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純赤著腳在竹林里跑著,她不斷的回頭看後面有沒有人追上來!她跑得好累,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了,忽然,她看見前面站著一個人,她加快腳步想跑一則去跟他求救。
「先生,請你救救我!後面有人在追我!」映純喘著氣哀求。
那個男人慢慢地轉過頭來,映純看見他戴著一個卡通面具,接著他伸出雙手想要捉住她,映純大叫,她想逃走,可是才一回頭就看到後面有一個男人露出猙獰的笑容。她被困住了,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不要,不要。不要捉我——」
映純尖叫的驚醒過來。「原來只是一場夢。」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自從映純從又勛爸爸家回來之後,她總是每天都做噩夢。夢境雖然都差不多,可是她仍然參不透這其中的意義︰這些日子以來她最常夢到的就是卡通面具,和長靖戴月兌戒指的動作,可是她不了解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映純看了看窗外的太陽,已經是下午!她看了看鬧鐘,已經三點多了,也該帶「呆寶」去散散步。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太陽照起來好舒服哦!真是個適合散步、踏青的天氣,只可惜又勛今天要開會,沒辦法跟她一起去散步。
「咦!那不是陳嫂嗎?」
映純從窗戶看到陳嫂站在門口旁邊的一個小角落跟一個男人說話。那個人戴著一頂帽子,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而陳嫂也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雖然是跟他在說話,可是她的眼光不斷的朝四周張望,好像怕被別人發現。
他們說了一會兒之後,那個男人塞了一包東西給陳嫂,然後又故意把帽檐壓得低低的快步離開。陳嫂把東西收好之後,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趕快走回家。
「不曉得陳嫂跟那個男的是什麼關系?」
映純雖然覺得好奇,可是她總不好過問別人的私事吧?她無奈地笑了笑,她想起又勛曾經取笑過她,他說︰「即使失去了記憶,可是你的好奇心卻未曾消失過。」這大概就是她的本性職業本能。
映純帶著「呆寶」去公園散步、遛狗,也許是又勛今天沒辦法來的緣故,映純總覺得提不起勁來。她替「呆寶」解開鏈子讓它去自由活動,她自己則坐在樹下悶悶的想著事情。
她不斷的想著這幾天以來所作的夢到底跟她在喪失記憶之前所遇到的事情有沒有什麼關聯?可是她的腦袋實在不爭氣,除了一些凌亂的畫面之外,她完全想不出來這其中的關聯。
她嘆了一口氣。「也許這種事正如又勛所講的,要慢慢來,一點都急不得!」
可是她實在很想趕快恢復記憶,因為她想幫助又勛,看他為公司商業間諜的事傷腦筋的時候,她就怪自己為什麼都想不起來呢?也許她所喪失的記憶正是破案的關鍵。
「咦?‘呆寶’跑哪去了?」
因為她一直在發呆,所以她根本就沒察覺到「呆寶」跑遠了!她看了看手表,快五點了,得快把「呆寶」找回來,然後回家了。
「‘呆寶’,回家了!」她大叫著。
可是「呆寶」並沒有出來,她只好到公園的附近去找找。
「‘呆寶’!」
她一邊走一邊叫著它的名字,由于看不到「呆寶」的蹤影,她越走越遠了,也就沒注意到她越走越偏僻。
「‘呆寶’!」
她走得好累,累得停下來休息。可是她一停下來就听到後面有人踩著樹葉的腳步聲,然而她一停下來,那個人也跟著停下來。映純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不對勁!
「難道有人在跟蹤我?」她這樣猜測著。
于是她拔腿就跑,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一跑,後面那個跟蹤她的人也加快腳步地跟在後面。
由于這里太偏僻了,前面又沒有岔路,映純知道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追上的。正苦思沒有好辦法的時候,看到前面來了一輛計程車,映純趕緊揮手。
她飛快地上了車,把臉貼在窗子上,她想看看跟蹤她的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子?可是當計程車駛過的時候,那個人慌張的拉下帽子轉過身去。
「咦?他不是今天跟陳嫂講話的那個人嗎?」映純心里更疑惑了。
「小姐,你上哪?」
司機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映純還沒坐到家門口,就看到呆寶正在附近游蕩,好像要找尋回家的路。
「停車,謝謝!」
她付了車資,然後匆忙的下了車。
「‘呆寶’,你讓我急死了!」
映純又是憐惜又是責備地把它抱了起來。而「呆寶」完全不知道主人為了找它差點發生危險,它還頑皮的用舌頭舌忝著映純。
「好癢哦!你這個壞小孩,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啊?」
映純機警地看了看後面,她怕那個人會追過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快回家吧!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跑回房間。
「你在我房間找什麼東西?」
陳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了!她回頭就看到映純站在門口,而她一點都沒覺察到,心虛的把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
「我……我是來幫你整理房間的!」她說得有點結巴。
「那你干麼亂動我的東西呢?」
「我……我沒有啊!我只是看這些東西很亂,所以才想整理一下。」
「是這樣嗎?」映純有點懷疑。
「是的!」陳嫂的眼楮不敢直視她。
「那打掃完,你可以出去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我先出去了!」
陳嫂一慌張就急忙趕快逃出這個房間,她連打掃用具都忘了拿。
映純把門關上,靠在牆上喘著氣。剛剛才躲過一個人的跟蹤,現在又看到陳嫂在她的房里鬼鬼祟祟的,叫她怎麼能不懷疑呢?再加上這幾天噩夢連連,她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衰弱了。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心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她寧可歸咎于自己的疑神疑鬼。
「可是為什麼陳嫂最近的行動都這麼古怪呢?」她想不通。
她撿起陳嫂掉在地上的東西,那是一本她的記事簿,通常只是寫些無關緊要的事。她把記事簿歸回原位,順便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都沒少啊!陳嫂到底在找什麼呢?看她那麼慌張的樣子,絕不止是單純打掃房間那麼簡單。」
她坐在椅子上想事情。「咦,陳嫂忘了把打掃用具拿走了!」她看到擺在角落的清潔工具。
映純把東西拿到樓下去,準備把這些東西放好。可是她還沒走到樓下就听到陳嫂在講電話的聲音,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是陳嫂仿佛故意壓低音量,這才引起映純的注意。由于好奇心的驅使,映純想偷听她到底講些什麼?
「我看她好像有點起疑了!」
「我剛剛在她的房間被她撞見了!」陳嫂對著電話那頭說。
「你說我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呢?」
「好吧!我會更加小心的。」
接下來陳嫂好像在講更機密的事,所以她的音量變得很小,甚至到後來她只是在听對方說話,而她只作一些回應。
映純的心里也因為听見陳嫂說的幾句話而翻騰不已,她更確定了她現在的處境是非常危險。因為敵在暗,她在明,她是防不勝防。
「到底是誰要調查我、對我不利呢?」
「我該跟又勛說這一切嗎?」
映純的心里不斷的思考著這些問題。她實在不忍心看又勛為了公司的事情已經忙得焦頭爛額,還要為她的事操心。
「也許我該按兵不動,這樣或許能把主謀引出來。」
她決定把自己當餌,可是她卻不知道這是多麼危險的一步棋。
***
「映純,你醒醒啊!睡在這里會感冒的。」
又勛一進門就看到映純在沙發上睡著了,連被子都沒有蓋,他擔心這樣會著涼的。他輕輕地搖著她,想叫醒她去房間睡覺。
「你回來了啊!」
映純睡眼惺忪的張開雙眼,看到又勛就站在她眼前。
「怎麼不回房間睡呢?」
「我看你這麼晚都還沒回來,等著等著……沒想到竟睡覺了!」
又勛看她為了替自己等門而累得睡著,他覺得很心疼又很過意不去。
他愛憐地模了模她的頭。「下次不要等門了!我自己有帶鑰匙。」他不忍心看她熬夜到這麼晚。
「可是你每天都這麼早就出去,又那麼晚才回來。我只有幫你守門才看得見你
映純已經連續一個禮拜都沒跟又勛好好吃一頓飯了!雖然知道他公司的事情很忙,可是映純還是希望能有多一點時間能跟又勛單獨相處。
「對不起嘛!等公司的事情沒那麼忙了,我一定找個機會帶你去度個假。」
「沒關系啦!你只要不忙壞身體就好了。」映純最擔心的還是又勛的身體會吃不消。
「知道啦!小管家。」
「對了,我幫你炖了一點人參雞湯。大概涼了,我去幫你熱一熱。」
又勛其實已經吃過飯了,可是看映純在廚房忙著熱湯,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看著映純的背影,他腦子里又想起幾個月前,他到映純家吃飯的情形。時間不過相隔數月而已,可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卻已經變得如此親密,自己喜愛的人為自己而忙碌,一時之間胸中滿是感動。
他克制不住自己,從背後攬住了映純的縴腰。
「不要這樣嘛!湯會灑出來。」映純突然從後面被抱住,心里雖然覺得突然,卻有無限的甜蜜。
「早在幾個月前我就想這樣做了!」又勛滿足地說。「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下大雨,我在你家一起吃火鍋的情景?」又勛陶醉在他的記憶里。
「我不記得了!」映純難過地說。
又勛拍了自己的頭。「我真糊涂!我忘了你喪失記憶。」他為此自責。
「沒關系!你說給我听也是一樣的!」
又勛一邊喝著湯一邊說那天的事情,映純雖然沒有印象,可是她的腦海中可以想像得出那天歡樂的景象。
說完這些事之後,又勛突然陷入了一陣沉悶。他悶著頭喝湯,也不再出聲,方才暖陽般的笑容全消失個無影無蹤。
「又勛,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映純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樣問呢?」又勛放下湯匙望著她。
「我看你最近都是早出晚歸的,我想一定是公司發生了嚴重的事情。」
「也沒有啦!只是一些小問題。」又勛不想讓映純擔心。
「你別瞞我了!是不是公司的內奸問題呢?」
又勛停頓了一下,雖然映純說中了,可是他不想再讓映純卷進這件事了。
「公司的事情你就別擔心,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如果我恢復記憶就好了!說不定可以對你有所幫助。現在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還變成你的負擔。」映純有些自責。
又勛攬著她的肩,輕聲的安慰她。
「誰說你幫不上忙呢?你安安全全的在家就是我在外面努力打拚的最大支柱。以後不許你再說這種喪氣話了!」映純听了這番話後甜到心坎里了!她親昵地偎進又勛溫暖的胸膛。其實她好想跟又勛說︰「他才是她的支柱。」「對了!我幫你放洗澡水吧!」
「不用了,你早點去休息吧!」
「讓我去吧!這樣我才不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她一說完就往浴室走去。
又勛拗不過她,也只好隨她了。
映純一邊哼著歌一邊放水,一下子就裝了一浴缸的水。
「水放好了!你快去洗吧!」
又勛走到映純的面前,他緊握著又勛的雙手。
「我覺得我現在好幸福!」又勛含情脈脈。
映純嬌羞的低下頭來。「我也是!」說完又勛就把她抱進懷中。
「映純,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一文不名,你還會愛我嗎?」他在她的耳畔輕吐著氣。
「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映純疑問地抬起頭來,因為她印象中的又勛是意氣風發,又很堅毅的人,她想不出他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除非他是遇上了很的困難。
「沒什麼?我只是說如果而已。」
「如果你變得一文不名,我就跟你一起當乞丐婆!反正你是休想甩掉我了!映純用手擰了擰他的挺鼻。
又勛听了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他只是把自己更深地埋入她的發際。
「好了!你快去洗澡吧,不然水都涼了。」映純把又勛推進浴室里。
又勛去洗澡後,映純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看書,大概是太累的緣故,她才坐了下子就睡著了!
「映純,去房間睡。在這邊睡會著涼的!」
又勛洗好澡之後就看到映純在沙發上睡著了,他輕輕地搖著她。
「嗯!」映純在睡夢中若有似無的回應。
又勛看她沒一點反應,他搖了搖頭。然後把映純橫抱起來,他抱著她回樓上房間。映純被這搖晃驚醒了一下,她張開眼楮看到又勛後,微笑的緊靠著他,然後又閉上了雙眼。
又勛把映純輕放在床上,幫她蓋上被子。趁著昏暗的燈光,他仔細的審視著她姣好的面容,情不自禁的親了一下她那如花瓣般的雙唇。他在心中告訴自己,為了他心愛的人,不管再大的困難他也要去克服。他不會被那個商業間諜所打倒,為了他的至愛。
***
映純被射入窗戶的陽光給叫醒了,她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壁鐘,這才發現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她怎麼會睡得這麼熟呢?
「都這麼晚了,趕不上跟又勛一起用早餐了。」她責備自己睡得像豬一樣。
她不記得自己昨天是怎麼上來房間的,她只記得放完洗澡水就昏昏沉沉的在沙發上睡著了。隱約中有一雙溫暖的大手臂抱著她,感覺好舒服,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定是又勛抱我上來的!」想到昨晚的溫暖不是夢,心中便滿溢著幸福。
她起床準備到梳妝台前梳頭,卻發現桌上留了一張紙條。
純︰
見你熟睡,不忍心叫醒你。
臨出門的一瞥,美麗如晨曦中花果的容顏,
將是鼓勵我努力工作的源頭。
勛留
映純看完之後把紙片貼在自己的心口上,她可以確定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正當她準備去盥洗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
原來是陳嫂敲門,她慢慢地走進屋內。
「小姐,我想跟你請一天假。我家里臨時有急事要我趕回去處理,我已經跟先生說過了。」
「好吧!你快回去!不用急著回來,把事情辦妥了再說。家里的事情我會打理,你不必擔心。」
映純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因為她老覺得家里好像有個人在監視她,陳嫂回去,她反倒落得輕松自在。
陳嫂出去之後,映純就到浴室去盥洗。弄好之後,映純踏著輕松的步伐哼著不成調的音樂往樓下走去,她想去看看冰箱有些什麼東西可以隨便打發一下午餐。
他才走到樓下就听到電話鈴響了,她快步地跑過去接電話。
「喂!睡美人醒了嗎?」電話那頭傳來又勛的聲音。
「又勛,是你啊!」映純听到他的聲音有點喜出望外。
「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嗎?」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是啦!你很討厭耶!我是說,你現在不是在上班嗎?怎麼有空打電話來呢?」
「當然是有企圖的嘍!我想請美人一起共進午餐,不曉得你是否願意賞光?」
「這我要考慮一下。」映純故意刁難,其實她心里老早點頭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是想說陳嫂請假,你一個人的午餐沒著落,所以才邀請你的,沒想到你不領情。」又勛有意捉弄她。
「等一下嘛!人家又沒說不要,你下午不上班嗎?」
「人總得吃飯吧!況且咱們很久沒一塊兒吃飯了……換好衣服,我待會兒就去接你。」
電話一掛上,她馬上沖上樓去。到了更衣室,她打開琳瑯滿目的衣櫥。
這是她第一次跟又勛單獨到外面吃飯,所以她特別重視。
「這件太正式了!」
「這件又太花俏了!」
「還有這件又太隨便了!」
女人的衣櫥里永遠少一件衣服。這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只見映純站在鏡子前面月兌月兌穿穿的,一點也不覺得累。挑了半天,總算挑了一件還算差強人意的衣服。
「好吧!就這件了。」
一切都打點好了之後,她看了看時間,才發現都快十二點了!她光是換衣服就用了半小時。
「唉呀!差點忘了喂‘呆寶’吃午餐。」
她匆匆忙忙的拿了狗食準備到院子里去喂它。
「‘呆寶’,吃飯了!」
小狗一听到主人的呼喚,馬上連跑帶叫的沖過來。
映純蹲著看它吃狗食的貪婪樣,也覺得有趣。
「吃慢點!不要噎著了。」
小狗哪里理她,低著頭猛吃著它的午餐。不過,它忽然間停了下來,還拉起喉嚨大聲亂吠,它的叫聲還怪嚇人的,映純從來都沒听過「呆寶」這樣的叫聲。
「‘呆寶’乖,不要叫了!快點吃飯。」
「呆寶」不停地叫著,還到處亂跑,就像瘋了一樣,映純還以為它是中邪了。可是時間一久,映純也覺得不對勁,她站起來四處看看。
她慢慢地走向院子的正中心,然後往游泳池的方向走去。當她快靠近游泳池的時候,突然後面伸來一只手扯住她的頭發,她想叫,可是嘴巴隨即被捂上。
那個人連拖帶拉的把她拉到游泳池邊,然後雙手掐著她的脖子,接著把映純的頭按入水里。看來他是有心要置人于死地。
映純使勁掙扎,可是她的力氣根本就不及那個人。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她想叫,卻嗆滿口的水,整個胸腔仿佛灌滿了水,嗆得胸口都要爆裂似的。
「救命啊!」她奮力的伸出頭叫了一聲,隨即又被按了下去。
模糊地,她可以听見「呆寶」的狂哭。直到她筋疲力盡巳無力掙扎了。突然間,一切的東西沉澱下來,腦中閃過一幕幕的畫面,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般,緩慢卻清晰的播映出來,有些畫面曾出現在她的夢魘中,此刻全部完整連貫,不再只是片斷,失去的記憶全都找回來了。
不過數十秒的時間,映純恢復了所有記憶,那個綁架她的共犯之一就是郭長靖,他就是那個商業間諜,卻太遲了……
「又勛!永別了!」映純在心中哭泣。
她慢慢的失去了意識,原本掐緊她的雙手也松開了。
又勛回來了!那名陌生男子見狀自游泳池畔慌張逃離,然後翻牆而去,又勛三步並作兩步跑來,此刻他心里涌起一股涼意,恐懼攫獲住他,望向池里那熟悉的身影載浮載沉,而「呆寶」也躺在血泊之中猶在申吟,沉沈的恐懼和無比的憤怒使他身子不住的顫抖向前狂奔而至,他將映純抱至池畔,那癱軟毫無生氣的身軀,慘白的臉色,叫他害怕,即使是上次映純出事時,也不及此刻叫他無措……
他為她做心肺復蘇術,壓迫她的胸腔,做口對口人工呼吸……
「映純……你不能死,不要拋下我,我不準,你听見沒有……」他狂吼,喑啞的聲音里有著無盡的恐懼痛楚,他這輩子沒這麼怕過……
他毫不放棄,也不能放棄,只要動作一停,所有的希望都要破滅了,無異宣告了那殘忍的事實,他不要,他不只是救她,也是救自己。「映純……求你,醒來吧,……天哪,救救她吧……」
他不停的喚著,每為她呼入一口氣,便叫著她的名字……仿佛經歷了「一世紀」這麼長的時間……她嗆出了幾口水,也開始有了微弱的鼻息,此刻又勛仿佛久經黑夜後而見著了一線曙光,那無可言喻的喜悅濡濕了他的雙眸。「謝天謝地!」
他抱起虛軟的映純坐上車,往醫院狂馳而去,他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希望。他發誓,絕不讓她從自己的生命中離開。沒有她參與的人生,他寧願放棄,這一生一世他們是注定要纏在一塊兒,任何人也無法自他手中奪走她,這輩子他會用生命來看護著她……不再讓她受一點傷害。
映純疑惑地看著四周,這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環境。這里就好像一個用光圈做成的隧道,四周光亮無比,可是卻又空無一物。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她覺得心情澄靜無波,所有的七情六欲都離她好遠。
「難道我到了天堂嗎?」
正當她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四周的光圈竟然伸出許多只手來,好像要把她捉住一樣。她被這些伸出來的手給嚇到了,她拚了命的往前跑,生怕被這些手捉住。可是這個隧道深不可測,不論她怎麼跑總是跑不到盡頭。
她注意到四周的光慢慢的變了顏色,由白色的光逐漸變成七彩的光,而那些可怕的手也不見了!
「映純,你怎麼會來這里呢?」
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她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可是當她往前一瞧,她看到了最疼她的女乃女乃,只是這中間好像隔層霧般,她總是看不清楚。
「女乃女乃,真的是你嗎?」
映純向前跑去,可是無論她再怎麼跑,她總是跟她的女乃女乃隔著一大段的距離。
「傻孫女,不要再過來了!你再過來的話就回不到陽世了!」
「你是說我已經死了?」
女乃女乃搖了搖頭。「你陽壽未盡,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吧!要是被那些冤魂捉住了,就回下去了。」
「可是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女乃女乃淡笑不語,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去吧!」映純只感到一陣陰寒,然後她就掉到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中,她不斷的下墜著,直到洞的盡頭她才又看到一片光亮。
「這是哪里?」她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睜不開眼。
等她一睜開眼楮,她才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她往下面看,竟然看到又勛、又菱還有長靖。她一看到長靖就忍不住心中氣憤,她一定要當著又勛的面揭穿他就是那個商業間諜。于是她慢慢的從半空中飄下來,為什麼她是如此身輕如燕?她也搞不清楚。
「又勛,我告訴你!那個郭長靖就是商業間諜,還有綁架我的那件事情也是他做的。你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吧?」
映純激動地對著又勛說,可是他卻好像沒听到一樣,只是呆呆的望著床上,神情黯然,模樣凌亂。
「又勛,你沒听到我說的話嗎?」
映純伸出手想要抓住又勛,可是她的雙手竟神奇的透過了又勛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四周的人,好像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她順著又勛的眼光看過去,不禁大聲尖叫,因為她看到自己就躺在床上。
「黃先生,她肺部積水已經清理干淨了……」
一位穿白衣的醫生在跟又勛說話,映純也靜下來仔細聆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由于她腦部缺氧的時間太久了!所以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你別開玩笑了?她只是昏迷而已,她會醒過來的,她不是植物人。」又勛拉著醫生的領子。
「我已經盡力了!現在只能等奇跡出現。」
又勛跌坐在椅子上,他無法相信他記憶中活蹦亂跳的映純竟被宣判要躺在床上一輩子。
映純也同樣的不能相信,她站在一旁大叫。「我不會變成植物人的,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里?」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她,好像在他們面前,她只是個隱形人。
「不會的,不可能的!」映純不敢相信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身上插滿了管子,回部還罩著氧氣罩的人會是自己。
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往門外沖去,她撞到了又勛、又菱,可是他們卻沒一點知覺。
她穿過了門,到了門外她疑惑的看著自己,她竟然穿門而出!
「我到底怎麼了?我是活著?還是死了?」
映純猛一抬頭,她看到了她的四周有些半透明的人形飄來飄去,而那些醫護人員卻毫無所覺。
「嗨!你是新來的吧?」
一個聲音從映純背後傳來,她心中高興地跳了一下,沒想到竟有人看得見她。
「你看得見我?」映純看見那個問話的人是一個年紀跟她相仿的女孩。
「當然嘍!我跟你一樣都是靈魂嘛!」女孩笑了笑。
「原來,我成了‘靈魂’。」映純終于知道她現在的情形了。
「你好,我是小岑。住在你隔壁房。你叫呂映純?我剛剛看到你的名牌了。」
「我是呂映純的靈魂,可是我卻無法進去她的身體。」映純非常沮喪無措。她好想大哭,卻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沒想到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變成了一個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