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許心柔過著有如被軟禁般的生活。
因為上官祈耀只要有事外出,除了他派給她的兩名婢女服侍她日常生活外,還安排了幾名侍衛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寢宮——恆軒宮外頭,並且嚴令她不準離開恆軒宮一步。
沒多久,上官祈耀將身為侍寢的許心柔軟禁于恆軒官一事,已是傳得府內人盡皆知。
畢竟許心柔不過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侍寢罷了,卻能讓顯貴不凡的王爺下令軟禁,而且幾乎每夜與她同寢。
這可是不曾有過的情形呢!
更別說目前最得寵的媚娘,也不盡能獲得與上官祈耀夜夜同寢的殊榮。
此時,許心柔坐在窗邊,望著外頭的景色發愣。
她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個兒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下人,想不到一個「意外」竟促成眼前的情況,她的嘴角浮起酸楚笑容。
那時,她原以為奇跡降臨,他們會有將來……
如今,她才明白他不可能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是她痴心妄想,忘了所謂的現實。
「心柔夫人,石護衛來訪。」一名婢女走進內室,來到許心柔身後說道。
真是百密一疏啊!上官祈耀會嚴令不準許心柔離開恆軒宮一步,目的便是為了杜絕她與石易浩見面的機會,卻大意地忘了禁止許心柔與任何人見面。
「先請他坐一會兒,我馬上出去。」
自從來到王府後,石易浩是少數對她親切又有話談的人,而且他的來訪可以讓她暫時不繼續胡思亂想。因此許心柔為了石易浩的來訪,露出了近日少見的笑容。
「是。」
在婢女離開後,許心柔稍微整理了儀容後才往內廳走去。
「石護衛。」
石易浩轉身。「心柔夫人。」
「怎麼有空過來?王爺沒和你一起回來?」抬首往門外望去,沒看到令她心系的身影。
「沒,王爺一下早朝,就在媚夫人那忙著呢!」石易浩據實以答,一時忘記此話不適合在此時此地說出。
「噢。」許心柔艱澀地應了聲。
她的小臉蒼白得嚇人,她都忘了自個兒是上官祈耀的眾女人之一。
「抱……抱歉,我不該……」石易浩突然醒悟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關系。」許心柔輕輕搖頭。「對了,石護衛到此一定有什麼事吧?」
「對、對、對,心柔夫人不說我都忘了。」石易浩說著趕緊自懷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
「這是?」許心柔問。
「這是我的收藏之一,可以強身治百病,當然包括頭痛羅!」石易浩獻寶般得意地說。
他對許心柔的單純沒心機有著好印象,而之前與她在花圃巧遇,見她因頭痛而顯得虛弱,熱心的他一回去就找出平時收藏的藥,拿來給她。
許心柔有驚訝他的細心,「謝謝石護衛。」
「小事一件,別這麼客氣。」石易浩豪爽地說。「心柔夫人,你先吃一顆試試看,它的藥效不錯,一點也不苦。」
「嗯。」
許心柔盛情難卻,倒出一顆藥丸服用。「咳——」
也許是吞得太急,她不小心被藥丸噎住,連忙起身想要倒茶喝,讓茶水幫助藥丸順利吞下。
石易浩見狀,先一步地倒了杯茶讓她喝下。
終于,許心柔順利地吞下藥丸後,卻一時不小心踩到裙擺,跌入石易浩的懷里。
「心柔夫人,沒事吧?」石易浩關心的問。
這一幕落在守在廳門外的侍衛和婢女們的眼中,成了曖昧的畫面,眾人乘機再度小聲碎嘴了起來。
「哇!我早說心柔夫人和石護衛之間暖昧不明。」
「對啊!之前就听聞他們的事了。」
「呵,你們都沒看到剛才我進去通報石護衛來訪時,心柔夫人本來郁郁寡歡的臉瞬間亮了起來耶。」
「真不知羞耶!要是被王爺知道……啊,是……是王……王爺。」
上官祈耀突然出現,著實嚇壞了正聚在一塊論人長短的一干人等。
只見上官祈耀不發一語,以教人不寒而栗的眼色惡狠狠地瞪向眾人,接著舉手一揮,示意眾人退下。
眾奴僕見狀,立即向他福了身,迅速退下。
上官祈耀帶著一干貼身侍衛大步走進內廳,寒著一張臉,冷冷看著眼前的那對男女。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該死的兩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扣了頂綠帽給他戴。
上官祈耀握緊拳頭,這般令他顏面掃地的事,卻一再地發生……
不可饒恕!
上官祈耀的暴怒聲,讓石易浩首先反應過來,他趕緊放開攙扶許心柔的手,和她保持一段距離。
「王爺,請息怒!這只是個誤會,事情並不是你所看見的那樣。」
「喔,是嗎?」上官祈耀狂怒地睨了許心柔一眼,冷硬的口氣里滿是不信。
他倒想听听眼前的奸夫婬婦要如何辯駁。
「請王爺相信石護衛和妾身之間並沒有曖昧,我們是清白的。」許心柔隨即也趕緊解釋。
身為王爺的待寢,生活過得愜意無虔又衣食無缺,這是一般女人巴不得能得到的幸運……
但是當朱顏老去時,所受的寵愛不再,她也只能與無數的年輕女子共享一夫,曾經有過的尊榮富貴,也只能留在回憶里吧!
如果身為上官祈耀的眾女人之一的她,只不過是一文不值的角色,那麼,石易浩對她的好,她將銘記在心,但是有著大好前途的他,不該被這次的誤會拖累。
「這一切確實是誤會啊!請王爺切莫怪罪石護衛。」許心柔試著將事情說清楚。
聞言,石易浩搶著說︰「不,是屬下一時不察,舉止有違禮教,並不全是心柔夫人的錯。」
上官祈耀此時的面容,著實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膽戰心驚。
倏地,上官祈耀緩緩的拍掌。
「好個令人感動的場面啊!」他冷冷的嗤笑,「接著是不是要本王爺有成人之美,好讓你們來個雙宿雙飛?」
「不——」此番話嚇得許心柔不知該說什麼,就怕越抹越黑,只能拼命搖頭。
「屬下不敢。」糟了!石易浩沒想到主子會這麼認真地吃起飛醋來。
許心柔回想起當初三夫人偷人的事件,她突然害怕上官祈耀會在盛怒之下,讓這個誤會成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不敢?」上官祈耀十分質疑。「我今日早點回來就見到你們親密地摟在一塊,要是我再晚點出現,是否要到床上抓奸,再被人看笑話?」他一臉慍色,快速地掃視許心柔和石易浩兩人。
同時發現自己在盛怒之中還帶有濃厚的嫉妒成分,這是未曾有過的情況,就連當初另一名侍寢的偷人事件,只讓他感到面上無光罷了!
「王爺,請相信妾身絕無做出不守婦道之事……」咚地一聲,許心柔跪在上官祈耀的腳旁。
「不用說了,沒听過‘無風不起浪’這句話嗎?」上官祈耀打斷她的解釋,冷冷地盯著許心柔。
「不——」許心柔急得快要哭出來,一雙小手緊張地抓著上官祈耀的腳。
「王爺,請別听信外人的穿鑿附會之說……」石易浩也趕緊出聲解釋,畢竟事關一個婦人的名節啊。
「什麼都不必說了。」上官祈耀打斷了石易浩接下來的話,中氣十足的喊道︰「來人啊!」
「是。」
隨侍一旁的侍衛立即上前。
此時上官祈耀眼里浮上陰鷙的光芒,別有意圖地俯視跪在腳旁的許心柔一眼,字句清晰地下達命令,「將石護衛拖下去,囚禁于地牢,等候本王發落。」
接著,石易浩被兩名侍衛擒住後,不等他反應就被拖往外頭。
無端招來無妄之災的石易浩也只能大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只是,苦了他這個旁觀者。
「王……王爺,石護衛與妾身真的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啊!」許心柔心里內疚極了。
淚珠串串滑落,她沒想到會害得石護衛被囚禁于地牢里,都怪她口拙,事情到了這地步,她真是力不從心啊!
「不準哭!」他繃著臉命令。只要一想到她是為了情郎而哭泣,他就嫉妒到怒不可遏。
上官祈耀沒忘記外頭還有一群豎著雙耳的奴僕。
「退下,把門帶上,接下來的時間不許任何人、任何事物打擾,違者重罰。」他粗聲命令剩下的侍衛們。
「是。」
侍衛們听令,迅速退出去,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