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個「飛利浦」並不好受,尤其是看著兩位新婚的閨房密友帶著她們的夫婿,在自己面前恩恩愛愛的樣子,最令人吃不消。
在夏威夷群島的海灘度假別墅內,仍處于蜜月時期的穆綺彤和黎依旋,正卿卿我我的和自己的「阿娜達」膩在一起談情說愛,根本就無視于佟宇茜這位不解風情的超級大電燈泡的存在。
佟宇茜垂首托腮,一副不起勁地看著正享受新婚燕爾的兩對佳人,「喂!喂!喂!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煩請你們兩對璧人稍微克制一下,免得待會有人告你們妨礙風化。」
穆綺彤不以為杵,滿面春風的道︰「怎麼啦?說話口氣那麼酸,要是受不了一個人的孤單寂寞,大不了你也去找一個嘛!」
「就是嘛,小荷!難得有此次機會,你就別愣在這里,去踫看看有沒有啥艷遇,省得呆在這干瞪眼,看得你煩我們也跟著煩。」黎依旋膩在丈夫懷中,語帶雙關地道。
「干嘛!你是在暗示我礙眼呀?」佟宇茜頗不悅地瞪視黎依旋這見「夫」忘友的女人,有了丈夫就忘了她這摯友,簡直太不夠意思了,真不知是誰說友誼萬歲的?!
「小茜,依旋的意思並不是嫌你礙眼,只是我們難得出國,你不趁此機會‘獵艷’的話,怪可惜的!」穆智忠幫著老婆說話。
「是呀!是呀!我的意思就是這樣。」黎依旋眨眨眼,直點頭附和她丈夫的話。
「你們還真‘夫唱婦隨’嘛!」佟宇茜撇撇嘴。
「誰教我們伉儷情深!」語畢,黎依旋對著丈夫眨眨眼,傳送秋波。
佟宇茜突地雞皮疙瘩掉滿地,一副想作惡樣,「拜托,誰好心拿把掃把借我,我的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穆大哥,我真為你往後的日子擔憂。」
「佟──宇──茜!」黎依旋佯怒叉腰地瞪視她。
「啊!不敢!」佟宇茜立即求饒地作了個阿拉伯膜拜姿勢,大伙被她逗趣的模樣給逗笑出聲。
「宇茜,不如這樣好了,我介紹我的好友給你認識,他是個牙醫!」黎瑞霖笑道。
「牙醫?!」佟宇茜厭惡地揮揮手,「我最討厭牙醫了。」
「為什麼?我那牙醫朋友的條件不錯,頗適合你的!」黎瑞霖強力推薦自己的好友。
「不要!不要!你要的話就自己留著用,我最怕牙醫。」佟宇茜搖頭如波浪鼓地拒絕黎瑞霖的好意。
兩位男士對佟宇茜的過度反應,感到莫名其妙,當牙醫的怎麼會不好?于是兩人拚命地鼓吹著,而知情的穆綺彤和黎依旋兩人則暗自偷笑,因為她倆皆知,佟宇茜是個聞「牙醫」而色變的人。而那表情就像吃壞牙的小女孩,媽媽告訴她要看牙醫時的表情。
終于──穆綺彤好心的解釋道︰「宇茜因為平常最喜歡吃甜的食物,從小到大常常鬧牙疼,所以佟媽媽總會三不五時帶她去看牙醫,童年的夢魘殘留至今,現在的宇茜可是標準聞‘牙醫’色變的人。」她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每每只要想到宇茜看牙醫時的模樣──一副上斷頭台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笑得更是夸張。
「哦──原來是這樣呀!」聞言,兩位男士認真地點著頭,並突地爆笑出聲。
瞧這四個人一個勁的笑成一團,佟宇茜自覺顏面受損而雙頰漲紅,她威脅地道︰「喂,不準笑!你們牙齒白呀?不準笑!」
佟宇茜不威脅還好,被她這麼一威脅,大伙更是故意夸張的咧嘴大笑,氣得她臉紅脖子粗。
「宇茜,你真是可愛,都長這麼大了還怕看牙醫!」黎依旋故意取笑她道。
「黎──依──旋!」佟宇茜惱羞成怒地大吼。
「小茜,其實這並不可恥……」穆綺彤幸災樂禍地笑道。
佟宇茜惡狠地將視線轉向穆綺彤,「穆──綺──彤,你再說!我等會就捉小動物陪你作伴。」她利用穆綺彤的弱點,要她識相閉嘴。
聞言,穆綺彤倏地花容失色。把視線移向黎瑞霖,準備泄恨,因為就是他害她有此項弱點。
黎瑞霖立即暗叫不妙,又氣佟宇茜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婆……」看穆綺彤陰霾的面色,他怯怯地叫喚。
「別叫我!都是你害的,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害得我常常因此被人‘恐嚇’,當笑柄,甚至被威脅去相親……」穆綺彤愈說愈氣,都是黎瑞霖害她有這項弱點供人使喚、欺負就範的,「我不要理你了。」她愈想愈不甘心的推了他一把。
「老婆……」黎瑞霖顯些被她推下椅子,跌個狗吃屎,他現在可真「悔不當初」,他可清楚他老婆的脾氣,這小妮子,一鬧起別扭來,可就沒完沒了了。
「彤彤……」黎依旋見她大哥此般慘狀,自己可是多少也得負點責任,誰教自己利用綺彤的弱點威脅她幫她相親,而且還一○一次ㄝ。「其實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再說事情都已過了那麼久,你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呢?」
「黎依旋,你罵我小人?!」穆綺彤正在氣頭上,會錯意地提高聲量。
「唉!不是,」依旋沒想到會弄巧成拙,「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她扯了扯她丈夫的衣角,要他幫忙。
穆智忠收到她妻子的暗示後,連忙充當和事佬的角色,「彤彤,依旋沒那個意思。再說你和瑞霖兒時的恩怨,也早該在你們結成連理時就一筆勾消,怎麼現在還在氣呢?」
「大哥……你總是幫她說話。」穆綺彤氣得直瞪黎依旋。死黎依旋,別以為你有我大哥做後盾,我就拿你沒轍,你等著吧你,你就別讓我捉到你的小辮子。綺彤直瞪躲在她大哥後面的依旋,心里暗誓此仇不報的話,她穆綺彤三個字就倒過來為。
躲在穆智忠後面的依旋則不斷地竊喜,有個丈夫當後盾還真是不錯。嗅得丈夫身上隱約傳來的麝香味,依旋不由靠得更緊。而穆智忠則溫柔地攬著她的香肩,依旋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兩人的深情在此流露。
「你看他們!」穆綺彤鼓著面頰將視線調向黎瑞霖,心里頗不是滋味,「老公!」她伸手摟住瑞霖的腰,「你看我哥和依旋那麼恩愛,你對我怎麼就沒有?」
嘖嘖,敢情這妮子是眼紅在抱怨!黎瑞霖暗自忖道。他不禁失笑地將她擁入懷中,溺愛地揉揉她的青絲,「都要當人家的媽了,怎麼還這副模樣!」他暗自慶幸,幸好她已忘了剛才的事,否則可就沒完沒了。
綺彤不悅地嘟起紅唇,惹得瑞霖不由自主地俯頭在她嬌艷欲滴的唇上輕啄了下,綺彤這才嬌嗔地賞記白眼後,便不好意思地直往他懷內鑽。
一直在旁觀戲的佟宇茜,看得是又嫉妒又羨慕,「喂、喂、喂……」佟宇茜頗不是滋味地敲著桌子,「想恩恩愛愛、卿卿我我,就煩請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尤其在我面前,她在心里面說,「展現出你們的伉儷情深好嗎?」
「閉嘴!」兩位如沐春風的女人有默契的道︰「要是嫉妒的話,你就去找一個來向我們現,不過……」她們像在趕惹人厭的蒼蠅般地,「年輕人要懂得暗示,該走開時就趕緊走,千萬別賴著當個不受歡迎的大‘飛利浦’!」
佟宇茜聞言,不禁暗嘆自己交友不慎……
★★★
踩在夏威夷的白色沙灘上,佟宇茜自怨自艾地加重每個步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她有仇似的,見一個瞪一個。她實在愈來愈後悔和綺彤他們來夏威夷度假,他們是甜甜蜜蜜的來度蜜月,那她呢?只是個討人厭的飛利浦!
「飛利浦」,多令人嫌惡的名詞啊!其實她也不想當個不解風情的超級大電燈泡,只不過是看到兩位好友皆有很好的歸宿,而她卻小姑獨處一人,就忍不住地眼紅,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來夏威夷度假──「度」得現在讓人給拉出他們的親密範圍,掛上個「閑人勿近」的牌子。
佟宇茜愈想愈氣,她真的真的愈想愈後悔和他們來度假。突地她有股想對海吶喊的沖動,于是她跳上有些微凸的白色沙灘上,在心中默念︰一──二──三,突然有個聲音和她同步發出。
「啊……痛死我了!哪個白痴踩在我身上?」
倏地,宇茜感到腳下的沙灘突然隆起。她一個重心不穩便驚叫的閉上眼,不敢面對自己即將跌個狗吃屎的窘態。
就在佟宇茜要跌落到沙灘上時,「砰!」前方一個不明的人頭迎面撞了上來。
「唔……」佟宇茜痛得爬起身來癱坐在地,模模撞疼的嘴唇,一見到她手上堿澀澀的液體,「哇……血?!血?!我流血了?!」她驚天動地的大叫,只差沒兩眼一翻的昏倒,因為從小到大,她就是最怕看見「血」這種液體。
「閉嘴!你這個沒腦子的女人!」怒吼聲自宇茜身下傳來,「拜托!你能把你的‘尾椎’移駕嗎?你知不知道你壓得我喘不過氣!」在她身下的倒楣人連連朝她怒吼著。
真是倒楣,好好的在沙中做個日光浴,竟也會被人大力地朝他肚皮踩去,甚至把他性感好看的雙唇給撞得流血,現在還得忍受這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差點震得他耳膜破裂。別讓我站起身,千萬則讓我站起身,否則我非捏死她不可!方偉暗暗地發著誓。
佟宇茜將視線往下移,突見一顆頭顱竄到她面前,她不禁尖叫道︰「啊……啊……哇……」她高八度的聲量再次重現江湖。
一張滿是白色泥沙的臉龐,呈現在佟宇茜面前,隨即張開血盆大口怒咆了聲,「閉──嘴。」
「啊……」佟宇茜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直喊︰「怪怪怪……怪物啊……」接著,眼一翻,便應聲而倒。
★★★
開什麼玩笑!誰是怪物?!方偉怒極地想道。他氣結地欲將那個再次躺在他懷中,一動也不動的女人喚醒,但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地呼喚,她就是始終保持昏睡的狀態。沒辦法,他只好將她橫身一抱,迫于無奈地將她帶回自己的海灘別墅,更糟的是,他一路上還得忍受旁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方偉覺得他從來也沒像今天這般的狼狽,偏偏懷中這位造就他有此局面的人兒,竟睡得不省人事,而他手抱這軟玉溫香竟也有些舍不得放下,反而是愈想摟她入懷。突然,方偉驚愕自己想法地猛搖著頭,想搖掉這些雜念。他肯定是被她氣昏了頭,所以才會腦筋有些「失靈」。
罵他怪物?!像他這般女人見了就尖叫,趨之若驚的超級大帥哥,還被罵是怪──物?!這要是被他那群愛慕者听到,她不被五馬分尸才怪!
一個好好的泥沙日光浴,就這麼被她給搞砸了,老實說他還真是有些氣不過,除了肚子平白無故被踩外,再加她那高八度的聲量差點害他震破耳膜,再則是,他性感好看的嘴唇被她突如其來的踫撞給撞得破皮流血了……,還有,還有,罵他怪物……
看來這筆帳是有得算了,不給她點教訓,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雖然他並不是個喜愛記仇的人……方偉望著懷中的人兒,唇角泛出詭譎的微笑。人非聖賢!看來你是完了!他在心中暗忖道。
★★★
當佟宇茜醒來時,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全然陌生的室內裝潢。這是什麼地方?驀地她張大眼,想起她昏過去以前的事。
怪──物?!突然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她像火燒似的跳下床,卻驚見自己身上竟不著一絲半縷,她立即的再爬上床,將自己光果的胴體裹于棉被下。
「發生什麼事?」正在沐浴中的方偉,听見這足以掀開他屋頂的魔音後,就隨手捉了條浴巾,立即跑向和他房間相通的客房。
「啊!你……」佟宇茜看眼前陌生男人,下半身竟僅裹條浴巾地沖進來,她不禁羞紅面頰,下意識地拉高被單,一雙眼則一動也不動地直盯住他光滑結實的胸膛,嘴巴則結舌的你個不停。
這種場面,任人看了都會覺得很曖昧的。一個的女人在毫無知覺時,被人給月兌了衣服躺在陌生的床上,而男的則是在沐浴時听見尖叫聲而沖進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竟僅裹條浴巾。
佟宇茜猶記得電視上的情節大都是男女在辦完那種事後,便去沐浴。但……就算她真的昏了,做了那種壞事後,照理說她也該會有那麼一點點知覺才對呀!可是她竟毫無知覺。她的寶貴貞操難不成就這麼給那男人佔了去嗎?!嗚……她不要啦!
方偉好整以暇的盯著眼前這表情多變化的女人,老天啊!她這俏模樣可真是可愛,就是不知她小腦袋瓜里在想些什麼!他決定就這麼靜坐在這,等待她發覺到他的存在。
終于,反應遲鈍的字茜,察覺到有人正興味十足的直盯她瞧,拉回意識後的她抬頭一看,高八度尖叫聲再次重現江湖。「你……」又是「你」個不停,宇茜氣惱地拚命在腦中尋找接下來的話,「你……怎麼還不走?」
「我為什麼要走?」方偉故意氣死地的將手肘交握于胸前,標準的優閑舒適樣。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子,很……曖昧嗎?」此時,佟宇茜的雙眼仍直盯著力偉結實的身軀瞧,好似已看上癮似的。
「不會啊!怎麼會呢?」方偉戲謔地咧嘴笑道,而那種笑正是標準的一副「大」相,好像她就是小紅帽似的,只差他沒流口水而已。
「喂!你別太過份哦!」佟宇茜惱羞成怒,「我可以告你性騷擾還有擄人等等之類的罪狀。」
「我何時對你性騷擾過?」他唇角漾起有趣的笑意。
「你這個模樣不就是在對我性騷擾?」佟宇茜一副「你別想賴」的盛氣凌人。
「但我可沒擄人?!」
「你沒擄人,那我怎會平白無故的在這里?」佟宇茜又是一副「你要是想賴,我就扁你」的表情,反正姑娘她今天就是硬要冠上他個罪名,否則絕不罷休。
「是你自己昏倒在我懷中的,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帶你回來。」
「我昏倒在你懷中?」佟宇茜不信地瞪大眼。
「對!」
方偉堅定的語氣,讓佟宇茜不得不開始搜尋她昏倒前的記憶,她尖叫了聲,「怪──物?!」她顫抖的小指則指著臉上開始泛青的方偉。
「我不是怪物!」方偉氣得都快吐血,「我哪點像?」
「那你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樣?說!你有何不良企圖?是不是故意裝成那樣想嚇昏我?」佟宇茜面露凶光。
「誰對你有企圖?」方偉討厭胡里胡涂的被人定罪。惱怒地吼道︰「該死的!那時我正在做泥沙日光浴,哪知你會不長眼的雙腳踩在我的肚皮上。」
宇茜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但是……他也不可以大聲吼人啊!「你吼什麼吼?我又不是聾子!」她的聲量比他大,欲壓過他的聲勢,「誰教你在那里做日光浴沒在身上插上警告標志!」嘿嘿,怎樣?她就是黑的也硬要說成白的,誰教姑娘她今天正巧心情欠佳。
方偉從沒見過這麼伶牙俐嘴、沒教養、不懂感恩圖報的女人,他簡直氣得七竅生煙,臉色頓時又是青又是白又是紅,「你……」他咬著牙。
「我……我怎麼樣?」佟宇茜大笑三聲,雙手朝他扮了個鬼臉。卻渾然不知遮身的被單早已背叛她的滑落了下去,她此時正露出一大片春光供人養眼觀賞。
方偉倏地把眼楮往她脖子以下的地方瞄去,惡作劇的吹吹口哨,「身材‘還’不錯嘛!母老虎!」
「什麼身材‘還’不錯?誰又是母老虎?!」她不悅的撇撇嘴,但總納悶他干嘛直往她身上瞧,于是她循著對方的目光,往下這麼一瞧!她不禁又再度尖叫道︰「啊……你這!不準看,你還看!信不信我會把你眼珠子挖下來……」宇茜邊朝他丟去她身旁所有的東西,邊死命的扯高被單,心里則直想著她的衣服到哪兒去了。
「其實你用不著遮,我全看過了!」方偉躲著朝面飛來的「禍物」,使壞地說,還對她戲謔的眨眨眼。
「可惡!你還我名譽、還我貞操來!我跟你拚了,你這采花盜,下地獄去吧你!」宇茜又羞又氣的將被單迅速地往身上一圍,撲上去朝他拳打腳踢,最後使一個她最擅長的過肩摔,把方偉給摔倒在地。
來不及防衛的方偉並不知她有這招,便倏地被她給摔得頭上冒星星,分不清東南西北地勉強站起來,「你……」他話未說完,一記枕頭又迎面飛來,輕易地讓他豎起白旗,狼狽地昏倒于地。
★★★
佟宇茜一臉比苦瓜更苦,比哭還要難看的「倒會」臉,出現在穆綺彤和黎依旋面前,並且死扯活拉地把她們從丈夫懷中拉到自己的房間內。她絲毫不理會她兩位好友含怒的目光,而且待她們才剛坐定了後,便不客氣的哇了出聲,姑娘她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她這個舉動,可著實嚇壞了在場的兩位好友。
因此她們腦中立即閃了個訊號,看來「代志大條」了!不然這總少根筋的佟宇茜,平常她對任何事總是一副大而化之的樣子,沒任何事會讓她以哭作開頭的。
「小茜,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黎依旋盯著滿桌的面紙,忍不住關心地問道。
「對啊!小茜,你是怎麼了?」穆綺彤眉頭鎖得緊,看著面紙盒內的面紙被一張按著一張的抽,她不由得叮嚀道︰「省著點用!你光是哭,我們怎知是怎麼一回事。」
佟宇茜抽噎著,抬著淚眼汪汪的美目,看了眼手上的面紙被她蹂躪得不成「紙樣」,但她還是決定吊足她們期待、好奇及關心的目光,「哇」了一大聲後,她又是哭得淅瀝嘩啦。
「喂!佟宇茜!」她們兩人翻著白眼,就算再好的耐力也會被她給磨光,而且要是她再這麼哭下去,她們肯定會發瘋。
「拜托!佟宇茜姑女乃女乃,我的佟大小姐,你別盡顧著哭行不行?」穆綺彤快被她的哭功搞得有些歇斯底里。
「小茜!你把我們從丈夫懷中拉來這里,就只是為了要看你哭是不?」黎依旋死瞪著她。要是佟宇茜再回以哭聲的話,黎依旋肯定、絕對給她好看。
在兩位好友的恐喝下,佟宇茜終于停止哭泣,開了金口,「我完了。嗚……嗚嗚……」
「什麼意思?!你說你什麼完了?」她們兩個滿頭霧水地問。
佟宇茜抬起汪汪大眼,眨眨睫毛上殘留的幾滴淚珠,「我一生的幸福都斷送掉了,你們說,我這不是完了是什麼?」
「啊?!」怎麼扯到她一生幸福呢?她們兩人更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了。
「你能不能再說清楚點?」穆綺彤皺起眉頭。
佟宇茜垂下修長且黑俏的眼睫毛,氣惱地道︰「你們能相信我竟然連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尤其是那種事!」
「咦?」黎依旋和穆綺彤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驚呼一聱。
「我竟平白無故地被人估了便宜去,還花痴地直在心里夸人家全身上下‘零’贅肉!」
「嗯?!」她們兩人又互看了一眼。
「還讓人白白地眼楮吃冰淇淋……」
「啊!」她們兩人同時發出尖叫聲。
「他還罵我母老虎……」
「哦……」她們兩人似懂非懂的直點頭。
「甚至說其實我用不著遮,他全看過?!」
「什……麼?」她們忍不住尖叫,這究竟發生什麼事?瞧佟宇茜句句說得露骨又氣惱,看來八成是和男人沾得上邊。
「不過,他已被我打昏,綁在屋外作日光浴。原本我是打算把他身上僅裹的一條……浴巾給丟了,但怕自己會長針眼因而作罷。」佟宇茜想想,她算是仁慈了,沒趕盡殺絕。
「等、等、等一下!」穆綺彤和黎依旋險些大叫出聲,「你能一次說清楚嗎?」
佟宇茜驚訝地挑高眉,張大眼地看她們,「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了嗎?」
黎依旋給佟宇茜一記大白眼,「你從頭到尾所說的每句話都是沒頭沒尾的,我們哪知道你是在用哪國的語言文法說話啊!」
佟宇茜肩頭倏地垮下來,淚水又模糊了她的視線,一副心靈受創的可憐樣,「我不想活了,我還以為你們會‘非常’關心我呢!沒想到……」
又哭了……,綺彤她們忍不住地低吟著。「別哭!」她倆實在受不了地朝她吼道。
「人家失身了!」宇茜受盡委屈地道。
失身這名詞,對思想前衛的人來說,頂多是「-卒」個幾天即自認倒楣。但偏偏對思想極為「後衛」的佟宇茜,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嗚……我一生的幸福全毀了,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我究竟是倒了什麼楣……」佟宇茜滿臉淚痕。
仍處于蜜月期的穆綺彤及黎依旋在听見這「驚天動地」的事後,兩人眼楮瞪得大大地,看著她們的好友──佟宇茜又開始抽著一張接著一張的面紙,在她的臉上繼續發揮它的功用。
「真的還假的?!」黎依旋不敢置信,向來潔身自愛的字茜,就算到緊要關頭她也會緊守防衛的,怎會就這麼隨便的讓人給「便宜」去了?就算是置身于熱情的夏威夷,宇茜也不會胡涂到家的給人「騙」了。
「我還‘煮’的咧!要是被我在南部的父母知道的話,我不被活活打死,自此斷了父女關系才怪!哇……」
佟宇茜心想,她家可都是思想保守的典型農家家庭。想當初她極力爭取上台北讀書時,她父母可是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才點了頭,並且就在她要上台北的前一晚,將她叫來訓誨一頓,而大概內容不外是要她潔身自愛,絕不能受到外在的影響而同流合污……等等之類的事。
因此上台北來後,佟宇茜就把她的座右銘改成「潔身自愛」。但是萬萬沒想到來了夏威夷後,她竟然違背了每日所警惕自己的座右銘,現在可怎麼辦是好?她是不是該去浸豬籠?嗚……不要啦!她又不姓豬不屬豬的……
「小茜,那你告訴我那佔你便宜的男人是誰,我教我老公去‘扁他’或把他‘閹了’,為你消氣順便替社會解決個敗類。」穆綺彤為好友大抱不干。她這一生最最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黎依旋翻翻白眼,「彤彤,你現在可是個孕婦,麻煩請注意你的胎教,我可不希望我未來的佷子會是個火爆浪子。」
穆綺彤深吸了口氣,卻忍不住抱怨道︰「可是我就是氣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嘛!尤其這種事還是發生在我最要好的朋友身上。」
「說的是有理,可是反應也可以不用這麼激烈。」黎依旋反駁道。
「喂,怎能不反應激烈!今天被人佔便宜的可是咱們的紅粉知己ㄝ!不幫宇茜出口氣這怎麼可以?」穆綺彤理直氣壯地,隨即轉向仍在拚命擤鼻涕的佟宇茜道︰「小茜,你說那個佔你便宜的男人叫什麼名字?」
佟宇茜停止手上的工作,楞了下,便張著汪汪大眼地看著她們說︰「我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這怎能怪她?諒誰遇到這種事,不會慌了手腳,哪有可能還想知道對方的姓名,這是個惡魘ㄝ!逃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情問東問西。
「那你知道他住的地方嗎?」穆綺彤再次逼問道。
佟宇茜努力的想,卻只能回答道︰「忘了!」誰教她是個標準的「路痴」。
「那你是怎麼走回來的?」穆綺彤一副「敗給她」的表情。
「忘了!當時我是氣得有路就走,看到我們所住的飯店招牌便走了進來。所以……」佟宇茜現在才發現她竟是這麼胡涂,看來她是便宜了那采花盜了。
「真笨啊你!」穆綺彤忍不住怒斥一聲。這下可好了!就算她們想幫她,也得作罷了!這人海茫茫的,她們要從何找起,除非人家自己送上門,但有可能嗎?當然是不可能!誰會那麼笨,自尋死路。
「難道你們不問事情的原委?」佟宇茜突然想起。她們好像忘了問她為何會「失身」。
「還有什麼好問的,你連人家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都不知道了,還繼續問個屁!想幫你報仇都可免了!」穆綺彤不禁感嘆,她和黎依旋都這麼聰明,為何會結交到如此笨的朋友呢?唉……真是笨得可以,愚笨到家了。
看著兩位摯友嘆聲連連,佟宇茜自己也頗受委屈的在一旁自個惱怒地生悶氣,她們一點也不關心她,早知如此,她就不和她們來夏威夷了。她們也不想想自此以後,社會上又多她一個純真心靈受到重創的受害者,還對她落井下石,直笑她笨。
嗚……,她該怎麼面對向來要她潔身自愛的父母呢?要是被他們知道寶貝女兒遇上這種事後,不知又會如何?她堂堂一個黃花大閨女從此就要生活在這個陰影下……。而這一切都要怪那該死的采花盜……
★★★
「該死的!!該死的!!那只可惡的母老虎!!」醒來後,方偉發覺自已被綁在屋外忍受夏威夷太陽的毒熱,他不禁怒火高張地咆哮、詛咒著。
看看,他究竟為自己帶來什麼「好事」,就算她不知感恩圖報,那好歹也不該把他綁在屋外嘛!現在可好了,誰來幫他松綁?他總不能一直被綁在這吧?!
那只可惡的母老虎,最好保佑她祖上有靈,可千萬則被他遇著,否則他絕對不饒她,就連作夢他也絕不放過她。上天保佑他,要那只母老虎天天作有他的惡夢。這筆帳有得算了,就等遇著她再好好跟她算一算。而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誰來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