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看著危棗,青狂天外飛來這麼一句話。
「知道什麼?」好整以暇的檢視自己方才用來擋劍的白玉笛,危棗的語氣听來相當無辜。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吧?」向前跨了一步,青狂伸手扣住危棗的下巴抬起,強迫性的要她看著自己。
「你是青狂,不是嗎?」對于青狂的無禮舉動,危棗並沒有任何反應,連撥開大手的動作都沒有。「你早就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吧?」盯著危棗,青狂的眼眸銳利似劍,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沒有那麼厲害。」微微一笑,危棗收起白玉笛。「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直覺的認為自己被敷衍,青狂不悅的皺起眉。
「我說過了,我是危棗,不過……」話至此,危棗頓住話,甜甜的對青狂微微一笑。
「不過什麼?」非常肯定自己被人戲弄,青狂的眉皺得更緊。「還有,你先前的不過指的是什麼?」「哦,那個呀!」危棗的眸光向下飄。「我是沒有吹奏用的笛子,不過!我有防身用的笛子,這就是我先前‘不過’的意思。」
「那現在的不過又是什麼?」听見危棗的回答,青狂的眉稍稍放松了些。
「剛才的不過?」危棗緩緩閉上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我是危棗,不過,也有人叫我芙蓉仙。」
「你就是芙蓉仙!?」訝異的驚呼出自白塵幽的大嘴。「危姑娘,你真的是那位女神醫?」
「很多人都這麼叫我,應該沒錯吧!」看向嘴巴張得大大的白塵幽,危棗的唇角泛起優雅的笑意。
「危棗。」青狂有些不悅的聲音,拉回了危棗的注意力。
「有事嗎?」微偏首,澄澈星眸對上的,是青狂烏亮而深邃的眼。
「關于那件事,你有什麼打算?」沒頭沒腦的,青狂冒出這麼一句話。
「那件事情嗎?」長長的呼了口氣,笑容仍是蕩漾在一張芙蓉臉蛋上。「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被告知有這個約定,被要求要找到你,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對了,舅舅有給你什麼信之類的東西嗎?依舅舅的個性,他應該會留一些東西給你。」
一聲不吭的,青狂自懷中掏出一張飽受凌虐的信箋。「看完之後,你就會知道了。」
「那麼,你可以松手了嗎?」接過青狂遞來的紙團後,危棗沖著他無邪一笑。
青狂什麼話也不說的收回了手,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仍是直勾勾的瞅住危棗,不願錯過她的任何表情。
奇怪的女人……他並沒有把話說得很清楚,可是,這女人卻能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
「原來是這樣子呀!」危棗恍然大悟的聲音輕輕飄來,勾回青狂的注意力。「沒想到舅舅不當御醫了,真讓人意外。」
「重點不在這里吧!」青狂聞之皺眉,為危棗的避重就輕感到不悅。
「可是,這件事也很重要,不是嗎?」清澈明亮的眼向上,對上了青狂微慍的眸。「不過,舅舅還是老樣子,真教人高興,對不對?」
她清澈明亮的眼泛起笑意,而他本是微帶怒意的眸則轉為憤怒。「有什麼好高興的?那老家伙竟然拿我的東西威脅我,這算什麼!」
「可是,這樣子才像舅舅,不是嗎?」偏首柔柔一笑,危棗完全沒把青狂的怒意放在眼里。
「那個——」白塵幽的聲音驀地響起!「青狂、危姑娘,請問你們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呀?」
白塵幽的聲音讓兩人同時望向他,危棗清澈明亮的眼里笑意盈盈,青狂烏黑深邃的眸中則滿是不悅。
「你還听不懂嗎?」斜睇白塵幽一眼,青狂再度對眼前笨蛋的遲鈍,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你不明白嗎?」含笑看著白塵幽,危棗面帶淺笑,漂亮的眼中沒有流露出半分心思。
「我什麼都不知道。」被兩雙眼楮盯著瞧的白塵幽搖搖頭,清秀的臉上是一片茫茫然。
「那封信你也看過了,你居然還听不懂?」皺著眉,青狂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笨成這樣。
「我真的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呀!」吸吸鼻子,白塵幽可憐兮兮的低下頭,像只被主人責罵的小狗。
不屑的冷嗤一聲,青狂索性挑明地說︰「危棗就是我要找的人。」
「危姑娘就是你要找的人?」白塵幽困惑的皺起眉,陷入沉思。「你要找你的未婚妻,所以,這麼說的話……」
「這還需要想嗎?」青狂厭惡的皺緊一雙漂亮的劍眉。
半晌後,白塵幽總算理出了一個結論,接著,他瞠大原本就很大的眼楮,不敢實信地倒退三步,似乎受到相當大的刺激。
「不會吧!你和危姑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狂君無常和芙蓉仙竟然是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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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想也沒想,青狂反射性的揚手又以數顆石子砸向正在尖叫的白塵幽。「你在那邊鬼叫個什麼勁兒啊?這又不干你的事。」
「好痛!」青狂的動作立即讓白塵幽抱頭閉嘴。
「青狂。」危棗柔柔的嗓音,輕輕的傳入火大的青狂耳中。
「做什麼?」不悅的瞪向出聲喊自己的人,青狂的表情只能以「凶惡」二字來形容。
「別這麼生氣好嗎?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嘯雲堡這麼憤恨的事情,竟然會不惜出動他們堡中的殺手來追殺你。」溫婉揚唇一笑,危棗絲毫不為青狂的可怕表情所動。
「對呀,我也很好奇,青狂。」白塵幽不怕死的聲音又傳來。「你到底對嘯雲堡做了什麼事?」
「不干你們的事。」重重一哼,青狂雙手抱胸,傲然的別開臉。
「是不干我們的事沒錯,我只是好奇而已,青狂。」危棗的嘴角噙著一抹柔柔的淺笑,緩步踱到青狂面前。「你到底做了什麼,青狂?」螓首微微上仰,對上了青狂那雙不馴如野獸、銳利似刀劍的眼眸。
直視危棗一雙澄澈明亮的水眸,青狂的劍眉微皺。
不為什麼,因為這雙眼楮連一點情緒都沒有,別說是一般女人見到他會有的愛慕,這雙眼里,連最最基本的羞怯都沒有。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就連一般男人見到他、知道他就是狂君無常都會害怕,但是,這女人卻能不為所動的直視他。
這就是死老頭為他挑的未婚妻……嘖!
抿了下唇,青狂終于開口︰「我沒做什麼,只是稍稍教訓了他們堡主和他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有辦法不理睬這一雙眼楮,這一雙像是盛滿了燦爛星子的眼楮。
「青狂,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啊,還有,你是怎麼教訓他們的?」白塵幽滿懷好奇的聲音又響起。「你問這個要做什麼?」青狂不耐煩的皺起眉,惡狠狠的瞪視表情興奮的白塵幽,相當受不了他的多話。
「好奇嘛!」露齒一笑,白塵幽的表情無辜,說得理所當然。
「我沒有必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吧?」危險的將黑眸眯起,青狂看來宛如就要將獵物撕裂的餓狼。「青狂!」白塵幽瞬間變臉,在下一瞬變得哀怨無比。「我們不是好友嗎?你怎麼這麼無情?」
白塵幽的話讓青狂的臉色霎時黑成一片,「我沒有朋友,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你少巴著我不放。」
「我們明明就是朋友!」白塵幽泫然欲泣。
「白公子,別難過了,青狂只是不好意思罷了。」危棗走向白塵幽,溫柔的拍了拍他微微顫抖的背。
青狂的眼射出利芒。「姓危的女人,少在那邊給我胡說八道!」
這女人沒事干嘛對姓白的笨蛋動手動腳,哪有一個女人會隨隨便便的親近一個陌生男人!
對于青狂突然的大吼,危棗僅是瞥了他一眼,又轉向低泣不已的白塵幽。「你瞧,他就是這個脾氣,又愛鬧別扭,以後還麻煩白公子你多擔待些。」
輕輕的拍著白塵幽的背,危棗細聲叮囑,態度簡直就像是在為自己頑皮又不可愛的弟弟向人陪罪一般。
「我會的,危姑娘。」含著眼淚,白塵幽一臉慎重的看著危棗。「我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小挫折而氣餒的,我一定會讓青狂承認我們之間的關系。」
「見鬼了!誰和你有關系啊?」听著兩人荒謬的對話,青狂終于按捺不住的吼叫出聲。「還有你,姓危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絕不承認那個老頭私自訂下來的婚約,你少在那邊多事!」
該死,這女人以為她是誰啊?當他是小孩,然後再自作主張的對姓白的笨蛋交代那些事情做什麼?就算是他家那個把皇宮當自家廚房逛的老頭也沒膽這麼做!
看著幾乎氣得跳腳的青狂,危棗眨了眨眼,接著,她微微一笑。「對了,青狂,關于這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沒得商量!」青狂青筋爆凸,怒瞪危棗那只擱在白塵幽臂上的素手。
「可是,我想商量的事情關系到我們的婚約。」微微偏首一笑,危棗完全沒將青狂高張的怒焰給放在眼里。
「我絕對不承認那個可笑的婚約!」該死的!那女人的手還要在姓白的笨蛋身上擺多久?這是一個有婚約的女人應該有的行為嗎?
「嗯,就這點看來,我們的意見倒是一致。」危棗抿唇淺笑,揚起一彎足以教人失去心神的美麗微笑。「我也不願承認這個婚約。」
「你不承認!?」青狂傻住,沒料到會听到這種話;他以為這女人想叫他娶她,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不要他娶!
咬著牙,青狂很不能明白自己無端而起的火氣是為了什麼。听到這種話,他應該要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卻氣得想殺人?
「對,我不想要這個婚約。」危棗輕輕的點點頭,認真的神情找不到半分虛假。「雖然舅舅希望我嫁給你,但是,我不想嫁。」
「為什麼不想嫁我?」莫名的怒火,不經大腦就爆發了出來,讓青狂被自己給嚇到。
他在干嘛?這女人不嫁他不是很好嗎?他莫名其妙生什麼氣啊?
「我不想嫁給任何男人。」危棗氣定神閑,完全不受青狂的怒火所影響。「這輩子,我不嫁給任何一個人……所以,這不是只針對你一個人。青狂,別這麼生氣,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嫁。」
柔柔一笑,危棗一語道破就連青狂自己都看不清的心思。
「我……」一時之間,青狂不知所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思會被人模得一清二楚,就連他自己都還想不清,這女人就已經看透了,為什麼?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深深吸了口氣,青狂試著穩定自己過于浮動紊亂的情緒。
「回危蝶谷。」危棗在此時走向青狂,將袖中的白玉笛遞給他。「想解除婚約的話,就得回危蝶谷一趟,再說,你的東西還扣押在舅舅那邊,如果不回危蝶谷的話,那些東西一定會付之一炬,所以,不管怎麼樣都得回去一趟。」
「你有必要這麼為我著想嗎?」看也不看危棗遞來的白玉笛,青狂皺起眉,沒來由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總覺得這女人說話的語氣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不對,從剛才開始,這女人對姓白的笨蛋說話的樣子就很……該怎麼形容才好,簡直就把他當成她自己的弟弟看待似的。
「雖然我們沒有直接的姻親關系,但是,在輩分上,你好歹也是我的表哥,不是嗎?」迷人的微笑自芙蓉臉蛋上泛開,危棗說得合情合理。
「你真的把我當表哥看?」他只覺得這女人將他當小鬼看!
「這個嘛……」眨眨眼,危棗看向他處,「這種小細節就別計較了,青狂,男人太過斤斤計較的話,是成不了大器的。」
「該死!你真的拿我當你的弟弟看。」個性火爆歸火爆,但並不代表他笨到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有關系嗎?」望向青狂,危棗的回答無疑是默認。
「當然有!」青狂在一瞬間又咬牙切齒了起來。「我比你大了三歲,少拿我當弟弟看。」
「對了,青狂。」看著青狂,危棗忽而垂眸看向地上東倒西歪的黑衣人。「這些嘯雲堡的殺手,你打算怎麼處理?」
「不要給我轉移話題!」
「我沒有。」危棗的語氣無辜至極。「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些殺手而已。」
「這群人擺在破廟里面也不會壞,管他們去死啊!」隨隨便便的,他便決定了這群殺手們的下場。「你不要再轉移話題了,危棗!」
「哎呀。」低呼一聲,危棗眨了眨眼,表情看來有些訝異。
「干嘛?」青狂老大不爽的瞪了回去,她那是什麼表情,他就不能叫她嗎?
「沒想到你會叫我的名字。」看著青狂,危棗非常誠實的說出心中的想法。「听舅舅說你很自傲,從來不輕易喊任何人的名字,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一樣,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願意喊我的名字呢,」一時之間,青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輕易喊人名字的習慣,但是,他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在一氣之下喊出危棗的名字,這代表什麼?代表他認同危棗這個人嗎?
「危姑娘畢竟是青狂的未婚妻,他喊你名字是應該的。」白塵幽此時來湊熱鬧,語氣中,竟還帶著些許深閨怨婦的淒楚。「哪像我,青狂怎麼樣都不肯叫我的名字,根本不願意承認我們的關系,唉!」
「我和你沒有關系!」白塵幽的話,輕而易舉的便讓青狂再度怒火沖天。「姓白的笨蛋!你給我听清楚了,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看,危姑娘,青狂每次都叫我姓白的笨蛋……」吸吸鼻子,白塵幽的聲音竟變得哽咽︰「我真的好羨慕你喔,危姑娘,如果青狂也願意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別擔心,白公子,時間久了,青狂一定會願意叫你的名字的。」危棗一臉同情的拍拍白塵幽稍顯單薄的肩,好聲好氣的安慰著他。
「該死的!你們兩個不要當我不存在的在那邊一搭一唱。」青狂額際青筋爆凸,火大的想拿劍砍人、用毒殺人。
「我沒有這麼想,青狂。」危棗的語氣好不無辜,「我只是想安慰白公子。你不願意叫他的名字,真的讓他很傷心。」
「青狂,你就這麼討厭我嗎?」白塵幽淚汪汪的望向青狂,淚水眼看就要決堤。
「我想殺了你!」青狂火冒三丈的瞪了回去,同時將劍拔了出鞘。「姓白的笨蛋,你給我听好,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
「這麼說的話——青狂,你是同意了,是嗎?」危棗竟在這緊張時刻微微笑了起來。
「同意什麼?」見到危棗臉上的笑容,青狂總有種被人賣掉,還幫對方數銀兩的感覺。
「同意白公子與我們同行呀!」微斂螓首的甜甜一笑,危棗說得是理所當然。
「我是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青狂只覺得莫名其妙,同時也覺得背脊發冷。
「就在方才呀,你剛才要白公子從現在開始閉嘴。從現在開始,這不就意味著還有未來,這就代表了你同意他與我們同行,不是嗎?」危棗不疾不徐的分析著,芙蓉臉蛋上仍是掛著甜甜的微笑。
「哪有這種歪理?」青狂听得差點吐血。
「這不是歪理。」危棗輕輕搖搖頭,柔柔亮亮的發絲隨之擺動。「這是從你的話里分析出來的,這點你不能否認。」
「對呀、對呀!危姑娘說得沒錯。」為了賴上仰慕已久的兩位偶像,白塵幽死命點頭。
「該死的!隨便你們怎麼說,我不管了!」咬咬牙,青狂的神情只有無可奈何能夠形容。
「白公子,真是太好了,對不對?」視線自青狂臉上移開,危棗轉頭給了白塵幽一抹好甜好甜的笑容。「這麼一來的話,你就能夠和青狂培養出深厚的感情了。」
「嗯。」白塵幽感動得痛哭流涕。「多謝危姑娘的幫忙,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听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青狂只覺得頭痛。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倒霉的遇上笨到沒天理的白塵幽,和怪到沒人猜得出腦子在想什麼的危棗。
天啊,他就快被這兩個人給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