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寶看見徐媛媛出門時,也走出小木屋假裝和她不期而遇。
「早啊,媛媛表姊。」
「表、姊?」徐媛媛愣了一下。「誰是-表姊?」
「耶!我們不是表姊妹嗎?」
徐媛媛一臉不悅。「不是。」眼光迅速掃過她一身和自己身上名牌衣物大不相同的地攤貨。「我跟-這種窮酸人家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狠狠地瞪她一眼。
徐家寶好脾氣地笑著,「可是我們有血緣關系,這一點-不能否認吧!」
抹著翠綠色眼影的眼楮-起,質疑地看著她。「咦!-今天很不一樣哦,怎麼沒有像刺蝟般地攻擊我,反而跟我攀親帶故,我記得-可是很有骨氣的。」
徐家寶像個沒大腦的女孩嬌笑,舉起光芒萬丈的右手開心地遮著嘴笑,「呵呵,沒辦法,心情太好了!」
「那是什麼?」徐媛媛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道紅光。
「哎呀,沒什麼、沒什麼。」徐家寶似是驚悟到,趕緊將右手藏到背後。
「還說沒什麼,我都已經看到了。徐家寶,快點給我看-手上戴著什麼,以-的身分地位,哪來這種名貴的飾品。」
如徐家寶所料,徐媛媛中計了,抓著她的手力氣大得根本不在乎會弄傷她。
雖然她的手很痛,但心情很愉快。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嚇!」看清楚她手上的戒指,徐媛媛震撼得倒抽口氣,「天哪!好漂亮的鑽石,而且居然是紅色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紅色鑽石。」
一時之間,她忘了戒指是戴在徐家寶手上,就這樣拉著她的手貪戀地看著,嘴里嘖嘖稱奇。
「真的很漂亮吧!」徐家寶得意地說。
「-怎麼有這個戒指?」徐媛媛回過神來,抓住她的手再出力,緊握不放。
她忍著痛,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我干麼要告訴-?」
「-從哪里偷來的?」這枚戒指恐怕將她從小到大所有的零用錢都加起來也買不起它的千分之一,何況是窮鬼徐家寶。
「我沒有偷,是外公送給我的。」
而她故作委屈的說出這計謀最重要的一句話。
「-胡說!」
「是真的,外公說他還有很多金銀珠寶,只是他不會告訴別人……啊!」徐家寶裝出說溜嘴的表情。
「嘿嘿,我知道了。」徐媛媛一臉賊樣,笑得不安好心。
「-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爸媽。」徐家寶故意亡羊補牢地說。
「嗯,好吧,我答應。」她狡獪地點頭。拉起徐家寶的手,再仔細審視。
在母親的教和本身的偏愛下,對于珠寶鑽石,她可有小小的研究,她湊近在鑽石上呵口氣--
這顆鑽石是真的。
「這戒指雖然很漂亮,不過我覺得太小,而且紅色鑽石應該不怎麼值錢吧!」徐家寶假裝無知地說。
「我也不太清楚,或許吧!」白痴,彩色鑽石才真正稀少而且價值連城。徐媛媛故意聳聳肩不當一回事。「啊!我忘了帶樣東西要進去拿一下,-不是要出去嗎,不怕來不及?」
「天啊,我跟人家約好,已經遲到了!」
「那還不趕快去。」
將徐家寶打發走,徐媛媛的笑容忽地收斂,轉為陰沉。
「媽、媽!」她拉開嗓門大喊,準備向屋里的母親告知這件驚人的消息。
「-有沒有看錯?」劉沛蘭一臉不敢置信。她一身精致的套裝外加珠光寶氣,本來和姊妹淘約好了去做SPA保養,沒想到女兒卻爆料這麼大的事。
「不可能的,媽,-教過我鑽石的基本鑒定方法,況且那顆鑽石光澤非常透明純淨,我還故意對著它呵氣,結果-猜怎麼著?」
「怎麼樣?」她在女兒認真的表情和口氣之下,愈顯緊張。
「霧氣馬上散掉。」
「天啊!」她倒抽口氣。
「而且那個色澤……媽,真的很純。」
「難不成……是那一顆傳說中的紅色鑽石?!」
徐媛媛不明白,「媽,什麼傳說?」
劉沛蘭精神抖擻的湊近女兒。「紅色鑽石少之又少,我就听說過那麼一顆,它只有一克拉多,卻值天價,不過不知道被哪個收藏家買去。,好幾十年都沒有它的消息。」
「媽,家寶手上那顆差不多就一克拉大。」
「真的?」
徐媛媛點頭,眼楮進發出和母親同樣的狂喜。
「真的。」劉沛蘭情緒高昂,激動地站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媽,-知道什麼?」
「當初-爺爺把所有財產過繼到-爸名下,我看到清單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半件珠寶首飾都沒有?」
「那-問了爸或爺爺嗎?」
「問了,-爸說他媽媽本來就不注重那些東西,而他是個男人,怎麼會注意那種事。」
「爺爺呢?」
「-爺爺什麼都不說。」
「所以……」
母女倆同時有了答案--
「那可能是女乃女乃的珍藏。」
「天哪,那一定是多得數不清的寶藏。」徐媛媛興奮地低喊。
「走!」劉沛蘭直接牽起她。
「干什麼?」
「-爸爸早上出國了,我們必須趁這段期間把這件事辦好。」她轉頭一喊,「阿玲、阿玲,快準備一鍋大老爺喜歡的煲翅,我要去看他。」
「手。」
來到大宅金碧輝煌的大廳,劉沛蘭就坐在客廳的正中央,腳踩昂貴的長毛地毯,傲慢的樣子有如女皇帝,開口就是命令。
今兒個徐家寶一回到家,發現外公竟不在木屋里,正擔心著要出去尋人,一個佣人來通知她,說舅媽要她去大屋。
佣人還說,外公上午被舅媽接回去了。她聞言放下心來,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太好了,事情果如她預想的發展。
「什麼?」徐家寶假裝听不懂她的話。
「把-的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她順從地伸出左手。
「我要看右手。」嚴厲的火苗從鼻孔噴了出來。
她慢慢將右手伸出去,還故意朝徐媛媛的方向瞪上一眼。
徐媛媛立刻佯裝左顧右盼。
劉沛蘭涂著蔻丹,巫婆似的利爪迅速抓住她的手。「果然是真的!」精明尖細的眼楮驟然瞪大,後又轉為內含精光的欣賞。
「哪里來的?」
徐家寶不見外公,心想他必是被尊寵地供奉著。「我不能說。」忍住勝利的笑容,她一如往常站得直挺挺地,像棵不屈不撓的大樹。
「什麼叫不能說?-干脆老實地告訴我-是偷來的。」
「我沒有偷。」她大聲地否定。
「那為什麼不說清楚這顆鑽石的來處?」
「是外公……」她欲言又止。
「是-外公送-的?」
「對。」她滿臉倔強,偽裝不甘願的承認。
劉沛蘭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倒想了個完美的謊話,什麼-外公送的,我看是-從我首飾盒偷去的吧!」
「什麼首飾盒?!-胡說,我根本沒見過-的首飾盒,也不知道-把-的首飾收到什麼地方。今天早上我才讓徐媛媛看過這個戒指,不信-可以問她。」
徐媛媛微笑地打岔道︰「我、沒、看、到。」
「-……」
她還故意湊到徐家寶面前,看著戒指嘖嘖喊著,「唷,媽,這不是-最寶貝的那顆紅鑽,怎麼跑到徐家寶手上了?」
「-還說謊!」劉沛蘭的高八度嗓音更加尖拔,余音在室內繚繞。
「徐媛媛,-怎麼可以說謊?」徐家寶慌亂地指責徐媛媛。
「我說謊?!是-說謊才對吧!」她早和母親串通好,要把小偷的罪名安到她身上。反正爺爺已經痴呆,再看徐家寶什麼身分,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枚鑽戒的主人是她。
「我真不敢相信,家里居然出現了賊。」劉沛蘭氣呼呼的,「戒指找回來就好了,我不想跟-計較,但別想有下一次。」
「-想干什麼?」眼前這局面倒是不在徐家寶的預想內。
徐媛媛緩緩靠近她,她的手被拽住,壓根動彈不得,劉沛蘭一個用力,那枚戒指就這麼硬生生被拔走了。
「我的戒指!」立敏!徐家寶在心里高呼。
「什麼-的戒指,-可以提出什麼證據,證明這個戒指是-的?」拿走了戒指,劉沛蘭的態度更加狂妄。
「我要告訴舅舅!」徐家寶慌了,她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舅舅現在不在,我就是這個家的主人。」劉沛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來人啊,把徐家寶給我趕出去,不準她在我們徐家出現。」
下人不敢忤逆她,將徐家寶架出了大廳。
徐媛媛跟了出來。
「把她丟出去。」
屋外不知何時不起了雨,徐家寶被丟在大門外時,渾身已濕透。
「外公!」冷雨紛飛,她跌倒在大門之外,雖然戒指被拿走對不起好友,卻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喜悅。「我辦到了。」
樊家--
「不知道家寶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真教人擔心又期待啊!」樊立敏在客廳走來走去,一張小嘴不停地嘟嘟嚷嚷,興奮得像要出游的孩子。
剛進門的樊立行,看了舉止怪異的妹妹一眼。
「立敏?」
「怎麼還不打電話來?」樊立敏還叨念著好友怎麼不捎來消息。
「樊立敏!」他走到妹妹身邊,朝她耳朵大喊一聲。
「哇,哥,你想嚇死我啊!」
「我才被-嚇到。」松開系了一整天的領帶,他月兌掉西裝外套。「我一進門就看到-像無頭蒼蠅般走來走去,嘴里還念念有詞,-是不是中邪了?」
「你才中邪咧!」她沒好氣地打他一下。「干什麼啦?一回來就嚇我。」
從吧台倒了杯酒,他慢條斯理地踱到沙發坐下,蹺起了腳。「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我在等電話。」不想把好友的秘密告訴哥哥,她隨口敷衍。
「等電話?!-還要出門?」
「沒有啦。」
「這麼晚了,我可不準-出去。」眉頭皺起,他不自覺擺出大哥的架子。
她原本就沒打算出門,可听到大哥命令的語調,忍不住反抗。「誰理你啊,你自己還不是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到家,我可從來沒有管過你。」
听她的話,不像是妹妹該說的,倒像是個吃醋的老婆,樊立行忍不住笑出聲,「-這丫頭,都怪我們平時太寵-了。」
「怎麼樣?!」樊立敏吐了吐舌頭,一坐到他身邊。
他揉著她一頭鬈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敏,-的戒指呢?」
「嗄,什麼?」該死,糟糕了。
「女乃女乃那天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給-的戒指呢?」他注意到妹妹倏忽一僵的表情,「-可別弄丟,那顆鑽石不是普通的鑽石。」
「我知道啦,我把它收到銀行的保險箱了。」
「這跟-的個性不合哦。」他沉吟道︰「我以為-一定無時無刻都戴著它,而且逢人就現。」
「拜托,哥,我有那麼愛招搖嗎?」
「-就是。戒指呢?」
叮叮咚咚……謝天謝地,正不知如何過大哥這關時,她手機鈴聲響起,讓她暫時不用面對大哥咄咄逼人的態度。
「喂?」
「立敏。」
「家寶!」以為該是來報告好消息,可她的聲音听起來怎麼怪怪的,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怎麼樣,事情辦好了沒?」
「立敏,我……好冷。」
「-怎麼了?」樊立敏擔心的問。「家寶,-現在在哪里?」
「哈--啾,徐、徐家門口,哈啾!」
「-怎麼會在徐家門口?不要走開,家寶,我馬上去接-,想辦法讓自己暖一點。」樊立敏匆匆掛上電話,穿上外套,就要沖出門去。
「慢著。」樊立行拉住了她。「-要去哪?」
「哎呀。」情急之下,她反扯住大哥。「我要去接一個朋友,不如你陪我一起去,一切路上再說。」
徐家大宅里燈火通明,門外,渾身濕透頻頻發顫的徐家寶,心想著在里頭舒舒服服的外公,她哀怨的心才稍稍有了安慰。
她的腳越來越無力,身體越來越冷,思緒也無法集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抹抹的前方出現兩道亮光,就好像茫茫無際的大海出現了指引的燈塔。
「立敏……」她知道是好友來救她了。
樊立行預期會看到一個心機深重的無賴,卻沒想到會看到一個淋成落湯雞的女孩。
她渾身狼狽不堪,在雄偉壯觀的大門襯托之下,更顯柔弱,像是隨時要消失似的。
「快點,哥!」樊立敏驚呼,情急不安地催促,車子才剛停好,她顧不得也沒撐傘就沖下車。
樊立行趕緊跟在妹妹身後。
「成功了,立敏。」徐家寶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上眼神異常清亮,她緩緩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
然而話一說完,她便失去力氣,身子一軟,昏倒在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