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干笑幾聲。
她對自己一時的得意忘形覺得相當懊惱,如果端木大哥知道她存心「試探」他的感情,一定會大大感到不悅的。像他那種剛愎自負、感情內斂的大男人最討厭說些惡心的情話,而她剛才不巧地又誘拐他說出那些話來,要是被他發現她的拐騙行為,端木大哥會不會氣得扭下她的頭來?
不成!她得小心應付,或許假裝不知道她的體質可以將傷口迅速復元是個好辦法。
「咦!端木大哥,經你這麼一提醒,我才發覺真的有些不對勁耶!怎麼我還沒死啊!?」她圓睜著慧黠的雙眸,語帶無辜地道。
端木野面無表情、莫測高深地盯著她瞧。
「你身上有無不舒服的地方?」他著實不相信她的說詞,听起來太過虛候了。
「有啊!」翩翩露出松口氣的神情,看來,端木大哥相信她的話了。「我覺得這把劍插在我胸口好痛喔!你替我拔出來好嗎?」
端木野沉默地點點頭。
先前他不敢貿然替她拔出利劍,是怕劍身拔出後,會造成翩翩體內更嚴重的內出血,反而加重她的傷勢。現在見到她目光閃爍、游移不定,而且態度輕松得有些怪異,反倒讓他有興趣看她在玩什麼把戲。
端木野的右臂枕著看似傷重的翩翩,所以,他只能用左手拔出那把帶有血跡的長劍。
接著,奇跡發生了。
翩翩胸前那道丑陋的傷口,竟然緩緩停止那長劍拔出後涌出的鮮血,然後開始收口結痂,一轉眼間,一個致命的傷口竟只剩下一道粉紅色的小疤,若不是被戳破的衣服上染有血跡,端木野絕不會相信他眼前發生的事。
「太不可思議了!」他怔怔地低喃。
「是啊!這簡直是奇跡嘛!」翩翩熱烈地附和著,裝出一副驚訝敬畏的神情。
端木野對她不自然的態度再怎麼存疑,也絕對沒想到她可以自動復元傷口。她到底是什麼人?一個山林精怪絕對不可能擁有這般神奇的能力。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異常深沉,目光在她嬌美無瑕的臉上搜尋著。
翩翩理所當然地道︰「我是何翩翩,你前世的愛妻呀!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嗎?」她依然臥在端木野結實有彈性的的身軀上。
對了!她曾經說過她被一名苗族巫師詛咒成喜鵲,從此便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而且愈大的傷勢愈快痊愈,至于像她身上撞傷的小傷口則在兩天內會消失。
原來她以前說的胡言亂語全是真的,她根本不是山林中的精怪,看來,他還真是誤會她了。
「你真的是被巫師詛咒成喜鵲的呀?」端木野還是難以置信這種怪異的情節。
翩翩很高興他終于覺悟了。「對!也是你前世的愛妻。」她鍥而不舍地再次強調。
「可是,如果你真的被詛咒了,那個巫師為何還賜你長生不老的能力?這不是很矛盾嗎?」端木野細心地注意到這不合常理的地方。
「你很笨耶!」翩翩丟給他一個幾近「鄙視」的目光。「這件事我以前也有告訴過你呀!那是因為那個卑鄙巫師不想讓我有自盡的機會,使我一輩子都月兌離不了半人半鳥的禁錮,這樣,我就永遠無法下黃泉與你相會,這種用心還不夠狠毒嗎?所幸我想了一個聰明的法子,就是服毒自盡,後來的故事發展你應該知道了吧!」美瞳不無幾分懷疑地斜睨著他。
端木野敷衍地點點頭,不好意思告訴翩翩他已忘了大半。不過,她的聰明法子——服毒自盡,好像沒有奏效,否則,她就不會活生生的躺在他的腿上了。
翩翩露出滿意的笑容,很高興端木大哥還是滿關心她的。
端木野慢慢接受她被詛咒成喜鵲的事實了,至于她認為他的前世是她的夫婿就有些離譜了,這整個大唐千萬個人民,她怎麼能確定他就是她的「凌大哥」呢?或許他們的容貌相同只是巧合而已,他絕不可能是她的前世夫婿。
嗯!等過一段時間他再婉轉地告訴她這個明顯的事實好了,希望她不要又哭得唏哩嘩啦的。
慢著!端木野突然發覺她剛才眼中好像閃過一道奇特的光芒,啊!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特殊的復元能力嗎?但她為何裝出傷重不治的嬌弱模樣,對他提出兩個「小小」的要求,而他——
端木野的俊臉一紅,這次他是惱怒到了極點,沒想到他堂堂一個大丈夫,竟然栽在一只連飛都不太會的笨喜鵲身上。
他板著一張臭臉窮凶惡極地瞪著翩翩,羞憤地站起身來,讓眯著眼依偎在他身上享受的翩翩「滾」了下來。
「怎麼了?」翩翩模著被撞疼的玉臀,搞不清楚狀況地問。
「你這只可恨的小鳥——」
端木野氣得連話都說不下去,拼命使力握緊雙拳,控制自己不沖上去扭下她那優美脆弱的頸項。他倏地轉身離開。
翩翩「皮皮」地朝著他的背影扮個鬼臉,不再擔心端木野的暴怒,因為他延續著前世的性格,只會凶巴巴、氣呼呼地瞪著她,常常會氣得口拙罵不出話來,然後,擺幾天的臭臉讓她知道他多麼不悅。
盯!這樣的端木大哥好像沒啥威脅性。
翩翩眉飛色舞地緊追在端木野身後。「等等我呀!端木大哥——」
???
打從一年多前,江湖上就充滿許許多多流言蜚語,其中又以塞外魔教「璇璣門」的動態最為熱門,尤其在它派出「血煞人魔」斐騏到中原掀起駭人的血腥後,黑白兩道無不懷疑他是「璇璣門」派來打壓中原各門派的氣勢,並且將中原的大小消息傳回塞外的人。所以,整個多事的江湖再度沸騰起來。
白道的正義之士對神秘的魔教向來抱持著觀望、質疑的態度,深信它的沉寂只是假象,認為總有一天「璇璣門」一定會進犯中原,故紛紛命令門下弟子加強練習武功,而在外地行俠仗義的弟子也全接到命令趕回各門派,如此一來,若遇到「血煞人魔」,才可量力圍殺他。
而貪婪的黑道中人則風聞「血煞人魔」斐騏身上藏有一種失傳已久的秘笈,能讓人在短期內修練到一甲子的深厚內力。否則,憑斐騏那年紀輕輕的模樣,怎麼可能擁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與奇詭的身手呢?
這對一向貪求無厭、好逸惡勞的黑道人物而言,無異于是一項美妙的天籟,故他們成黨結派地對斐騏窮追不舍,一點都沒有被他吸食人血的事實給嚇破膽。
以上這些風風雨雨的傳言,與純樸的成都城百姓根本扯不上關系,但是,閑話人人愛講,尤其愈是緊張刺激,他們就講得愈天花亂墜。
時至正午。在高朋滿座、人聲鼎沸的大酒樓內坐著各樣的百姓,有酒樓上座的富商巨賈、名門望族,也有下座的販夫走卒與江湖人士。
「喂!你听說了嗎?」
在酒樓第一層的某桌座位上,有位穿著普通的瘦子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門道。
「听說哪一件事呀?」一個留有山羊胡的中年人湊近腦袋瓜子探听著。
在這人來人往的嘈雜酒樓里,那兩人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瘦子露出一個神氣的笑容,急著與他分享得來不易的大消息。「歸隱十數年的‘聖手鬼醫’顏天宇在饒州(江西、鄱陽)附近出現,一路朝西而來耶!你想,他會不會來我們成都城啊?」
左側方桌上的一名黑衣男子聞言,雙眸精光一閃,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那兩個嚼舌根的中年人,俊挺的臉上帶著沉思的神采。而他旁邊那個紫衣小姑娘則是盡情地大快朵頤,雙頰鼓著滿滿的食物,絲毫沒有察覺黑衣男子的不對勁;但即使她的吃相如此不文雅,卻也吸引了附近不少欣賞的眼光,這就是嬌美姑娘佔優勢的地方。
山羊胡不屑地冷哼一聲。「拜托!都老掉牙的消息了,虧你還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有本事你把最新的消息說來听听。」瘦子不服氣地道。
山羊胡得意地斜睨他一眼。「我听說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血煞人魔’斐騏最近又在江湖上走動,許多黑道高手都趕到江陵城,打算搶奪他身上的武功秘笈呢!」
黑衣男子听完這個消息後,又低下頭專心用膳,免得一桌好菜全被紫衣姑娘干光。
「哎呀!反正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
山羊胡附和地點點頭。「是啊!那個魔教‘璇璣門’也真奇怪,大半年了,就只派那個‘血煞人魔’斐騏到中原來,也沒見它有什麼後續的行動,好像一點都不急著進犯中原武林一樣。」
「對!我也覺得‘璇璣門’有一點古怪……」
這時,紫衣小姑娘耳尖地听到那三個熟悉的字眼,趕緊將嘴中的食物硬吞到肚內,驚奇地道︰「端木大哥,我剛才有听到那兩人在談論你的師門‘璇璣門’耶!原來你的‘璇璣門’那麼有名,真是太厲害了!」翩翩的縴縴玉指指向那突然面色如土的瘦子與山羊胡,帶著滿臉討好的笑容瞅著端木野,期待大爺他能愉快地拍拍她的頭,不再臭著一張俊臉。
沒辦法!這幾天她已經看膩了他慍怒不悅的臉色,所以,見機不可失,便趕緊向他諂媚一番。
霎時,這整個酒樓全沉寂下來。
端木野頭痛地抹了俊臉一把。
翩翩那清脆如珠璣般的嗓音不大不小地剛好傳進酒樓內每一只敏感的耳中,所有人全都驚恐錯愕地瞪著端木野與翩翩兩人,心中難免惋惜這對如圖畫中走出來的俊美男女竟是魔教中人。
「怎麼了?」翩翩被那麼多的瞪視給弄糊涂了,她如坐針氈地問︰「他們為什麼一直瞪著我啊?我有說錯話嗎?」
許多怕事的酒客連飯菜都沒有用完,便紛紛抖著腳溜出大酒樓,只留下幾名看似凶狠的彪形大漢和躲在櫃台下拼命發抖的伙計與掌櫃。
「沒有。」端木野發出低沉而挫敗的嘆息聲。
她沒有錯,有錯的全是他,他錯在一時心軟讓這只笨喜鵲跟在他身後,他早該有所覺悟翩翩惹麻煩的功力是一流的。唉!
「對嘛!我只不過對你‘拍拍馬屁’而已,怎麼可能犯錯呢!」翩翩睜著無辜的圓眸,也覺得這好像不是她的錯,所以,她老實不客氣地道︰「那就是端木大哥的錯?!」
端木野懶得跟她計較。
那四名彪形大漢不懷好意地走到他們面前,嘴里發出難听的笑聲。
翩翩一看情勢不妙,立刻機警地蹲在端木野的背後,心中暗暗埋怨著︰端木大哥怎麼惹上那麼難纏的壞蛋呀!最可惡的是還「牽連」到她。
「听說你是‘璇璣門’的人啊?你們與‘血煞人魔’斐騏有啥關系呀?」其中一名長得最殘暴的人囂張地問道。看他一副很「欠人扁」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四人里頭最大尾的。
端木野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蹲在他背後的翩翩也隨之起身,反正端木野長得那麼高大,就算她跳起來,搞不好前頭的人還看不到呢!
端木野默默不語。
「咦!你這臭小子很不識相喔!大爺問你話,你竟敢不回答。你八成沒听過我們‘隴中四虎’的威名,你死定了。」「大虎」氣急敗壞地猛噴口水,另外三只虎則拼命點頭附和。
端木野連睫毛都懶得動一根,他納悶地詢問自己,怎麼會陷入這種無聊得要死的場面中?他連肚子都還沒填飽呢!
看來,指望他們自覺無趣,模模「虎鼻」走人是奢望的。
翩翩听到「隴中四虎」嚇人的恫嚇,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連忙用力按住端木野背後結實的肌肉,示意他跟四只大虎「虛與委蛇」一番。
端木野回頭不悅地睨她一眼。
「最近我的心情被‘某人’弄得很壞。」他總算厭煩地開口了。都是身後那只笨喜鵲害的啦!難得上一趟酒樓慰藉受苦受難的肚皮,現在全被她給搞砸了!
四只橫行隴中的老虎面面相覷。
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他的心情很壞好像不太關他們的事耶!莫非這臭小子話中另有玄機?
四只老虎全困惑地晃著笨重的虎頭。
「所以,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端木野挑高俊挺的劍眉。「否則,我就把生‘某人’的氣發泄在你們身上。」
五人——包括翩翩,听了全倒抽一口冷氣。
端木大哥真……真是笨得沒話講,跟他們講這些無用的廢話干嘛?他應該盡力敷衍,甚至好好阿諛他們一番,搞不好四位虎大哥心里一爽快,就放了他們也說不一定。真是笨笨笨……
四只老虎氣得虎目差一點「蹦」出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們頭上捋虎須。
「可惡!兄弟們,上!」「大虎」凶狠狠地大手一揮,他非得將這臭小子碎尸萬斷不可,竟然敢當面戲弄他們兄弟!
「唉!」端木野自我厭惡地嘆了一口氣。「想當受氣包就上吧!」他拿這四只笨虎出氣有什麼用,又不敢真正找「某人」發一頓脾氣,真是窩囊!
誰叫「某人」的淚眼攻勢太過厲害。
翩翩一見四位虎大哥臉都氣黑了,馬上跳起來勇敢地跑向櫃台,與其他掌櫃、伙計擠在一起。保重了!端木大哥。她將眼楮捂住,不敢去看端木野被扁成「肉餅」的慘狀。
乒乒乓乓! 哩啪啦!
一陣桌椅打翻相撞及痛苦的慘叫聲後,整個大酒樓陷入一種異常寂靜的尷尬中。
靜悄悄的!
就在翩翩還在考慮要不要放下捂住眼楮的小手,去「關心」一下端木野的傷勢時,一只有力的手臂竟突然拎起她的衣領,將她「提」出櫃台外。
「救命啊——」
翩翩豎和著害怕的美眸,掄起花拳繡腿拼命攻擊那個人,算是替端木野報一點小小的一箭之仇,心中更是篤定他已被圍毆得淒淒慘慘。
「閉嘴!」
端木野覺得她的粉拳根本打不死一只蚊子,虧她還用得那麼高興,他搖著頭輕輕將她放在地上。「我們該離開了。」
把這幾天憋在肚子里的怒氣全發泄出來,果然讓他心里舒服輕松一點,至少不會無時無刻想要捏死「某人」來泄恨——也許說她是某只小鳥比較適當!
翩翩一听是她所熟悉的低沉嗓音,連忙睜開黑靈閃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開心嚷著。
「端木大哥,你沒事啊!太好了。」她笑逐顏開地緊緊摟住端木野的腰,將頭幸福地倚在他偉岸的胸膛上,小臉上除了驚喜外,尚有一絲難以置信——端木大哥是如何「幸存」下來的?
端木野又好氣又好笑,听她的口氣,好像真的很擔心他,並且從未舍棄他躲到櫃台下一樣。
翩翩將好奇的目光移到酒樓中央,瞠目結舌地見到那四名雄壯威武、氣勢凜凜的猛虎大哥竟然被打得頭破血流,東倒西歪地虎尸橫陳在酒樓地上。
「翩翩。」端木野拉她突然冰冷的小手,皺著眉頭望向她有些呆滯的俏臉蛋。「你怎麼了?」
翩翩打了一個寒噤,將小臉又埋進端木野厚實的胸膛上,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放。
「你不舒服嗎?」
端木野堅決地抬起她的頭,大手輕觸她雪白的額頭,因她正常的體溫松了一口氣。
翩翩在接受他的關心後,又悶悶地把臉塞回原位。「你殺了他們。」顫抖嗓音中隱含指責。
喔!她模糊的聲音讓端木野恍然大悟。「他們只是被我打暈而已,並沒有死。」他淡淡地道。
這只喜鵲還滿善良的嘛!
「嗄?」翩翩猛然抬起頭,不確定地看向他。「真的嗎?」
端木野頷首。他只是心情壞到想扁人而已,還沒惡劣到要殺人的地步。
「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喜鵲姑娘。」
翩翩不好意思地羞紅雙頰,有些慚愧自己誤會了端木大哥。她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嘿嘿干笑幾聲。「端木大哥,我們走吧!」
端木野握住她自動塞進他手中的青蔥柔荑,帶著她欲走出酒樓之際——
「等等!這位大爺。」
那名畏畏縮縮的掌櫃惶恐地叫住他們,一步一哈腰地走到他們身後。
「有事嗎?」端木野回身問道。
肥胖的老掌櫃抖著一身肥肉,皺著一張苦瓜臉害怕地道︰「公子,你這麼一鬧,不但把客人都嚇走了,又將敝店弄得一團糟,你叫小老兒怎麼做生意啊?」
他的心里雖然怕得發慌,但仍忍不住為眼前這對璧人感到惋惜——這麼俊俏的男女怎麼會誤入歧途,淪落到魔教呢!
端木野了解地點點頭,放開翩翩的玉手,直接走入酒樓中央,從昏迷不醒的「大虎」身上掏出一袋銀子,交給胖嘟嘟的掌櫃。
「這些銀子補償你。」
「這……」胖掌櫃雙眼發亮地盯著手上的褐色錢袋,但圓臉上卻帶著些許的遲疑。此時,他心中早已把對「璇璣門」的恐懼給忘光了。
端木野眸中閃過了然的精光,撇起不屑的嘴角道︰「那四只狗熊醒過來,你就告訴他們銀兩是我拿的。」
掌櫃一听,忙不迭地猛點頭,「是的!大爺,一切照你的吩咐。」
眼前掌櫃的那副貪財的嘴臉,讓端木野厭煩地蹙起雙眉,頭也不回地走向翩翩。
至今他才感覺到她的單純善良是多麼清新可人。
「解決了嗎?」翩翩睜著一雙晶瑩的笑眸望向他,巧笑倩兮。
「嗯!走吧!」端木野摟著她的小蠻腰,跨出酒樓。
翩翩聞言嘟高嘴,輕聲抱怨道︰「又要騎‘毛毛’啦?很累人的耶!」「毛毛」是她替端木野那匹塞外神駒所取的大名,因為它身上長滿了滑軟的黑色短毛,本來翩翩是要叫它一個更符合事實的名字——「黑毛」。
可是,被端木野嫌難听給否決掉了,害她只好折衷的取了「毛毛」這個馬名。哼!一個懶得替愛馬取名字的男人,會有多好的「審美觀」她才不信呢!
從前端木野連牽她的小手都不太願意,還要她使詭計將手塞到他的手中,他才勉為其難地牽她一下下,現在端木野都主動摟住她的腰了,她還沒發覺不對勁。嘖!遲鈍的小喜鵲。
端木野暗暗偷笑。「反正你一上馬,就睡癱在我懷里,根本沒差嘛!」端木野把明顯的事實分析給她听。
翩翩只要一坐在馬背上,便會開始昏昏欲睡地猛打瞌睡,最後就干脆睡倒在他懷中。據她振振有辭地說,是因為她晚上變成喜鵲後,就會睡得不安穩,所以,白天閑閑地只好隨便睡一下?!
「我哪有!」翩翩嬌嗔的抗議聲傳進酒樓。「人家只是小小的補一下眠而已,哪有你說得那麼夸張……」
清甜的嗓音愈來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