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最後,齊晰仍舊沒有把問題說出口,婚禮甚至比預期的還提前了兩個星期,大家都笑說八成是新娘有孕了,才這麼急著把新娘娶回家。
但又有誰知道,就連衣思影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他要把婚禮提前?尤其是她根本沒有懷孕,這個黑鍋可背大了。
她望著鏡中化著淡雅新娘妝的自己,微微的一笑,或許只是齊晰急著想把她娶回家而已。
雖然那一夜的他真的很不對勁,但隔天他就恢復正常,而且堅持要提前結婚,她拗不過他,只能答應了。
她沒注意到新娘休息室的門被打開,直到一道人影出現在鏡中,她才發現不是只有自己在這房間里。
是張曼婷!
她回頭與沉著臉的張曼婷對望︰心里直發毛,她想著這個潑辣的女人,就怕她得不到齊晰,會一刀捅死她。
「沒想到他還是要娶你。」張曼婷陰沉的開口。
「你怎麼進來的?」她以為這里的門禁森嚴。
張曼婷冷笑,「我有我的辦法。」她走近衣思影,打量穿著新娘服的她,眼里竄過一絲憤怒。
這女孩真的很美,不是那種一眼就令人驚艷的美,卻是一種耐看的細致,也難怪齊晰硬是要娶她。
「告訴我,身為一個通緝犯的女兒,要嫁給一個富豪,麻雀變鳳凰的感覺如何?」她冷笑的看著衣思影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
「什麼通緝犯?」衣思影一直不願提起的事被挖了出來,她想要逃避,卻又無處可躲。
「你會不知道你父親做了什麼事?」張曼婷只可惜這件事對齊晰的效果不夠強,否則就不會有今天的婚禮了。
「你告訴他了?什麼時候的事?」
張曼婷說了時間,衣思影記得很清楚,就是那一天,因為從那日起,齊晰就變了。
她不會說到底是哪里不對勁,齊晰的熱情依舊,只是,她覺得他有某個部分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她壓下紊亂的情緒,沉穩的面對張曼婷。「如果你是想要拆散我們,很抱歉,齊晰並不介意。」
「……」張曼婷知道這點,她失落的垂下臉。
衣思影看著她,雖然這女人脾氣不佳,可是也挺可憐的。「如果齊晰做了什麼傷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請你就算不能祝福我們,起碼讓我們的婚禮平靜完成,拜托了。」
她真的怕張曼婷在婚禮上鬧場,沒有新娘樂見這種事發生。
張曼婷看著她,知道再爭也只是讓自己出糗。
「哼!」她轉身離開時,撞到推門進來的幾名伴娘。
「那個女人怎麼又來了?小影,你沒事吧,她有沒有對你怎樣?」陸小曼當然是伴娘的頭號人選,她緊張的上下打量一身新娘裝的衣思影。
「不用找了,我身上沒有刀子眼,也沒有彈孔。」她苦笑。
「總裁也真是的,怎麼不先自己把問題處理掉,老讓那個女人來煩你?」陸小曼忍不住喃喃抱怨。
「不要緊啦!這點事我自己應付就可以了……齊晰!」原本被張曼婷擾得煩心的她,一看見穿著黑西裝的齊晰進來,立刻拋開煩躁,笑盈盈的擁住他。
期待了好多天,今天她終於要嫁給他了!
齊晰卻冷靜得不像是新郎。
他以為自己會放過她,但對她的依戀讓他無法罷手。他知道這麼做等於是對她殘忍,他卻怎麼也沒辦法讓她走。
看著她的臉,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張邪惡的臉——他無法相信,那樣的男人,怎麼會生得出如此純潔善良的女兒?
如果她不曾出現過,他就不會有這麼痛苦的掙扎,他無法了解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們相識、相戀?
他還是對她有感情的,否則不會遲遲不斷了與她的一切,甚至還要娶她為妻……一向果決的他,只有遇上她時,才會如此的無措。
在他決定之前,他會暫時按兵不動,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他必須要和從前一樣。
最後的情緒全都在一瞬間收了起來。「時間到了。」他的笑容冷淡。
「嗯。」衣思影把小手塞進他手里,讓他牽著走出新娘休息室。
「你父親會來嗎?」他淡淡的問。
「不會。」她的語氣更淡。
「嗯,走吧!」
「等等,齊晰,我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她在走廊拉住他。
「說。」
「我真的好開心能夠當你最愛的女人,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了。」她甜美幸福的笑容讓在場的人動容。
齊晰輕撫她白皙的臉頰,微微一笑,笑容里卻藏著苦澀。「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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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禮堂前的甜蜜告白言猶在耳,衣思影卻在婚後立刻發現到事情的不對勁。
他們婚後立即搬進山里的一間別墅,齊晰說這樣可以避開狗仔隊的跟蹤;她不喜歡里面沒有電話線和電視等電器用品,她向齊晰抱怨過,他卻只是淡淡的說,他不喜歡看台灣的電視,也不喜歡被電話聲打擾。
而家財萬貫的齊晰卻只買了一輛車,除非由他開車,她等於是被軟禁在這深山里。
今天更夸張了,她想要出到庭院外走一走,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她寧可相信只是剛好門被卡住什麼的……她一直在等齊晰回家,她想要和他談談——
婚後,他們的生活和她想像的差距甚大,婚後一個月的生活里,他們從未同床共枕過,談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知道出事情了,但是她到底做錯什麼事,讓他必須軟禁她?
她一直從白天等到半夜,直到她睡眼惺忪,總算等到車庫有聲音,她正襟危坐等齊晰進門。
齊晰跨進反常地依舊開著燈的客廳,看見她仍醒著,只看了她一眼就移開視線,沉默的往書房走去——這個月里他睡的地方。
「齊晰。」衣思影喚住他。
齊晰回頭看她,他的面無表情讓她心急又泄氣。
「到底怎麼了?」她寧可他罵她、取笑她……做什麼都比現在這種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來得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變了,從那天起,你就變了。」
他搖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不是因為張曼婷告訴你我父親的事?」
「她說的?」齊晰的冷漠出現裂痕,他低聲咒罵多事的張曼婷。
那個女人就不能離他們遠一點嗎?
「嗯,是因為我父親嗎?因為他是個通緝犯,所以你看不起我?」當齊晰愣住時,她以為自己猜對了,她疲憊的嘆息。「既然這樣,你不需要娶我。」
如果只是因為她的父親,他就不愛她,那他就不是真的愛她。
齊晰搖頭,「你想錯了。」說完,他轉身要離開。
「齊晰!」衣思影喚住他,「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他面無表情等著。
衣思影知道這不是個好時機,但是或許也可能是個轉機。她深吸一口氣,在他冷淡的眼神注視下開口,「我想我懷孕了。」
一瞬間,齊晰的臉上出現驚訝、不解、高興、遲疑……
她又給了他一個驚喜,也或者該說是驚嚇,一時間他真的傻了,甚至有些興奮開心,甚至想像著他們的孩子……
直到他被拖回現實,面對她的不安和期待,最後他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拿掉!」
他不想要讓這禍事再延續下去,即使是他的骨肉,他也不能要。
他毫無感情的兩個宇,像利劍似的刺向衣思影。
「什麼?!」她听錯了嗎?
「我不要小孩。」他不要和仇人的女兒生下孩子,那孩子一出世就會是個詛咒,不生,是為了那孩子好,就像他不應該娶她;他無法下手傷害她,卻也無法恢復從前的感情,他把自己困住了。
「我以為你喜歡小孩。」衣思影直覺的用乎護住月復部,他的轉變讓她感到錯愕。他明明說過要和她生幾個小孩的啊!
「我不要『你的』小孩。」他說得更直接。
「到底怎麼了?你不愛我了嗎?」衣思影難過的落下淚。
他不是齊晰,她愛的男人不會對她這麼殘酷,不會狠心得不要他們的孩子。
剛才她曾在他眼里看見一絲感動,為什麼這麼快又變成無情的惡魔?她愛的那個男人到哪去了?
還是她做錯了什麼讓他痛恨她?
可他下說,她又怎麼知道呢?
齊晰看著她的淚珠,眼神里有了溫度,他抬手抹去她的淚,順道抬起她的下巴,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試圖封住心靈的他也忍不住心頭一緊。「我愛你,也恨你。」
「為什麼?」恨她?她不懂她做了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好,我說給你听。」他把她安置在沙發里,而他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的倉皇不安與一臉無辜。
是啊!她是無辜的,他相信她對父親的作為毫不知情,卻無端被扯進這件事,但誰教他找不到她父親,只能拿她當發泄對象……
但他卻從未動用過任何一種他想過的懲罰,他知道自己還是舍不得。
他也被困在愛與恨之間。
直到現在,他被逼著必須要面對這一切,是該告訴她整件事的時候了。「你還記得我為什麼來台灣嗎?」
短暫沉默後,他開口了。
「當然記得,你來,是為了找殺害你父親的人……不是吧!」衣思影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他要找的人,就是生她的那個人嗎?!
齊晰點點頭。「沒錯,你父親就是殺人凶手。」他一直以為自己告訴她這件事時,情緒會很激動,但他卻冷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他必須如此,否則,他如何冷酷的面對她的驚恐與不安?
「天哪……」她掩唇,壓下作嘔的感覺。但是,她父親做的錯事,要她來還債?「所以呢?你想對我做什麼?」
不管他想做什麼,她都不會讓他傷害孩子,他不要,她要!
他恨他,大可放她離開,她會從此消失不再出現,她會一個人把孩子養大,他就當她沒出現過就是。
她的一臉無辜讓齊晰也茫然了。「如果我知道,我又何必關著你?」
他褪去冷漠,苦澀地望著她,「小影,如果你不是他的女兒就好了。」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愛她了。
他為了這件事時時刻刻都在掙扎,卻始終沒有正確的答案。
他困著她,也困住了自己。
衣思影害怕他的深沉心思,更因為他的欺瞞而心碎。「他做了什麼,與我無關!」她憤怒的低吼。
他不知道的是,她從未當那個人是父親,他不該因為那個人而恨她啊!
他為什麼不早說呢?
偏偏在她已經愛上他,懷了他的孩子之後才說,這就是他所要的嗎?讓她的心支離破碎,還想奪去她的孩子?
「我看著你,就會想起他,想起我父親躺在血泊里的樣子……」所以他不想靠近她,卻又離不開她。
他父親不是她殺的,但是他的恨太深了,她想與她的父親撇清關系,他卻早已牢牢記住,無法讓這一切過去。
「所以你要懲罰我?這樣對我不公平。」因為她就在他身邊,很方便讓他報仇嗎?他這樣算是囚禁她,還想謀殺他們的孩子耶!他是瘋了嗎?
「對我又公平嗎?我才十幾歲,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殺,要不是警方趕到,我也會被他殺了……」
「別說了。」她虛弱的輕喃。他又怎會知道,她何嘗願意自己的身上有著那個人的基因?
兩人苦澀的對望,齊晰卻怎麼也說不出他想忘記這一切的話。
他的心告訴自己,只管愛她就好;他的腦袋卻不斷提醒他,別忘了過去,他花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個。
只要他擁有她,那男人遲早會出現!
等他的恨除去了之後,他還是可以再愛她的。
衣思影盯著他許久後,起身來到他身邊蹲下,輕輕握住他的手。她突然發現自己記不起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踫過他了。「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忘了這一切?告訴我,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她不會放棄他,因為她知道他不是個殘忍的男人,他更不會殘殺自己的孩子。
她溫暖的踫觸讓齊晰心頭一亂,他抽回手猛地站起身。「一命償一命如何?」他咬牙說道。
衣思影堅定的搖頭。「不,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再與她爭辯,該做的就不能心軟。「明天我帶你下山。」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找得到人為他處理這件事。
他要在自己心軟之前,先了斷這件事。
「去哪?」她不喜歡他的眼神。
「把孩子拿掉。」否則當那孩子出生,他是該恨那孩子,還是愛那孩子?一個小影已經讓他快崩潰了,他不要更多。
「不!」衣思影憂郁的眼神轉為頑強。
身體是她的,他休想替她決定!
「哦∼∼小影,我決定的事,從來沒有人可以違抗,就算是你也不行。」他對她殘酷的冷笑。
他的笑容讓衣思影知道他已經做了決定,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她心愛的男人已經變成惡魔了!
當她知道他在尋找仇人時,她便害怕他變成惡魔,誰料到他真的成了惡魔,而她還正是他的對象。
「齊晰,你到底愛不愛我?」她還不想死心,嗆著淚水輕聲再問一次,她好希望自己是在作夢,等夢醒時,他還是她原本認識的齊晰。
「我說過了,愛,但是恨又比愛更多。」他轉身背對著她,不想被她看見他的痛苦。
衣思影閉上雙眼︰心里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了。
恨比愛更多是嗎?她懂了。
「明天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想做殺人凶手,我不要。你不要這孩子,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把這孩子生下來。」不管是她或是孩子,她都不容許他傷害!
齊晰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的反抗他,他猛地轉身怒瞪她。「我不允許,我不要『他』的血肉存在這世上!沒有我,你哪里都別想去。」說完,他跨步離開。
衣思影在他離開後,全身的力量被突然抽離,整個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為什麼你不想想,這是你和我的血肉呢……」
夜里,傷心的女子低聲啜泣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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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放開我!」
衣思影試著想要趁早上齊晰尚未起床時逃跑,但是唯一的鑰匙就在他手上,她鑰匙沒偷成反倒驚醒他,憤怒的齊晰一路把她從書房里拖到屋外。
「齊晰,不許你這樣對我,不許!」衣思影顧不得手腕被他握得發疼,她在小李及司機目瞪口呆的瞪視下,使盡力氣對齊晰拳打腳踢。
她死都不肯讓他把小孩打掉!
齊晰任她踢打,不顧有外人在場,粗暴的把她丟進車里。「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個沒有人性的父親,要怪就怪老天爺讓你當他的女兒。」
他看著她淚痕斑斑的臉,眼底畫過一絲的心疼,他想要抱著她,但他逼著自己硬起心腸。
衣思影拚命的搖頭。「我死也不讓你殺死這個孩子!」
她幾乎要開始恨他了,但她還沒對他絕望。「齊晰,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只是一時沒辦法接受這件事,對下對?給你自己一點時間,不要讓你自己後悔。」
「不,我已經決定了。」他要關上車門時,衣思影猛力推開車門跳下車子,卻被他一手勾住腰間拖了回來。
「如果你殺死我們的孩子,我也不要活了!」衣思影用自己的命來威脅他,她的武器只有這個了,她難過的發現自己在他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脆弱。
「別傻了,小影,我還沒決定要怎麼處理你呢!」他示意在一旁傻眼的司機及小李上車。
「處理……說得像是個貨物似的……」衣思影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憎惡,對他的最後一絲期待消失了,
他想殺害一條小生命,她絕不會是幫凶!
是他逼著她必須反抗,她必須逃!
車子開始滑動時,突然發出一聲爆炸巨響,嚇壞了所有人,衣思影直覺的往齊晰懷里縮,而他則飛快伸臂護住她……
「齊先生,車子爆眙了。」司機下車檢查後報告。
「快點修好。」齊晰與懷里的衣思影對望一眼,兩人在同時把對方推開。
剛才那一瞬間,他們幾乎回到過去;但很快他們就想起,現在的他們已經決裂了。
當司機與小李正忙著從後車廂取出輪胎時,齊晰坐在一旁發呆,而衣思影則偷偷打量著三個男人,發現他們都沒注意到她。
逃吧!
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這個孩子是她的,他沒有權利奪走;這樣狠心的男人,她也不再愛他了;連他都可以割舍,無論以後的日子多困難,她都可以面對了。
再回頭看他一眼,他茫然的眼神讓她幾乎以為他為自己的決定傷感……不,他是個殘忍的男人,別傻得再留戀,他已不再是她愛的那個男人了!
她狠狠的別開視線,在自己又心軟之前,飛快跳上車子發動引擎,在被攔下之前,加足油門朝門外沖去。
她腦子里只想著逃離齊晰,再也不要回頭了!
蜿蜒的路況對慌張又不太會開車的她而言是個大考驗,更別提一顆輪胎歪斜,讓車子更是難以駕駛,車子才走一小段路就失控了。
「小影!」齊晰追了出來,就看見車子斜向山崖邊……
當衣思影隨著車子向下墜時,她的腦里突然想起齊晰說的話︰真的一命償一命如何?
如果給了他這條命,能讓他不再有恨,那……她就給他吧!
她閉上眼,等待死亡來臨……
「小影!」齊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墜落,再多的後悔都無法挽回他所犯下的錯誤。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對小影的愛是多過於恨的,他寧可拿寬恕換她回來。
只是……一切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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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母望著躺在病床上,傷痕累累且昏迷不醒的女兒,哭得柔腸寸斷。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月前女兒才歡歡喜喜的出嫁,才一個月不見,她卻開車失控墜崖,命在旦夕。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質問一旁神情憔悴的女婿,他一逕的沉默讓她確定事情與他有關,「你說說話啊!」
齊晰兩天兩夜不曾闔眼,雙眼泛著血絲的他不曾離開病床邊︰心里期待著奇跡的出現,他的妻子會睜開雙眼……
當他的岳母問話時,他無神的雙眼緩緩栘向她。
「你的丈夫……」
「他怎麼了?」衣母听到那個人,臉色一變。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那個男人。
「他殺了我父親,而我是目擊證人……他一直逍遙法外,我為了找到他,花了好多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在台灣遇見了小影,她讓我忘記仇恨,偏偏在我愛上她之後,競發現她的父親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找不到他,對不對?」衣母一臉的憤怒,「所以你把氣出在她身上?」
「嗯。」他點頭,默默接受他應受的責難。
「傻瓜……」衣母再度落淚。
「什麼?」齊晰看著她。
「你和小影,兩個人都傻。」她輕撫女兒遭撞擊變形的臉,淚水不斷。
「為什麼這麼說?」
「你傻,因為你一直在追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小影傻,因為她傻到任你欺負,最後還賠上了自己。」
「他死了?什麼時候的事?」齊晰听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悲哀。
他追著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甚至為他傷害他最愛的人,他只希望妻子會轉醒過來,什麼事他都不再計較了。
「好幾年了。」衣母淡淡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的前夫姓闕,但小影姓衣嗎?」
「不……」
「小影是跟我的姓氏的,因為她打死不肯跟那男人的姓氏。」
「她一直不肯提那個人,他們感情不好?」齊晰發現自己愈來愈不想听衣母說話了。
「那男人不曾盡過一天丈夫或父親的責任,小影恨他,因為他曾經把小影賣掉,還是我報警才把小影找回來的,從此小影再也不肯提到他。」衣母轉頭看他,很滿意的看見臉色蒼白的他臉上突然出現的驚愕神情。「我說這些的意思……齊先生,你要報仇,卻找錯了對象,你愛的女人、你孩子的母親,現在躺在病床上,被醫師宣判可能一輩子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說這些又如何?小影已經受到傷害了,被這個她深愛的男人給害得好慘,就算現在他懊悔萬分,那也沒用。
齊晰望著醫院慘白的牆壁,現在的他寧可自己沒有知覺,他就不會感覺到痛。
「我不知道……」他低聲呢喃。
所以她從來下肯提起她的父親,她對那個男人的恨意,並不比他少。
他早就該想到不對勁,卻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恨她。
當時他們的事見報,他試圖逼她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她卻執意逃避;如果她連血親都無法信任,她又如何相信他這個對她而言算是陌生的男人?
最後,她還是把自己交給了他,而他的報答就是狠狠的傷害她!
被仇恨蒙蔽了情感的他,毀了一切。
他並不恨她,從來就不恨,他只想要為自己的仇恨找到解月兌,但他卻拿他最愛的女人當作目標!
唉!他一時的瘋狂,代價卻是何其的沉重啊!「對不起。」他閉著眼,默默吞下悔恨的淚水。
現在的他,寧可一死了之。
衣母望著女兒,眼里滿是哀傷,如果他能早點省悟,小影又怎會受苦?「這話,你自己對小影說吧!如果她還听得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