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驚醒了邢汝雪,她睜開眼楮後,看見一名魁梧的男人沖進房里來。
只見他強悍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眸是她從未見過的琥珀色,此時正進射出奇異的光彩,像是要殺人般。
由他壯碩的身形,邢汝雪認出他就是毀了她清白的男人,頓時所有的恨意傾囊而出,她怒火高漲地怒瞪著他。
薩古揚望著嘴上被封住的邢汝雪,由她頸上的吻痕確認了她的身分。于是,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怒視,一把掀開她身上的毛毯,卻見到她的手腳皆被捆綁。難怪她沒有逃月兌,乖乖的任人宰割。
「王……」拓賀楚如追趕而至,楚楚可憐地囁嚅道︰「臣妾可以解釋這一切,我--」
「閉嘴!我沒心情听妳解釋。」薩古揚回首朝她低咆一句後,便拔出隨身短刀割開邢汝雪的繩索,一邊輕柔地安慰她。「別怕!我來救妳了。」最後,他取下封住她嘴巴的布塊。
「放我走!」邢汝雪不管對方听不听得懂漢語,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求這男人放了她,她現在不想報復了,只求能盡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還不到時候。」薩古揚以熟練的漢語回答她,同時開始檢查她的身體有沒有不適。「妳能站起來嗎?」
邢汝雪輕輕地頷首,心中暗自揣摩他話中的意思--他好象願意放她走,是不是?
她不顧四肢傳來的刺痛,知道那是被捆綁太久的緣故,慢慢挪動雙腳,忍著痛苦站了起來。
「小心!」薩古揚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嬌軀,將輕盈的她橫腰抱了起來。「不要逞強。」
拓賀楚如在一旁看得非常不是滋味,薩古王對那漢女這麼溫柔,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啊?
「別踫我!放我下來。」邢汝雪吐出冷冷的音調,不想領他的情。
薩古揚有趣地發出輕笑聲。「姑娘家不應該那麼倔強的,這樣一點都不可愛,對妳也沒有好處。」
他首次遇到這麼有個性的女子,看似縴細卻渾身繚繞冰冷的氣息,沒有半點姑娘的溫柔婉約,如果他沒看走眼的話,她應該是漢家女才對,那她豈不是更該溫婉一點嗎?怎麼會跟他印象中的漢女差那麼多呢?
唉!難怪她昨晚會氣得咬他一口,他原本以為是激情所致,現在才明白她那時是快要氣瘋了。
邢汝雪冷淡地斜睨他一眼,她可不可愛關他什麼事啊!無聊!
「王,你……你打算帶她去哪里?」拓賀楚如怕邢汝雪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膽戰心驚地攔路問道。
「不帶她回我的寢宮,難道要讓妳繼續利用她、凌虐她嗎?」薩古揚的語氣十分嚴苛。「楚如,妳的所作所為太令人寒心了!」
今天他總算看清拓賀楚如的真面目了,原來她的縴柔嬌弱全是假的,真正的她竟是陰險做作、工于心計,連這種狡詐的計謀都想得出來。
拓賀楚如的嘴角開始顫動,美眸霎時蒙上一層淚霧。「對不起……臣妾是因為害伯,才會一時失去理智,听了……听了嬤嬤的計策,請王原諒臣妾的愚昧。」說完,兩行清淚適時流下她的雙頰,給人楚楚動人的感覺。
見到她的淚水,薩古揚有些心軟了,他粗聲粗氣地道︰「算了,這回就不跟妳計較了,以後別再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他訓了拓賀楚如幾句後,便移動腳步走出「邠風平苑」。
「王?」兩名貼身護衛詢問地望向他懷中的女子,她的來歷不明,會不會對王造成危險啊?
「不用擔心,她只會咬人而已。」薩古揚的臉上掛著一抹戲謔的邪笑,故意低頭取笑邢汝雪。
「不好笑!」邢汝雪冷冷地回他一句。
浩罕、中約同時倒抽一口氣,她好大的膽子啊!竟然以這樣不敬的口吻說薩古王的話不好笑,簡直不把他們的王放在眼里嘛!
「妳的脾氣真大!」薩古揚笑了笑。「浩罕,去把阿郎大夫請到我的寢宮。」
◎◎◎
邢汝雪被他抱到另一個陽剛味十足的華屋內。
「放我下來。」汝雪面無表情地戳了戳他的胸膛。她的手腳已經完全恢復知覺,不需要他的雞婆了。
薩古揚走到床鋪旁要將她放下來--
「等等!我要坐在椅子上。」邢汝雪對他頤指氣使,根本不想坐在這男人的床上,再跟他扯上曖昧的關系。
亦步亦趨地跟在薩古王身邊的中約,听了邢汝雪的話後,不禁睜圓虎眸,惡狠狠的瞪了邢汝雪一眼。
薩古揚的眼眸含著笑意,依照她的「命令」,將她放在椅子上,覺得這名漢家女的高傲特別好玩。
「姑娘,還不知道妳的芳名?」
「邢汝雪。」她戒慎地盯著他。「你什麼時候要放我走?」
她雖然不認為家里的人會擔心她的安危,但是她想回牧場一趟,看看水蓮兒及她母親是否安好。
「等到適當的時候,我就會放妳走。」薩古揚隨便胡謅一句,先哄哄她再說,其實,他壓根不想放她走。
「什麼適當的時候?」邢汝雪安靜地倒了一杯茶水,盡可能地吞咽幾口,沖刷掉她嘴內的干澀。
薩古揚緩緩低下頭來,意味深長地直視她的雙眸。「等到我確定妳體內沒有留下我的種--」
「噗!」邢汝雪一時受驚,竟把口中的茶水全吐在他的俊臉上。「你胡說些什麼?!」
該死!她的兩頰竟然熱呼呼的!她知道自己臉紅了,而且她這兩天臉紅的次數簡直比她這輩子加起來還要多,這都是那厚顏無恥的男人害的,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來。所幸她自幼生長在牧場,對他說的事還不至于懵懂無知,不然她就更糗了。
「王,阿郎大夫在門外候著。」浩罕進來稟告,雙眼卻不由自王地直偷瞄薩古揚那張濕答答的臉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才離開了一會兒,王就像被大雨淋過一樣?!
外頭明明沒有下雨啊!浩罕納悶的將頭顱挪向窗口的方向瞧了瞧。
「請他進來吧!」薩古揚看了邢汝雪艷紅的臉蛋一眼,才慢條斯里地抹淨他的臉。
阿郎大夫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他身著一件老舊的長袍,背著一只快壓垮他瘦小身子的大藥箱,大嗓門地喊著︰「小伙子!你哪里不舒服啊?快讓我阿郎大夫替你診療看看。」他阿郎大夫住進王邸半年多了,今天總算被派上用場了。
「阿郎大夫,麻煩你替這位姑娘檢查一體。」薩古揚早就習慣阿郎大夫的大呼小叫了。想當初他就是因為喜歡阿郎大夫坦率的性格,才會把他從京城拐騙到薩古國來,好醫治族民各類的病痛,使族民逐漸擺月兌依賴巫師的心態。
「噢!不是你生病啊!」阿郎大夫失望地嘟囔一聲,將目光移到邢汝雪身上,接著,他的小眼楮明顯地亮了起來。「咦!妳是漢人!」
好有親切感喲!
邢汝雪漠然地點個頭,以為他是來檢查自己體內有沒有那個男人的「種」,為了要求速戰速決,她毫不遲疑地問︰「大夫,你想怎麼檢查?」
好冷的女娃兒呀!
阿郎大夫搔了搔他那頭亂發,才道︰「把手伸出來就好了。」他閉上眼楮,仔細地替邢汝雪把脈。「嗯……脈搏十分虛弱……小姑娘,妳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阿郎大夫正色地問道。
「我沒有數。」邢汝雪不耐地動了一子。他不是要檢查那樣東西有沒有在她體內嗎?怎麼淨問些不相干的事?
薩古揚的俊臉霎時沉了下來,他不悅地擰起眉頭。「妳為什麼不吃東西?」這該死的女人,真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
邢汝雪瞄了他一眼,心想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還不是你的寶貝王妃決定餓我個幾天,好讓我像她一樣瘦巴巴的。」因此,她一連幾天沒有吃東西,只喝了幾口水而已,不過,這還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該死!」薩古揚喃喃低咒幾聲。「楚如的手段真是狠毒,我不應該就這樣輕易的饒過她的。」
邢汝雪也不敢指望他會懲罰那個番女,畢竟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陌生人而與他的王妃扯破臉吧!
「大夫,請檢查別的吧!」邢汝雪有禮地望向阿郎大夫。
「別的?」阿郎大夫的老臉上全是困惑。「小姑娘,妳的身體除了氣血較弱之外,並沒有其它的不適,妳要我為妳檢查什麼?」
哦!薩古揚忽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他的眼眸閃耀出又好氣又好笑的光芒來。
想不到她居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他佔了她的完璧之身,她不是應該哭哭啼啼地要他「負責」嗎?如果她是薩古國的人,這種開放的態度並不會讓他覺得奇怪,但是她是漢家女耶!
這小女人的行事愈是反常奇特,他愈是感到新奇有趣,心里也就愈不想放她走!
邢汝雪瞄見薩古揚唇邊那抹幸災樂禍的笑意,心中難免有些氣,但她並沒有顯現在臉上,反而鎮靜地道︰「請大夫檢查一下那男人的『種』有沒有在我體內。」她的縴縴五指指向薩古揚那「罪魁禍首」。
當場四位大男人臉上全泛起可疑的紅銅色,其中尤以薩古揚最為錯愕,他萬萬沒想到邢汝雪真的會說出來,而且還說得那麼白!嘖!她真是「不擇手段」的想離開這里啊!
「哎呀!」阿郎大夫臉紅得像猴子一樣,坐立不安地猛搔頭。「哎呀!女娃兒,妳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要是被別人听到了,妳以後怎麼嫁人啊?」
浩罕、中約這兩個壯得跟熊一樣的大男人,也是拚命點頭附和。
「是呀!是呀!」千萬不能讓別人听到,要是別人知道薩古王佔了這漢女的便宜,肯定會大大折損王的聲譽。
邢汝雪橫了薩古揚一眼。「事實就是事實,我沒有必要隱瞞。大夫,可以開始檢查了嗎?」其實,她已經有無法嫁人的心理準備了,她無端失蹤那麼久,早就聲名全毀了,怎麼可能還有人上門提親呢?
唉!不嫁人也好,她實在怕了豪門里的恩怨情仇了。想到她的母親當初拋棄初戀情人,為了財勢嫁給邢老爺做繼室,後來又因不甘寂寞與初戀情人舊情復燃,把邢老爺活活的氣死,這件事導致她的大哥對她們母女始終不諒解,還一直仇視女人。後來他為了子嗣,先娶了以多產聞名的喬倩;又為了美色,將水蓮兒納為小妾。水蓮兒的心地善良,容貌又美,這使得喬倩非常嫉妒她,常常背著她大哥暗中欺負水蓮兒,這回甚至將她關進柴房內,存心活活餓死水蓮兒;而她為了解救水蓮兒,連夜北上,想要通知在礦場的大哥,誰知半路就被--
唉!她竟然落得這種窘境,不提也罷!
「小姑娘,妳……妳是什麼時候被--呃……侵犯的?」老天啊!他是鼎鼎大名的阿郎大夫耶!怎麼這種產婆的差事會落在他頭上呢?太有眼無珠了吧!
「昨晚。」邢汝雪微紅著俏臉,坦白不諱地說出時間。
阿郎大夫將指責的目光盯向薩古揚。「小伙子啊!不是我阿郎大夫愛說你,你明明已經有兩個老婆了,干嘛再去招惹這位女娃兒?現在好了,你把人家的清白毀了,看你怎麼交代!」嘖!嘖!太令他失望了!這小子都已經做了薩古國的「山大王」了,居然還這麼不知節制。
「不準無禮!」浩罕跨前一步,發出正義之聲。
「啥?!浩罕,你這臭小子敢對我這麼大聲?!好!我要把你生痔瘡的事告訴眾人。哼!看你這大個兒還有沒有臉見人!」阿郎大夫氣呼呼地大聲喳呼著,一點該有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阿郎大夫,你明明答應我不說的,怎麼現在又說出來了?」浩罕的臉頓時苦得可以滴出膽汁來。
「哼!活該!誰教你說話那麼大聲,嚇壞了老人家我。」阿郎大夫的臉上布滿得意,並沒有他所說的驚嚇表情。
怎麼話題又轉遠了?
邢汝雪無奈地拉拉阿郎大夫的衣袖,提醒道︰「大夫,請你快一點。」
「女娃兒,妳先別急,我是在替妳討回公道,今天這小子非得給妳一個交代不可。」
既然他們同樣都是漢人,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她被「外人」欺負呢?一股義憤填膺的情懷倏地漲滿他的胸膛。
「我不要那男人的交代,」邢汝雪搖了搖螓首。「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之身。」
听完她的話,薩古揚惱怒地揪緊面孔。「只怕這由不得妳,我要完完全全確定妳沒有懷了我的種,我才會放妳走。」這女人究竟是什麼毛病啊?一副視他如蛇蠍、恨不得避他遠遠的模樣,這簡直把他的男性自尊踐踏在地上嘛!
邢汝雪奇怪地瞄了他一眼,這男人好象還搞不清楚狀況耶!要他不用負責還不好嗎?他干嘛一副鬧別扭的樣子?
「既然妳這麼說的話,那我就不強迫小伙子負責!」
薩古揚煩悶地翻了翻白眼,听阿郎大夫那權威式的口吻,好象他真有能力強迫他一樣,不曉得他那份過度旺盛的信心是打哪來的,他只知道要是自己不想負責,任誰也無法強迫他,問題是--他竟然想要負責!
「至于妳要我檢查的那樣……東西,暫時還檢查不出來。」阿郎大夫從藥箱里拿出幾只藥瓶。「這些藥給妳擦身上的紅點。」
「那究竟還要等多久?」邢汝雪泄氣地閉上美眸,這時才發覺她已經餓得開始發抖,極度渴望能吃點食物充饑。
「等到一個月後,妳自然就知道自己有沒有懷孕了,這種事急不得的。」阿郎大夫委屈自己再權充一次產婆。「女娃兒,我建議妳現在還是先吃點東西,稍安勿躁吧!」
薩古揚以眼神示意中約去拿些熱食來。
「我不能在這里待這麼久。」邢汝雪在心底暗暗盤算後,以雙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不如我先回邢家牧場,一個月後,你再派人來問我。」
「不行!」薩古揚咬牙切齒地扯著嗓門嘶啞的喊,試著忽略內心拚命冒出來的驚恐……不能!他還不能放她離開!
邢汝雪那雙清眸涌起難以理解的盈光。「為什麼不行?」
這男人好「番」喔!幫他省事還唆那麼多!
「總之就是不行。」凶狠的凌厲青光直直射入她的水瞳中,試圖威嚇她「不戰而降」。
「你們小倆口慢慢吵,我還有事,先走了。」阿郎大夫搖頭晃腦,一邊往外走,一邊嘴里還念念有詞的。「我阿郎大夫要去給翟小子療傷了,唉……他的手臂被狗咬了一個大洞,這小子真是丟人啊!連一個小丫頭都搞不過……」
邢汝雪淺斂眉心,冷聲嗤弄道︰「哼!我已經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你還想怎麼樣?」這男人激起了她冰封已久的激烈性格。
「妳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輕易放妳走的。」薩古揚霍地站起來,將走到一半的邢汝雪攔腰抱起,放回椅子上。「我話還沒說完,妳想走去哪里?」
看到自己偉大的王節節敗退,浩罕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他沒見過這麼不給王面子的女人,王干嘛堅持要留她下來呢?
「王,您吩咐的屬下帶來了。」中約帶著兩名侍女出現在門口,他指揮侍女把手上端的膳食擱在桌上。
「你們全下去!」
浩罕與中約對望一眼,決定退下去避避「風頭」,以免被脾氣暴躁的王遷怒。
「為什麼叫你的人退下去?」邢汝雪的美眸升起全新的警戒,她的背脊下意識地僵直起來。
「放心!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薩古揚一眼就看透她的腦袋瓜子里在想什麼,不禁覺得好笑。「妳快吃一點東西吧!」
如果不是知道昨晚這小女人達到了高chao,她這副疑懼的態度,會讓他以為她不喜歡他們之間的燕好。
邢汝雪瞪著一桌奇怪的肉類,肚子雖餓得嘰哩咕嚕亂叫,但是沒匙、沒筷的,叫她怎麼吃?用手嗎?
薩古揚拿出短刀為她切下一小片肉,解釋道︰「我的族民漢化還不深,我一直無法說服他們使用筷子,這把短刀先給妳用。」
邢汝雪大方地收下他那把古樸的短刀,作為取食與防身之用。「吃完後我馬上離開,不會再打擾你了。」她又割下另一塊肉片,努力地進食,為待會兒的離開儲備力氣。
「這里不是妳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薩古揚見她還沒有打消離去之意,惱火得雙眉險些打結。
他悻悻然地步出寢宮,朝兩名貼身護衛下令,「看住那個笨女人,別讓她走出房間一步。」
「是!」浩罕、中約聰明地沒有提醒他,他們的職責是在保護他,而不是看住那名毫無價值的漢女。
邢汝雪不敢置信地瞪圓水眸,那男人竟然違反她的意願,將她囚禁起來,太霸道,也太過分了吧!
她非得給他好看不可!一股冷冷的火光從她的美眸中迸出。
◎◎◎
邠風平苑
薩古王走後,整個「邠風平苑」便陷入愁雲慘霧中。
拓賀楚如面色灰敗地頹坐在椅子上,任她想遍了各種方法,依然找不出替自己「自圓其說」的辦法,難道真的要讓薩古王認為自己陰險毒辣嗎?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老嬤嬤悶不住話,率先出聲,她早已急得一身冷汗了。
拓賀楚如連慣有的笑容都懶得敷衍老嬤嬤,她煩躁地揮揮玉手。「別來吵我了,本王妃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是。」老嬤嬤不敢再煩她,靜悄悄地退到她的椅子後頭。
拓賀楚如瞥了老嬤嬤一眼,不耐煩的道︰「算了!算了!妳心里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她早就心亂如麻,沒有任何頭緒了。
老嬤嬤娓娓道出她的擔憂。「我們如此對待那個漢女,她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也許她現在正跟薩古王告狀呢!」她提心吊膽地頻頻望向門口,深怕隨時會沖進來一大堆衛兵,把她與王妃抓去牢里關起來。
「唉!本王妃就是在為這件事煩心。」拓賀楚如揉一揉隱隱作痛的額際,要是被那漢女這麼一告狀,說所有的主意全是她出的,而不是老嬤嬤,那她維持那麼久的嬌柔形象就毀于一旦了。
「不如……不如……」老嬤嬤話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
「不如什麼?怎麼不說了?」拓賀楚如的俏臉涌起了不耐。
老嬤嬤惶恐地低下半白的腦袋。「老身不敢說。」
拓賀楚如的美目一閃,像是明白了老嬤嬤接下來要說的話一樣。「這里沒有別人,妳說看看吧!」
老嬤嬤附在她耳旁,獻上一計。「趁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漢女毒死,讓她永遠開不了口、告不了狀。」雖然殺人這種手段是激烈了點,但是總比害王妃一輩子被薩古王厭惡好吧?
「這個主意是不錯。」拓賀楚如垂下眼瞼,將眼中那抹精光掩藏起來。「但是怎麼毒死她呢?而且這種事非得派一個可靠的人來做才行呀!」
「如果王妃信任老身,老身可以去巫師那里拿一點毒藥,悄悄下在那漢女的膳食內,包管她立刻毒發身亡。」老嬤嬤為了她一手帶大的寶貝,什麼壞事都敢做。
拓賀楚如的嘴角浮現一抹幾乎無法辨識的笑意。「可是,萬一薩古王怪罪下來……」
「那名漢女微不足道,誰會在意她的生死?就算薩古王真的生氣了,他也找不到下毒之人,王妃請放心。」
「好吧!這件事就交給嬤嬤去辦。」楚如把煩惱的事全推給老嬤嬤,心情好了大半,她款款生姿地走到梳妝台前。「嬤嬤,過來幫我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