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思洛心情很好的正準備跨進他的辦公室,方才,他才和一個美麗的女模特兒共享完一頓愉快的午餐。這個模特兒是最近才崛起的新秀,高挑的身材和冶艷的臉孔,舉手投足都散發出數不盡的風情。
其實,他並不特意偏好美女,更何況女人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從不是可以駐留在他心底的東西。但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卻大多是這種類型的女人。他有錢有勢,長的又不錯,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他也一直善用這個優勢來滿足自己與生俱來的男望。
可是,這一直以來的習慣,現在卻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是什麼小小的問題呢?還不就是為了處理爺爺的後事所引起的。
自從在那家陰森鬼氣的葬儀服務公司認識水若楓之後。他整個人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樣,不但諸事不順,就連早就談好的上億元case也延宕至今。
而他那個浪跡天涯的死老爸更像是被剪斷的風箏一樣,失去了聯絡的音訊,他看這回可能要更深入到亞馬遜河里頭的部落去尋找了。
這些都還不打緊,最令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平常自詡為身心健全的好兒郎,進可攻退可守,雖不至于夜夜笙歌,但在性生活方面絕對是強健威猛、游刃有余的。
但是最近每當他溫香軟玉在抱,正要大展男性雄風的時候,他的心頭都會驀然浮現起一張面孔,一張天使般純潔無瑕的面孔,正用那樣空靈澄澈的大眼盯著他瞧……
真該死!
通常這張天使的臉孔會接上一只黑蝙蝠的身體,順便還拿著一枝黑色的釘鋼,就像電腦中被移花接木的果女圖那樣不自然。
而多半在這樣之後,他高昂的"性致"也就很快的不見了。
他愈想愈苦惱,這樣的問題已經不只出現一次了,害得他空有一身的精力,卻苦無管道可以徹底發泄出來。
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想起水若楓呢?
她是這樣的沒神經、這樣的麻煩、這樣的衰尾,可是他為什麼會在每一個可能的時分又忽然的想到她?
真是他媽的中邪又見鬼到了家!
還好,今天中午他約了之前替子公司的彩妝及保養品作代言的美麗女模特兒Tiffney一同午餐,在她的美麗風情下,他覺得自己的男性精氣神似乎一點一滴的又要爆發開來了。
這就是他心情好的原因。
他愉悅的推開門,才一進門,他就看到那個害得他"不舉"的瘟神,正和一個黑人大胡子一起坐在沙發上和他打招呼。他愣了一下,立刻退出門,還用力的揉揉自己的眼楮。
沒錯啊!這門牌上斗大燙金的"總裁室"三個字,明明都顯示這里是他的辦公室啊!但,這瘟神和死"阿度仔"是怎麼會跑到他辦公室里來的?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瘟神未免也太如影隨形的跟著他的思緒走了吧,怎麼現在還大咧咧的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
他不信邪,難道自己真的被什麼不干淨的惡靈給附身了嗎?
他在心中暗自默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惡靈退散……
他再次用力的把門推開,發現那個瘟神和阿度仔仍舊是一樣的表情和動作,跟自己打著招呼,他慌忙地又退了出來。
真是太糟糕了!難道他真的病入膏盲了嗎?怎麼?這應該是幻覺的東西卻愈來愈真實的樣子,而月那個黑人大胡子還愈看愈像他老爸。
該不會?他忽然心念一動——
他用力的又推開門,才沖進去,就听見大胡子以爽朗的聲音對自己說︰"我說兒子啊!你是太久沒看到英俊的老爸了嗎?怎麼?都認不出我來了?"
果然,這個整張臉像被藤蔓給纏住的人,正是他那周游列國、已三年不見的老爸。但他是如何把自己搞成現在這一副尊容的?真是像人不像樣,像鬼卻三分樣。
難道說這是住在巴西叢林里為了躲避土著所必要的求生易容術?
"你干嗎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他對著老爸大吼。
"沒辦法,從我到叢林的第一天,刮胡刀就被土著搶走了,我就再也沒刮過胡子。"
"你——"嚴思洛哭笑不得。
"不過你難道不覺得老爸的這個新造型很酷嗎?我本人倒是挺滿意的。"
"哦,難怪老伯您的這些胡子看來這麼帥氣有型,原來是ㄙлㄉㄡ過的啊!"哦,瘟神終于開口說話了。
嚴思洛懷疑水若楓能這樣臉不紅氣不喘的夸獎他老爸,絕對是因為她有異于常人的審美眼光,簡單來說,就是怪人一個!
"是呀,小姑娘,可是我不是老伯啦!我和你媽媽可是舊識喔!"嚴老爸笑眼眯眯的,顯然是很喜歡這個長相、聲音都甜如蜜荔枝的小女娃兒。
"啊!這位豪邁性格的老伯,你真的認識我媽媽呀?"水若楓像他鄉遇故知一樣,坐在沙發上就和嚴思洛的父親聊了開來,嚴思洛處在兩人之間,就像空氣一樣隱形。
他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像樂享天倫般的熱烈交談著,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們一個是他老爸,一個是不知為何登門造訪的瘟神,看起來倒變得他像是外人了。為什麼這個少根筋的女人和老爸會這麼投契呢?他心里頭好像突然有點酸酸的,竟嫉妒起自己的老爸來。
"你們是聊夠了沒有?"他對這兩人不滿的吼叫。
"當然是還沒有,我和水若楓自從她出娘胎以後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面了,當然要讓我們好好聊聊,以慰老爸這幾年的相思之苦啊!"
"真的嗎?我們真的這麼久沒見了啊?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水若楓歪著頭問。
白痴!二十多年前你才幾歲?嚴思洛在心中暗自嘲笑水若楓的低能。
"想當年,我還看過你潔白無瑕的美麗呢!"嚴老爸一臉陶醉的說,表情恍惚,仿佛陷入當年的回憶中。
死老爸!沒事干嗎都說一些會讓人想入非非的話啊!二十年前看過一個小嬰兒的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夸耀的事。
"真的啊!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水若楓模著自己忽然紅透的臉頰,害羞的笑說。
天啊!老爸白爛就算了,怎麼這個瘟神還跟他一搭一唱的,敢情他們是嫌日子過得太無趣了嗎?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老爸我等一下再跟你算賬。"嚴思洛走到自己總裁的位置上坐下,"倒是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他開門見山的問,她總不會是專程來找他的老爸閑話當年的吧?
"喔,對了。"水若楓這才大夢初醒的走到嚴思洛面前,從包包里拿出他的秘書當時開給自己的支票說︰"這張支票都到期了,為什麼錢都還沒有送來呢?"
"啥?"他听不懂她的意思,把支票接了過來。
"怎麼?你說這張支票有問題?"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問。
"對啊!這張支票都到期一個禮拜了,我都還沒有看到一毛錢。"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嚴思洛試著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待整件事情,很快的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你這張支票有拿去銀行存起來嗎?!"
"存起來?什麼存起來?"水若楓還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你有念大學嗎?"他很懷疑。
怎麼會有人以為支票會自己變成錢的啊?就算沒有常識,也要看電視;沒有看電視,也要懂得掩飾。
"有啊!"水若楓很不服氣。這個人是擺明在歧視她嗎?她可是國內首屈一指名門畢業的高材生說!
"哎呀,有沒有念大學有什麼關系,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嚴老爸跳出來打圓場。
一個是他的寶貝獨子,一個是他老相好……不,是舊識的乖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當然希望他們就算結不成親家也別作冤家啊。
"可這是常識耶!三歲小孩都知道支票要存進銀行等到期日才會兌現的啊。"嚴思洛模著額頭,大有被她打敗的意味。"難不成錢還會平白無故自己長腳走過來,或是從天上掉下來?"
水若楓被他一陣槍白,臉色一下青一下白,她辯解︰"奇怪,這個教科書里頭又沒有教過,我怎麼會知道?不然你隨便去路上抓一個三歲小孩,問他知不知道啊?"
這個人怎麼這樣啦!明明她還以為他只是看起來面惡,實際上內心很善良,可是他怎麼這樣欺負人家嘛!
她才不要把這種人介紹給于凌當小說男主角咧!不然就要于凌在書中安排一個超級大反派給他,而且要從頭到尾都很衰的那一種。
"算了、算了,那你還有問題嗎?還是要我派人幫你把支票軋進銀行?"嚴思洛好意的問。
"不用了。"水若楓水色的女圭女圭臉難得出現生氣的陰影,她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要離開。
人笨也要有骨氣,她才不要留在這里給人糟蹋。
"л……別走,嚴伯伯請你吃晚飯,就當幫我接風好嗎?思洛你也一起來。"嚴老爸一手抓住水若楓的手腕,一邊還轉頭用老爸的威嚴命令自己的兒子。
"我等一下還有——"嚴思洛才要拒絕,就被他老爸給打斷。
"我都這麼久沒回來了,你難道還有比跟三年不見的老爸吃飯更重要的事嗎?"
"我可是只有答應陪你喔!"水若楓心不甘情不願的對嚴老爸說,她才沒這麼快就原諒嚴思洛呢!
"我……唉!好吧!那你們先坐坐,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吧。"
嚴思洛頭疼的看著眼前的老少搭檔,忽然發現這個白目的女人似乎滿對他老爸胃口的。
又打著她無害的天使臉孔到處招搖撞騙了,他在心里頭犯嘀咕,但卻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奇異的,他竟突然變得不怎麼排斥老爸這次的提議了。
他只希望水若楓能夠變聰明一點,否則他真的很擔心像她這樣的單純心思,要是隨便一只大野狼出現,就算不披著羊皮,也都能夠很輕而易舉的把她吞進肚子里頭去的。
☆☆☆
嚴思洛和老爸、還有水若楓坐在一家氣氛高雅的法國餐廳里享用晚餐。
他緊張的看著水若楓笨拙的使用刀叉,很懷疑她的那塊羊排是不是比較硬,否則為什麼在她的蠻力切割之下還是絲毫不見折腰?
"對不起,我沒有來過這種餐廳。"水若楓尷尬的抬起頭向其他兩人道歉,好好的一張桌巾都被她盤里的醬汁濺成一幅潑墨山水。
在掩映的燭光里,她甜蜜的容顏散發出一種可人的馨馥氣息。
"沒關系,我的這份給你,我都切好了。"嚴思洛慢條斯理的把自己的盤子換到她的面前。
若他再不挺身而出的話,他懷疑她很有可能會將整塊的羊排拿起來往地上砸,到那時就不只是丟臉而已了。
"喔,謝謝。"水若楓愣了一下,卻又隨即對著他燦笑開來。
她沒看錯,這嚴思洛真的是個好人嘛!
她一下子就忘了之前他和自己鬧的不愉快,真是一種完全樂天的性格。
嚴思洛在一瞬間捕捉到水若楓那毫不矯飾的天真,差點兒閃了心神。
其實老實說,她應該算是長得非常可愛的女人,當然,這是指她不出任何trouble的時侯。
"哼哼,兒子,那老爸呢?"嚴老爸吃醋,酸溜溜的問兒子。
"老爸你身強體壯,跟頭牛似的,干嗎要人服務?"嚴思洛不理會他,徑自切割起桌上的羊排餐吃起來。
"偏心、偏心,有了異性沒人性,有了馬子就忘了爹,翅膀才剛長硬就想飛了,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嚴老爸的嘀咕在下一道菜上來前才終于被打斷。
水若楓放下刀叉,把臉貼在桌沿,仔細的盯著銀盤中一只一只像田螺又像蝸牛的東西。
"這……這能吃嗎?"她皺著眉頭,以求助的眼神望向嚴思洛。
"當然可以,這可是法國人最喜歡的一道……"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忽然一道銀色的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朝他的面門攻來,他想也沒多想便敏捷的偏過頭,福大命大的閃過了從水若楓手中飛月兌的銀色叉子。
不過可憐的嚴老爸可就沒這麼幸運了,他的額頭正巧被彈射出來的蝸牛給打中,頓時腫了好大一個包。
"對不起、對不起。"水若楓連忙離開座位,拿起桌旁擦手的濕巾敷在嚴老爸的額頭,但很顯然的她沒注意到,方才這條濕巾才被她拿來擦醬汁用。
嚴老爸已經痛的眼淚直冒了,根本來不及阻止她把那條"咖啡色"的濕巾蓋上自己的額頭,而且他還看見自己的兒子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眼中傳達"我就說她是虎豹大煞星,你偏不信"的訊息。
嚴思洛很開心地笑著,其實在認識水若楓之後,讓他發笑的機會也變得多很多了,這算來應該也不算是件壞事吧。
這都多虧了她的頻頻出ㄘл,他沒想到她不僅長得像小國中生,連智慧似乎好像都在原地打轉似的。
"沒關系沒關系,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嚴老爸這才知道事態嚴重,忙要勸退她。
水若楓這才坐了下來,但是心中仍舊覺得很愧疚︰"我——"
"你坐著就好了、你坐著就好了。"嚴老爸識相的又阻止她接下來的動作,現在凡事還是小心謹慎得宜。
看來這女孩真不是普通的娃子,他得相信自己兒子轉述給他,有關她豐功偉業的訊息了。除非是命夠硬,八字夠重,否則應該很少有人能在她的身邊還保持全身而退的。
嚴思洛嘆口氣,認命的把她的銀盤拉到自己面前,帶她來這種特別的餐廳是他的錯,一點都不能怪她。
"這道菜是這樣子吃的。"他熟練的替她挑出殼里可食用的部分,並佔上醬汁。
水若楓眼里頭愛慕的星星都多的足以將嚴思洛淹沒了。
真棒,這種又細心又體貼的男生要上哪兒找去?
只要他不要對她發脾氣,他實在是無處可挑剔。
她忽然想起求學時代一直到出了社會,身邊的追求者雖然一直不斷,但是那些青女敕的小鬼頭卻沒有一個入得了她的眼,的確,和嚴思洛比起來,他們一個個都像還沒斷女乃一樣。
這樣出類拔萃的男人,撿來當男朋友好像也不錯。
不過這當然不是指當她的男朋友,她的心髒還沒那麼強壯,足以承受會突然出現的幾百磅撞擊。
還是介紹給于凌好了,她的個性夠麻辣、堅忍不拔、外加風雨不飄搖……絕對足以和這個猛獅一樣的男人相抗衡。
不然就是采律也可以,嚴思洛家的錢多到花不完,剛好采律的興趣就是花錢,而且還是花別人的錢,這樣不是很絕配嗎?!
反正不是她自己跳入火坑就好了。
她高興的陷在自己的思潮中,嘴角猶掛著一抹淡淡的笑花,嚴思洛疑惑的打量著她,不曉得她的心情在好什麼勁。
"小姑娘,你在想什麼?"嚴老爸看著她,也是一樣的不解。
"沒有啦!吃東西、吃東西。"水若楓一臉賊兮兮的將嚴思洛從上掃視到下。
在她詭異的眼光下,嚴思洛忽然覺得毛骨悚然,她沒事就可以引來一堆是非,而現下她心中像是在算計什麼,更讓他背脊又遽升一股寒意。
"對了,你最近有空嗎?"她一邊翻著盤中的菜肴,一邊用掐得出蜜糖般的聲音問他。
"有什麼事嗎?"嚴思洛一字一字回答得戒慎恐懼、步步為營。
她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千萬別被這如肥美荔枝般甜甜糯糯的好听聲音給迷惑了,否則到時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沒有啊!我想找你再一起吃頓飯。"當然還有于凌。
"可以啊!我這寶貝兒子什麼沒有,就有的是時間。"嚴老爸搶著替兒于回答,還笑得合不攏嘴。
這正合他的心意,若眼前這一對璧人真能結為連理,也不枉他當年和水若楓她媽媽未能結合的遺憾了。
"我哪里時間多了?"嚴思洛瞪了老爸一眼。
他日理萬機,哪有那個閑功夫每天陪她玩扮家家酒,更何況他還懷疑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那就這麼說定了。"水若楓自願自的就說。
這下子她對于凌就有交代了。
"我都還沒答應你呀。"嚴思洛忙著要拒絕,他還想多過一些好日子。
"我先幫你答應下來,誰有問題,叫他來找我說。"嚴老爸豪氣干雲的拍著胸脯說。
老爸啊!你怎麼專搬石頭砸自己兒子的腳啊?嚴思洛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怎麼好意思當著當事人的面前,說她是一個會招來厄運的掃把星?而且重點是,她的厄運還會很聰明的避開她自己,只波及到其他人的身上。
"擇期不如撞日,那就這禮拜六吧,省得夜長夢多,歹戲拖棚。"嚴老爸儼然自己兒子的秘書,這下子連時間都幫他們"橋"好了。
"那嚴伯伯要不要一起來呢?"
嚴思洛才要替老爸答應,多拖一個人來平分災難也好。沒想到嚴老爸動作比他更快,忙不迭的搖手拒絕︰"你們去就好,年輕人的活動,我一個老頭子去多煞風景。"
為了性命安全著想,他還是留在家中等好消息就好了。
就這樣,嚴思洛被老爸趕鴨子硬上架赴鴻門之宴,他心中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相信他老爸回來以後的日子,他應該會更加難過了。
☆☆☆
嚴思洛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悶悶的吞雲吐霧著。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認識水若楓之後的日子。
從小他的生活就一直是平坦而順遂的,餃著別人所謂的銀湯匙出生,但他很爭氣的一路從國內最知名的學校念上來,還留美拿了個碩、博士回來。
之後就進入自家的嚴氏集團從基層的職位學起,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接掌整個集團作準備。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然而水若楓的出現,卻像一個岔出的枝椏,搞亂了原本都安排好的局勢。
別的不說,就光拿現在他身旁的女子來看好了。
雖然沒有刻意選擇,但從以前他所交往的對象清一色都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俏女郎,正所謂"豐胸、細腰、俏臀、女圭女圭臉",可是,這水若楓卻一點都沒有符合這些標準,俏臉她有是有啦,但這"豐腰、細臀、女圭女圭臉"可又該怎麼解釋呢?
偏偏他老爸卻又跟她一見如故,對她滿意的緊。他就是再有天大的苦楚,老爸也都拒絕受理。
如果說他討厭水若楓這個人,這點無疑是說不過去的。撇開她的個性不說,她滴溜的大眼、小巧的鼻梁、白里透紅的嬰兒肌膚、還有粉女敕的讓人想一口吃掉的櫻唇,全組合在一起的確是一張不討厭、甚至是非常討人喜歡的臉龐。
再加上爺爺出殯那天,她挺身而出的仗義直言,讓他對她完全的刮目相看。
她和他周遭的女人完全不一樣,善良和勇敢的她,的確是讓他"有一點動心"的。
而且,他第一次發現和自己交手的人,不管是商場上的強勢對手或風情萬種的女人,一向都拿自己沒轍,偏偏在遇到水若楓甜的像荔枝的聲音之後,變成他被她壓制得死死的,一點都掙逃不出。
而事實上,他是真的喜歡听到她這樣軟甜的聲音。
但如果說他害怕和她這個人扯上干系,這卻又非常的正確。
她就像是個災厄桶一樣,渾身存有不好的能量,足以讓每一個在她身旁的人遭殃,令他不敢恭維。
他忽就想到以前禍國殃民、魅君亡朝的女狐狸精妲已,水若楓的能耐約莫就是這樣吧!只不過她少了妲己那種媚惑人心的身段和招數。
他嘆口氣,好像自從認識她之後,他才發現許多連自己都不曉得的潛藏基因。像是超強的抗壓能力、絕佳的反射神經、還有超堅強的心肌等,也就因為這些"潛力",他才沒在她強大的能量源中敗陣下來。
但是,他不曉得這樣的光景還能維持多久?
每多和她接觸一次,他就發現自己的能量被她多吸取去一分,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成為她的寄生宿主,他的存在,就只為了供給她活下去的養分,就像每次到郊野去,看到被叢叢草類附生的老樹般。
他愈想愈可怕,仿佛真看見了自己的末日降臨。他整個人猶如墜入冰冷的地窖中,感覺好是淒涼啊……
下定決心,不管她長得多麼討人歡心、她的人有多麼吸引他,熬過這一次的約會之後,他絕對都要和她保持安全距離,以策安全。
"叩!叩!"敲門聲適時打斷他的胡思亂想,他清清喉嚨,說了聲請進。
是專門負責規劃他行程的秘書,她恭敬的向他報告︰"總裁,方才Tiffmey小姐來電,她約您這禮拜六中午去觀賞她的個人服裝秀。"
這禮拜六中午啊!嚴思洛想起昨天中午那個秀色可餐的麗人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看來按照這個行程表,她下一步的動作應該就是要約他進入她的香閨了。
這禮拜六中午嗎?他的腦袋突然一陣重擊。這個時間怎麼會這麼熟悉?他絞盡腦汁地想。
哎唷!原來昨天老爸幫他和水若楓定下的約會時間,就這麼巧偏偏都軋在一塊。
怎麼辦?他懊惱的捶著辦公桌。
他無緣的美人兒啊!他眼前仿佛看見那才要到口的肥肉就這樣長了翅膀飛走了。
一旁的秘書對于總裁這最近才開始出現、瞬息萬變的表情轉換,已經有點習慣了,畢竟能看到這麼"生動"的總裁,實在是比從前有趣的多了。
☆☆☆
水若楓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悶悶的哀聲嘆氣著。
再過兩小時就到了她和嚴思洛約定的時間了。
本來她是決定要借這一次的約會讓于凌見見這個替她量身打造的小說美形男的,沒想到她大小姐好死不死竟然大手筆的飛到關島去找靈感,哼,其實是去尋找艷遇吧。
就這樣,這一次的約會就只剩她一個人單刀赴會了。
她看了看梳妝台上瓶瓶罐罐的彩妝、保養品,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些"涂料"往臉上抹去。
她一向沒有化妝的習慣,尤其自從修習了"禮儀師"的課程,對于"遺體妝"的施畫變得得心應手之後,她就更堅持麗質天生是最自然的化妝品了。
她可不想頂著一張"死人臉"四處招搖,還讓人誤以為是大白天見鬼了。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和嚴思洛這種優質果出去約會這件事,的確會帶給她很大的虛榮感,但她並不想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指責她是那培被鮮花插上的牛糞。
當然應該不會這麼慘啦!她只是說假設而已。
所以現在在她的心中,正在對完全不上妝或是薄施脂粉進行著拔河比賽,她只是在等待兩方僵持過後的最後結果。
她頹然的走到床邊想躺下,卻發現床上和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拋滿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層層疊疊的混亂,像剛被小偷搶過一樣。
不過是一起出去吃個飯罷了,有什麼好搞得如此盛大隆重的?她在心中戲謅自己。但是,心中似乎又有一個念頭在小小聲的說,不只是這麼簡單而已唷!
以前和男孩子出去吃飯或看個電影,她也從沒這麼費心思打扮。
她甩甩頭,不想再繼續思考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她方才想得頭都疼了。
翻個身,她看著一件一件的衣服,又將它們拋上了天,到底是該穿粉女敕的洋裝還是利落的褲裝呢?真是傷腦筋,女人就是這麼的麻煩。
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和嚴恩洛從剛開始認識的種種,好像都是在一場又一場的災難之中。
嚴思洛會是怎麼看待這此烏龍的事情呢?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而又到底是什麼緣故,他們好像就是沒有辦法有一個很完美的出場,像重話故事中,公主和王子那種浪漫的相遇邂逅。
算了,她好像也不能強求太多,反正她天生就不是走于凌那種書院派氣質美少女路線,自然不會有那種一出場就灑滿鮮花作背景的夢幻場面。
不過,人各有志,誰說這樣的她有朝一日不會走出自己的風格來呢?
哎!想是這樣想,可是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這一次和嚴思洛約會的行頭給搞定才是。
她又看了一次表。什麼!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嚴思洛就要來接她了。可她卻還是一副灰姑娘的窮酸模樣,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她的睡衣還是不會變成金縷衣,更沒有南瓜會變成馬車的。
她趕緊認命的坐到梳妝台前,將打底色的粉底液倒在掌心,有模有樣的涂抹起來。
凡事總有第一次,只希望她這次的"活人變裝處女秀"可別嚇壞嚴思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