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多童抱著鐵不語迅速的回到第二殯儀館,鐵不語的身體若隱若現,都快要變透明了。
「-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有事的!」他把鐵不語抱回了自己的家里,這里的低溫讓鐵不語的身體慢慢回穩,不再這麼透明,可是卻蒼白得嚇人。
「-醒醒啊!不要再睡了,-睜開眼楮看我一下好不好?」松多童一句一句輕聲的呼喚,但絲毫無法讓已經失去意識的鐵不語有任何的知覺反應。
對了,過仙氣!就不相信我這個送子仙救不了-這個勾魂差……
松多童對著鐵不語的嘴巴想要送一口仙氣,沒想到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松多童充耳不聞,一口氣就吐了好大一口仙氣給鐵不語。
「你……你居然吻她?!」久等不到人應門的李在陽自己闖了進來,剛剛好看到松多童親吻鐵不語的畫面。他兩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卻不斷的由縫隙中偷看。
听到這個聲音,松多童覺得好熟悉。「怎麼會是你?你怎麼進來的?」這個李在陽居然擅闖民宅!
「你忘了我是租屋管理協會的委員嗎?有鑰匙的嘛!」干嘛大驚小怪的!
「你們每個委員都有一把鑰匙?」太糟糕了吧?這個鬼地方,得趕緊找一天搬走才行。
「重點不是這個。」他指了指鐵不語,「她的頭發全都變白了……」
順著李在陽所指的,松多童低頭看著自己懷里的鐵不語,她雖然不再蒼白,可是面容蒼老了好多,頭發也呈現一片花白。
「怎麼會這樣?」她還是沒醒啊!
「你忘了你不是鬼?我是不知道你是妖還是仙啦,可是她是鬼,-剛剛這樣過氣給她,她當然負荷不了!」他早就知道會這樣了,他們鬼可是很驕傲的,不隨便接受外來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氣體。
「那……那怎麼辦?」剛剛一時情急都沒想到這些,眼看著鐵不語滿臉皺紋,他卻完全無能為力。
「讓我來吧,好歹我也是個鬼,我來救她吧。」李在陽拍拍胸脯保證道。
眼看他就要吻上鐵不語了,松多童趕緊閉上眼楮。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自己親眼看到鐵不語被別的男人吻。
「哎呀,不行不行!」李在陽叨念著推開鐵不語。
「什麼不行?連你過鬼氣給她都不行?」糟糕了,那鐵不語不就沒救了?
李在陽羞紅了臉。「人家都還沒有親到她呢!我說不行是因為……是因為我沒有吻過女人啦!」唉喲,他真的不習慣啦!
「啊?」松多童一時反應不過來,後來才恍然大悟。「那你隔一段距離過鬼氣給她,這樣子可以嗎?」
「那倒可以。」他重新順了順氣,低著頭把自己的鬼氣一絲一絲的送入鐵不語的口。
松多童瞪大了眼楮看他,沒多久李在陽又停工了。「怎麼了?」
眼看鐵不語的容貌漸漸有在恢復,花白的頭發現在是一片灰白,皺紋也少了很多。
「不是我不救她,而是我無能為力。」他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松多童死命的抓著李在陽,「你怎麼會無能為力呢?你看她好了很多了,你再繼續她一定能好起來的!」
「多童,你一定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明天我就要火化了,所以我今天是來跟你道別的。」他背對著松多童,不願讓他看到自己偷偷的掉眼淚。
「這樣啊……」都住在一起一個禮拜了,好歹也有點感情,听到李在陽這個-唆的家伙要走了,還真有點難過。
「我必須留一些鬼氣給自己,不然我火化的時候會痛到站起來。」所以,對于鐵不語,他算是仁至義盡了。
原來是這樣,松多童這才明白李在陽為什麼不願意繼續救鐵不語。如果是這個原因,他也無法再勉強李在陽。
「那……」道別的話他很少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再見了。」李在陽-著臉頰奪門而出,分離的痛苦他實在承受不了。當初松多童說的對,明知道不久之後要分開,那個時候真的不能再一起,不然的話,現在一定會更難過的……
李在陽走了,他顧不得傷心,因為懷里的鐵不語仍然昏迷不醒。
「不語,-別怕,我帶-回地獄去,很快的-就會醒過來了。」下定決心了,就算明知道神仙不能闖進地府,他也要試一次了。
松多童抱著鐵不語來到艾美醫院外不遠的那處墳墓,上回看鐵不語消失在這里,這里應該就是陰陽交界處了。
他很快的找到地獄路,但地獄路大街上一個招牌都沒有,他不知道該到哪里去才能救鐵不語?
「請問……」他抓到一個鬼就想問他,但他硬是把松多童給推開。「這里的人好冷漠!」
「這里的人是不會隨便跟生面孔說話的。」後方有個人搭住了松多童的肩膀。
「爹?」怎麼會?
「地獄是一個很排外的地方,當年你爹還是新進員工時,也受到好一陣子的排擠呢。」回想起當年,身邊又沒錢可以打通人脈,真是越想越難過。
松多童很快的阻止了他爹繼續回想往事。「爹,這里的醫院在哪里?鐵不語不小心被我的法器給打中了,這里沒有招牌,我都不知道該送她去哪里?」
「你說招牌啊?最近這里在搞形象商圈,舊招牌通通拆掉了,要換統一規格的招牌上去,所以你當然看不到招牌啦。」地府這幾年可是發達很多呢,錢不多越說越得意。
「爹,那你快帶我去醫院啊!」還-唆什麼!
「臭小子,我都說你要改一改這個話題跳太快的毛病,你爹我還在緬懷過去的艱苦,你就給我跳到這里的建設,我都還沒盡興的跟你介紹完這邊的建設,你又要我帶-去找什麼醫院的!」這話題跳得太快了,他老人家跟不上這種節奏。
「可是爹……不語她……」鐵不語不知道還撐不撐得下去?
「我知道啦,鐵不語受傷了是吧?你這樣著急也沒用啊,這里醫院里的醫生是專治鬼差的,沒有魂差去哪里看病的!」臭小子懂什麼!
「那鐵不語怎麼辦?」都帶她回到地府了,不會連地府都無能為力吧?
錢不多把松多童和鐵不語帶回勾魂署。「這魂差之間有事,都是彼此幫忙的,只要我們過些鬼氣給她,很快就沒事了。」所以才跟他說不用著急。
「爹,那你還不快過些鬼氣給她!」一放下鐵不語,松多童便拉住錢不多要他快點過鬼氣給鐵不語。
錢不多氣得從他後腦勺打了下去。「你這個兔崽子,你爹我從來不會對不起你娘,要我親她,門都沒有!」
那怎麼辦?爹不肯犧牲,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鐵不語昏迷不醒?
錢不多看出兒子的擔心。「我去找花不夠來幫忙,好歹她也是個女的。」
「那快去啊!」听到鐵不語有救了,松多童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好,我現在就去。」看來兒子春心動了,這個鐵不語該不會成為她的兒媳吧?可是仙界與鬼界甚少有來往,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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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看花不夠因為傳鬼氣給鐵不語而香汗淋灕,松多童更擔心她無法獨自完成這件事了。
一旁伸長脖子的錢不多跟老不死都是男人,要接力也不可能啊!
「呼!」花不夠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好了,現在就等她醒過來了。」
「好了?-說好了?可是她什麼時候會醒?」她除了頭發恢復黑色、臉上皺紋盡消,回復了一張美艷絕倫的容貌之外,她還是昏迷不醒啊!
「都說了要等她自己醒來了。」為了要救她,還要清除她體內那一口龐大的仙氣,以及一堆不知道哪來的小鬼氣,花不夠可是花了好大的精氣神才完成的。
松多童還想提出問題,卻被老不死與錢不多架到旁邊去,要他乖乖的等待。這種事最忌諱沒有耐心了。
等了許久,沒等到鐵不語醒來,倒把兩個意外的訪客給等來了。
鬼差帶了兩個訪客到勾魂署,說是要找松童子。因為訪客身上有傳令證,他們也不敢把那兩個人拒之于門外。
「松童子。」肚臍子跟茶青子站在他身後很久了,可是松童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肚臍子看了看那個躺在那邊昏睡不醒的女孩,那就是被自己的法器給打中的女孩嗎?她長得好漂亮,白凝如脂的皮膚襯著一張美艷動人的臉龐,難怪松童子要為了她冒著被天庭責罰的風險而闖入地府了。
「注生娘娘知道了?」消息真是靈通。
「嗯,她要我們來帶你回去。」松童子這下禍闖大了!
「我想看她醒來再走。」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從來沒離開過鐵不語,連眨一下眼都沒有。像是只要一眨眼,就看不到她醒來似的。
茶青子把肚臍子拉到一旁。「我看雲子是沒機會了,-看童子這樣痴情的樣子,連我看了都好感動。」
「我想也是,但這件事先別跟雲子講,免得我們沒好日子過。她一定會到處發瘋,到處摔東西的!」肚臍子就是有這種預感。尤其最近因為松童子不在,落雲子的脾氣特別大。
「怎麼可能瞞得住她?童子為了這個女人闖地府,這是多麼大條的新聞啊!-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那里傳八卦是一流的快。」茶青子不願當那個告訴落雲子這個殘忍消息的人,但也知道這事瞞不了多久。
談論了一下,眼看時間一直過去,那個女孩還是沒醒過來,她們都急了。
「童子,你不要為難我們,晚了的話娘娘會罵的!」她們一同上前催促松童子趕快上路,因傳令證時效一過,連她們都會成為地府的不速之客。
「好,我走就是了。」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腳步雖然跟著肚臍子她們前進,卻又頻頻回頭。
「童子,快走吧!」他們走到了門口,眼看就要離開這里了,松童子突然回頭大喊︰
「爹,當年你沒有好好的照顧我,現在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鐵不語,知道嗎?」不管怎樣,鐵不語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有任何閃失。
話一說完,他們三個就消失在地府,其他的人則安靜了下來。
「ㄟ……」老不死訥訥的開口,「你媳婦啊?」
看他兒子剛剛那副德性,八成是了。
「我想是吧。」錢不多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附和著老不死,他看起來也像這麼一回事。
倒是花不夠受不了了,她一身汗只想洗個澡。「我不管喔,我要先去洗個澡。我救了你的未來媳婦,到時候禮金我應該不用再包了吧?」
「當然當然,到時後早點到啊!」錢不多趕緊回答,好像再過不久要辦婚禮似的。
「恭喜恭喜……」老不死也累了,他拄著拐杖準備要回去睡一下,留下錢不多一個人盯著鐵不語看。
我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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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不語在听到松多童要被帶走的時候就醒了,可是她的眼楮怎麼都睜不開。听到松多童交代他爹要好好照顧她,她的心震撼得久久無法釋懷。
還有,還有那三個人在她的床邊說什麼禮金、什麼媳婦的,她通通都听到了,可是,這可能嗎?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縱使她心里也同樣對松多童有一份無法言喻的感覺,她也不能表現出來。
「這鐵娘子怎麼這麼能睡?我一肚子的廢棄物,還是去廁個所再回來好了,反正她也還不會醒。」錢不多肚子痛得受不了,而鐵不語又不醒,他也顧不得對兒子的承諾,還是先去解決一下好了。
鐵不語好不容易把眼楮撐開,一對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她的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下了床,她獨自走出了勾魂署,錢不多那個家伙上個廁所還真久。
鐵不語好想見到松多童,等不到錢不多,她打算一個人回去第二殯儀館,搞不好松多童被訓一下話就放回來了。
她是這麼想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家,鐵不語特意繞到松多童他家去看看,才發現他家里的門竟然是打開的!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回來了?
她悄悄的推開門走了進去。「你回來了,對不對?」
沒人回應,整間房子安靜得教人害怕。
「再不出聲我要生氣嘍!」她想假裝生氣讓松多童感到害怕,快點出來見她。可是四周依然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凌亂的衣物到處掛著,有的堆在沙發上、有的攤在地上;桌上也是一堆堆開過的零食和喝完的啤酒罐。
鐵不語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給撿起來,眼淚也不知不覺的一滴一滴落下,許多的眼淚滴到衣服上,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她抱著衣服慢慢的蹲了下來,好害怕、好無助。
要不是因為要救她,松多童也不用冒著被處分的風險闖地府;要不是為了要救她……
「你出來啊!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我想跟你說……我……我好喜歡你!雖然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是我卻忍不住的喜歡上你了!你這個笨神仙,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啊!」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人听了。
衣櫃里傳來一陣陣騷動聲,就在鐵不語的告白之後。鐵不語停止了哭泣,她丟下手里的衣服咻的就飛到衣櫃旁。
「松多童!」她用力的扯開衣櫃,卻發現不是松多童。
「哪里來的小賊!」鐵不語憤怒的把躲在衣櫃里的那個人揪了出來,不,不是人而是鬼。
「我不是故意的!」那小鬼嚇得全身發抖。本來以為躲得好好的沒人發現,誰知道還是被人活生生的給揪了出來。
那小鬼急得都快尿褲子了。「我只是剛剛進來第二殯儀館,我的家人還在外面,我就先進來看房子。沒想到這里的租屋管理協會會長跟我說,這邊都客滿了,所以我……」
「客滿還不快滾!」竟然還敢跑進別人家里,沒有禮貌的家伙!
「我也想啊,可是我還要一個禮拜才火化,這段時間我沒有暫時停留的地方,外面天氣這麼熱,我都快要融化了……」大家同樣是鬼,應該不會不知道這點有多糟糕吧。
听起來很有道理沒錯,但也不能賴在別人家里啊!客廳亂成這個樣子,八成也是這家伙弄的。
「那一攤是你搞出來的吧?」看看那什麼德性,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啦?
「我肚子餓了。」他無辜的舉起雙手。生前沒吃飽再走,死後肚子空虛得難受,剛好這個屋子的主人家里食物滿滿,他就順手順手了。
「你!」鐵不語生氣的舉起手來想打下去,手卻停留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揮出。
那小鬼遮住整張臉拼命的大叫,「不要打臉,拜托-不要打臉!」
看他的整體造型,應該是個相當注重門面的小子。
「怎麼稱呼啊?總不能老叫你小鬼吧?」雖然知道他沒有地方去怪可憐的,但也不想讓他留在松多童的房間里,她不想讓這小鬼在松多童的屋子里白吃白喝的。
「我叫小其。」感覺她沒有要攻擊自己的臉之後,小其才稍稍放下心來。
「跟我來。」
鐵不語單手一揮,恢復了房間本來干淨整齊的樣貌。她要小其跟她走,不準再留在這個房間里。
這是松多童的房間,所以,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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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不語帶著小其回到了她的家,決定暫時先讓小其待在這里,反正一個禮拜他就要離開了。
「-喜歡他?」剛剛他都听到了,鐵不語在外面不停的哭喊著。
「誰?」鐵不語心一驚,還假裝鎮定的問道。
小其撇了撇嘴,「別裝了,-自己說的,-喜歡那個笨神仙。」原來住在那間房里的是個神仙啊!
「不準你說他是笨神仙,他一點都不笨!」笨神仙只有她鐵不語能叫,其他的人誰都不許這樣叫他。
「-也是神仙嗎?」剛剛報到做了鬼,沒想到殯儀館里還住著神仙啊!
「我?」真的是只新鬼,連是仙是鬼都分不清楚,這種新鬼最容易被詐騙集團的下手了。
鐵不語決定逗逗他。「我不是神仙,可是我是鬼老大的女人。你是新鬼不知道,新鬼入會要交入會費兩萬元。」
「可是我不想入會啊。」小其覺得很無辜,媽媽說過不可以加入黑社會的。
「你認為你現在跟鬼老大的女人共處一室,還有可能不入會嗎?」她一臉正經的說著,越說越像真的。
「難道說,-是被鬼老大金屋藏嬌的女人?」小其驚訝的張大了嘴,原來鬼的世界也這麼復雜!
「正是。」這小子太好騙了,一下就會被賣掉了吧?
小其搖了搖頭,「那我更不要入會了。你們那個會一定很窮,我當鬼也不要入丐幫!」什麼時代了,作鬼要有骨氣!
「你憑什麼說我們這個會很窮?」她穿得很窮酸嗎?不會吧?鐵不語仔細研究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還好啊。
「不是這個問題。」他隨著鐵不語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而是堂堂一個黑社會老大,金屋藏嬌居然用這種小套房,實在是太寒酸了!」
「什麼?!」寒酸?虧她還想用這個寒酸的小屋來收容這個小鬼,現在真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小其觀察了一下屋子的四周,普普通通嘛!「-那個鬼老大應該沒有特別寵愛-厚。」一定是這樣沒錯!
「為什麼?」她記得自己長得應該還不錯啊,不至于一看就沒人愛吧?
「因為-心里還有住在樓下的那個笨神仙,如果不是特別缺少愛的滋潤,應該不會再去包養小白臉。」他很快的下了這個結論,還為自己這麼精闢的見解感到沾沾自喜。
松多童!
要不是小其再一次的提起又揪住了她的心,她原本已經沉浸在這場趣味諜對諜中了。
「別難過了。」看鐵不語又沉默了,那神情跟剛剛在樓下那個笨神仙家時好像,他彷佛知道了鐵不語在想什麼。
「你又知道我在難過什麼喔。」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
「我知道,並沒有什麼鬼老大,-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已。我很配合的,-不開心的話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的。」小其說話的樣子很老成,跟他的年紀一點都不像。鐵不語想了一想,不哭反倒笑了。
「你這個小老頭!」現在的年輕人會不會太成熟了一點?
「-笑了……」小其也笑了。
*********
錢不多上個廁所出來發現鐵不語不見了,他急得到處找人,最後來到了鐵不語在凡間租的小套房前。
站在鐵不語的家門口,他拼命的敲門。
「誰啊?」有裝門鈴啊,不用這樣子死命的敲吧?
鐵不語一開門看到是錢不多。今天真的好反常,以往會在她家門口出現的人沒有出現,不應該會出現在這里的人卻都來了。
「錢不多,你怎麼來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住在這里啊?
「鐵不語,-居然趁我拉肚子的時候跑走!要是多童回來,知道我沒看好-,-會害我們父子感情破裂的!」先給她扣上一條大罪,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有這麼嚴重嗎?」太夸張了吧!
「嘿嘿……知道怕了吧-?」還不快給我斟茶認錯!唉,那杯媳婦茶不知要到哪一天才能正正式式的喝到呢?
「原來-叫作鐵不語。」真特別的名字,不過還挺好听的。
「-、-這個女人,我兒子因為-被抓回天庭,-居然馬上另結新歡!」錢不多看到鐵不語身後站了一個清秀的小男孩,氣急敗壞的發出指控。
鐵不語知道錢不多誤會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講。「他……他不是,他是今天的新鬼,我看到他跑進松多童的房子里,就把他帶出來了。而他又沒地方去,我只好收留他了。」這樣解釋不知道他听不听的進去。
「啊不知道啦、不知道啦,我要回勾魂署去了,看不下去了啦!」其實他是相信鐵不語的,只是想到兒子是因為她而被抓回去處分,心里就不太好受。
鐵不語看錢不多轉頭就要回去,她急急的想跟上去,又想到小其還在她房子里。「小其,這幾天你先待在這里,等時間到再去報到,我要去別的地方一趟,拜拜嘍!」
「-還沒跟我說-是誰?」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要這樣離開他了嗎?
「地獄勾魂署使者鐵娘子。」匆匆的留下自己的名字,鐵不語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勾魂署。
她害怕錢不多對自己產生誤會,而她也真正發現到,原來松多童在她心里的分量已經是這麼重……這麼重。
鐵不語心急的跑進勾魂署,只見老不死跟錢不多專注的在下棋。他們的寧靜跟鐵不語的慌張成了強烈的對比。
「松多童,你爹整我!」鐵不語心理頓時明白自己被整了,她暗暗發誓,等松多童回來她一定要告狀,她一定會!
*********
天堂
落雲子在松童子的禁閉室外呆坐了許久,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服自己松童子已經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女人的直覺一向特別敏銳,即使松童子嘴上不說,但是落雲子知道,松童子心里非常在意那個地獄的勾魂使者──鐵娘子,否則他不可能為了鐵娘子勇闖地獄,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
松童子在他們注生處可是模範生呢,從來沒有故意犯過什麼天條,更何況是這麼大的禁忌了!
落雲子低下頭,傻傻的望著地上的一個小水-,眼里不知何時已盛滿淚水,滴滴落在水潼里。
落雲子回憶起自己是由天蓬元帥府調到注生處的──那年天蓬元帥因為喜歡上嫦娥,做出許多令玉帝無法諒解的事,所以被打入凡間跟著唐三藏取經去了。玉帝覺得天蓬府空蕩蕩的,便想精簡人事,她本來是天蓬府端茶遞水的小妹,也受到這波精簡人事的波及,因為找不到工作而淪落到天堂的乞丐收容所去了。
神仙乞丐收容所她待過,每人一間又小又陰暗的房間,浴室是大家共用的,只有冷水,沒有熱水。
她才住進去兩三天就病了,但還勉強著病懨懨的自己出來找工作。
而注生處當時只招收兩個名額,她卻晚了茶青子、肚臍子一步。
她非常記得當時的情形,由于搶不到這個工作,她在注生處的門牌下崩潰了,哭得非常傷心。
而當時,已經是注生娘娘座下的弟子松童子就站在門前看著她,她除了哭之外,更發現松童子在一張俊秀的面容下所散發出無限的溫暖,那是她渴求了非常久的。她那時只覺得自己活得好累、好累!雖說是神仙,但在落難時,她卻寧願不當神仙,只求有個知心好友陪伴在身邊。
松童子面對她的眼淚什麼話也沒說,後來卻帶來了注生娘娘,讓注生娘娘將她帶進注生處歇息。
最後,注生娘娘也收了她當弟子,本來她一直不以為意,後來才知道松童子曾不眠不休的跪在注生娘娘腳下為她求情,甚至願意舍棄自己一半薪水給她。
她非常的吃驚,這件事也就深深的烙印在心底。
幾千年來,她一直陪伴在松童子身邊,松童子受了罰,她會覺得難過;松童子被稱贊,她會比他更開心。
但松童子卻從不明白她的一片心意,她也從不曾表明自己的心跡,更沒問過松童子的感覺,因為她覺得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沒關系,至少她清楚的知道,這天上人間只有她會陪著他,即使再經過幾億年,自己的心意也不會改變。但是,從這次松童子下凡又被捉回來後,她開始察覺到不尋常了……
松童子是回來天堂了,但他的心卻離她好遠,遠到她都看不到了……
她呆坐了半晌,最後狠狠的下了個決定──
她不能失去松童子!即使用什麼方法都好,她就是不能將這份她守了幾千年的愛戀拱手讓人,她真的無法辦到!
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她迫不及待的去找茶青子。
上次在茶青子看的書中偶然發現一篇廣告,現在忽然躍進她的腦海,讓她的心像海浪一樣翻騰著。
找到茶青子借了書,她快速的翻到那頁廣告。
為老公外遇、男友劈腿傷透了心嗎?
為感情不順或沒有愛情滋潤困擾嗎?
感情的救星、避免外遇的聖品已經誕生了!
由地獄勾魂界中,感情大師「老不死」精心調配出的聖藥──
「花花痴痴愛死-」──不但能挽救感情、留住男友,還能讓他永遠愛-喔!
只要讓情人喝上一口「花花痴痴愛死-」,保證他一定會愛死-!
現在特價只要1980元,無效退費!
預購者請洽「凱達格蘭大道第三顆樹下三號信箱老不死通訊處」。
注明通訊地址與電話便可宅配到府。
備注︰請認明瓶子上的花朵字樣才是正品喔!
就是這個!她嘴角上揚,在淚痕中隱約露出一抹微笑。
只要讓松童子喝下這種「花花痴痴愛死-」的藥水,松童子就會愛她了。事不宜遲,她立刻向注生娘娘請了半天假下凡,照著廣告上說的凱達格蘭大道下的第三棵樹,她找到了這棵樹下老不死的信箱,將自己的預購單和1980元給投進信箱中。
她抖著手,完成這所有的事。
從來沒有這麼心虛過。她費這麼多的苦心,只希望松童子會愛她,會如同廣告上說的「永遠愛她」。
希望「花花痴痴愛死-」不會讓她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