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對某些人而言是浪漫、綺麗歡樂的,但對沈敬堯而言永遠沒有出口。
他的寂寞在黑夜里無所遁形、他臉上強掛的面具在黑夜里才可以摘下。他神情幽邈地回到半年前……
那天下午,他在中正機場第二航廈等待出境,來來往往的人令他感到格外孤獨,不料一個陌生人突然拉住他。
「吼,沈敬堂,你在這里,教授一直找不到你。」
沈敬--堂?和自己雷同的姓名讓他心中生疑。
「咦,你的眼鏡咧?」陌生人定楮瞧他。「你發型變啦?什麼時候改的造型?哇,你的穿衣品味也變得很高尚喔,厚,你中樂透?」
沈敬堯覺得奇怪,可有一點他絕對肯定。「你認錯人了。」
「哇靠,你在說笑,我們同窗幾年,我會認錯你?」
「我不叫沈敬堂。」這算哪門子巧合?有誰會被認錯,而且被叫成和自己只差一個字的名字?
陌生人卻很堅持。「唉,算了,你中樂透若沒讓我知道,我一定宰了你!快過去吧,教授要出境了,這一別至少一年半載才見得到。好了,我先去洗手間一下。」
有個猜測,隱隱在沈敬堯心中浮動。
沒多久--
「喂,沈敬堂,教授在問你,你來了怎麼沒先向他報到?」又一個絲毫沒有遲疑將他錯認的人。
「沈--」陌生人下一個字卻月兌不了口,因為他看見不可思議的畫面。在他左邊站著的是沈敬堂,而自前方剛走過來的也是--沈敬堂。
看到鬼!
沈敬堯則完全愕住,但看著和他擁有一樣五官的人,他領悟了。那隱隱浮現于心中的猜測,已經有了答案。
原來他不是孤單寂寞的,他有兄弟!
「你--」沈敬堂也發現他了。
「我是沈敬堯。」他唯一感謝父母的地方,是他們的名字只差了一個字。
「我是沈敬堂。」沈敬堂還滿臉迷惑的看著他。
這場兄弟相認,讓他延誤了一天才回日本,而沈敬堂也第一次跟母親撒謊,在外留宿。
他們談了大半夜,確認彼此的存在,他們笑著……好希罕哪!原來他會笑--一直到和沈敬堂相認,他才知道自己也會笑。
他要沈敬堂暫時保守秘密,他的弟弟--
「你怎麼肯定我比你晚出生?」沈敬堂質疑的問,當然,他們不敢問父母。
「我就是這麼認為。」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對沈敬堂豐沛的愛,這是屬于一個兄長才會有的。
「爸爸好嗎?」沈敬堂對于父母沒有芥蒂。
但沈敬堯正好相反。「他像個遺失了心的人。」不愛任何人,他幾乎和父親一樣。
沈敬堂不語。
沈敬堯沒問媽媽怎樣;在他的字典里,找不到這兩個字。
「連我女朋友都得隱瞞這件事嗎?」沈敬堂猶豫著。「其實跟小多說沒關系,她會為我們保守秘密的。」
沈敬堯很羨慕他能夠愛人。「不行,但我答應你,下一趟我來,大家一起見個面。」
「好。」沈敬堂很興奮。「你也會喜歡小多的,她很好,個性坦率可愛,她還有兩個姊姊,她是三胞胎。」說到這里他笑了。「沒想到我自己也有個雙胞胎兄弟。」
沈敬堯也萬萬沒有想到。
「我真希望目睹小多見到你的表情,她一定很驚訝。」
但是,這一天卻永遠無法到來,因為沈敬堂死了。
沈敬堯躺在弟弟的床上,因弟弟而悲泣。
男人有淚不輕彈,但在這樣的夜里,沒有人會看見,他眼里所流下悲傷的淚水。
小虹醒在陽光肆無忌憚的照耀下。
以前在欣欣社區,房子建築的方位讓她沒有讓陽光喚醒的一天;可這眷村,每個房子都有窗戶,她沒拉上窗簾,所以溫暖的陽光溜了進來喚醒她。
突地,腦海閃過了一個念頭,現在幾點啦?她雖不是沈家的正脾媳婦,可也不能太離譜。
趕到廚房,她這才發現自己丟臉丟大了!她大言不慚說要來幫忙盡孝道、照顧沈媽媽,卻讓沈媽媽已經開始忙了。
「沈媽媽,早。」丟臉哦!
「小虹,-醒啦?怎麼沒再多睡一會兒,離上班還有一個半小時,還很早呢!」
「不早了,-都起床啦;我在家也都這麼早起的。」唉,就讓她撤點無傷大雅的小謊吧!
「那很好,年輕人就是要早起身體才會好。」
「嘿嘿!」小虹尷尬地笑。「沈媽媽,哇,-要請客啊?」走上前,她立即被桌上各式各樣的早餐吸引住。
這些豐盛的早餐,有西式、中式、日式……
官巧耘面帶窘色。「我是想說敬堯剛回來,我們二十五年沒見,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所以我每一樣都準備了。」
「管他愛吃什麼,有得吃就不錯嘍!」小虹心直口快的道。
「-說什麼?」官巧耘沒听清楚。
「哦,沒什麼、沒什麼。」好在她沒听到。
「一大早的,-們在吵什麼?」沈敬堯冷淡不滿的聲音傳了進來。他失眠了大半夜,一大早的,卻被廚房傳來的嘰呱聲吵醒。
「敬堯,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母子相認第二天,他雖沒好臉色,但是官巧耘總是愛他的。
「反正七點多了,你本來就應該起床了。」兩個女人態度大不同,小虹看不慣他那模樣,口氣粗暴的反擊回去。
他睨了她一眼,她那張臉,絕對稱不上甜美。
眼前的沈敬堯頭發紊亂、沒穿上衣,結實的胸膛足以令女性垂涎尖叫;尤其他的五官活像極了沈敬堂,但他瞪著她--
「喂,不會套上一件衣服嗎?沒禮貌。」小虹提醒自己,他不是沈敬堂。
「-搞清楚,這里是誰的家?」沈敬堯頂了回去。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快去洗手準備吃早餐。」三個人中,唯有官巧耘是喜悅的,這原本空蕩蕩的房子,現在竟多了意外的吵鬧聲。
討厭,有他在,她永遠別想扮演好乖巧的角色!眼角瞟到官巧耘正準備碗筷,小虹趕緊過去。「噯,沈媽媽,我來、我來。」
「虛偽。」沈敬堯送上一句評語。
「你說什麼?!」別以為他說得不大聲,她沒听見。
而他本來就有意要她听見。「-在家也這麼勤勞嗎?」
「廢、廢話!」小虹回答得氣虛。
「呵!」
「你笑那聲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
可惡!「你給我說清楚,沈敬堯!」愈是心虛的人,通常嚷得愈大聲。饒是小虹聰明一世,被他一激,也忘了這小小的道理。
沈敬堯好心的為她指指身後的官巧耘。
噯。「沈媽媽,我是在跟他開玩笑的。」她的形象啊!
官巧耘多日來的寂寞、悲傷化為朵朵笑容。「沒關系,年輕人活潑一點才好。」
「是、是。」小虹狠狠瞪沈敬堯一眼,方才開始表現出優雅的一面。她端坐在椅子上,好恬靜地吃著面前的早餐。
沈敬堯卻是對滿桌佳肴視若無睹。
「敬堯,吃飯了啊!」官巧耘叫喚著兒子。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一句話,她所有的苦心白費。
小虹拚命忍著,才沒將手中的碗筷朝他砸去。他沒看見沈媽媽那雙眼楮充滿多少期盼?
「是嗎?」官巧耘連忙掩飾住內心濃濃的失望。
沒習慣也多少吃一點啊!可小虹不敢說,這話說了,只怕沈媽媽更難堪。她只好轉求其它補救的辦法。
「沈媽媽,沒關系,他不吃我吃,-煮的東西都好好吃哦!」大口大口的食物塞滿她整個嘴巴,卻還得裝出笑臉,活像個小丑。
而在沈敬堯眼中,她正是個小丑。
「有咖啡嗎?」冷冷的問了句,他習慣早上來杯不加糖的咖啡。
「抱歉,我跟敬堂沒有喝咖啡的習慣,所以家里沒準備;沒關系,今天下班我立刻去買。」
「不必了!」他拒絕官巧耘的好意。「我自己準備,我的口味-不見得知道。」
「喔,是嗎?那……好吧,你再自己去買。」看不見的冷水兜了她一身,官巧耘感到無力。
這家伙是冷血動物嗎?小虹快受不了了。
冷靜、冷靜,要維持形象。「沈媽媽,-上班的時間快到了。」趕緊送走沈媽媽,她才有機會發作。
「噢,敬堯,那你這次來台是專為了看敬堂還是有其它事?你的交通有沒有問題?」原諒她,她這個母親,畢竟缺席了二十五年,她多想一天之內就補足這中間的缺憾。
「沈媽媽,-放心,我幫他。」搶在沈敬堯說出更傷人的話之前,小虹月兌口而出。其實話一出口,她有些後悔;但看到沈媽媽釋懷的表情,一切就值得了。
「那就好,小虹,敬堯就拜托-了。」
「呵呵,我的榮幸。」才怪!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他,她心里咬牙切齒。
「那我先把桌上碗盤收了再走。」母親的天性再度發揮。
「不用了,沈媽媽,我整理。」
「-上班趕得及嗎?」
「可以可以。」小虹豪氣干雲,收個碗盤也搞得像要出征似的。
--呃,只是沒想到溫柔的母親也是種負擔,她家里的媽雖然很凶,可有時被念上兩句也挺爽的。
好不容易終于送官巧耘出門上班,她立刻將矛頭指向正準備回房的沈敬堯。「給我站住!」
「-叫我?」停住一會兒,他才悠悠回頭。
「廢話,這房子里就剩我跟你,我不叫你叫鬼啊?」小虹火氣很大,簡直快掀了屋頂。
沈敬堯自鼻間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可難說,昨晚不就有人一直在喊鬼?據我所知,鬼其實不分黑夜白晝,只是空間不同,-要小心,說不定一個閃神,它真的跑出來跟-打招呼。」
呸呸呸,大白天就給她搞晦氣。「少跟我說那些五四三,我問你,你剛剛那是什麼態度?」
「什麼?」他還裝胡涂。
「對你親生的媽啊!我沒看過像你這麼不孝的兒子。」
沈敬堯眼一-,臉也寒了。「我請問-,-是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我--」慘,詞窮,可她是錢小虹,沒什麼事能難倒她。「就憑我是小多的姊姊,而沈敬堂是小多的男朋友。」
「-還記得敬堂是小多的男朋友?」跟他過招,她還算女敕了點。
「什、什麼意思?」
「我以為-想取代小多。」
她的臉瞬間紅得像隻果,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警告她,「少管我閑事,錢小虹。」
氣死人、氣死人!什麼叫同卵不同性格,她今天總算見識到!
本來嘛,她和小藍、小多雖然是同卵,可性格卻大不相同。她和小藍懂事聰明、善良可愛,小多卻自私、小氣、愛慕虛榮……
哎,隨便數數,小多的缺點洋洋灑灑可寫上一大篇︰可沈敬堯比起小多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起碼小多就比他孝順。
咱!小虹用力打開公司大門,好像那門跟她有仇似的。毫無意外,八點四十五分,她第一個到。
昨晚老板八成又「玩」到通宵。
「早啊,小虹。」一直到快九點,才有第二個人來,那是工程師陳有為,他很哈她。
「不早了。」
哇,她今天吃了幾噸炸藥?火力很強。
「小虹,我遲到是有理由的--」
「你哪一天遲到沒理由啊!」算他倒霉,正好讓她發泄今早的不愉快。
「是真的,今早我媽的寵物露露出去小便忘了回家,我媽哭天搶地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
「上次你說你媽養的球球晚上出去遛達,你等了一夜的門,所以睡遲了;再上次你說咪咪被綁架,你好說歹說才讓壞人放了-……」
「沒錯啊!」陳有為還感覺不出破綻。
「你家到底養了幾只寵物?」小虹沒好氣的問。有這種人?撒謊撒到自己都胡涂了。
「呃……」陳有為皮皮的笑,被戳破謊話也一臉無所謂。沒辦法,誰叫他記性差嘛!「小虹,-听我解釋。」他賴到她身邊,像極了一只哈巴狗。
小虹氣絕。
「-今天特別漂亮耶,-看-看,-今天戴的項鏈好配-這件衣服……咦,小虹,-今天怎麼沒戴項鏈?」陳有為驚詫地發現。
「你管我。」
「不對啊,-每天都戴首飾的。」她咕噥帶過,他卻不打算就此罷手,還趁機欺上她的手。
「喂,陳有為,你干麼?」男女授受不親。
「真的不對勁,-連條手煉也沒戴。」奇了,真的很奇怪。
「喂,你走開啦!」再不走開,她可要送上她的直勾拳。
「哇,陳有為,看來你今天大有可為,瞧你和小虹一早就在那兒親熱。」九點十五分,同事陸續來到,有人逮著這難得的機會消遣小虹。
「去去去!什麼跟什麼!」討厭,跟這種人扯上關系是大不幸。小虹眼楮瞄到業務王世君走進辦公室,立刻跳了起來。「喂,王世君,你忘了今天九點半和客戶約好了?」
王世君心存嫌隙地看著她。「昨天我跟老大提過,他會去。」
「什麼?老板親自出馬,那他請你來干麼?」
撇撇嘴,早看這錢小虹不順眼。「員工有問題搞不定,當然派老板去,-懂不懂?-才來多久,少一副公司總管的樣子。」
可惡!就是有這些人,搞爛整個公司;她是關心耶。「你什麼事都要老板出馬,老板是幕後推手,你是前鋒,你才懂不懂?!」
「呵,你們在聊我嗎?」黃大原笑著走進門,全世界最沒有身段的老板就是他。
「老板,你又答應王世君要代他跑客戶?」小虹恰北北地攔住黃大原,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與該有的口吻。
「啊--對哦,九點半,天哪!現在幾點了?」黃大原手一抬,看清楚時間。「哎呀,對不起,世君,昨晚我又玩到三更半夜,天哪,怎麼辦?來不及了!」
他還跟員工道歉?「等等。」小虹明快的決定。「客戶王世君去,先打電話跟對方延點時間,你,還有更重要的事。」
「錢小虹,-不要太過份。」到底誰才是老板?王世君氣憤的瞪著她。
「什麼重要的事?」黃大原霧煞煞的問。
「公司今天出票,發薪也是今天,你要跑三點半,有什麼比這件事還重要?」
是,天大地大,發薪水的日子最大;員工們都同意小虹的分配說法。
王世君故意吐槽,「-有本事,公司沒錢-去想辦法啊!」
就因為公司周轉不靈、營運有問題,所以員工們向心力差,個個是騎驢找馬,有好的選擇就跳槽到別家去。
「忘了告訴你們,公司的海外資金進來了,今天出票沒問題,薪水也絕不會耽誤。」黃大原想起這重大的事,一張臉笑得像彌勒佛。
「真的?!」他碩果僅存的幾位員工,個個有如豺狼虎豹瞪大了眼楮。
「是啊,日本的-炯團今天派了代表要進駐我們公司,呃,他說九點半會到。」黃大原再瞄一眼手表?br/>
九點三十分,公司大門打開,日本代表準時抵達。
「咳嗯,」黃大原無比慎重的開口,「今天,我很榮幸地向各位介紹,這一位代表正巧是我學弟的哥哥,他叫做沈--敬--堯。」
沈敬堯?!
人要不對盤,怎麼看都不順眼。
沈敬堯今天穿了套YSL的咖啡色西裝,復古窄版的剪裁,正巧妙的修飾他的寬肩︰米色條紋襯衫,搭配咖啡色領帶;使他渾身透著高尚典雅的氣息,就連他微鬈的金褐色頭發也像是配件的一環。
小虹喜歡研究流行時尚,這樣的打扮出現在其它男人身上會換來她連聲贊嘆;可他不會,因為他是沈敬堯。
沈敬堯一小時前還睡眼惺忪,現下卻化身為王子,風度翩翩地吸引所有員工的目光,即使眼前站著的幾乎都是男職員,也全部睜大眼楮。
「哇、哇嗨喲。」日本人耶,他們好緊張。
沈敬堯牽動臉部線條,露出友善的笑容。「我會說中文。」
「對、對厚,你是老板學弟的哥哥嘛!」陳有為後知後覺的說。
「我是沈敬堯,代表日本-炯團-炯團最高經營者-靖先生要我轉告各位,他很榮幸加入這個團隊,日後,希望大家一起努力,他願意做各位強而有力的後盾。?br/>
「YA!好棒!」雖然他們對-炯團不是很清楚,但光听到「集團」兩個字,就表示金援足夠?br/>
小小的開場白贏得眾人一致熱烈的掌聲,沈敬堯謙恭的態度,更為自己博得眾人好感。
等等,小虹揉揉眼。她沒看錯吧?眼前微笑頷首的男人是沈敬堯?
「敬堯,我跟你介紹一下公司同事。」黃大原今天才見到他,卻有如舊識般,因為他和沈敬堂相似的外表,讓黃大原一見如故。
沈敬堯亦親和力十足。
等、等一下,親和力?他?沈敬堯?小虹覺得不可思議。
「這位是公司最資深的業務王世君,他負責開發客戶,公司有大半江山都是他打出來的。」
「呵,哪里,老大太捧我了。」但也是事實,王世君顯然認為自己受之無愧。
不要臉,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根據小虹統計,公司已好久沒開發新客戶,問他他老有一堆理由,還端出資深員工來壓她。
「陳有為,客戶服務工程師,他年輕有為,人很聰明。」黃大原繼續介紹。
是,都是些小聰明,例如想辦法蹺班、編一大堆遲到的理由……就沒見他把這些聰明用在正當用途上。
老板每介紹一個人,小虹總有本事數落他們的缺點。這麼一來,公司好像沒半個真正做事的人,除了她和老板。
「還有位會計柳詩詩沒到。」
講到這位詩詩小姐更是夸張,十點不到她是不會出現的。
終于介紹到她。「錢小虹,我們都叫她總管,她才來沒幾個月,可你別小看她,她很認真,對公司了如指掌。」
總算打照面了。
一進公司,沈敬堯就看到她,但他不動聲色。「-好,很高興見到-,錢小姐。」他主動上前握住她的手,臉上笑容直逼正午陽光-
,她錢小虹可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她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什麼。「你好。」
她不冷不熱的態度,眾人甚感疑惑。
「小虹,-怎麼了?-一向很熱情親切的。」黃大原模不著頭緒。小虹就像個散熱石,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這也是當初他錄取她的原因。
「小虹一早就怪怪的。」陳有為對她沒有「全副武裝」還是感到怪怪的。
對她而言,飾品就像穿鞋一樣理所當然,他每天看她搭配不同的行頭,心情也隨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