至還有漂白劑的味道?」他盡量讓自己看來很「凶神惡煞」。
「我是覺得洗碗精加漂白劑所洗出來的碗可能會比較干淨,反以才想加漂白劑洗碗。」綺彤低頭拔弄著手指,不敢正視他。
「拜托,難道你沒注意到漂白劑是不能拿來洗碗的?」為證明自己所言為實,他拿了那瓶漂白劑放在她面前。
綺彤這才仔細一看它的使用說明書,天啊!竟是洗衣用的漂白劑!她更羞愧地將頭垂得更低。
「還有,」瑞霖捺著性子,「就算你是用漂白劑加洗豌精洗碗,也該不會弄得滿地都是碗盤碎片呀?」見他頭垂得更低,瑞霖不禁暗自偷笑,乘勝追擊!「別告訴我你是在地上洗碗的!
「當然不是!」綺彤漲紅臉地抬頭反駁-
「那麻煩你先想好解釋,別盡說些匪夷所思的之事,我的想象力並不豐富!」他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自圓其說。
「我才沒說些‘匪夷所思’之事呢!誰教那瓶漂白劑那麼難開,所以才不小心灑了滿地,至于那滿面地的碗盤碎片則是我要將洗好的碗盤放人烘碗機時不小心灑了滿地,滑了一跤才這樣的!」
「你還痛不痛?」他放柔了聲音。
綺彤委屈的搖搖頭,「不痛了,只要你不罵我,我就偷笑了!」
「傻瓜。」瑞霖坐在她身旁,輕揉她的秀發。
綺彤頑皮地朝他扮個鬼臉,接著她滿臉正經地看著他,「可憐蟲,你可不可以讓這問屋子的主人收留我一段時間?」-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回家?」
「唉,你忘了我現在是‘離家出走’,所以拜托、拜托!」她雙手合十做祈求狀,雙眼流露企盼的神情。
「這個……」瑞霖猶豫,不知是否該答應。
「好啦!放心,我已滿十八好幾年了,沒人會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她一副可憐樣,深怕他會狠下心不答應。
瑞霖心軟下來,「好吧!你就暫時住這。」-
「哇!太棒了。」她興奮的跳到瑞霖身旁,勾住他的脖子忘情地歡呼著-
瑞霖對她的動作愣了一下,隨後他牽動嘴角道︰「你的腳不痛了嗎?」-
經他這麼一說,綺彤才注意到她的「腳受傷」,「啊!好痛。」她跳回沙發上,「對了,你想這房子的主人會答應嗎?」雖然他這關已通過,但畢竟能否決定她去留的是這房子的主人,雀躍的心旋即被忐忑的心情取代。
「當然會,因為我就是房子的主人。」瑞霖饒有興味地看著一臉訝異的綺彤-
真是反應遲鈍的笨丫頭!
今天,唐心群趁黎允杰不在,招集了她那八個兒子在客廳集會。
她心里有譜,此次女兒大膽的「離家出走」,絕對有幕後主謀,否則以她女兒的智商是不可能「開竅」的!
「我不追究前幾天彤彤離家出走的事!」待每個人都坐好後,她才開口道。冷眼地看著每個兒子的表情,接著說「不管你們知不知道彤彤的下落,我主要是想告訴你們,只要彤彤安穩回來,我絕不強迫她相親,一切隨她自己的意思,你們不想結婚我也不再管,反正我是最失敗的母親。」說著說著,她便捂著臉哭泣。
「媽。」八兄弟擁了上去,個個面有難色。
「走開、走開,我不需要你們的安慰,反正我是最失敗的母親!」唐心群推開他們想安慰她的手,抖動著肩哭得更傷心。
「媽,我們都很愛你,你怎麼認為你是最失敗的母親呢?」最貼心的穆智仁說道。
「真的?」唐心群眼淚收放自如,欣聞此言,果真不哭揚揚眉看看兒子,見他們認真的點頭,她便說︰「好,那我要你們把彤彤帶回來,辦得到嗎?」
當初她真該參加演員訓練班,不然金馬獎影後的寶座,她都不知拿幾次——
「這個……」大伙遲疑地面面相覷。
「怎麼?你們是不答應嘍?」話一完,淚珠馬上在眼眶里打轉,作勢要大哭一場的樣子。
「好吧,媽,我們答應把彤彤帶回來就是了。」沒轍,他們從小就怕媽的淚彈攻勢,所以只好對不起彤彤了!
「這可是你們答應我的,為了怕你們口說無憑。」唐心群詭詐地把先前定好的立約拿出來,放在他們面前。
「媽,你這是……」他們眼珠子差點往下掉,不知老媽竟來這一套。
唐心群截斷他們的話,「廢話少說,你們就乖乖的簽吧,記住!千萬別讓你們的老爸知道。否則!你們就等著天天相親吧!」
收起立約書,她目的達到地將他們丟在客廳里,有兒子就是有這好處--供她排解無聊。
黎瑞霖爭取父母的同意後,搬來三峽同穆綺彤作伴。
他是放心不下讓穆綺彤單獨一人住在這偌大的房子嗎?或許不是,只是他也不想躲開,因為他已無法自拔。
現在他有點「悔不當初」,為何那時他要陪她玩文字游戲,搞得他現在仍不知佳人芳名,每天「沒人要……沒人要」的叫,感覺實在奇怪!
曾經他也試著想套出她的名字,但都被她機靈的跳過或打馬虎眼。難道講個名字她會造成困擾吧!?沒道理呀!
在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總覺得和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究竟在哪里見過他卻始終想不出來。
「喂,回神哦!還發呆。」綺彤上半身橫過餐桌,一手撐桌一手則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像在招魂似的。
瑞霖放下碗筷,「你有沒有感覺我們似乎曾經見過面?」-
坐好身的綺彤,嘟了嘟嘴想了想,「沒有?」她繼續享受她未吃完的大餐,「可憐蟲,你這糖醋排骨似乎太咸了點?」
「是嗎?」綺彤不疑有他地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嘗嘗,「沒有啊!」
「啊!」瑞霖拍了一下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可憐蟲,你看左邊有沒有多樣東西?」她縴縴玉手一指。
瑞霖順著看,「沒有什麼東西啊!?」
「那你看看右邊。」
他听話朝右邊看去,「小姐,什麼都沒有,你到底要我看什麼?」
「沒有嗎?」她奇怪地偏頭,露出詭異的一笑。「那你看看上面好了。」
上面的確是沒有門什麼,只帖著一張大紙上面寫著︰吃飯請勿東張西望,笨蛋!
「沒人要!」瑞霖被她弄得實在哭笑不得,他的表情十分滑稽。
綺彤鬼靈精怪地朝他扮個大鬼臉,「白痴,你被耍了」她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瑞霖頭痛地揉著太陽穴,這種無聊的游戲她還玩得津津有味,真服了她!
但是--瑞霖輕揚唇角,他是該帶她出去玩玩,免得她盡玩些無聊游戲。
星期天,綺彤一早就被瑞霖攆下床,她睡眼惺忪像個游魂般的走進浴室梳洗,久久不見她走出來。
瑞霖納悶她怎麼在浴室待了這麼久,敲了半天的門卻仍听不見里頭的回音,他焦急地撬開門,這一開他有點啼笑皆非,揉揉眼楮,生怕自己看錯。
原來那妮子一手牙刷一手漱口杯地坐在馬桶上睡覺,真……真的被她打敗。
看來這個美麗的星期天,已經有個有趣的開始了。
好不容易等到綺彤梳洗完畢,兩人浩浩蕩蕩往目的地前進。
來到三峽,要是你沒走有名的三峽老街及清水祖師廟的話,就枉走這一遭了!
待車一停好,綺彤就興奮地挽著瑞霖的手臂,興致勃勃的逛遍了整條老街,他們看過了古董,和以前人的生活用具及各式樣的工筆、水彩、柏油畫及棺材店。天不怕地不怕的綺彤甚至還頑皮地嚷著要爬進棺材里躺著看看舒不舒服,體會一下當死人的感覺,嚇得咱們可憐的瑞霖大哥二話不說、連捆帶綁地拖她出來,臨走時棺材店的老板還惡作劇地朝他們咧嘴笑道︰「有空再來坐!」
真是他的……弊得瑞霖臨走時不忘狠狠瞪那棺材店老板一眼。
順著老街走了下來,在前往清水祖師廟的途中,他們經過老式的舊橋。每到晚上街燈亮起的時候,總會有情侶們深情地挽著手相偕于橋上數著天上的星辰,依偎在一起。
綺彤突發奇想地拉下瑞霖,偷偷在他耳旁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他難得地臉紅,白了她一眼。
綺彤哈哈大笑的跑在前面,直到瑞霖追上。兩人在橋上打鬧一陣,見到此景,不知情的
人還以為他們是對熱戀中的情人呢!
逛完了三峽兩個最有名的地方,瑞霖又帶著她到「樂樂谷」玩。行經一條長溪,瑞霖突然將車停在一旁,指著那條長溪道︰「那條是豹溪,但當地人稱它‘死囝仔窟’!」
「死囝仔窟?」綺彤講著不流利的普通話,好奇地望著那條溪問︰「為什麼?」
「夏天一到,就會有許多二十來歲的少男少女到這里烤肉戲水,但由于不諳水性就貿然下水,常會被水卷入溪中,所以當地居民才稱它為‘死囝仔窟’。」
瑞霖邊說邊激活引擎,「表面上看來它很平靜、深深淺淺,然你在不疑有他的情況下游過去時,卻愕然的發現平靜的水而其實暗藏著驚濤駭浪的旋渦時,想及時回頭拼命游上岸,卻一切都太遲了。」
他頓了一下,看著身旁正仔細、聆听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的綺彤,似有所感地說︰「就好比人的一生,起起落落,有人一路走來是崎嶇不平,然有人走來卻是一帆風順!所以世事是令人難以預料的。」
「唉……天將降大任于其人也,心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她有感而發地背起了孟子的「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你在說我嗎?」瑞霖突然側過臉貼近她的粉頰。
綺彤沒來由地臉上一股燥熱,「你少往臉上貼金,惡--心!」推開他的臉,綺彤一個勁地把滾燙的臉頰別向窗戶-
瑞霖看跟她的羞樣,朗聲的大笑起來。
他發覺他愈來愈喜歡逗她出丑看她臉紅的俏模樣-
穆綺彤失蹤了!
這個消息籠罩在穆家「帥哥軍團」的每個成員,個個沉默不語。
自從穆家八兄弟簽了母親的「立約書」後,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一起上山接綺彤回來,但到達位在荒郊野嶺的「靜心庵」時,所得到的消息竟是彤彤已經偷跑下山,至今未有任何消息。
他們緊張的不敢讓父母知道這件事,但卻又要天天面對母親的疲勞轟炸,「帥哥軍團」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再這麼下瞞下去,只怕到時東窗事發咱們不死也半條命了。」穆智愛再也按捺不住的嚷道,見大哥不語,便將矛頭指向穆智化,「都是你這小鬼,出這鬼主意,現在偷雞不著蝕把米了,看我們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誰教彤姐姐捺不住性子,竟然逃下山,竟然真的是‘離家出走’了!」穆智化聳聳肩,彷佛一點也不關他的事。
「你明知她笨,當初就不該出這種爛主意!」穆智愛硬把罪套在小堂弟身上?
「四堂哥,這你就不能怪我,別忘了當初你也是極力鼓吹這主意喔!」道高一盡魔高一丈,穆智化不費吹灰之力地將炸彈又扔回去。
「你這小子。」穆智愛惱羞成怒——八女乃黴紓不能氣,生氣會長皺紋提早老化喔!」穆智化還真不知好歹地說些風涼話。
「穆智化,你皮癢是不是?我說不到一句,你就回我廢話一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才怪!」穆智愛氣炸了,準備來頓「竹旬炒肉絲」給這只煩人的「烏鴉」,好好的「進補」一番。
「哇!救命呀!有人臉氣的像豬肝嘍。」穆智化機靈地拔腿想溜,但已被快他幾步的穆智愛像捉小雞似地拎起來-
「跑啊!跑啊!有種你就跑。」穆智愛得意洋洋地捏著小堂弟的面頰。
「嗚……」被像小雞般的拎著,有何自由可言?穆智化輕撫著被捏紅的面頰,狠狠瞪著那位惡人幾眼。
大伙看他們一眼,便不再多說,他們的重點在于如何找回失蹤的綺彤。
「大哥,」老二--穆智仁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我看去找小旋好了,或許她會有彤彤的消息。」
穆智忠沉思一下,「好吧!我去找她。」-
黎依旋數打著拍子,全神貫注看著台上的模特兒的走秀。
「,你的步伐稍微小點,否則不能襯托這件春裝的線條美;,你別只顧著走,要表現出輕快俏麗,對,就是這樣!」依旋認真的指揮著台上的模特兒,渾然不知身後早已站了個人-
這次的舂裝表演會是注重少女及貴婦的俏麗嫵媚感,且專注于流行的趨勢。
是她及另一個服裝界的學姐艾芬齊共同設計的,準備在春意溫暖的三月發表,因此她得加把勁的趕在三月前將準備事項,安排就序。
依旋看了看時間,都這麼晚了,再不收工,明天這些模特兒準會罷工抗議。「好,今天練到此,明天記得早點來,還有艾妮明天別又遲到了。」-
舞台上的模特兒總算松了口氣,大呼萬歲卻惹來依旋的白眼,「大家辛苦了,發表會結束我請大家整夜狂歡行了吧!?」
「哇,小旋姐最棒了!」幾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看到依旋身後的人便興奮叫了起來,「小旋姐,你後面站了位很帥的男土哦!」
「什麼?」依旋尚未听清楚轉頭的想看,卻不小心跌入一個寬闊胸膛,惹得那群小女生羨慕地尖叫。
「穆大哥。」依旋頭一抬,訝異地看著這寬闊胸膛的主人,尷尬嫣紅立刻涌上臉。
穆智忠扯唇角,示意她身後那群朝他尖叫的小女孩,依旋這才會意的連忙趕她們離去。豈能讓她們看到她在他面前嬌羞的模樣,她可不想在工作上辛苦建立起的威嚴毀于一旦。
「小旋,不介意找個地方陪我喝杯咖啡吧!?」穆智忠睨著她紅粉的面頰,咬耳朵似地在她耳旁輕說道。
「嗯。」由于靠近他僅有咫尺,嗅著由他身上傳來屬于男性的麝香味,她的雙頰更紅得像熟透的紅隻果般。
智忠但看著她臉上的變化,含笑不語。帶領她來到附近一家別具西班牙風味的咖啡廳。待服務生送來他們所點的飲料後,好不容易平靜自己波動不已的心弦的依旋開口問道。
「穆大哥,你今天找我有事?」口氣大概夠平靜了吧!
「嗯,彤彤最近有跟你聯絡嗎?」他慢條斯理優雅地啜口香醇的咖啡。
依旋搖搖頭,「自上次的事後,她就沒再與我聯絡了!」
「那宇倩呢?」
「也沒有。」她肯定地搖頭,「綺彤發生什麼事?」
穆智忠嘆息道︰「她前幾天一聲不響地逃離靜心庵,之後就沒消息原以為她會同你們聯絡。」
「哦,是這樣啊!」依旋顯得有些失望,原來他突然來找她的原因就是問綺彤的事,不過好友的失蹤,更值得她關心,短暫的失望後,她很快振作起精神,「這樣好了,穆大哥,只要彤彤一跟我聯絡,我馬上通知你。」
「,那就拜托你了。」有了依旋的保證,智忠稍稍寬心。
「穆大哥,你有女朋友嗎?」依旋深呼口氣鼓起勇氣,大膽地問。
在啜咖啡的智忠當听到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時,差點嗆著,「什麼?哦,應該算有但認真來說又不算。」這傻丫頭,怎麼問他這麼敏感的事。
「那就是有嘍!」依旋覺得鼻頭有點酸。
智忠不答反問,「小旋,你問這干嘛?」
「沒有,只是關心一下穆大哥而已。」不行了,眼淚奪眶而出了,她強忍著淚,「對不起,我還有事。」她起身想快速離開-
「小旋。」穆智忠不懂她為何急著離開,拉著她想離去的手臂想問清楚,卻心悸地看到她梨花帶淚惹人憐的模樣。「怎麼了?」他關心地問。
老天,他是真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依旋真想敲醒他的腦袋。扭開穆智忠的手,她忿忿地朝他罵道,「大笨蛋。」便轉身快步離去。
穆智忠愣在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又是哭又是怒!
女人真是難懂的動物。
穆綺彤坐在窗口,看著外面一群正由老師帶領在玩游戲的小朋友。
這間房產的左側是間幼兒園,她可以一覽無遺地看到幼兒園內小朋友的一舉一動。
她很喜歡小孩子,尤其是他們玩得興奮而導致整個臉紅通通的可愛樣,望著那些天真無邪的小孩不由得讓綺彤想起紫映。
小紫映是她在孤兒院所認養的小女孩,她有嚴重的自閉傾向,一直以來綺彤試著讓小紫映與一般小孩一樣擁有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惜紫映心結太深,讓人無法進入她封閉已久的世界。
綺彤幽幽嘆口氣,望著那群天真無邪的小孩,突然她在心里做了個決定,或許她可以以此來打發時間,反正平時「可憐蟲」要上班也沒時間陪她。
嗯,就這麼決定,她要去栽培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嘍!
「什麼?你從明天起要去隔壁當幼兒園老師?」黎瑞霖在听完她的話後,差點夸張地笑岔了氣——靶Α Γ笑死你算了!」綺彤面紅耳赤地隨手拿個抱枕,二話不說地朝他扔去。
瑞霖輕而易舉地接過她所扔來的抱枕,所將它置于背後,「教育孩童要有超乎常人的耐心,請問‘沒人要’小姐你有嗎?」他戲謔地撇撇嘴。
「你放心我絕對有!」綺彤做出像吃了菠菜而精神百倍的派頭。
「哦?你這樣子是準備在那兒勤打小孩練臂力嗎?」他忍住笑,做出非常害怕的表情,「我好怕喔!」
「可憐蟲,你欠克哦!」不知死活的男人!綺彤漲紅臉,粉拳毫不保留地朝他揮了去。
瑞霖連忙反應過來抓住她的粉拳,順勢一拉,讓她跌入他的懷里,「改個方式,用親的如何?」朝她擠眉弄眼。
「親你的大頭鬼。」綺彤羞憤的抓起他身後的抱枕,朝他臉撲了過去。
「救命呀!謀殺。」綺彤扭過臉,這樣緊密的接觸她快窒息了!瑞霖不容她反抗地將她摟得更緊。
「喂,該叫‘謀殺’的是我吧!」她燙紅著臉蛋,喘不過氣地抗議著。「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好啊,我再幫你做口對口的人工呼吸你覺得如何?」他死皮賴臉地嘻笑,就是舍不得將她放開。
「你想得美喔!要是這樣拜托你干脆讓我死好了!不必費神救我。」她嬌嗔地白他一眼。
瑞霖一反先前的嘻笑,眼中溢滿柔情的電波,誘她,「現在把眼楮閉上。」
「你想要吻我?」她張大眼,硬是不肯就範,「你要吻我,必須經過我爸、我媽、我哥、我弟、我……」
瑞霖不耐煩地阻止她的廢話連篇,「閉上你的嘴,女人。」執起她尖小的下巴,迅速地蓋唇上去。
「天愛」幼兒園由于穆綺彤的加入,一天下來差點把屋頂蓋給掀開,幸好學校建築夠堅固而不至于產生此後果。
「好,現在出來一些人,來玩‘誰來抱抱’,男生女生都要出來。」綺彤當的是中班老師,趁課余時間她帶領班上的小朋友到室外玩游戲,待參與游戲的小朋友出來站定位後,她開始細心地解說游戲規則-跋衷誒鮮Ψ乓衾鄭你們兩排就要各往反方向走,只要听到音樂停止,參與游戲的小朋友就要趕緊捉住一個人抱緊,最後一個找不到人抱的小朋友就要出來當鬼,听清楚了嗎?有沒有問題?」小蘿卜頭們一個個用力點一下頭後,綺彤跑去將音樂打開。
小朋友在听到音樂時,听話地繞走著,現場一陣混亂尖叫聲四起,小朋友都隨便找個小朋友抱緊,卻有對小朋友背對著背不看對方。
綺彤走了過去,「喬伊揚、廖斐欣,為什麼你們不抱在一起呢?」
「誰要跟野丫頭抱,羞羞臉!」小男孩說,便惡作劇地扯小女孩的長辮子。
「啊!--」小女孩痛得叫出聲,「大嘴巴,你扯人家頭發干嘛?你以為我喜歡跟你抱在一起嗎?」她用力地往小男孩後膝蓋踢去。
「哎呀,」小男孩痛得眼一紅,「你想打架是不是?」他一副要撲上去的樣子。
小女孩蠻橫地叉著腰,挑釁地怒視他,「有種,單挑。」
「誰怕誰。」說著兩人便打起架來。
「等等,你們別打了。」夾在中間的綺彤,試著想拉開這兩個小鬼,「誰允許你們打架的!老師在這你們還這麼‘目無尊長’的吵起架來,現在我命令你們兩個把手伸出來,握手言和。」
他們互相不屑的看對方一眼,哼聲地將頭偏向一方,「不要!」
「你們兩個……」綺彤氣得說不出話,「要跟大家一起玩世不恭或是罰站隨你們挑!」
「我寧願罰站也不要跟他玩。咦,不要臉,你干嘛學人家說話,哼!」兩人異口同聲的互指對方,哼了幾聲即把頭扭向另一旁,誰也不讓誰——餐哭笑不得,「好,拜托你們乖乖回教室罰站。」
「為什麼要我們一起罰站?我才不要跟野丫頭罰站,喂別學我說話?」
眼看著這兩小家伙又要打起來了,綺彤感到頭痛。「是你們自己說要罰站的,別賴皮。」她指著教室的位置,「還不快去!」
兩小家伙知道老師是真的生氣了,因此他們就這麼一路怒視地走回教室。
呼了一口氣,綺彤繼續帶著所有的小朋友玩游戲,直到他們一伙人進教室吃點心,呈現在她眼前的是滿地被推倒的桌椅及兩個扭打在地上的小身影。
綺彤這時才懂什麼叫「怒發沖冠」。
「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累了一天的綺彤,在送走幼兒園的小朋友後,在回辦公室的途中,突然踫出個小朋友。
「咦,你怎麼還沒回家,爸爸媽媽沒來接你嗎?」原來這小朋友就是今天打架的喬伊揚——﹀笥殉凍端的衣角,要她蹲下來,綺彤依勢蹲下來,輕聲地問︰「怎麼了?」
「等一下我叔叔會來接我,老師今天的事別告訴別人,好嗎?」小伊揚十分可愛地低垂著頭嘟著嘴說。
「為什麼?自己敢做就要敢認錯,否則你就不是男子漢,知道嗎?」綺彤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唔,我是男子漢,廖斐欣不是好漢。」小伊揚嘴翹得高高的。
綺彤噗笑了出來,打趣道︰「好啊,男子漢我今天就告訴你叔叔說,你跟人打架。」
小伊揚得意地臉迅速垮下來,「不要,那我就沒有可以吃,還有我的三國志也會被沒收耶?」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的!綺彤不禁搖頭失笑。
「但是你做錯事,就要受處罰。」綺彤故意板著臉,表示她的不為所動。
小伊揚滑稽地動動腦,「老師,不如這樣我讓你打三下,你教我爸媽別沒收三國志跟。」
這小鬼竟會跟人討價還價,人小鬼大。
「不行,走,我們去等你叔叔來。」她沒得商量地搖頭,但是看他可憐兮兮的小臉,只好莞爾地朝他眨眨眼,「要是你明天乖乖地不跟斐欣吵架的話,老師可以考慮暫時別告訴你爸媽。」
「那一言為定,打勾勾。」小伊揚興奮地朝她伸出手。
綺彤果真與他勾蓋手章,「現在老師陪你去等你叔叔。」便牽著小伊揚的手,一起朝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