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琳終于約到了赫軍。
「要不是為了和日野簽約,我看你根本沒有時間見我。」蘿琳把合約收回公事包,表情十分不悅。
「對不起,最近很忙。」在公事上,要進行開發案;在私事上,時間都給了寧靜。
「我想也是,堂堂一個大總裁,連小職員的騷擾案都要管,你哪里有自己的時間。」
連這件事也知道?看來她是有備而來的。
赫軍調侃回去︰「原來,你現在改行當私家偵探,不做律師了。」
「是啊,我是改行了,你有沒有興趣看看我的成果?保證精采!」拍拍牛皮紙袋,里面有寧靜在網路上不堪的資料。
她不明白,像那樣的貨色,赫軍著迷什麼。假裝清純?假裝神聖?其實骨子里比誰都騷,尤其是網路上的私密日記、真實火辣演出,比日本AV女優還要大膽。
「我沒興趣。」早上才處理完一案,他不想看到太多負面消息。
「你應該要有興趣,你的枕邊人,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浪女,傳出去,你不覺得沒面子,我都替你丟臉。」
「住口,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
「軍,我是關心你,你就要變成大家的笑話了。」
赫軍起身,準備結束話題。蘿琳的目的是為了留住他,他根本一句話也不相信。
「你自己看吧。」倒出袋子里的照片、資料,還有光碟。
熟悉的臉、熟悉的比基尼泳衣,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面無表情翻著,既然她都知道了,他也不必隱瞞,「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辛苦一場,換來的只是冷言對待?
他痛苦卻又平靜的表情,只是證明了他的在乎。
蘿琳什麼都不怕,只怕赫軍投入了感情,而且對象是別人。這麼多年,他四處留情,因為他不談感情,所以她能忍耐。
現在不同了,他竟然陷下去,還陷在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身上?
要她認輸,她吞不下這口氣!
「你應該知道,誰才配得起你!」比身分、比地位、比姿色,她沒有一樣不如人,只除了年齡。
「你管太多了。」
「為什麼不管?我要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算什麼?」
「你應該很清楚,除了在床上以外,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他回答的冷血。
如果只是伴,那她和妓女有什麼不一樣?
「我跟了你幾年,你為了一個賤貨踢開我?」她快要被逼瘋了,不顧餐廳里異樣的眼光,聲音變得高昂。
「請你冷靜一點,我從來沒有娶你的打算,不是我耽誤你,是你耽誤自己。」赫軍很討厭女人死纏活纏。
「你怎麼能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多少次纏綿,她投入的難道不是女人寶貴的青春?「你不結婚,所以我從來不敢逼你;你不談感情,所以我只能隱忍。現在,你有所選擇,就急著甩開我?」
「我誰都沒有選。」赫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騙人,你選她,因為她年輕,還是因為她技術好?」她不屑的冷笑,「不過她的技術,可是跟不少男人‘磨’出來的,難怪,她連部門經理也不放過,就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相信一派胡言。」
私底下陳經理另有說辭,公司里流傳著兩種版本。
她說中每個男人的要害,沒有人願意戴綠帽,而且還是頂超級大綠帽。
「我相信,你也和很多男人磨練過。」
「你不能不負責任。」她苦苦哀求。
「對不起,如果每個和我上床的女人都要嫁給我,也輪不到你。」
「沒關系,我會讓她無法做人。」哀莫大于心死,她是律師,在關鍵的時刻,知道如何運用手中籌碼。
「你最好不要威脅我。」赫軍咬著牙,他斬釘截鐵的丟下話,然後離去。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冷血?」她想賭最後一次機會。
贏了,她可以得到他。
輸了,她可以毀了他。
已經十二點了,還沒有回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寧靜試了一整個晚上,電話終于接通,彼端傳來高分貝樂聲。
「喂!」赫軍坐在PUB里灌酒。
滿腦子不堪入目的照片,她假裝清純嗎?被經理調戲、被表哥強暴,是演的嗎?她穿著他買的泳衣,在別的男人身上賣弄風騷,還謊稱泳衣被表哥拿走?
或者,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公司老板,設局,只是為了引他入甕?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口喝下威士忌,讓強烈的酒精麻痹自己。
「你在哪里?怎麼還不回來?」寧靜思念的聲音。
「我有客人,這幾天都不會回去。」既然現在的身分是牛郎,他只好配合演出。
「喔!那星期六、星期日,你也不在?」她的聲音變得低沉,明明知道他的行業,可是一想到他在服務別的女人,嚴重的醋意和失落感,猛然生起。
「嗯!」
「那我這禮拜回澎湖一趟好了。」既然他不在家,與其一個人留在空洞洞的屋子里,觸景傷情,干脆回家好了。
趁這個機會,也把自己的思緒厘清,將來應該怎麼辦。
寧靜的心情很復雜,她很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感覺,但是他的行業,她遲早要面對。
「我想,你也應該早一點搬回去了,長久住在我家,也不是辦法。」
「你,希望我回去?」
「難道你可以忍受我陪其他女人?」
「不能。」她誠實以對。
「我也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我的工作,趁還沒有發生關系以前,好聚好散吧!」
如果,她早一點給他,他就會負責嗎?她心里盤算著。
「要搬家的時候,可以請管理員幫忙。」他急于撇清關系。
寧靜胡亂猜想,一定是她耽誤了他的工作,害他不能帶女人回家。
的確,她白吃白住,什麼也沒付出,甚至惜肉如金,每次都讓他臨陣煞車。听說那很傷身。
而他,現在有美女在抱,根本不需要她這只不解風情的丑小鴨?
「我了解你的意思,既然如此,我明天就會搬家,這一陣子謝謝你收留我!」
「就這樣了,我先掛電話,」還等不及說再見,賽門已經關機。
寧靜突然想起王姊的話,矜持太久,男人會失去興趣,
她起身收拾,精神有些恍惚,心有被挖空的感覺。
她不懂他,他的喜好、他的工作、他的脾氣。這些日子,她只是沉醉在浪漫的幻想里,注意自己的心充滿幸福,卻沒有好好關心他、企圖了解他。
真的好差勁,她太自私了!
寧靜苦笑的看著眼前一景一物,豪華氣派的裝潢,讓自己迷失了嗎?
打開一盞壁燈,讓屋子里保持一點溫暖。至少他回來時,不必面對一室的黑暗。
又何必等到明天?難道,他們還有機會嗎?
拎著簡單的行李,寧靜回到屬于自己的夢魘。
酒吧里,赫軍懊惱著,為什麼要拒人千里、趕她出去?
他在意什麼?對于男女之事,一向只有性,沒有愛的他,從來不在意其他女人的私生活。例如蘿琳,雖然隱藏對他的佔有欲,但她也不是只忠心于他。
他不要求女人忠心,是因為自己也不會忠于哪個女人。
可是,面對一個和他沒有發生關系的女人,卻像心頭扎了根刺,隱隱作痛。
痛的感覺,是來自被欺騙?還是其他?
他自己也無解。
連續幾天下雨,到處濕答答;看樣子,今天的天氣還是好不了。
寧靜無奈的看看屋子里,好久沒有回來,髒到灰塵積得滿滿,沙發上還留著干漬的血跡,不管怎麼用力刷,都回復不到原有的清白。
椅子上晾著曬不干,快要生出霉味的衣物,就像午夜十二點後的灰姑娘,皇宮里的光彩絢爛統統消失無蹤。
這才是她的現實生活。
的確,表哥沒有再出現了。
而,賽門也沒有再打電話。
雖然她在手機上故意留了簡訊,告知他已經搬家妥當,想要藉機釋放一點善意。如果還有機會,她願意做任何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工作上,一切順利。
電視里放映著韓國劇「巴黎戀人」,描寫一位留法的窮女孩,到超級有錢人家當女佣,最後麻雀變鳳凰的故事。
劇中的女孩真可愛,常常做錯事、有異想天開的想法,每次犯錯就皺皺眉頭、吐吐舌頭,讓男主角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人生也像韓劇一樣,一看就知道結局,她就不必在家胡思亂想、盲目猜測。
直到現在,她還想不透,為什麼一切順利的關系,卻突然中止,完全沒有預警。
是她做錯事,還是他有了新歡?是她磨掉了他的耐心,還是他原本就只是玩玩而已?
也許,男女關系有保存期限。
不把握時機好好經營,根本不會曉得下一步是晴空萬里,還是刮風下雨。
桌上的電話響起,是媽媽打來的。
「阿靜?你沒有出去唷!」
「阿母,這幾天台北攏落水,我都在家里。」
「你最近有沒有按時吃飯,不要為了苗條,不好好吃飯。我看電視,天天在報什麼亂七八糟的減肥藥,丫你不要亂吃喔!還有,工作會不會很忙,錢要賺,身體要顧。知不?哪是有交男朋友,要跟阿母說。」
「沒有啦,你不要擔心。這要看緣分,我不會隨便交男朋友。」
「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
媽媽吞吞吐吐,不知道要說什麼,「什麼事情?」
「我知道你很懂事,你表哥這個死因仔,今天來厝里跪著,求我們幫忙,他不知道做什麼事情,在外面欠人很多錢,現在工作也丟了,走路啦!」
媽媽繼續數落表哥的不是,但是千不該,萬不該,總是血濃于水的親戚,「我看他也很可憐,好好的年輕人,怎麼會被人家騙,去買什麼空頭公司的股票,還向地下錢莊借了一大堆錢。現在很危險,我也很擔心;想到你阿姑以前對我緊好,我們做人要懂得報恩。」
「阿母,這款代志我也沒辦法,他是欠人多少?」
「听說,有幾百萬,而且利息很厚,二、三天就要一萬元。有夠麼壽!」
「這麼多,我也沒辦法,啊,你要借他錢唷?」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他說不用,要請你幫忙就可以了。我嘛听沒有他在說什麼,你就看看,要如何幫他。這個人情,我們一定要還。」
看來媽媽不知道表哥非禮自己的事情,如果現在說出口,媽媽一定會很傷心,叫她馬上回家,這樣就不可能再見到賽門了。
表哥的事,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應該怎麼辦?
欠阿姑的人情,從小听到大,為了償還這份人情,媽媽一直耿耿于懷;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能很難推掉。
「不然,你先听听看你表哥怎麼說,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幫他,也不要太勉強。」雖然媽媽口頭上說不要勉強,但是心里已經打定主意幫到底。
「好啦,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身體。」
寧靜只能選擇完成媽媽的心願,做個孝順的女兒,盡量不去想那天的情景,但一想到要面對表哥,實在讓人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寧靜前面坐著雙頰凹陷、胡渣滿布、雙眼無神的表哥。
看到他的落魄和窘境,寧靜也不好再怪罪什麼。畢竟事情都過去了,他沒有再來騷擾她,就當作那天是因為表哥喝醉酒,才會酒後亂性。
過了好一會,表哥都沒有開口,他充滿歉意的將頭磕在桌上。咚咚咚的撞擊聲,引起速食店里不少好奇的眼光。
「表哥,你不要這樣。」她趕快制止。
「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他重復著這幾句話。
「過去的事就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沒有臉再求你,可是,我實在走投無路了。」表哥的眼中閃爍一絲光芒,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急于抓住手中浮草。他想要抓住寧靜的手,又怕帶來不必要的聯想,硬生生的縮了回去,聲音變得哽咽。
「情況真的那麼糟?」一個大男人在面前落淚,她真是不知所措。
「常常有黑道在我住的附近徘徊,我連家都不敢回去;工作更不要說了,他們還直接到公司砸東西。我現在只能到處躲,再籌不出錢,就要砍手剁腳。」
「你可以去報警。」
「我欠他們錢,報警也沒用;每天都有人被討債公司的人逼死,我是不怕死,一人做事一人當,可憐的是家里的兩老,想到白發人要送黑發人,我就……」表哥趴在桌上啜泣。
「你明明知道地下錢莊不好惹,為什麼要去借錢?」
「我還不是希望多賺一點錢,讓兩老過好日子。誰知道他們給我看的財務報表是假的,什麼一年可以賺進一個資本額,入股的話,獲利好幾翻,我才會一念之差,跑去借錢。」
「可是,我哪有能力幫你?你知道,我也沒多少錢,人面還沒有你廣,根本不可能幫你。」表哥一會聲淚俱下、一會捶胸頓足,看得讓人很難過。
「我找到一個金主,他願意幫我,可是,他有條件。」
「什麼條件?」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看過你,他對你很有興趣。」
「不行,你要我出賣自己?」
「表妹,別誤會,我即使自己不要命,也不會連累你。你知道,我真的喜歡你,我怎麼忍心傷害你?」
「可是……」
不等她說完,表哥繼續說著他的計畫,「你只要陪他一個晚上,他是性無能,他不會對你做什麼事,你放心。而且我就在附近,一有事,你就Call我,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他如果不行,怎麼願意出一大筆錢幫你?」
「你知道有錢人都比較奇怪,他們寧願花大筆的錢,滿足自己男性的尊嚴。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吧!」表哥不顧四周異樣的眼光,突然當眾跪下來。
「快起來,不要這樣。」她緊張的伸手要拉他。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你讓我考慮看看。」
「表妹,你放心,絕對沒事。如果有事,我一定把命賠給你。」
我要你的命干什麼?寧靜慌張的想著,完全沒轍。如果犧牲自己可以換回表哥一條命,可以達成媽媽的願望,可以報答姑姑的恩情,她也別無選擇。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也不必說出去,我不想家里的人擔心。」
正合我意。表哥高興得要命,他精心策畫今天這場戲,果然奏效。
「當然,我不會說出去的;表妹,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能逃過此劫,我一定會沒齒難忘,生生世世做牛做馬還你。」
「你聯絡好以後,再通知我時間地點。」她起身前,又從皮包里掏出幾千元,「這些錢你先拿去用,找間旅社洗洗干淨,你好像一個禮拜沒洗澡了。」
「我、我、我……」表哥感激的說不出話,眼淚在眼眶打轉。
說到唱作俱佳,真是非他莫屬。先前利用表妹做成的網站,早就賺進不少,也還清了地下錢莊的錢。最近突然進來了一位闊氣的買家,在網路上競標,竟然出了百萬天價買表妹一夜。
為了演這出戲,他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如果這一炮打響知名度,以後的起標價,少說也可以提高到六位數字。當然,要逼表妹就範,還是要用點小手段。
想到數錢數到手軟,還真是爽!他洋洋得意,和先前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俗辣表情,截然不同,旁邊人發出不屑的聲音。
「靠!敢‘青’你老子,不想活了。」他虛張聲勢朝人揮拳,大搖大擺走出速食店。
「這是什麼?」
寧靜一進辦公室,看到桌上擺著一大包資料。
「那是獲選TOP專案接待員要背的資料,總務部可以上得了台面的,就只有你;還好沒有全軍覆沒,那多沒面子。」王姊回答。
養生開發案進入銷售階段,陽明山的樣品屋,在月底就要公開問世。為了這次活動,全公司上上下下忙成一團,所有俊男美女都獲選為接待員,還要參加為期一個禮拜的密集訓練。
「啊!還要整整一個禮拜住在訓練中心?」資料袋上貼著一份說明。
「這次不只是開幕當天政商雲集,還有許多國外買主和廠商參加,可是公司近年來最大的案子。」
寧靜打開厚厚一疊資料袋,國內迎賓組、國外迎賓組、宴會組、服務台組……光是分組就洋洋灑灑好幾頁,真嚇人。
「好多組喔!先看看我被分到哪里?」
「听說有四、五百個接待員?」
「有喔!」她大概數一數,「我是會場里的接待員。」
「那不錯,不必在外面曬太陽,又可以看到所有的重要人物!」王姊暗示著,這樣就可以證明,她口中的賽門是不是老板。
「很有趣吧,機密光碟,這是參加來賓的照片檔。」她拿起一份光碟說著。
「那你有得背了,難怪經理說,為了替部門爭光,這幾天不安排你工作,好好的把資料熟記,結束之後再論功行賞。」
寧靜仔細研究接待人員的名單,不知道有沒有賽門,他絕對可以入圍公司里第一俊男。從第一頁到第六頁,翻了好幾遍,就是沒有姓賀的。
好久沒有看到他了,真想見見他。
從被提醒離開以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面了,以前在公司里,他們常常可以不期而遇,現在他好像突然消失一樣,音訊杳然。
表哥通知下個月二號見金主。她已經有最壞的打算,如果真要獻身,她希望把自己最寶貴的一次獻給賽門。
如果他也參加密集訓練就好了。
不想了,下班再去踫踫運氣。
連續幾個晚上在他家門口站崗,屋子里總是黑壓壓一片,他是搬家了?還是又去「工作」了?或者,是為了刻意避開他?
拋開不快樂的想法,寧靜甩甩頭,把光碟片放入電腦,認真記下來賓檔案、流程。
一個禮拜很快的過去了。
每天排得滿滿的課程,包括美姿美儀的走步;尤其是晚上的宮廷化妝舞會,還要穿上十六世紀的蓬蓬裙,走起路來特別辛苦。
她不禁為十六世紀的婦女感到可憐,為了討好男人而露出豐滿的胸部與縴細的柳腰,穿著一層一層的裙擺,還真不輕松。尤其她們的工作,可不是站著當花瓶就好了,還要端著酒杯服務會場。
開幕當天,陽明山的天氣好極了,風和日麗。
一大早,豪華私家車就把仰德大道擠得水泄不通。
沿路上,交通警察忙著管制,必須領有通行證,才能進入。白天是正式酒會,在實地參觀體驗各項先進的養生設施以前,還有一系列冗長的政商祝賀。
經過一個禮拜的密集訓練,整個進場儀式非常順利。
寧靜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陣仗,神經也繃得緊緊的,以免稍有閃失。
十點鐘一到,現場演奏音樂暫時停止。麥克風里司儀宣布活動開始,首先是總裁上台致詞。
「現在歡迎赫野集團總裁,SimonHo。」
原本對于無聊官話沒興趣的寧靜,一听到「SimonHo」,心髒差點停擺。
她盯著紅地毯上那熟悉的背影,隨著他緩緩走到舞台中間,整個人幾乎虛弱的昏倒。
不可能!
真的是他?
賽門就是赫軍?
「你還好嗎?」旁邊的同事關心問道。
「謝謝,我很好,只是突然有點暈眩。」她扶著桌角,勉強撐住。
「要不要先到休息室休息?」
「不用。」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是那樣深深的吸引著她,都是那樣的熟悉令人懷念;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竟然如此遙不可及。
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怎麼會笨得以為,他是午夜牛郎?
真是丟臉極了。
赫軍犀利的眼神掃過來,與寧靜對個正著。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內,他的聲音稍稍停頓,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急急轉移視線,避開朝思暮想的面孔。
就是下個月二號,他已經訂了下來。
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
他幽幽的在內心嘆口氣,希望赴約的人,不是寧靜。
致辭完畢,赫軍一走下來,就被祝賀者和媒體團團圍住,寧靜只能遠遠的看著。
「快點,現在輪到你這一組用餐。」一位同事催促著。接待員像打戰一樣,連吃飯都被訓練成速戰速決。
「哦!」她移動腳步,換到牆邊的位置,卻沒有去用餐。
她哪里舍得離開,看著他的成就、看著他的得意,心中也覺得充滿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