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為什麼御坐的是像頭等艙的座位,而我卻要和你一起擠在這小小的艙房?我是客人也,客人理該備受禮遇的。」登上帝京集團的私人飛機後,洪薔被安排和影一起坐在待從乘坐的艙房中,並為此提出抗議。
「這飛機是御少爺的,你自己去問他。」影將問題丟回給她。
「OK,說做就做,我現在就去問御。」說著,洪薔就要起身。
「洪薔小姐。」影喚住把話當真的她。
「叫我洪薔就行了,跟你說過別這麼客氣,我這人不吃這套的。」洪薔回以一個瀟灑的微笑,這動作屬紉綺專有,她是學她的。
「洪薔小姐,我要你知道,不管你現在存著什麼目的接近御少爺,我都不會讓你傷害到少爺一根寒毛。」對于她態度的轉變,影沉聲警告。
「影,你的忠誠真讓人感動,可惜你不該對我說這句話的,你是局外人看得最清楚,應該知道現在的情勢對誰才是最危險。該受到保護的人是我,不是你們家大少爺。」她瞪他一眼。孤軍奮戰的人是她也,該感到害怕的人是她才對。
「既然你知道自己處境危險,為何還要接近少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和坦米爾的事也該也個了斷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試著去接受,因為我再敢不想像以前那樣一直呆坐在電腦前面,痴痴等著坦米爾回信,那種一次又一次沒等到信的失望感覺我已經怕了。坦米爾避著我的問題遲早得解決,現在就是很好的時機。」她的神情相當認真。
「洪薔,你這麼做不但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到御少爺。」
「我會盡力讓你的工作量不增加,OK?」洪薔笑一笑,隨後旋身朝主艙房走去。
經過專門設計的機房空間總共有十二個座位,排列方式采面對面的六人認設計。當然,帝京專機的設備及機內裝潢,完全按照美國總統專機標準,有過之而無不及。帝京集團財力之雄厚與闊氣,由專機規模一隅即可看出。
通過層層關卡,洪薔終于瞧見御,這家伙正在專心看書,專心到連她站在門口似乎都沒發覺。
洪薔倒也沒打擾他,她就這麼站著,看著御專注的側顏,心底在玩著「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戲。
此時坐在她眼前,全身上下毫無壓迫感的男人究竟是御還是坦米爾?此刻他身上的恬靜氣息像極了那天現身的坦米爾,但只要被他那雙透著寒氣的碧綠色眼楮一掃到,答案就揭曉了……
「人都進來了,不會找個位子坐。」御冷冷的放話,臉都不抬一下。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書本。
「已經坐了好幾個小時,都坐痛了。」洪薔邊回答邊打量著座艙內的陳設。
「找我有事?」御抬起頭來,碧綠色的冷冽視線掃過她的。「當然有,我想看看坦米爾出現了沒有。」洪薔回避他的視線,目光落在他所看的書上,這家伙在看德文的醫學書也!乖乖,挺讓人佩服的。
「很遺憾,坦米爾還沒出現,你可以回去了。」他依然冷到極點,面無表情。
洪薔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一座冰雕說話。
「御,如果現在飛機失事,全機的人都快完蛋了,你會留下什麼遺言?」找不到話說似的,她隨口問他。
「我不會想這種無聊的事情,所以沒有遺言好交代。」御瞪她一眼,逕自埋首書中。
「怎麼可以沒有遺言呢?你身為帝京集團三大首要繼承人之一,一定有很多敵人巴不得你趕快歸西,如果沒留下遺言的話,你名下的財科要怎麼處理?這樣會引起紛爭的。」洪薔鬧場般地勸他早點立遺囑。
「在正式成為帝京接班人前,我沒有任何的財產。」御拿她沒辦法,這女人難道沒其他話題好談嗎?「你現在觸目所及的東西全是屬于帝京集團的,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並沒有你們外界所想像的那麼有錢。」
「是不是你的財產我沒興趣知道,不過你在帝京的權力很大,權力等于金錢,一旦你握有權力,財富自然而然就會跑進你口袋。」她是這麼認為。
「洪薔,你的想法太過幼稚天真,我沒閑暇多加解釋。」他揮手打住話題。
「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帝京內幕,免得我純潔的心靈遭受污染。」洪薔自己找台階下。而後,兩人一陣沉默,御不再開口,而洪薔則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靜靜望著御看書的模樣。
洪薔的父親也愛看醫學書,小時候她常常趴在父親身邊和他一起閱讀,當時的情景好讓人懷念……
「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別吵我。」御再次下逐客令,毫不留情。
「你以為我喜歡待在這里和一個冰雕說話……」
洪薔的話才剛說完,還來不及轉身離開,一個突如其來的亂流導機身劇烈晃動。來不及抓穩,洪薔整個人往上拋去,落下時大腿重重撞上椅邊,整個人跌躺在地上。
「洪薔!」
坐在椅上的御見狀,不顧仍在搖晃的機身,迅速解下安全帶,來到洪薔身邊。「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傷?」他那自始至終都冷然以對的面孔總算有了一絲變化。
剛才那一撞可撞得不輕,洪薔整個人都騰飛了起來,一定很痛……
正當御打算扶起神色痛苦的洪薔時,飛機又遇上一陣亂流,兩人一起跌落在地板上,左右撞滾了好幾下。
好一會兒,待飛機再度恢復平穩時,只見兩人滾抱在一起。
御緊緊抱著洪薔,深怕她再次遭受撞擊,而備受驚嚇的洪薔早已慌得不知所措,雙手死命地抓著御的頭項、腰部,兩人身軀彼此交纏貼合。
「御少爺!洪薔小姐!你們沒事吧?」待飛航平穩後,听到尖叫聲連忙沖進來的影和幾名手下,關切地詢問倒在地上的兩人-「我沒事,只是被她嚇了一跳。」依然抱著洪薔的御搖搖頭,松了口氣。剛才見到洪薔被拋出去時,他的心髒差點沒跳出來……
此時的洪薔全身蜷縮成一團,緊抓著他的手依然不敢放,顯然真的是被亂流嚇到了,抱著她的御感受到她身體的微微顫動……
「下去吧,這里沒你們的事了。」御望著整個人都還埋在他胸前的洪薔,平靜地下令,看樣子她受驚的情緒顯然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平復。
「御少爺,洪薔小姐……她要不要緊?」一旁的影憂心地問。然而,更讓他憂心的是主子的行為舉止。御少爺竟然抱著洪薔而面不改色,坦米爾若是知道了,不氣得跳腳才怪。
「影,等會兒拿杯溫酒和一些冰塊來,她會需要的。」御吩咐著。
「是。」影不再多說什麼,掛著一張嚴肅的臉孔離開機倉。
「瞧你嚇成這種樣子。剛才挺好玩的,不是嗎?像是在坐雲飛車。」很少安慰人的御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听話,只能讓洪薔暫借他的肩膀及臂彎休息。
「挺……好玩的?我剛剛差一點被拋撞上去,你竟然說很好玩,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洪薔自他胸膛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斑駁的淚痕。
這男人爛死了,都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說風涼話,她沒被撞得腦震蕩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他卻還取笑她,真是徹頭徹尾的爛男人一個。
「別哭了,你不是安然無事嗎?剛才至少有我這個大肉墊替你挨撞,吸收震動力,不然你身上的傷恐怕不只是這些。」討厭見到女人淚水的御用袖口擦掉她臉上的淚水,然後伸手撩起洪薔所穿的褲裙。
「你干什麼?」洪薔反射性地壓住他的手。
「你剛剛撞到大腿,待會兒那里一定會淤青,若不趕快冰敷會腫得更厲害。如果你不放心讓我幫你冰敷,就請影幫你弄好了。」見她如此神經質,御當下停止動作。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有些不習慣別人踫我……」洪薔低頭囁嚅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猛跳不停。
見她緊張得臉都紅了,御邪笑一聲,「你從沒被男人踫過?」
「不關你的事。」洪薔紅著臉別過頭。
這時,端著溫酒和冰塊、毛巾的影來到座艙內。
「少爺,有你的電話,紐約方面打來的。」影邊報告邊將東西放在座位的餐台上。
「我知道了。」御又恢復先前的嚴肅面孔。「影,就由你和空姐來幫忙洪薔做冷敷的工作。」「是。」影態度依舊恭敬。離去前,御將溫酒杯親手端給洪薔。「把這杯溫酒喝下,這溫酒有助于鎮定神經,會讓你感覺舒服。」
「喔。」洪薔輕應-聲,接過高腳酒杯。
御迅速離開座艙,到另一隱密的通訊艙房接听電話。同時,影吩咐機上的空姐替洪薔冰敷。將工作交代完後,影來到洪薔面前,「洪薔小姐,我以御少爺的保鏢身分希望你一下機就立刻自動消失,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用強硬的手段將你趕走。」他再度表明對洪薔這次同行的不滿。
「影,你不必擔心,我自會有分寸的。」洪薔要他放心。「我要找的人是坦米爾,對御根本沒興趣,你所擔心的事情絕不會發生的。」她明白影提心她會公報私仇,乘機傷害御。
「但願如此。」說完,影冷峻的離開現場。
而洪薔和影這番對話全被正在接听電話的御听見了。御右手握著話倚,左手抽起煙來,碧綠色的眼眸在裊裊白煙中隱著黯光。
剛剛洪薔說她要找的人是坦米爾,她對御根本沒興趣,那麼方才不顧一切拚命護著她的人究竟是誰?是他,不是嗎?忘恩負義的小女人……御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簾,一手將手上的香煙捏碎。
☆☆☆
飛機抵達紐約後,洪薔和御立刻被前來迎接的帝京人員接上車。
自從坐進這部勞斯萊斯豪華禮車內,御接電話的動作便不曾斷過。好不容易覓得些許時間,洪薔連忙抓住空檔提出心中的疑問。
「御,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啊?是不是要去紐約總部?」洪薔急忙問他,她不喜歡對前往地點一無所知的不安全感。
「我要去紐約總部,至于你,影會帶你去帝京所屬的飯店休息。」御說話的同時仍不忘批閱文件。
「現在是大白天,而且我又不累,根本不想休息睡覺。」洪薔說這話時,車子行經港口,遠處青綠色的自由女神像躍入眼簾,不禁讓她驚叫出聲。「是自由女神像也,我第一次這麼近看到它。」她指著車窗外的風景嚷道。
在飛機上,由于溫酒的效力讓洪薔一覺睡到紐約,所以此刻精神飽滿地她才有足夠的精力和體力「觀光」紐約這個大隻果城市。
「閉嘴,你紿我安靜一點!」正在批閱公文的御精神可就差多了。一路上,他為了返國後的準備工作忙得不可開交,連閉上眼楮休息的短暫時間都沒有,而且他的態度自發生亂流後就變得更冷淡易怒,這點洪薔和影都察覺到了。至于御情緒變差的原因,影大略知道,洪薔則百思不解。
「御,既然你有很多工作要忙,那麼等一下我就自己到處逛逛,說不定我能在街上遇到紉綺呢。」她的意思是她不想這麼早回飯店。
「不行,你得乖乖待在飯店里,哪里都不準去。」連考慮的空間都沒有。
「你沒有限制我行動自由的權力,我高興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能管我。」洪薔抗議著。
「你不是要和坦米爾見面嗎?等我回公司處理完煩人的公事後,我就讓坦米爾出現。」御采取威脅利誘並進的策略。
「這麼好心?!一定有問題。」洪薔斜眼打量他。
御那及肩的棕色頭發整齊地束成一小束,自然地垂在他的襯衫後領上。穿著一襲筆挺黑色西裝的他,列襯托出他結實的身材及出色的五官,此時的御正神情專注的翻閱手中文件,神情十分嚴肅。全身上下自然散發一股不怒而威氣息的他,有著由名利與地位堆砌出來的王者氣質,老實說這樣平靜的御其實還挺吸引人的,但是他一旦面露凶光時卻又不可並提而論。這男人的面目不只兩種,而是多重的。
「我不知道你為何能夠這麼平靜,洪薔。」御忽然自公文堆中抬起頭,視線迎上她的。「從你知道坦米爾就是我後,你的行為舉止一直很反常,沒有哭鬧,沒有傷心,反而還有心情和我玩游戲兼旅游,我對你跟著我來紐約的動機實在感到很好奇。」他摘下眼鏡,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御,我和坦米爾及你三人之間的帳一定會算清的,這是我給你的線索,你慢慢猜吧。」洪薔這回倒沒躲避他的視線,她微微一笑,回他一抹相當頑皮的笑容。
「你的笑容我拒絕接收,那是坦米爾的。」御嫌惡的將視線拉回,再度埋首于公文中。
洪薔的頑皮因他的冷淡而受到傷害,「你要說話算話,御,今天晚上我-定要見到坦米爾。」她恢復正經的表情,逕自望著窗外,沒再開口說話。
御將她的話听得-清-楚,沒再搭理她,自顧自地準備開會資料。然而他的內心卻掀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波濤洶涌,他發現自己太過重視洪薔所說的每一句話,一如坦米爾那般的重視。
御清楚的知道,這是一項非常不好的警訊,這種重視感若不是坦米爾快清醒的前兆,就是他本身的自然反應,而這兩個原因不論哪個對他都非常不利……
除了溫小蝶,他不曾有過這種極深的醋意,糟的是,這回還是跟自己身體的另一半爭風吃醋……百般不情願下,洪薔被半強迫地住進帝京旗下企業的飯店內這間五星級的飯店是由帝京和司徒劍城合作經營的,由帝京出資買下原屬美方業主的獨立飯店,然後交由司徒家族管理,成為HappyInternational連鎖店的一員。
御只要求洪薔好好待在飯店內,並沒有不淮她使用飯店內的各項設施,所以一整個下午除了打幾封電子信件給火天使的伙伴們外,她就在體驗飯店內的各項設施中度過。
玩過健身房內的健身器、慢跑機,她就在三溫暖的烤箱中听幾位美國女人閑話家常,等到在蒸氣室中自虐得快月兌水時,她便香汗淋灕的泡在冷泉池中。玩水玩夠了,她又在總統套房的私人泳池中游了好幾圈,然後才回房間吃晚餐。
「御這大騙子,都已經吃完晚餐了,還不見任何鬼影子,說什麼要讓坦米爾現身,根本是騙人!」在飯店被關了整個下午的洪薔,吃完晚餐後來到下榻處的客廳一隅,一邊欣賞夜景一邊抱怨。
整個下午隨時都有貼身侍從跟在她後面監視保護者,她雖然覺得厭煩卻也無可奈何,畢竟紐約是帝京的地盤,她沒有多余的心力和御玩躲貓貓的游戲,不然只要打一封E-mail給紈綺,洪薔相信這麼一間觀光用的五星級飯店及那些隨從保鏢是關不住她的。
先前洪薔發了封信給紈綺,告訴她自己人在紐約,但是她並不打算和紈綺踫頭,所以沒告知紈綺她的所在之處。為人體貼的洪薔明白紈綺有很多事情要忙,也就不打算打憂她了。
來到觀賞夜景的大片玻璃窗前,洪薔眺望遠處矗立在星空中的帝國大廈。紐約的夜景是美麗的,闊氣十足且豪邁,和新加坡及香港的精致小巧截然不同。
穿著一襲春衫的洪薔顯得有些單薄,紐約夜晚的寒氣仿佛透過玻璃窗向她襲來。
台灣四月初的氣候已算是相當溫暖,匆匆搭上飛機的她來不及準備保暖一點的衣服,盡管飯店房間衣櫃內有一整櫃的美麗衣裳,是御吩咐人為她準備的,但是她不肯穿。
洪薔心底深處有某種感覺在作怪,害怕她一旦穿上帝京的衣服,她會連身心也變成帝京的……所以即使有些微寒,她也不穿那些衣服。
哼,多麼可笑的想法!連她自己都有些搞迷糊了,現在她會居高臨下的站在這間位于頂樓的總統套房,真的僅是為了見坦米爾一面?眾人口中的「坦米爾」又真有其人嗎?和御短短相處這幾十個小時下來,她發覺御舉手投足間會不知不覺顯露出坦米爾的個性,或許御他本身並沒發覺,然而她卻看得一清二楚,這也是她這次堅持要跟著御前來紐約的主要原因。她要印證自己心底的猜測,是否坦米爾和御就是以「善」和「惡」或「白天」和「夜晚」來分別的呢?是否坦米爾就是善,而御就是惡?這兩者中間又有何交集處?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倚在窗邊的洪薔想事情想得出神,完全沒有發現御已經靜靜地來到她身邊,站在她身後好一會兒了。直到洪薔感到兩道迫人的目光從背後直逼過來,透過玻璃窗的反照看見御站在她身後時,她才回過神並準備轉身……
御先她一步,雙手撐在落地玻璃上,將洪薔整個人團團圍住,讓她轉身不成,緊貼在玻璃和他結實的胸膛間。
「夜景很漂亮吧?」御低聲在她耳畔問道。洪薔听得出來他話中帶著笑意,但……不是坦米爾。
「嗯。」心跳加速的洪薔輕應一聲,沒有任何反抗。御這種過于親密的逼迫感是會讓人短命的,光憑他邪惡的視線就足以使人不寒而立,更別說「搭配」上他的肢體動作了。
「因為黑暗,所以才顯現出這污穢城市的美麗。白天紐約丑陋無比。」御的雙手依然撐著玻璃,視線則落在遠方沒有焦距的黑暗處。
「有比較才會有所不同,這城市不論白天或夜晚都是一樣的,只要旁觀者不同,所得的結論也就有異。人的個性……也是這樣。」緊貼著他的洪薔自喃道,她不奢望他听得懂她的話中話。
「這可有趣了。」御忽然輕笑出聲。「我想知道你這位旁觀者喜歡的是白天的坦米爾,還是夜晚的御?」他的右手游移到她的腰際,左手撫上她頸項,充滿挑逗。
洪薔沉默著,不發一語。
「說,你喜歡的是坦米爾還是我?」御的語氣轉凶,動作也隨著情緒而粗暴。
「我不討厭你,這是我的答案,」洪薔動也不動,放任御的無禮輕薄。她的聲音毫無情感,干靜得詭異。
「我知道你當然不討厭我,因為你對我恨之入骨,討厭是不足以形容的。」御將懷中的她轉過身來,自嘲道。洪薔直視著他那雙隱著邪氣的碧綠色眼楮,一顆心忽然好痛;「御,你黃牛了,坦米爾沒有出現。」她輕輕的轉開話題,仿佛也想把他眼底的黑暗抹去。
全身酒味的御顯然醉了,邪惡加上酒氣,這是罪惡的根源,她並不樂見。
「你就這麼冀盼見到坦米爾?我不懂,坦米爾到底有哪一點比得上我,依他那種濫好人的個性是絕對無法在帝京生存的,像他這種沒有的人渣留著何用。」
「你醉了。」洪薔扶著他。「影呢?請他送你回去休息。」
「沒有人會來打擾的,我今天就睡這里。」說這話時,御的眼底飄著陰沉,銳利的目光直盯著她,詭異尷尬的氣氛充斥在兩人之間。
「那你就一個人睡這里,請便。」眼見氣氛不對,洪薔直想落荒而逃。念頭才起,御的雙手就已攔腰抱住她,將她扛在肩上。
「我要你留下來陪我。」他扛著她直直走進主臥房,完全不理會洪薔的拳腳抗議。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我沒有義務陪你上床!」月復部被頂在他肩頭的洪薔又捶又踢的,心想御這家伙太過自私,難保他不會以玩弄她的身體為樂。「放開我……」才使盡全身力氣敲他一拳,洪薔整個人便被御拋在床上。
「我要你陪我,你就得陪我。」御將她牢牢地壓在床上,神情陰霾的凝視她。「或者你希望和你上床的人是坦米爾?」他的唇在她耳畔摩挲,右手伸入她的前襟。
「御,住手……」洪薔別過頭,拚命抵擋他的侵犯。
游戲才剛開始,她不能現在就輸了……
「薔,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你喜歡我的不是嗎?」御那陰沉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侵犯的動作也暫時停止。「沒錯,我很喜歡坦米爾,但不是這種方式啊……」隨著他動作趨緩,洪薔也停止了掙扎,緊咬下唇的她眼眶早已泛滿淚水。「真讓人感動,你竟然為坦米爾守身。」御嘲笑道,「可惜坦米爾永遠不會知道你的痴心……」他吻咬她的粉頸,吻得熱情且激憤。
「如果這麼做能讓你心里舒服一點就隨便你了……」洪薔不再反抗,因害怕而僵硬的身體在他的下漸漸融化舒展。只要把御想成是坦米爾就沒事了,她是喜歡他的,從國小開始和他通信時就喜歡他了……洪薔含淚閉上眼楮,她身上的衣服已被御褪下。
見她流著淚等死的模樣,御內心一震,身體跟著從她身上移開。
感覺身上的壓迫忽然變輕,全身發燙的洪薔不明所以地張開淚眼,視線落在身旁的御身上。
「如果你不掙扎反抗,這游戲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御毫不留戀的離開洪薔,躺在床上,雙手交握在頭上,眼楮緊閉,顯得非常疲憊。
「你……」感覺死里逃生的洪薔不解地望著身邊這個男人,他剛剛的激情在那一瞬間全部熄滅,可想而知他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要她。他是在試驗她對坦米爾的真心?洪薔躲在絲被內,狐疑的打量閉眼休息的御。
他的吻還留在她身上,那種讓人心悸的觸感可不是說忘就能忘,現在的她依然感到心底有一股熱流在燃燒,因御而燃起的莫名熱火……洪薔撫著緊繃的胸口,餘悸未平,目光仍然停留在他霸氣的臉上。
沉默了好一會兒,御重新睜開眼楮,側身攬住洪薔的縴腰。「留下來陪我,我今晚不想一個人。」他用力把僅著襯衣的洪薔攬入懷中,讓她臉頰緊貼他的胸膛,發燙的嬌軀緊偎著他。
「御……」洪薔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無助的任由他圈抱。「我不會再侵犯你的,只要你不惹我生氣。」緊擁著她的御許下保證。
洪薔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偎在他懷中。
御一定很寂寞,不然他的神情不會如此落寞,或許她的體溫可以給他冰冷的心一些溫暖……
像個女圭女圭般,她乖乖偎在他懷中,和他相擁入眠。現在她終于了解御為什麼需要女圭女圭,他一個人太寂寞了……睡夢中,洪薔的眼淚不知不覺落下,她的同情何時已經發酵成愛情?……
她喜歡的男人究竟是御還是坦米爾啊?或者自始至終根本沒有所謂的分別,坦米爾和御是同一個人,一體兩面……
四月的紐約春意乍現,一切都不再寒冷蕭瑟,就連這段可能有結果的異國戀情也蹦出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