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天就快結束,實驗室的國王卻還不見蹤影。
這是很不尋常的一件事,校理說,他離開一段時間了。回來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急于利道各種實驗的過度情況,為何一直沒有進實驗室听取報告呢,同事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整個實驗室顯得那麼空洞,季節雨突然產生重重的失落感。
這個時候,她好想她的父母和哥哥!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孤單正在侵襲她。也許,離開這兒才能解救她。
她立刻決定飛到母親身旁,治療她這沒來由的落寞情緒。只有在媽媽懷里,她的心靈才能獲得安寧。
她故意慢條斯理的打點一切,為的只是多拖延一些時間,好讓一直沒出現的經常可以來得及替將要成為歷史回憶的這一切,投入任阿可能的變數。
奈何,已經到了沒有理由再磨贈的時候,仍然不見經常的影子。
季節雨猛然驚醒,原來——她那重重的失落感是因為經常。
季節雨感到一股心虛的感覺在作崇,使得她沒有向陳如琳尋找答案的借口和勇氣。
難道,這一切都到此為止嗎?如果這是一個休止符,那麼,經常和歐羽裳是否就會從此在她的世界消失?
果真如此,早上的所有感傷情懷,在剎那間,都變成了記人憂天。
也許她該高興這樣的結局,她又可以回到屬于她原本的生活方式和空間。奇怪的是,她卻決後不起來。
那股失落感,隨著她離開的腳步,越來越重,越來越濃——
當她決定放棄最後那一絲微小的希望,卻又意外地見到經常悠哉的步伐,從花道迎面走來。
他似乎沒啥兩樣,仍然一副慣有的神情和威嚴。
季節雨有點迷惑了,他的再生能力真這麼強?抑或,他也和歐羽裳一樣,帶著不同的面具去應付不同的人物和地點?
哪一個是真實的他哪一個又是他的面具?
季節雨這會兒更迷惑了。
「你——?」在近距離的面對面時,經常停住了前進。
望著露出兩眼疑問的季節雨,和她手上的大包小包,他有更多的疑問。
「心好亂,想找媽媽。」她簡單的解釋。
「喔!」平靜的聲音,听不出來他的任何反應。「如果早點告訴我,倒是可以準備——」
這個悶葫蘆,季節雨一點也不明白他到底說的是什麼?準備?!好立的一句上聯。季節雨除了心中冷哼一聲之外,實在沒有繼續往下追根究批的興致。
她在意的是,他居然能夠一句也不提昨天晚上。要不然,他至少也該為早上的不辭而別,說幾句好听的人.話吧!
更氣人的是,他沒有留她,也沒有問她還回不回來。
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杵在那兒,教人看了,倒是又多出幾分氣來。
「你總是忙著當空中飛人,難得踫一面。」季節雨真想咬牙切齒的罵他幾句,又怎麼可能告訴他,這項決定是臨時動機?阻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到若無其事的笑臉來。
還虧我花了那麼多心思去煩你和歐羽裳,算我雞婆!
季節雨不免在心中怪自己的多事。
她繞過經常的身旁,有點賭氣的走開。
「那麼——再見!」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半天才對著走了幾步的季節雨低喊。
有點抗議性質的季節雨,加重步伐和速度。
沒一會兒,她听見身後有小跑步的聲音。哈!你總算良心發現,願意留我了!季節雨揚起勝利的嘴角,開心的笑著。回過頭來,看看他要怎麼表達?然而,她所看到的,卻不是想像中的畫面。
他滿臉鉻愕和憤怒的表情,看起來既恐怖又嚇人。
她不知道到底哪兒激怒了他?
「你——你騙我。」他已經沖到季節雨的面前,惡狠狠的注視她的腳,聲音更因激動而顯得顫抖。
這一切是怎麼變化的?季節雨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來,她只能呆呆地望著已經失控的經常,發泄他那令人模不著頭緒的怒火。
就在眼光交接的瞬間,季節雨清楚看到經常的眼中,現出一抹受騙的痛楚。她以為是錯覺,趕緊眨一眨眼楮清除幻覺,然後再睜大眼楮。沒錯!依舊是兩道受騙的眼神在譴責她。
不!我絕對不接受這種無理的指控!
「把話說清楚!」她把眼楮睜得更大,絕不瑟縮在他的惡劣態度之下。
「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我不懂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只是為了好玩,消磨時間嗎?」他一個字一個字冰冷的說。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要嘛,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不需要站在這兒陪你發神經。」季節雨面對不由分說使一陣火氣的經常,只想走開。至少在他的怒火冷卻之前,她並不想和地打啞謎。
「站住!」他一把抓住季節雨的手腕。失去理智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手有多粗暴。
「放開我!」季節雨大叫,她無法忍受眼前發生的一切。它,來得大突然了。
「你喜歡把話說清楚,是嗎?」他仍然死抓著不放,毫不理會季節雨的反抗和咆哮。「好,我們就把話說開來。」
他幾乎要把季節雨吞噬。
「說話只需用頭腦和嘴巴,你似乎少了頭腦而多用了一只手。」用力一掙,季節而掙開那只大手。
事情怎會發生得如此獎名其妙?季節雨寧願者經常冷漠的樣子,也不願見到凶惡的他。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成為一枚不定時炸彈?
「你可以輕易進入我的實驗室,只因為有莊永鳴讓你利用,只是我不明白你利用關系進來,大的問是要戲弄我?!好啊!來玩啊!為什麼不繼續玩下去?難道你已經達到目的?還是裝跛子太辛苦,你不想再裝了?」
「你——」這是多麼令人心寒和心痛的控訴?季節雨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他毫不留情的繼續他的批判。「我沒想到你是這樣工于心計又如此狠毒的人,我沒有得罪過你,而且,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大費周章來戲弄我?」
一條條無中生有的罪狀,一聲聲斷然無情的辱罵,季節雨再也無法忍受。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和為自己名譽而戰的力量油然而生,她絕對不能再任由經常的惡意抹黑和叫囂。
「沒錯!我承認是利用莊永鳴的關系進來,區是你憑什麼就這樣信口開河,任意編派一些連我都不知道的‘罪行’。我不會接受的!」她已經快接近歇斯底里。
「你的演技確實逼真,只是到了這種地步硬要裝下去的話,只會令我更惡心!」經常像一位急于逼犯人就範的嚴苛檢察官,對于季節雨自我月兌罪的辯護,一點兒也不為所動。「你以為你可以傷到我嗎?不!你太心急了!或許,你應該等我開始為你魂牽夢系時,再一走了之,你太缺乏耐心。」
「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亂語,你已經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季節雨覺得全身力氣耗盡,她再也喊不出聲音來對抗經常的不可理喻。
她把兩個耳朵緊緊捂住,不準任何聲音再傳送進來。
令她覺得不甘心的是,這些生平第一次听到最難堪的言詞,竟然是由經常的嘴巴說出來;諷刺的是,這些日子來,經常已經被她定位在有情有義的角色,卻沒想到他竟以這樣神經質的誣蔑來回報她的「賞識」。
「我當然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簡單的人物!」該死的他,一點也沒有放松他追緝的腳步。「如果你認為讓你知道了一個歐羽裳,或者在你家過了一夜,就表示我已經陷入你設下的網,那你就太小看我了!這兩樁事並不代表任何特殊意義,更不會成為傷害我的武器。」他的心痛苦地呼喊著,傷得了我的,是你,是你季節雨!
望著經常自以為是的滔滔不絕,季節雨有一巴掌打過去的沖動。不過,在努力克制下,她放棄自己的暴力思想。更重要的一點,她並不想和經常一樣,擁有低能的辯護行為能力。她更不想讓這場混亂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逃離他」是眼前她所想得到的辦法。
念頭一閃,她毫不遲疑地拔腿就跑,一直到她的車子呼嘯在境蜒的山路,她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等她回到家中,奔進臥房,將自己扔在床上,望著手臂上五道清清楚楚的手指紅印時,才發現兩行清淚已佔滿臉龐。經常的凶神惡煞模樣仍然盤據腦中,而歐羽裳,卻一直被她拋得遠遠、遠遠的,不曾出現過。
經過一夜的心靈沉澱,季節雨把昨天那樁令人模不著頭緒的突發狀況,在腦子里做了一次冷靜而徹底的回想,仍然還是無法理出一條可循的道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昨天的表現實在太差,超乎尋常的水準,這實在使她懊惱,越想,面子越控不住。
經常像一條瘋狗似的,毫不講理的到處狂吠,而她,卻仿佛失去任何防衛能力,被他還得招架不住,只得快速逃竄。
進入莊嚴,雖然不是很光明正大的方式,離開它,至少不該由著經常鬧得不清不楚吧!
主意既已打定,是事就這樣去找經常討個公道呢?
不妥!萬一經常還是沒有恢復「正常」,那麼,公理設要回來不打緊,搞不好還得被他咬著不放,這樣,豈不是便宜了看熱鬧的人?
也許,先問問莊永鳴,說不定他知道經常「發病」的原因在哪里?
想起莊永鳴,季節雨不禁產生一種久違的思念。在這麼多個忙碌的日子里,竟然把他忽略了,奇怪的是,他竟也無聲無息和無影無蹤!
這絕不是他的個性。難道,他還在為「放鴿子」的事而耿耿于懷?
仔細一想,他確實是從那件事情之後,便連人帶電話,一並消失。不過,小氣更不是他的個性!
找不到莊永鳴會無故「消失」的理由,季節雨開始慌了,趕緊撥電話找人。
很幸運的,接電話的不是答錄機,而是莊永鳴本人。
「喂!」雖然是一聲睡夢中的聲音,更沒有屬于在永鳴的開朗,不過,是他的聲音沒錯。
「嗨!季節雨來了,趕快撐把傘吧!」
「原來是你!」莊永鳴的苗青虛月兌得讓人听不出這句話的喜怒哀樂。
「不會是吵著你而不高興吧?」
「怎麼會呢了」仍是無精打彩的回答。
「我看——我真的選話時間了,對把!」
「哦,不!」他的聲音急了些。「我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只是,我真的累得提不起半點力氣來。」
「沒關系!」雖然她表示諒解,溫心里面卻一點兒也不滿意他的說法。「只是問候一下,沒其他事。再見!」
掛上電話,季節雨的心情壞到了谷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歹怎麼每個人都走樣得離譜?這下子,不用等到畢業典禮之後,便留不住她羅!
正當她仍陷在百忍不解的當兒,門鈴被一只缺乏耐性的手,逼得叫著又急又刺耳的聲啊。
會是誰?她不記得認識的人里頭,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啊卿參,這肯定是一個不太懂得禮貌的陌生人。
大步跨過院子,季節雨打算開門的同時,就把那個人罵得狗血淋頭。誰教他在這個時候騷擾心情不好的人呢!
可是,她想罵人的話,在見到門外的人時卻卡在喉嚨,叫不出來。
那人竟然是沒多久前在電話那頭,儲懶得教人心生不悅的莊永鳴。
他豈止慵懶而已,更正確的說法,他是很頹廢的!
布滿血絲的眼楮,有一圈明顯的黑影;被胡碴佔領空間的下巴,是久未除草的證據。
他,和原來的莊永鳴有太大的距離!
季節雨想教訓人的沖動,早就被不忍所淹沒。
「快進來!」她趨前給他一個扶持。
一向好事的新聞媒體並沒有任何有關在家的消息報導,所以,應該不至于有什麼事故發生才對。可是,莊永鳴的模樣,卻又教人推翻「無事」的推斷。
「發生什麼事?」
「我必須親自向你解釋,我沒有不高興。」他已經坐在沙發上,獲得臨時的解放。
「這不重要!我問的是,你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想知道?這可就說來話長羅!」他看著季節雨的緊張,疲累的身心,不禁也稍微振奮了些。
這一趟算是來對了,否則怎能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呢?想到這,莊永鳴不覺得精神又抖擻了些。
「那就看你是要長話短說呢?還是什麼都不說。」這時候,教一個只剩下呼吸運作的人再做體力透支的事,實在是不夠人道,更何況他還是拖著老命來負荊請罪!
「我已經一個月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夜好眼。如果你肯施舍一晚,學會感激得痛哭流涕的!」說罷,他真的就橫臥沙發。
「喂!你有沒有毛病?專程跑到我家睡覺?」
「拜托啦!我只剩下一口氣,不過在來你家的路上已經用完了,再也沒有力氣爬回自己的床上。」莊永鳴苦哈哈的聲音一停,不規則的呼聲就已經啊起。
這種情況讓季節雨看到了,真是啼笑皆非。
那張長沙發不知什麼時候成了難民收容所。它似乎專會吸引一些累得不成人形的人來投靠。
當莊永鳴終于翻了第一次身,他察覺有人偷窺。猛睜雙眼,果然一雙毫無忌憚的眼楮,被他逮個正著。
「原來你有這個嗜好。」伸個懶腰,他還沒有起身的打算。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他想再好好回味。
「是啊!免費收留你一晚,我多少也得回收一些,免得虧太多!」她仍然沒有改變姿勢,更沒有收回眼神。
「美女春睡才會令人看不厭,不是嗎?」
「少臭美了,你!」
「有什麼心得報告嗎?也不曉得被偷看多久,趕快檢查有沒有少塊肉!」這會兒,他倒願意起身了,而且居然真的在自己的身上東模模又西模模。
「真會少塊肉的話,你身上的肉早就掉光啦!」
「什麼?」
「我看了你一整晚,眼楮都快要月兌窗了!」
「哎呀!我沒想到來你家睡覺還有守衛?真好,我干脆天天來好了。」
「睡飽就話多啦?」季節雨送給他一對衛生眼。「你睡得真死,好幾次讓人忍不住用手去探探你的鼻子,到底還有沒有氣。」
「沒想到久沒見面,你變得這麼關心我?」
「喂,不要離題太遠。」季節雨制止他的想人非非。
「心情不好睡不著,又沒有那麼多心事可以想一夜,所以……」「哦?你會心情不好?太不尋常!」他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對了,你怎麼沒上班?經常不喜歡人家翹班的!」
「就是因為他才不用上班!」一提起這個不講理的家伙,昨天的火氣不覺又升上來。
「不懂也!」
「算了!現在我也沒興談這個,省得又自己找氣受。」
「怎麼能算了呢?我記得你從來不生氣的,到底怎麼回事?說來听听!」
這教季節雨從何說起?莫名其妙得教人理不出個頭緒。
「經常的本領這麼大,可以把你把惹得如此憤怒?」
「是他招惹我的話,就會什麼事都沒。不幸的是,我招惹地!最可笑的問題是,我卻不知道如何招惹他的,雖然他已經把罪狀列了一張清單。」
「等等,到底是誰招惹誰?說清楚些,我都被搞迷糊了。」
季節雨一看莊永鳴的反應,就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本來還想找他弄清楚狀況呢!如此看來,這件風暴恐怕必須無疾而終羅!
「別再提了!我不想一早就把自己陷入不愉快。倒是你,我記得你是來答覆而不是質詢,對吧!你怎麼累成這副德行?」
季節雨是不會再說什麼,莊永鳴恩恩,不如改變話題,暫緩一下情緒吧!
「要詳細說的話,可就得費一番力氣。不如長話短說吧!不過,能不能先請你賞一頓豐盛的早餐?」
「成,沒問題!」
大約十分鐘,雙眼蛋、一片培根,兩片土司,外加一杯牛女乃,被送到茶幾上。
「我只會做這個,如果不合你‘豐盛’的標準,我也沒辦法。」
「嘩!有得吃還這麼多活外心我放瀉藥!」
不一會兒,除了不能吃的之外,什麼都沒了。
「你不僅累壞而且。」收拾起空盤,季節雨調侃地吃的速度。「你干什麼壞事了?沒得睡也沒得吃?」
「沒得好睡是真的,怎會沒得吃呢?只是睡不好自然就沒胃口罷了。」將口中食物全部吞下後,莊永鳴稍作說明。接著,嘆口氣,他說︰「這些日子,我去了一趟歐洲。」
季節雨看著他,沒答腔。
「總而言之,我去處理了一些事,然後把我姊姊帶回來。」
「你的長話短說太籠統。不過,如果不方便說就算啦,我不會硬要知道別人的私事。」
「你知道嗎?我姊姊一向比我能干,她一直是我父母的左右手,海外的業務一直是她負責,而且她也表現得很好,上一次她回來待了好多天,我便覺得奇怪,果然,她又回去後,沒多久便出事。我堂哥一通緊急電話,我立刻趕過去,什麼都來不及了,她已經完全崩潰,整天不是坐著發呆就是歇斯底理大叫。沒辦法,我只好帶她回來。」他的語氣盡是不舍的無奈。
「怎麼會這樣?」
「精神壓力太大,長期積壓的情緒沒有得到良好的好解。」他引述醫生的話。「其實,我覺得是我的錯。如果我能積極點,分擔她所背負的一切,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唉!
她的女強人形象,不過是被逼出來的虛假。弟弟太不爭氣,害得她必須擔負起繼承家業的‘偉大使命’!」
季節雨靜靜的听著,無法發表任何意見。畢竟她和莊永鳴的關系還不足以對他的家務事有太多的了解。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說實話,我心里很亂,目前我只希望姊姊好起來,然後我會盡力學習怎麼做個莊家的人。」
「那你怎會沒睡覺呢?」
「我和姊姊的感情一向很好,她發病以來,總是吵著要我陪,除了我,什麼人也安撫不了她,最糟的是,她的生理時鐘全亂了,不管白天或晚上,任何時間都會吵,而且她幾乎不需要睡眠似的,搞得我完全二十四小時待命。」
「糟啦!」季節雨突然大叫一聲。「你昨晚到現在都沒回去,豈不是鬧翻天?」
「他們知道我出門,必要時會給她打鎮靜劑。」
「鎮靜劑?打多了不好吧!」
「我曉得,所以一直沒用過。我怕會影響她的恢復能力,堅持不使用。反正好吵的時候,只要一看見我就靜下來。」
「這很好辦啊!以後你就睡在她看得見的地方,不就行了?」
「是啊!你以為我智商那麼低?她總是不停的說話,還不準我不作聲回答呢!」
「這樣啊!」季節雨為自己的自以為聰明,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去幫你?反正我現在閑著沒事,至少畢業典禮之前,我不會離開台灣。」
「你要去哪里?」
「離開這兒,只能去投靠父母羅!」
「你不是不離開這里嗎?」莊永鳴有明顯的失望。
「人的想法是會變的。」季節雨幽幽的說。她又想起經常惡毒的指控。
「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善變的人。」
「我又不雖明天就走,緊張什麼?也許過幾天,我又改變主意也說不一定。」她笑笑,總算有個人在乎她的去留。只是,這個在乎仍然不夠抵擋惡形惡狀的經常。
「說的也是。你剛才說要幫忙,是真的嗎?」莊永鳴立刻釋懷。況且,此刻顯要緊的,應該是姊姊的病才對。
「當然是說真的!就當是報答你讓我進‘莊嚴’吧!」
「太棒了!我現在先回去,至于你,什麼時候想來見識,再告訴我。」
「我現在就跟你走。」
「不好吧!你還沒睡呢!」
「開玩笑!你都可以一個多月不睡覺,我一個晚上算什麼?」
「被你這麼一說,我都在超人了,哪能一個月不睡覺?你別把話說得如此駭人听聞!」莊永鳴喜形于色,仿佛一個多月的疲于奔命,都不再是辛苦力了。
「走——吧!」挽著莊永鳴的手,沖著他連夜趕來的誠意,她願意當他是超人。
來到莊家,果然門禁森嚴。
莊永鳴的房外,守著兩位壯漢。他們的任務是「鎮暴」,當莊永穎失控時,他們就派得上用場,房內有兩名特另咿士,專門「監視」莊永穎的一舉一動。
此刻.莊永穎正難得的躺在床安安靜靜的閉著眼楮睡覺。
「還好吧?」莊永鳴輕聲地問。
「半夜打了一劑鎮靜,否則實在很準控制。」其中一位皮膚較白的護士回答。
「這里有我。你們可以休息一下。」
「不,該休息的是你。你應該控這個機會補充睡眠,不然,又有得你忙的。」另一位護士回答。
「昨晚我睡得很好,謝謝你問。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兩位護士對看了一眼,又瞧瞧季節雨、終于識相的離開。
「坐會兒吧!」莊永鳴的腳步由床邊移開,走向一旁的小沙發。
又看了在永穎一眼,季節雨才走了過來。
「雖然閉著眼楮,不過,我仍然可以感覺到你姊姊‘強’的一面。」季節雨第一次接觸到所謂的精神病患,似乎沒有想像中的恐怖和手忙腳亂。
「你不曉得啊!她變成這個樣子仍然不忘記愛漂亮。
每天總是把自己打扮得體體面面,然後才開始她的喜怒哀樂。唉,沒想到女人愛美的天性如此強烈,什麼都不記得了,居然就是忘不了‘漂亮一下’。」
「這麼好玩?那可跟一膠印象中的蓬頭垢面不一樣哦?原來生就不凡的人連生病都跟普通人不一樣。」她又看看對面而坐的莊永鳴,不就是蓬頭垢面的最佳話例嗎?「我看呀,你可能比較像病人。」
模模滿臉的胡碴,莊永鳴竟被消退得滿心歡喜。
「沒辦法,我被折騰得一有空檔便倒頭就睡,連仔細照照鏡子的心思也沒,差點就要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呢!」
「既然這樣,我就做做好心,讓你去把自己瞧個夠。」
「你——?」莊永鳴指指床上的莊永穎,然後作個不置可否的表情。「我不相信你敢一個人在這里。」
「笑話!壞事除外,有什麼我不敢做的事?更何況她還在睡覺。怎麼?莫非你需要一整天的時間打扮?而且你別忘了,外頭還有兩個隨時待命的。」
「哇!我不知道原來你是敢死隊!佩服!佩服!雖然我很怕你可能會被嚇得不敢再來,不過——」
「你真羅唆也!要不要先把護士叫過來保護我?你在這邊咦叨的時間早夠把自己弄干淨羅!」
「好吧!悉听尊巨。只是,千萬別尖叫哦!」
「放心吧!如果有尖叫聲,也一定是你姊姊!我已經有心理準備。她可沒有。」
結果,差點吃驚尖叫的是在水雞。
當他以十二萬分火包的速度趕回姊姊的房里,不僅姊姊睡得正甜,連自苦奮勇的臨時看護,也升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呢!
莊永鳴不敢移動她,他只是默默地望著這個廠從第一眼便對她有無可救藥的好感的女孩。
當季節雨打電話要他幫忙進「莊嚴」時,他首次感受到當莊嚴兒子的喜悅,更高興當初所下的策略是正確的。
-當時心想,這麼出色的女孩子,邀約的電話一定多得沒話說,與其和眾人擠破頭,閃不如什麼都不問,只留自己的電話還比較容易弓I她注目。
一度他已心灰意冷,更在心中罵自己給自己出的烏主意,害得這會兒什麼都無望。當季節雨真的打電話來時,他卻又免不了為自己所下的優筆「進莊嚴機構」而歡呼不已!
雖然,季節雨的電話沒有預料中來得快,不過,一切卻都在自己能掌握的範圍內。
一個輕輕的移動,打斷了莊永鳴沉浸在愉悅的遐想,看見 節雨眉頭闖若有似無的糾結,他突然意識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到底她和經常之間發生什麼糾紛?以至于她連熟睡中依然有些許的不穩。更糟的是,她興起了離開的念頭。
這可不得了!讓她這一走,也許真的就什麼都沒希望了!應該找經常談談!
沒錯!就這麼辦!
他打定正意,然後再度深深地看著她一眼,她依舊睡得沉,對于莊永鳴的思路交戰渾然不知。悠揚的音樂,幽暗的角落,兩個男人的談話正開始進行著。「這麼難得找我出來喝咖啡聊天?」經常劈頭就問。
「對呀!好久沒有這般閑情逸致,今天就找你陪我忙里偷閑一次。」莊永鳴笑答。
今天他是來當探馬,可得小心言辭,否則惹惱了怪僻的經常,就別想知道任何事情。
「別裝了,我早就知道你姓什麼。」
「咦?久沒見面,敘舊一下也和我的姓扯得上關系?」
「有話直說吧!依你的個性,把心事擱在心里太久赴會憋死的,更何況男人和男人之間不需要惺惺作態。」
「你這個人啊,外表冷淡寡言,實則銳利得很!告訴我,你怎能把內在掩飾得這麼好,上人都被作的外表給騙了!」
「別再恭維我!其實內外不一的人是很痛苦的,他總是忙著做內心掙扎。」經常忽然黯淡下來。「第一次听到你講這件話,感覺很怪,不像一向自負的你,別告訴我這和季節而有關。」
「哈,你終于講到重點。」
「你和她到底有什麼不愉快?她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的錯?不過,算了,先說說她怎麼告訴你的?」「就是什麼都沒說才教人不好猜嘛!」
「哦?」經常頗疑慮。「那你怎三、知道我和她有什麼?」
「她突然說不想待在台灣,傻瓜都能猜得出來誰是罪魁禍首。」
「這麼肯定一定是我不對?!」經常竟不生氣,反而以感興趣的口吻說。「這……」
「你和她好到什麼程度?」經常忽然問了一個非常遙遠離題的問題。「什麼意思?」莊永鳴被這一問意害羞不自在。「我是說,既然不想她離開,就開口把她留下來,千萬別造成遺憾。」
「說真話,我也不怕你笑,我和她還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一直喜歡她,不過,她知不知道,我也不曉得。」
「天啁!都多大年紀了,還有興趣玩這種‘純純的愛’?未免太遜了吧!看不出來你是這種小生害羞型的人哦!」
經常煞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和他的想像又是一段相當的距離。「好吧!事實既然是我引起的,我會解決。至于將來如此,就看你自己了。」
「真的?!太好了!」莊永鳴大喜出望外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有什麼重要?反正都是過去式,何必太在乎?」「說的也是。」莊永鳴贊同的猛點頭。「還有,能不能別告訴季節雨說我找過你?」
「好?」經常答應得很爽陝。「謝謝!」莊永鳴由衷地說,「她不說表示不希望我插手,是不是?」他又稍作解釋。「當然。」經常給予一個理解的笑容,但苦仔細一看,這笑竟有些許的不自然。「我該走了,有一些忙事待辦。」莊永鳴並未察覺經常的微小變化。「沒關系,你先走,我想再待一會兒,好好想一些事情也好。」
「那我走了,有一再聯絡。」
「OK!拜拜!」經常揮揮手。
就這樣,短促的男人對話結束了。一個與興高采烈的走了;另一個則把自己埋入自己制造的煙霧中,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也讓自己看不清楚迷霧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