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終于過去了!
天亮了,鳥兒歡快地叫著,整個山谷如劫後重生般,因為徹夜的雨水沖刷,而煥發出翠綠的生機。
宗澈倚在旅館門前的廊柱,注視著遠處大樹下,抱著雙膝呆坐在石頭上的女人——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這個想法讓他的心情快樂了一點,不禁笑了笑,隨後又皺緊了眉頭。
她一大早就醒來,見到枕邊的他如見到鬼一樣。他本來想再抱她,她卻蒼白著臉告訴他,她要冷靜一下,然後就落荒而逃。
整個早上,她就坐在那塊光滑的大石頭上發呆,對著遠處的山峰思考……如果她真的有在思考的話。
好吧!他可以嘗試去理解,一個女人失去第一次後的驚慌,如果初嘗歡愛後,她需要一點冷靜的空問,那麼他也不介意盡量給予合作。
問題是,她已經在那塊該死的大石頭上坐了整整一個早上,也未免冷靜得太久了吧?
听房間的服務生說,她連早餐都沒踫,她到底在想什麼呢?難道說她在後悔嗎?
這個念頭讓宗澈感到惱火,他決定不再合作。
他回到大廳,將餐車推出旅館,來到傅靖童身邊。
傅靖童听到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看他,俏臉瞬間紅了紅,隨即又變為蒼白。
她臉上有股欲斷難斷的神情,像在艱難地決斷著什麼。
宗澈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不動聲色地看看她,然後坐到她身旁,跟她同擠一塊大石頭。
「來吃早餐,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索性都推了來。」他說。
餐車里食物果然豐富,三明治、隻果派、白米粥、水果拼盤,一應俱全。
然而傅靖童全無食欲,做錯了事的愧疚感,重重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不餓。」她搖了搖頭︰心中惶惑不安。
「怎麼可能?昨晚那麼激烈的運動,應該消耗了好多熱量不是嗎?」宗澈說,故意惹她臉紅。
她的臉果然又紅了,抱緊了雙膝,不敢看他。
「你在想什麼?」她防衛似的姿態讓宗澈非常不滿,他伸手想去抱她的腰,卻被她躲過,她順勢站了起來。
「昨晚的事,你後悔了嗎?」看到她明明白白的肢體語言,宗澈惱怒了,沉聲問道。
她深呼吸幾口氣,轉過身來,抬頭看他,「阿澈,昨夜是個錯誤。」
聞言,怒氣立刻涌上宗澈心頭。
錯誤?昨夜他用他的身體、他的心去愛她,那麼美好的感覺,對她來說居然是個錯誤?
接下來猜也猜得到,她會說,既然是錯誤,就讓它過去,不能一錯再錯了是嗎?
他鐵青著臉瞪著她,不發一言,雙手因憤怒而緊握成拳。
他雖然不說話,傅靖童卻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她從來沒見他這麼生氣過,他不說話,僅僅用盛滿了怒氣的雙眼瞪視著她,讓她更加惶恐不安。
她忐忑不安的說︰「阿澈,不要生氣。你听我說,昨晚是個美麗的錯誤,我們一時情不自禁。可是阿澈,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子建他對我真的很好,我不能辜負了他。我……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對不起阿澈,你能體諒我一下嗎?我……」
她緊張得說不下去了,雙手下意識地攀上了他的手臂,發現他的手臂硬得像鐵,顯現他真的非常生氣。
「所以你在這里後悔了一個早上,最後還是決定要回到那個姓遲的家伙身邊?」他淡淡地問,語氣里卻飽含著壓抑的強烈憤怒。「我以為,經過昨晚,你會有點改變,我以為昨晚對你對我來說,都是有意義的。」
「它當然是有意義的,阿澈,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請你體諒我……」看著他壓抑而憤怒的表情,變得冷淡尖銳的眼神,她覺得心開始抽痛。
「我當然能體諒。博家是上流家族,上等人最珍惜他們的顏面,所以你沒有顏面去取消訂婚禮對嗎?」宗澈說,冷冷的話語里飽含著譏誚,「我只是沒有想到,傅靖童小姐的性觀念這麼開放,昨晚才在我床上纏綿過,兩周後就能若無其事,高高興興的嫁給另一個男人。
你不想辜負姓遲的,但可笑的是,你已經辜負了他,你昨晚上我的床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點!難道你想對你親愛的未婚夫隱瞞這一切嗎?還有,等你嫁給了他,你真的能夠忘記昨晚發生的一切嗎?」他繼續惡意地嘲笑她,卻不禁泄露出眼底的一抹受傷。
她不想辜負他的未婚夫,卻打算辜負他?他憤怒得快要爆炸!
他的話飽含譏諷,他的眼神冷冷冰冰,這讓傅靖童啞口無言︰心尖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
是的,在經歷過昨晚的柔情蜜意後,她真的能夠拋開他,去嫁另一個男人嗎?
單是對上他冰冷的眼眸,就叫她感到莫名痛苦,她還能離得開他嗎?可是她若不及早抽身,又怎麼對得起子建?
子建子建,她昨晚已經對不起他了……
他愛了她那麼多年,對她百般柔情,想起他每次提到訂婚典禮時的興奮與迫不及待,想起他無論演出多忙,都要親手設計和布置他們的訂婚宴,她真的忍心在即將訂婚的最後關頭,跟他說再見,讓他嘗到幻滅的滋味嗎?
酸楚與愧疚兩種感覺同時襲上她的心頭,她惶惶不安,左右為難,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傅小姐,你的電話!」遠處突然傳來亞媚的聲音。
靖童逃也似的離開宗澈,慶幸可以暫時逃開他。她怕再站在他面前,她會崩潰。可當她拿起旅館大廳的電話,听到大哥傅靖恆說的話後,霎時就呆住了——大哥說,爺爺昨晚心髒病發作,正送到醫院搶救中!爺爺!她最親愛的爺爺!她的世界真的快要崩潰了!
wwwnetwwwnetwwwnet越野吉普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車內兩人都沉默不語。宗澈一路上都緊繃著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靖童既擔心爺爺的病情,又不曉得該怎麼面對阿澈,自然更加難受。當趕回台北醫院時,已經是夜幕低垂,萬家燈火的時分了。
「大哥!」淡黃的燈光下,夜間的醫院長廊顯得有些寂寥。
傅靖恆穿著筆挺的深灰色西裝,獨自坐在長廊邊的白色沙發上,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帶著如海般的沉靜。
傅靖恆回頭,「童童。」
當看到走在靖童身後的宗澈時,他緩緩站起身來,伸出寬厚的手掌,「阿澈,歡迎回來!」他沉聲說,眼里露出寬慰的微笑。
宗澈伸手與他相握,眼里也露出真正的笑容。
傅家的男子中,除了爺爺,他最敬重的就是這個沉穩的兄長。
他們擁抱在一起,這是屬于男人間的擁抱。
「爺爺他怎麼樣了?」靖童焦急地走到病房前,隔著玻璃窗,注視著里頭躺在病床上的爺爺。
他沉沉地睡著,身上插滿了點滴,臉色不復平時的紅潤,灰敗得像是突然間衰老了幾十歲。
「剛動完手術,這三天是危險期。」傅靖恆簡單地說,不希望加重妹妹的心理負擔。
靖童伸出手指,隔著玻璃窗輕輕撫模爺爺的輪廓,他如此憔悴的模樣,讓她感到好心痛。
傅靖恆的手機突然間響起,他走到長廊盡頭听了一會,又走了回來,說︰「公司里有點急事,我必須回去一會兒,你們在這里等一下可好?」
「放心,我們在這里看著爺爺。」宗澈說。
「好的,我立刻回來。」
說完,傅靖恆匆匆地走了。
宗澈看了看靖童的臉,她的臉色蒼白又憔悴。
他心軟了,不想再跟她計較早上的事情,她現在是個需要他照顧的女人。
他說︰「童童,你先坐下來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傅靖童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視線離不開病房內的爺爺。
宗澈在醫院外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罐鮮女乃,回來時,發現傅靖童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臂垂著頭,星眸里餃著淚光。
他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她旁邊,蹲到她身前,視線正好與她平視。
「沒事的,別哭。」他輕聲哄道,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有這麼溫柔的一天。
她抬眼看著他︰心里感到非常難過,真的想哭。
「阿澈,我好擔心,爺爺他最近的身體都不怎麼好,還要動這麼大的手術,我真怕……」她不敢說下去了,眼眸里蓄滿了將墜未墜的眼淚。
「別怕,爺爺他身子骨比誰都強壯,我相信他一定熬得過難關的。」宗澈堅定地說。
「可是他都已經八十歲了,我好害怕他會熬不過去。爺爺他一直是那麼強硬健壯,像是什麼艱難都打不倒的樣子,我一直都認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人。
可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身上插滿了管子,臉皺成一團,他一定覺得好難過奸痛苦,我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才能讓他感到舒服些,我好害怕,阿澈,我好害怕……」
她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脆弱無助的樣子叫宗澈感到心痛。
他听不下去了,猛然吻上了她的唇,堵住她未出口的話語。
他輕柔地吻她,暖暖的唇熨燙在她的唇上︰心上,像是在呵護珍貴無比的寶貝。
這一吻無關激情,他將安撫與力量灌注到她的身上。
一吻過去,她稍微平靜了一點。他慢慢地離開她的唇,伸手撥開垂在她額前的長發,露出沾著淚珠的小臉。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她頰上殘留的眼淚,說︰
「看著我,童童,相信我,即使老了,爺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老人,他不會這麼容易被病魔打敗。我們小時候要仰仗他健康長大,現在他老了,輪到我們來照顧他,你應該表現得堅強一點。你是傅尚林的孫女,不是嗎?」
傅靖童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堅定明亮,神情堅毅剛強,還有他的肩膀,寬厚得像是可以承載起一切重負,讓人忍不住想要倚靠。
「爺爺以前總是說,你跟他很相像,我現在有點明白。」她輕輕說。
「對!」宗澈懶懶地笑說︰「爺爺和我這種人,生來就是跟老天作對的,老天讓我們受苦受累,想要打垮我們,看我們哭,我們就偏不!我們偏要站直身體嘲笑
弛,說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男人!所以老天這次要讓爺爺受苦,他一定會挺過來的!」
雖然知道他說的都是安慰的話,無補于事實,可是他守候在身旁,那麼強悍的樣子,蠻不在乎的笑容,都讓靖童感到心安。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強壯的頸項,投入他寬厚的懷抱里,感受他從身體所傳來的剛強溫暖的力量。
「來,喝點牛女乃,你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如果你暈倒了,我可是會將你扔到路邊不管的哦!」他向她挑了挑眉笑道,將牛女乃塞到她手里。
靖童噗哧一下笑了,依偎在他身邊,安靜地-起牛女乃來。
半晌,傅靖恆回來了,他臉上帶著疑惑的神情,進來就問︰「子建來過了?」
靖童一僵,子建什麼時候來過了?
「子建知道爺爺動手術,說好演出完後就來看他。剛剛我回來時,看到子建開著車離開。他沒有來嗎?」傅靖恆奇怪地問。
他剛才在停車場遇到遲子建,子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在他旁邊喊他,他似乎都听不見。
「他沒有過來。」靖童搖頭︰心中非常不安。
子建為什麼來了又走,難道他看到了她剛才跟阿澈在一起的情形嗎?
傅靖恆見妹妹的神色不對︰心知有異,不再追問,只說︰「好了,夜深了,你們先回去吧。」
「我想在這里陪著爺爺。」靖童不舍地說。
「這里有大哥看著,童童,你的臉色很差,先照顧好你自己。」傅靖恆又對宗澈說︰「阿澈,幫我送她回去。」
宗澈點了點頭,拉著靖童離開了醫院。
上了車,宗澈說︰「你整天沒吃東西,現在先去吃飯。」
「我不餓。」靖童說。
爺爺的病、子建的事,還有身邊的阿澈,諸般煩惱事情全都涌上心頭,靖童心煩意亂,全無食欲。
「我餓了,你陪我吃。」宗澈不由分說地將車子駛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大飯店,
先訂了房間,再拉著靖童到飯店餐廳用餐。
在宗澈半強迫下,靖童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點面條。
然後宗澈又說︰「上去陪陪我。」
接著,他不由分說地,又拉著她進了他的房間。
房問位于飯店頂層,擁有一大片落地窗。
宗澈進了浴室梳洗,靖童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天鵝絨布簾,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與底下的萬家燈火,諸般雜事纏繞心頭,此刻她只覺得心中的煩惱,比天上的星星還鄉。
半晌,宗澈從浴室出來,赤果著上身,只穿著一條長褲。
他走到靖童身後擁抱她,清爽的肥皂香味混著男人氣息,圍繞著她。
「還在想你那個未婚夫?」他蠻不在乎地點破她的心思,「他看到了就看到了,反正他遲早都會知道,早傷心比晚傷心好。」
「這樣說很殘忍!」她說,感到異常煩悶。
「男女之事本來就是殘忍的、自私的。你選擇了我,就要放棄他,你如果心軟,妄想大家都不傷心,最後的結果,就會是大家一起傷心。」他在她耳邊警告。
「我不想讓子建傷心,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對我那麼好,我卻要背叛他!」靖童苦惱地說。
宗澈感到惱火了,他將懷里的人兒轉過來,低頭盯著她質問︰「那麼你是打算讓我傷心了?難道讓我傷心,你會覺得好過點嗎?」
「阿澈,你會傷心嗎?」靖童咬牙,突然抬頭看著他。
「你這不是廢話嗎?」宗澈惱怒地說。
「我不知道。阿澈,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麼。」
看著他,她極度苦惱地說︰「子建他很在乎我,失去我他會非常痛苦。可是你不同,如果我這次沒有主動去找你,那麼我就算訂婚了、嫁人了、生了小孩,甚至老了、死了,恐怕你一輩子都不會來見我的。
你的心里真的有我嗎?你真的在乎我嗎?我不懂,我一點也不懂你的心。」
「我自己也不懂,也許你說得對,如果你這次沒來找我,或許我真的一輩子也不會來找你。」
說完,宗澈靜默了一下,但隨即又冷硬而蠻橫地說︰「但是沒有如果!你既然已經來了,已經成為我的女人,那麼我就不會再放你重回遲子建的懷抱!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你要取消訂婚!」
「你不要逼我!讓我想清楚!」靖童掙月兌他的懷抱向後退,卻踫到了玻璃窗,退無可退。
「我就是要逼你!」宗澈不管她的掙扎,伸手將她又摟進懷里。
他是絕不會讓她有時間有機會想清楚的,因為在內心深處,他也害怕,害怕她對他的愛,抵不過她與遲子建的感情,害怕一旦她想清楚了,最後的抉擇是放棄他。
這是他絕對絕對不允許發生的,如果愛情需要強硬的手段,那麼他不在乎強硬到底。
「我和子建有四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她的心緒亂糟糟,因為困在阿澈懷里,而更添苦惱。
因她的這句話,宗澈心里更是涌上酸溜溜的感覺。
「那就讓我來幫你!」他強硬地說,伸手將她橫抱起來,激烈地吻住了她。
為了徹底得到她的人、她的心,他不在乎不擇手段。
什麼四年的感情,只要她心里對遲子建還有一絲一縷的牽念,他也會用盡手段逼得她全部抹去!他要佔據全部的她,他要她心里只有他一個人,絕不允許別的男人入侵!
情場如戰場,宗澈絕對明白這個道理。
他不管她的掙扎抗議,一步步走向床楊。
「不要,阿澈,別這樣!」靖童掙扎著,抗拒著他的熱情。
她要一個人好好安靜,她要仔細思量一下,她的心里都已經夠亂了,不要他再來添亂。
宗澈卻故意不理會她的抗拒,蠻橫地將她壓在床上,壓在他的身下,他激烈地吻她,用滾燙的雙手激情地撫模她,月兌去她的衣服,蠻橫得沒有道理。
他不發一言,啪的一下,伸手按下床頭櫃上的所有按鈕,燈光頓時全部暗滅,房間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她的身體柔軟如棉,她的肌膚如絲般滑膩,她的唇香甜得叫他離不開,強烈的進發高漲,他的身體還記得她昨夜的甜美,灼熱的逼得他快要瘋狂!
他想要撫過她身體每一寸肌膚,與她在黑暗中激情纏綿一宿!
「不要這樣!」她突然喊了一聲,用力將他推開,然後纏過被子滾到床的一側。
宗澈從中驚醒,神情復雜的盯著她。
她抱著被單弓著身體,像只委屈極了的蝦子。
宗澈伸手想將她扳過來繼續,手卻僵在半空。
半晌,他竭力壓內高昂的欲火,不由分說地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胸前。
「不要,我好累。」她雙手成拳抵在他的胸前,不想與他太過親密。
他不顧她意願的舉動,讓她感到委屈又傷心。
「累就快點睡!不要亂動!」他粗聲粗氣地說,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他半寸。
他閉上了眼楮,假裝要睡覺了。
見他再無動作,靖童逐漸安靜下來。
他雖然閉著眼楮,但她知道他並沒有真的在睡覺,他劇烈的心跳聲出賣了他。
剛才對他的氣惱已經飛走,她知道他不會真正做出不顧她意願,傷害她的事情來。
她在黑暗中靜靜地微笑,想起身掙月兌他的懷抱。
但她剛動,宗澈的手立刻收緊,睜開眼瞪著她說︰「今晚不許走!」
「我要洗澡,野蠻人。」她說。
宗澈這才放開了手。
知道她今晚不會走了,他放了心,靠坐在床邊,燃起了一根煙。
可等他的煙已燃盡,她還是遲遲沒有出來,浴室里也沒有任何聲響。
宗澈走到浴室前推開門,發現傅靖童安靜地浸泡在溫水中,人已經睡著了。
她的長發披散在胸前,隱約露出白皙的胸部,紅唇微啟,像是邀請人去品嘗,她修長美麗的身軀被清水滋潤,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剛剛熄滅了的欲火又再重燃,宗澈不自主的申吟了一下,再次竭力壓下。
她真的累了,她需要睡眠。
他用干燥的毛巾將她整個包裹住,抱回床上,擦干了她的長發和身體,將她重新抱在懷里。
她伏在他的胸前,蜷縮熟睡的樣子像只滿足的貓咪。
傅靖童在半夜里醒來,她是被床前的月光驚醒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而亮的月亮,大如圓盤,懸掛于玻璃窗前,仿佛在注視著他們。
月光的清輝灑落床上,創造出一個奇幻的境界。
靖童拾起身來注視著熟睡中的宗澈,他閉著眼楮,睫毛又黑又長,不復白天的剛強,他面容放松柔和,他的氣息溫柔起伏,他的漂亮薄唇誘人之極。
他就像希臘神話里年輕的天神,在月光的輝映下沉沉熟睡著。
靖童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被男色誘惑,她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她輕柔地吻著他,內心漲滿了對他的柔情。
她雖然口口聲聲說要離開他,但是她真的還離得開嗎?她捫心自問。
他們重逢不過短暫的時日,但她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
這到底是迷戀還是愛情呢?她分不清,只覺得此刻對他的柔情,滲透了她的四肢百骸,滲透了全身每一個細胞毛孔。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收緊,她抬起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在注視著她,黑眸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她突然感到羞澀,自己竟然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吻他。
她想移開唇,他卻更加用力抱緊她。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肌肉正飛快地堅硬而滾燙起來。
「是你燎起的火,就要負責撲滅。」他開口,聲音沙啞,翻身壓住了她。
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樣子,像個終于逮到機會得逞的獵人,而她就是那只自投羅網的笨小獸。
緊接著,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開始與她纏綿共舞。
最後他還是得償所願,在窗外月光與星子的見證下,與她纏綿繾綣繕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