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寶心偷偷看著一旁的成漢,一種好滿足好滿足的感覺將她的心裝得滿滿的,讓她幾乎快要無法承受。
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寶心用眼楮貪婪的將他臉上的線條仔仔細細描繪在自己心里。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成漢捕捉到她的眼神,好奇的問。
「沒有!沒什麼。」被他一問,寶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成漢看得出來她很高興見到他,這讓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心里也同樣高興見到她。
「雖然已經在機上吃過晚餐了,可是又覺得肚子餓了起來。怎麼樣?你說我們消夜吃什麼好呢?」成漢覺得胃已經在向他抗議了。
「說的也是,最近天氣這麼冷,我們去吃日式涮涮鍋如何?」寶心首先提議兩人去吃小火鍋。
「涮涮鍋?」成漢對一些台灣的名詞還不是那麼熟悉。
「就是那種大家一齊圍坐在吧台邊,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小鍋,然後店家會把生的蔬菜和肉端給你,讓你自己煮著吃,就像是一人份的火鍋。這幾年在台灣滿風行的。」寶心比手劃腳的形容了一番。
「可是,火鍋不就是要大家聚在一齊,圍著一個大鍋,這樣吃才有那種溫暖的氣氛?我總覺得那種一人一鍋的小火鍋在感覺上就是差了一點。」成漢說出了他對這種日式火鍋的看法。
「說的也是……那我們去吃麻辣鍋如何?」
天氣一冷,寶心整個腦袋里想的盡是各式火鍋。
「麻辣鍋?」
成漢沒吃過,不知道這所謂的麻辣鍋是什麼樣子,不過光听名字就覺得火辣辣的。
「對啊!也是火鍋的一種,尤其今天這麼冷,吃麻辣鍋正是時候!熱辣的鍋底再配上冰涼的烏梅汁,包你回味無窮!」
寶心想到麻辣鍋里美味的鴨血和豆腐,忍不住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听你這樣的贊不絕口,如果我不去,豈不是錯失了一道人間美味。」成漢被她的饞樣給逗笑了。
「包你吃過一次之後永生難忘!」寶心猛點頭外加品質保證。
「是啊,這種天氣吃麻辣鍋最過癮了。」連開車的計程車司機也插嘴了。
在寶心和司機兩人的大力推薦下,成漢決定去試試看所謂的麻辣鍋到底有何魅力。
一如往常,吃完消夜後,成漢將寶心送回她的住處,可是成漢臉上的表情卻不如平時的輕松。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怎麼了?」
寶心發現成漢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臉色有些蒼白。
「沒什麼。」
成漢強忍著胃腸間的翻騰,不受控制的冷汗一滴滴從他額頭泌出。正如寶心所說,這頓消夜當真讓他「永生難忘」。
麻辣鍋!這東西哪能叫做食物,根本應該將它列為凶器。
當他吃下第一口的時候,他的舌頭就失去了味覺,但是見到寶心吃得津津有味,還一直招呼他吃,讓他不忍批評那一鍋看起來像泥漿的東西。而現在不只他的味蕾罷工,他那有過潰瘍記錄的十二指腸也因為禁不起這般的摧殘,正在向他做最嚴正的抗議。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你要不要上來休息一下再回去?」寶心看著成漢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順著他刀刻般的臉頰往下滴。
天氣這麼冷還會流汗,問題一定不小!
「也好。」
成漢覺得自己的腸胃好像已經絞成一團了,兩道濃眉緊緊的皺著。
寶心打發了等在一旁的計程車,領著成漢上樓。
「你還好吧?」
寶心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坐在她床上的成漢。
「沒什麼,老毛病了。」成漢故作輕松的要她放心。
「其實很多人吃完麻辣鍋都會有腸胃不適應的癥狀,先是肚子痛,然後就是拉肚子。等到把吃進去的東西都清出來就沒事了。」寶心擔心的看著成漢。
天啊!這是他媽的哪門子理論!
這些人到底是哪里不對勁?這種吃了會讓人肚子痛、瀉肚子的東西居然還有那麼多人去吃?成漢懷疑這些吃麻辣鍋的人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些什麼東西!
「你怎麼沒事?」成漢看著忙于招呼他的寶心。
她看起來一派輕松,好像那叫麻辣鍋的穿腸毒藥對她毫無影響。
「我已經吃習慣了啊!剛才我怕你不適應,所以只點了小辣,平常我最少也要點個中辣才過癮。我哥常說我的胃像是鐵打的。」寶心說得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
「你先躺一下,我去藥房幫你買藥。」
寶心將成漢一人留在房間里,拿起機車鑰匙就出門去了。
成漢倚在床上,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間。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以往他都只是在樓下的門口接送她。
房間顯得相當的中性而樸素,沒有任何名牌商品的影子。雖然小,但給人一種干淨清爽的感覺,就像她的人一樣。
這幾天在紐約,雖然他的人回到了工作崗位上,可是成漢卻發現寶心常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跑出來擾亂他的思緒。用餐的時候想到她、檢視公司業務的時候也會想到她,天知道他連看到可樂都會想到她!以前那個以冷靜自持聞名、從不讓私人情感干擾公事的羅成漢竟會為了這麼個小女孩心緒不寧!
他原本想早點飛回台灣的,卻礙于莎拉臨時搞出了一些狀況,才讓他將行程延吉到今天。
不,那只是一個假象罷了。好,或許她並不拜金,但是她耐不住寂寞卻是不爭的事實。成漢再一次說服自己,他只是要幫子修認清這個小妖精的真面口同罷了。可是……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所持的理由。
他真的喜歡有她在身邊的感覺,尤其是她常能引得他哈哈大笑。肩負著華陽企業的擔子、頂著負責人的頭餃,他已有多久不曾這樣輕松了呢?從他發現莎拉背叛他之後,他有多久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呢?
「還很不舒服嗎?」
寶心的聲音拉回成漢紛亂的心神,她去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局買了胃乳。
「好多了。」
成漢看著寶心為他忙進忙出的,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一股暖意。
「來,藥局的老板說這種胃乳很有效,很快就會不痛了。」寶心坐在床邊。
胃乳!他最討厭這種東西了。成漢看見那像油漆般的白色濃稠液體,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過就是一頓消夜、一鍋湯罷了,他怎麼就這麼被擺平了呢。
雖然心里千百個不願意,可是看到寶心一臉擔心的模樣,成漢閉起眼楮一口吞下難喝的胃乳,覺得胃中強烈的抽搐並沒有因此而減緩,或許還要等一會藥才會起作用吧。
「你在做什麼?」
成漢看見寶心從衣櫃中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
「鋪被子啊。」寶心快手快腳的將棉被鋪好。
「我是問你鋪被子做什麼。」成漢耐著性子繼續問。
「當然是睡覺。」
寶心看看時鐘,這麼一折騰,都快兩點了,她明天一早還有課呢。
「睡覺?」她難道忘了他還在嗎?
「是啊!都這麼晚了,你身體又不舒服,回去也沒人照顧你,你就先留下吧。床讓給你睡,我打地鋪就好了。」寶心就事論事的說。
有時旭青也會到這兒來找她,如果兩人聊得太晚,就會留下來過夜。只是平常睡地板的向來都是旭青。
「這樣不好,怎麼能讓你睡地上呢。」成漢覺得不妥。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讓女孩子打地鋪呢?雖然成漢是在美國長大,但是有許多觀念還是滿守舊的。
「沒什麼不好的,你是客人啊,而且你現在身體又不舒服。」寶心對成漢笑了笑,為他把外套掛好免得皺了。
「還是很痛嗎?」寶心一臉關切地看著成漢。
「不會,真的好多了。」
成漢發現自己頗為享受這種被關心、被照顧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的形象都是強悍的保護者,今天卻反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當成孩子般的打理照顧,雖然情況非他所預期,但他真的喜歡這種感覺。
「那就好。早點休息吧,晚安。」寶心將大燈熄了,只留下一盞台燈。
「晚安。」成漢放松了嘴角的緊繃。
暖暖的被窩、軟軟的枕頭,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還真是不賴,連攪動的胃痛似乎都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一早,寶心不忍叫醒熟睡的成漢,可是當她中午趕回家時卻發現成漢已經離開了。沒看到成漢的身影,讓她覺得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這些日子以來,寶心的一顆心早就全系在他身上了,所以成漢的離去讓她覺得好像突然少了什麼似的,原本狹窄的房間好像一下子變大了也變冷了。
寶心抱著棉被窩在床上,試圖找尋一些他殘留下來的味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像買女高中生內褲的怪叔叔。
電話鈴聲響起。
「孫寶心!你現在還在家!」電話那頭的旭青听起來有點急躁。
「我不在家要在哪里?」寶心懶懶的回答他。
電話那頭響起旭青暴跳如雷的聲音︰「我在這里等了你快半個鐘頭了,你居然跟我說這種話!」完了!寶心猛然從床上坐起,想起昨天旭青曾打電話來約她在咖啡廳見,可是今天她只想著要趕快回家看成漢,竟然就把這檔子事給忘了,讓他在咖啡廳里枯等。
「我的大小姐,我明天一早就要去香港,還有一堆東西沒整理,你竟然給我搞這種飛機!」听得出來旭青很生氣。
「別生氣別生氣,大不了我待會兒幫你一齊整理就是了嘛!」
背包呢?寶心趕忙找出剛才一回家就扔在一旁的背包。
「別說廢話了,限你十分鐘之內出現,你先來再說!」
「沒問題,我馬上就到!」
寶心急急忙忙的套上鞋子,火燒似的趕出門。
☆☆☆☆☆☆
成漢帶著一身的輕松在台北街頭穿梭,一想到昨晚寶心對他細心殷切的照顧就讓他覺得一陣溫馨。
他的心有些動搖了,或許她真的就像她所表現出的那麼單純,或許這一切真的只是場誤會。
再度經過當初他撞見寶心與那長發男子幽會的咖啡廳,成漢不經意的往里面望了一眼,竟然又看見她和那名長發男子!
寶心挽著那名男子的手臂,兩人狀似親昵的走出咖啡廳。
成漢要司機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看著她和那男子相偎走進賓館大樓。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這女人究竟要搜集幾個男人才夠啊!為什麼每當他對她的印象稍微好轉的時候,就會發現這種事呢?
冷靜的頭腦雖然唾棄著她花蝴蝶般的行為,心頭卻不由自主涌上了一股酸意。
寶心扁著嘴,按摩著酸痛的小腿。這個死孫旭青簡直以奴役她為樂!
就說那個孫旭青怎麼會那麼好說話、這麼輕易就原諒了她,原來是找她去當苦力幫他搬家!
經過一個下午的折騰,來來回回、上樓下樓的,寶心覺得她的兩條腿都快要不是她的了。
忙了大半天,那個孫旭青居然只給她一張簽名照做酬勞。真是夠沒良心的!
她隨手將照片扔在書桌上,用力槌了一下小腿上僵硬的肌肉,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哀嚎。
電話鈴聲在此時不識相的響起,寶心掙扎著將電話拿到身邊。
「喂!」寶心整個人攤倒在巧拼地板上。
「寶寶嗎?」是成漢。
寶心連忙坐起身來,激烈的動作又惹來腿上一陣酸痛,忍不住申吟了一聲。
「怎麼了?」成漢被她突然發出的怪聲嚇了一跳。
「沒事。」寶心努力的按摩著腿上的肌肉。
「今天上午我有一場演講,所以沒等你回來就先走了。」成漢解釋著他離去的原因。
「沒關系,公事重要嘛。對了!你的胃還痛不痛?」寶心關切的問。
「一點小毛病罷了。不過明晚有一場相關的晚會我必須要出席,你有沒有時間和我一齊去,當我的女伴?」成漢在電話中確定她明晚的行程。
「我去那種場合合適嗎?」寶心怕自己應對不夠得體。
「其實那種晚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禮貌上我需要一個女伴,陪我一同出席這類場合,因為身為演講者之一,必須露個臉。而且一些政商要人都會出席,對我以後在台灣設立據點是有助益的。」成漢向寶心解釋這個晚會的性質。
「好啊!陪你去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恐怕沒有適合宴會的衣服。」
寶心爽快的答應了,可是又想到了她那簡單的衣櫃里連條裙子都沒有,她總不成穿牛仔褲去吧?
「只要你答應了那還不簡單,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接下來的一天里,寶心覺得自己就像是麻雀變鳳凰里的茱莉亞羅勃茲一樣。
先是跟著成漢在一間著名的精品店中挑選晚宴要穿的衣服。
偷看了一眼標價,讓寶心嚇了一跳,偷偷吐了吐舌頭。試穿的每一件衣服都相當于她半年的生活費,她在心中默默向多年累積下來的私房錢道別。
試穿了兩套衣服後,寶心腦袋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像一種東西?」
寶心走出更衣間,讓成漢看她身上的黑色無袖緊身小禮服。
「什麼東西?」
這款式看起來太過暴露,顏色也太深沉,不適合寶心的年齡和感覺。成漢搖搖頭又否決了這一件。
「芭比女圭女圭。」寶心一臉認真的對成漢說出她的感覺。
「芭比女圭女圭?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芭比女圭女圭了?」成漢覺得有趣。
「我這樣任人擺布,難道不像一個超大型的芭比女圭女圭嗎?」
寶心夸張的轉了一個圈,將頭抬得高高的,擺了個櫥窗模特兒才會有的姿勢。
「嗯,這樣說起來真的有點像。」
成漢覺得自己有時真的趕不上她腦筋轉動的速度,她的表演又一次惹得成漢哈哈大笑。
最後成漢看中了一襲銀白色的五分袖連身晚裝。剪裁簡單流暢,方形的領口強調了寶心頸部優美的線條及細致的鎖骨,裙擺漸層出青翠的草綠色,更增添春天的氣息。
乍看保守優雅的設計,但在走動時右前方開的一道高叉中時隱時現的美腿卻是最引人遐思的重點。
「好,就是這件!」
成漢贊賞的點點頭,十分滿意這件禮服的效果。他一直覺得寶心的一雙長腿被包裹在牛仔褲中實在是一種浪費。
「會不會太露了?」寶心有點擔心那道叉開得太高了。
「放心吧,你這件還算是保守的呢。」成漢拿出信用卡交給店員。
「等一下!我自己有卡。」寶心叫住店員,連忙從自己的錢包中抽出信用卡。
店員看了成漢一眼,見成漢微微搖頭,示意她離去,也就沒接過寶心手中的卡。
「寶寶,你今天晚上出席算是幫我的忙,我為你打點這些也是應該的啊。」
成漢贊賞的看著寶心勻稱的身材在禮服的襯托下更顯得玲瓏有致。
「但是……」寶心還是覺得不該讓他為自己花這麼多錢。
「別再但是了,而且這也算是生意上的需要,所以這筆帳可以報在公司的交際費里,你也就別想太多了。」成漢說得頭頭是道,讓寶心沒法拒絕。
在成漢的主導之下,又為寶心選了雙搭配服裝的草綠色高跟鞋,在一家知名的美容院將頭發修剪作了造型,還畫上淡淡的妝。
「一般我們黃種人的膚色都略微偏黃,可是你原本的膚色就很漂亮,白里透紅的,而且以年紀來說也不適合上太濃的粗,所以我是以強調眼部的妝為主,讓你的眼楮看起來更清亮、更迷人。」
造型師為他們解說以寶心本身條件為基準的化妝概念。
「在頭發上我是順著你原本的發流去修的,再用一些發雕定型,以後你在家也好整理,自己用發雕抓一抓就會很有型了。」
「好看嗎?我的頭發可是第一次這麼听話喔。」
寶心像個孩子似的,希望得到成漢的肯定。
成漢看著裝扮後的嬌俏可人的寶心,不禁看得有些失神了。
說來她並不屬于豐滿柔媚的妖嬈美女,也不是內斂沉穩的知性佳人,但是她有她自己的風格。帶著她獨特個性的真誠,她就是會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尤其是她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楮。
成漢的肯定讓寶心忐忑不安的心總算落了地,她是多麼的希望得到他的認同,但她不願去深思這是為了什麼。
☆☆☆☆☆☆
正中央一座華麗的水晶燈照亮了大半個會場,點綴在四周的小燈讓會場顯得明亮卻又不會刺眼。一座躍馬奔騰的冰雕營造出的華貴氣息,小型管弦樂團演奏出的優揚樂曲為整體做了最好的襯托。
晚會地點在一間知名飯店,所邀請的都是些政商名流,好些在報紙雜志上才看得見的政治人物都出席了。進入會場後不久,成漢便因為忙著應付前來致意的人而和寶心走散了。
「為什麼不待在里頭?覺得無聊嗎?」熟悉的聲音驚醒了寶心的沉思。
等回過神來,成漢才發現寶心已不在身邊,而且在人群中遍尋不見她的身影,最後才在陽台上找到了她。
「不是,只是覺得里面好悶,就出來透透氣。」寶心回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其實她到了會場不久就發現到,沒有她在身邊,成漢自己一人也能自在的悠游于眾人之間,他似乎天生下來就是屬于這樣的場合。
她更發現自己的目光一直不斷的追尋著人群中的成漢,而且怎麼看都覺得不厭煩,好希望能夠這樣一直看著他。
寶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這才想一個人靜一靜而跑到陽台上來。
「冷不冷?」
成漢用手臂環著寶心,自然得好像情人一般。
「還好。」寶心也不自覺的往他身邊挨近了一些,尋求溫暖。
「有沒有吃點東西呢?」成漢關心的問。
「我還不餓。」費心回給他一個淡淡的微笑。
她不習慣在那一群所謂貴婦人的注目之下吃東西,她們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展覽的猴子。
「想不想離開這里?我們先走了好不好?」
寶心的不自在成漢全看在眼里,竟覺得心疼。
「可是我們才剛到,就這麼走了會不會不禮貌啊?」
成漢顯然是這場晚會的主角之一。
「其實,來這一趟主要是禮貌性的露個臉,跟有合作空間的廠商們打聲招呼,也表示對主辦者的尊重。至于其它後續方面的事,要等公司內部評估過整體的投資計劃,確定可行之後才會談到。」
對這些商場中打滾多年的老狐狸,成漢很清楚今晚只是他們過招的第一回合罷了。
「真的?我們先走不會妨礙到什麼?」寶心睜大了眼楮,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她真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感覺。
「我騙你做什麼?」
成漢看到寶心開心的神情,嘴角不禁也勾起了一抹微笑。
「那還不快溜。」
寶心急忙拉著成漢離開宴會,活像後有追兵的逃犯,生怕他後悔。
自由的空氣果然呼吸起來比較舒服!
寶心將車窗打開,任憑夜晚的寒風吹過她的臉頰。
「現在大家都擠破頭的往大陸跑,為什麼你卻舍棄大陸市場反而到台灣來呢?」
寶心在會場上听到那些業界人士聊的盡是大陸設廠的計劃。
「我並沒有要放棄大陸的市場啊!而且早在四年前,我們就已經敲開大陸的大門了。只是覺得台灣在整個生產鏈中正適逢升級轉型期,只要方向正確,還是很有發展的潛力。」
「你們公司是做什麼的啊?到現在我還搞不清楚呢。」寶心好奇的問。
「最早在我父親的年代是做貿易起家,之後陸陸續續並購了一些公司,像連鎖餐廳,還有電器用品等等,所以現在算是各方面都有涉獵。」成漢將公司經營項目大略介紹了一下。
「那不是像什麼都有賣的雜貨店一樣?」寶心眼楮一轉,打了個比方。
「差不多。」
成漢哈哈大笑,能將一個多方位經營的跨國企業集團比喻成雜貨店,他真是服了她了。
「不說這些了,心情放松下來也就覺得肚子開始餓了。我看你剛才也沒吃多少東西,干脆我們先吃個飯如何?不過千萬不要再去吃麻辣鍋了。」
在宴會上是沒吃什麼東西,于是成漢開始叫餓了,可是他打定主意,就算是餓死,他也不踫麻辣鍋了。
「你也沒吃?」
「那些小點心完全是中看不中吃,怎麼可能吃得飽。」
「這樣啊……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在外面吃,也吃得有點膩了,那就買些東西回去自己煮,你說好不好?」
寶心也覺得每天都在外面吃實在花費太大了,尤其是每次都是成漢先她一步把帳結清,絲毫不給她回請的機會,讓她好過意不去。
「正合我意。我已經好久沒吃到自己煮的家常菜了。」成漢說的是實話。
他的三餐通常都在外面解決,上一次吃到家常菜還是一個月前,子修在的時候,寶心所做的火鍋。她的手藝令他印象深刻。
達成共識之後,兩人決定去超市買些菜回家自己動手。
「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在前面的速食店先停一下。」
寶心看見前方有速食店的招牌,連忙提醒司機停車。
「你想吃漢堡嗎?」不是才剛說要自己作菜,怎麼又要去速食店呢?
寶心搖搖頭。「我想把這身衣服換下來。」
「為什麼?」她穿這樣挺好看的啊。
「這件裙子的叉開得這麼高,裙擺又這麼長,我怕我如果在走路的時候跌倒或是穿幫,那不是很糗。」寶心一臉正經的說出她的擔心。
「說的也是。」成漢忍不住大笑。
跌倒?穿幫?在他的記憶里,從來沒有女人向他抱怨過這種事。
「對不起。」
「為什麼要向我說對不起?」成漢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向他道歉。
「你好心為我買了這件衣服,而我卻在向你抱怨它。」寶心看得出來成漢很喜歡她穿這件衣服,但她就是不習慣嘛。
「穿衣服本來就是要視場合而定。現在我們要去買菜,這件衣服的確不太方便,我怎麼會怪你呢。」成漢笑笑,不在意的說。
等寶心換回她習慣的毛衣和牛仔褲,兩人就到超市去大舉采購了一堆食物。看在外人眼里,活像是一對新婚的夫妻。成漢還買了兩瓶紅酒,說是為了助興。
回到別墅,成漢換上了輕便的衣褲,舒服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不到半個小時,寶心就將三道家常菜和一道熱騰騰的湯端上桌了。
「聞起來好香啊!」
成漢贊賞的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嘗嘗看,吃起來也不賴喔!」寶心別的不敢說,對作菜倒是很有自信。
「既然你已經這麼辛苦的作了菜,那就由我來為你倒酒吧。」成漢將紅酒斟滿美麗的水晶高腳杯。
愉悅的氣氛里,寶心不知不覺中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甜甜酸酸的紅酒,卻沒考慮到紅酒的後勁。
「還合你的口味嗎?」寶心看著成漢將盤底吃了個朝天。
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從盤中僅剩的一點點殘余看得出來,他喜歡她作的菜。這個發現讓寶心後悔沒有多作兩道菜。
「你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就算是我們去吃的那地委廳,恐怕也沒你做的好。」成漢好久不曾吃得這麼心滿意足了。
「謝謝你的夸獎,不過這一切恐怕都要歸功于我老爸。」寶心很高興能得到他的贊美。
「你爸爸?」
成漢有點好奇,通常教孩子作菜的不都是媽媽嗎?
「我們家的小孩無論男女,每個人都會下廚。因為我老爸的觀念是,絕不讓我們成為米蟲,于是要求我們至少要喂得飽我們自己。」寶心說出學會作菜的家族史。
其實寶心一直覺得老爸的這項教育政策,雖然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實際上只是為了不讓他的心肝寶貝老婆太過勞累。她老爸疼老婆在鄰居間是出了名的,而父母之間的深厚情感也讓從小看在眼里的寶心對婚姻、家庭一直存有莫名的向往。
「那你家里的教育也算是滿平等、滿開明的。」
邊听寶心說話,成漢又為兩人將酒斟上。
「對啊!我爸爸常說,他不求我們兄妹出人頭地、高人一等,只希望我們能夠做個俯仰無愧于天地的人。不過我們四兄妹也是不負所望,別的不說,身材上倒真的是個個高人一等。」
寶心露出頑皮的笑容,朦朧的雙眼顯得有些醉意,話多了,咬字也有些模糊了起來。
「你喝得這麼多,萬一你明天早上爬不起來怎麼辦?」成漢看著已經有些醉意的寶心。
「沒關系,反正我明天下午才有課。」
寶心又啜了口酒,覺得腦袋好像真的有點不管用了,昏昏的、重重的。可是身體卻覺得輕飄飄的。
晚餐的酒和空氣中無形的親密感所營造的張力,讓房中的兩人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眼看著醉態可掬的寶心,成漢提議兩人到陽台上去透透氣。
室外冷冽的空氣讓寶心的酒醒了些,開始覺得有些寒意,于是不自覺的往成漢懷里縮,兩人一同欣賞著台北盆地美麗的夜景。
點點如繁星般的燈火
「你看!那里,那個方向就是我住的地方。」寶心指著一處遠方的燈火說。
「是嗎?在哪里?」他的聲音好近,仿佛帶著誘人的魔力。
成漢貼在寶心身後,兩手扶在欄桿上,將她禁錮在中間,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寶心的後頸。
「指給我看看。」成漢誘惑的將唇輕刷過寶心的頸子。
寶心不禁打了個顫,覺得自己的呼吸與心跳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冷嗎?」
成漢溫熱的呼息吹拂在寶心的頸背上,輕輕的將她納入自己溫暖的懷中。
成漢挑逗的用指尖在寶心的手背上畫著圈;隨後,將她轉過身來,緩緩的、輕輕的吻上她的額頭,而後鼻尖,最後深深貼上了她柔軟的唇。
微醺的寶心像被成漢下了咒語似的無法回避,情不自禁的回應著成漢的吻。
她半閉的星眸不知是因為酒還是他的吻的作用,少了平日的頑皮靈動,卻染上了激情,更顯得動人。成漢用手捧著她的臉,拇指輕劃過她微啟的紅唇,再一次重重的吻了她。
在熱吻下,她情不自禁的將手臂輕輕環上了成漢的頸子,成漢得到這個鼓勵,順勢將手探進了她的毛衣底下,探索著已誘惑了他整晚的曲線。
寶心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順從直覺的迎合著成漢熾熱的大手在她的身軀上游移,口中不自覺的發出了淺淺的申吟。
成漢胸中壓抑已久的欲火隨著她的配合熊熊燃起上發不可收拾,並把她熱情的回應當成了允諾,于是將她抱起,走向房里那張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