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寂的房間因為兩名嬌客的到來而增添了熱鬧的氣氛,稍稍驅走了讓人難以親近的沉悶。
敖煌望著特地前來探望她的仇稜和小藍,多日苦悶的愁容總算展了笑顏。在哈密城,她的朋友只有她們。
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她的孤獨自己要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她從未想要真心交朋友,所以在敦煌,她只有茴香一個朋友,而在哈密,她也只有仇稜和小藍。
「听說你生病,我一直要小藍帶我來看你,誰知被阻擋在外,今天總算得以見你一面,你啊,還真是讓城主視為上賓呢!」仇稜笑著對她說,見她恢復氣色,多日的擔憂終于放下。
對仇稜的取笑敖煌選擇忽略,她不敢想如果她告訴仇稜,楚頊以她的命來逼自己,仇稜會有多吃驚?
「仇稜,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來探望我。」她敖煌一向是講義氣的,現在她決定了,仇稜的事便是她的事,只要有人敢欺負仇稜,她就算是以命相拼都要幫助仇稜。
這樣,或許可以稍稍答謝仇稜和小藍對她的真心吧!
「別說這些了,听說你一個多月沒出房門,肯定悶壞了,這樣吧!咱們一同出去走走?」仇稜期待地看著敖煌。
她也不喜歡出現在人多的地方,但听說敖煌一個月沒跨出房門,她可不贊成。
「可是……」敖煌遲疑著。她根本不想出門,因為她怕會遇見楚頊,怕會恨得想殺他。
「別再推辭了,不然我們回小姐的別院去,或是問問城主,我們是否可以住在一起……」小藍原本的興致勃勃因為發現自己的莽撞而停頓,「城主不會答應的,你是大紅人,小姐則是……」
「快別這麼說,怎麼說仇稜都是正妻,不是嗎?」無端的,痛楚又揪住她的心房。
仇稜淺笑的搖頭。「你別介意我,事實上,他會娶我只是因為我們的爹娘是至交,他甚至……沒踫過我。」
敖煌傻眼了。「你只是掛名?」
「或許因為我是城主結拜兄弟的妹妹,他也視我為妹妹,所以他不得不娶我。」
敖煌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仇稜或許總是深入簡出,楚頊的卑劣她未曾耳聞。
不過她證實了,仇稜的確是仇運的妹妹。仇運居然肯讓自己的妹妹嫁給那人渣?這些男人,全都把女人貶低了。
仇稜見她沉臉深思,以為自己惹惱了她,「如果你不想出門,那就算了。」
敖煌抬眼看她,見她柔和的臉上有一抹失望,再看小藍也嘟著嘴,她知道自己傷害她們了。「不,我很樂意,之前是因為沒人陪我,而我又不得這里人的歡心,更沒出門的,有你們相陪很棒啊!」
她早就康復的身子隨她們踏出房門……
三人在城堡里走走逛逛,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鮮少有人見過仇稜,知道她身份的人就更少了,當坐著輪椅的她出現時,眾人不禁起了疑惑;而敖煌,大家還以為她會躲在房里永遠不出來,想不到她還開開心心的,讓人意外極了。
「城主,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妖嬈的聲音從樹叢另一邊傳出,敖煌三人臉色微變,相覷一眼後打算靜靜離開。顯然她們都不太願意見到楚頊。
「嗯,蜜兒,一個月不見,你還是一樣性感,讓我想要你。」楚頊低沉的聲音傳來,接著則是女人的嬌喘聲。
「城主,蜜兒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想要你的身子。」楚頊的聲音里充滿。
「無恥!下流!」敖煌正推著仇稜要離開,一听到楚頊惡心的話語,忍不住低聲咒罵。
「誰在那里?」楚頊听見了,他撥開樹叢從另一邊走來,一見是敖煌和仇稜,他倒是難得的愣了一會。
「唉,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城主的好興致。」敖煌望著他懷中還抱著那金發的異族女子,冷冷嘲弄。
楚頊的視線淡淡略過她,停在仇稜身上。「怎麼跑出來了?。我不是要你待在別院里,更不許你來見她嗎?」
「我……我是想你不在,今天守衛又正巧撤了,我就來了嘛,誰知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仇稜是怕他的,她連看他都不敢。
楚頊眯眼瞪她,同時在心中猜想,她的反抗是否是被敖煌教出來的。「你違抗我的命令?」
「怎麼,不行嗎?」看出仇稜怕他,敖煌便跨步站在仇稜身前替她回嘴。這個男人以為光憑一張臉就可以壓倒全天下的女人嗎?哼!她偏偏不吃這套。
楚頊因為她的插嘴,臉色更加難看。「她是我的妻子,就該听我的。」
想到剛才挑逗蜜兒的言語全都落人她耳里,他不免有點狼狽和尷尬,但他掩飾得很好,沒讓任何人發覺,尤其是敖煌,若讓她抓著這個小辮子,準不會輕易放過他,但是,他有什麼好狼狽尷尬的?他是這座城的主人,想要什麼女人不可以?在楚頊百轉千回的思緒中,敖煌的聲音引回他的注意。
「妻子?哈!笑話,你何時將她當妻子過?」敖煌原本不該再與他多有牽扯,最好兩人從此不相干,但仇稜對她這麼好,她無法任她被楚頊這混帳欺負。
仇稜悄悄伸手拉她的衣角,「敖煌,別說了,會激怒他的。」她偷覷楚頊,被他狂怒的臉色嚇壞丁。
「那又如何?反正我是想死都不成,有著免死金牌,我為何不好好利用呢?」敖煌大剌刺的走到楚頊面前,挑戰地望著他,然後垂眼看向他懷中的女子。「嘖嘖嘖,我說你笑得這麼做什麼?你以為能得到他多久的寵愛?去看看城堡後頭,那些女人全是被他拋棄的,不久之後,你也會是她們之一。」
「城主……」蜜兒試探性的望著楚頊,見他毫無動靜,她放膽往前一站,手指戳著敖煌仍舊單薄的身子,「我說你,起碼我比你得到城主更多的眷戀,你別一副吃味的嘴臉,讓人看得好難過。」
「我呸!這個男人也值得我動心?哼!楚頊,你自己說吧,當初是不是你強要我的身子的?」敖煌挑釁地瞪著楚頊,仗著他不會動自己,就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她樂于興風作浪,卻讓仇稜和小藍為她捏了把冷汗。
就連蜜兒都望著楚頊,等著他的答案。
楚頊悶聲不吭,只用帶著煞氣的眼瞪著敖煌。他從未見過如此女子,讓他幾乎要動手殺了她。
「哈!不吭聲就是承認嘍!」敖煌嘴角一揚,笑得張狂。「楚頊,枉你自詡是情聖,就連我這樣一個小姑娘都擺不平,而你身邊的女人全都是為了你的名號、財富而來,哪個是為了真心?哼,你可悲得很。」
「敖煌別再說了,我們還是快點走了吧!」仇稜嚇得發抖,小藍要推她離開,她則拉著敖煌。
敖煌傲慢轉身離開,沒跨出步子,她又忍不住回頭,「我說蜜兒啊!別傻了,就算你和天底下所有女人爭破頭,楚頊他也只會在一旁看笑話,因為他從不將女人放在眼里,你說是嗎?」她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楚頊說的。
說完,她得意洋洋的隨著仇稜和小藍離開。
「城主,她好過分!」蜜兒嗲聲往楚頊懷中偎去。但她身子一晃,跌在地上,茫茫然抬頭,才發現楚頊的身影飛快朝敖煌追去,一瞬間便帶著敖煌消失無蹤。
無論城主想要如何教訓那敖煌,她知道自己都已經輸了。敖煌,將城主從她身邊奪走,然後以此為樂,哼!她不會饒過敖煌的。
至于那個之前從沒听過的「正妻」,既然楚頊不在乎她,她就別急著下手,還是先解決敖煌再說。
「放我下來!」敖煌連聲尖叫,使勁掙扎卻怎麼也逃不出楚頊如鋼鐵般的雙臂,她被困在他懷中飛奔,最後她火大的張口咬他胸口。
楚頊低頭瞪她,最後踹開她的房門,將她拋在床上。
「這倒好,省得我走路,多謝城主送我回房啊!」敖煌縱使滿肚子氣,卻硬生生壓下了,她側躺在床上,風情萬種的對楚頊說。
「別以為你的命重要,我就治不了你。」他拉開領口,發現胸口上有兩排齒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他真的想一拳打死她!
敖煌盯著他精壯的胸口,身子突然發熱,她連忙將視線落在他身後,「除了要我的命,還有什麼會比這個更糟呢?」
楚頊靜靜的盯著她,然後浮出一抹冷笑,「別對自己太有信心。」他欺身上前,用他健壯的身子將她壓在床上,冷肅的臉浮出殘暴之色,「我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你太天真了,任何欠了我的人,都別想輕易逃月兌。」
「你……」敖煌這時才明白自己太輕視他了。所謂英雄能屈能伸,今天她就當縮頭烏龜吧!「我認輸,你打敗我了,我不會再招惹你,你滾吧!」她睜著眼,恐懼顯而易見。
她嘗過他的苦頭,知道他是邪惡的,她確信他還有對付人的招式尚未使出來,而她不想再讓他出手了。
「在眾人面前將我這個一城之主的顏面踩在腳下之後,你還想月兌身?」楚頊輕撫她微顫的臉,奇異地,他又對她有了感覺。明明打定主意不再踫她,現在卻又……
「你明明視我如草芥,現在如果還佔有我,你就是食言而肥的小人。」明明憎恨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但她仍舊深刻感覺到健壯的身體正貼著她,他的男人味更是無所不在。
「你還是學不會別惹火我。將來我們還得相處很長一段時日。你得學著做一個讓人開心的女人。」他正在考慮著,是該佔有她、馴服她,還是將她摒除腦海外,從此與她毫無瓜葛?
「誰要和你相處了?這一個月里你不見人影,我也落得清閑,這樣不好嗎?去去去,女人你多得是,別來招惹我這個難纏的女子。」她像趕惡心的臭狗般趕他。
「一個月不見是因為我上別城去了,沒想到才剛回來,又遇上你,果真我們有緣嗎?」他的手指從她臉上往下滑,在她頸間稍稍停留,然後停在她起伏的胸口,惡意的挑逗。
就算真有緣也是虐緣!「你敢踫我我就咬舌自盡廠情急之下她揚聲大喊。
楚頊當真被她的恫嚇嚇了一跳,冷瞪她許久後看透了她的虛張聲勢,他放柔了臉,沉沉地笑了起來。「你若死了,仇運可得陪葬了。」
「我是仇運托付給你的人,你怎麼可以……」他不可能連仇運這個結拜兄弟都置之不理吧?天哪!她早該趁著他不在城里時逃跑的。
楚頊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她。「我只保證你的性命,可沒說要怎麼對待你。別忘了,我是這座城的城主,要你,這是你的榮幸。」他的口氣猶如施舍。
「我說過了,我——不——屑!」她吼他。
「難道你不知道,就是你的傲慢與叛逆讓我感興趣?還以為當初已經馴服你了,沒想到你的斗志如此之強,我倒對你看走眼了。」楚頊有一下沒一下地吻著她的唇,「何時你才會心甘情願臣服于我?」
「不會有那一天的。」她信誓旦旦,總算想起她有雙手可以反抗。「如果在敦煌,我要哥哥們把你五馬分尸!」
「可惜你人在哈密城。或許在敦煌有你的哥哥們將你寵上天,但在這里,你只不過是個平凡女人,沒有背景沒有靠山……你看出自己的窘境了嗎?」他同情她,曾經呼風喚雨,如今只是男人的禁臠,但她為何就是不能面對現實?
「不,我從來得不到他們的關心。」委屈再次扯痛了她的心,原本對楚頊的怒意轉為長久心頭的怨懟。她無法控制的在楚頊面前放聲痛哭。
以為只是她驕縱的抱怨,未料她竟哭得一發不可收拾,就算早巳想要佔有她,那份熱情也全被她委屈的淚水給逼了回去。
他默默起身,遲疑一會後伸手拉起她,不顧她的反抗將她壓在胸口。「說得好像是你哥哥們虐待你。」
「本來就是,他們光顧著自己的事,把我送給叔叔,然後就忘了我,難道我真的這麼討人厭嗎?」敖煌抽抽噎噎的,忘了抱著她的是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就算他如此認為也不敢應聲,免得她當場一頭撞死——以她的性子和現在的脆弱,是很有可能的。
「哥哥……永遠有事要忙,叔叔家也沒有人願意和我玩,其他更因為我是敖家的人忌我幾分,只有茴香願意理我,我真的很寂寞……後來哥哥們又有了女人,更是不理我了……」
原來是因為寂寞啊!
從小他身邊都有仇運的陪伴,雖然沒有三五好友,但仇運一人可抵千軍萬馬,而她……唉,早知道別听她說話了,只讓他心軟。
「那麼現在呢?你還氣他們?」因為寂寞而負氣離家,卻遇上了只會欺負她的他,她心里肯定很嘔。
她埋在他胸前搖頭。「我想回家,我想念大哥二哥,也想大嫂,甚至連在我額頭上劃了一刀的臭女人都想了……」她鼓著勇氣抬臉,「你……讓我回家好不好?」
「不行,仇運說了要帶你回去的。」望著她淚潸潸的小臉,楚頊的聲音不自覺的放柔了,他抬手輕觸她額上的疤痕,寵溺的笑說。
「既然你們是好兄弟,他甚至可以將我托給你,你就算是代替他嘛!讓我回去好不好?少了我,你不是可以更悠閑的當你的城主了?」她不明白,猜想他只是故意為難自己。
「就是因為他將你托給我,我更不能讓他失望,送你回去自然容易,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這是他的事。」
「你何時變得如此食古不化!」他一定是為難她,她非常肯定。
「我像是食古不化之人嗎?我巴不得送你離開,但是仇運千交代萬交代,總之我不能妄動。」依稀發覺自己正在強詞奪理,可他不曾深思為何做出如此悖離常理之事,只一味的要強留她。
她可憐兮兮的小臉一垮,怒氣又浮了上來。「那麼……我自己回去,不麻煩你了,‘城主’!」
「你當你辦得到?這絲路上危機重重,就算是一個大男人都難以單獨生存,憑你?你可別害得我要被仇運一刀砍了。」相信她不會笨得拿性命開玩笑,不過听了她的話,他依舊一肚子火。她總是能輕易惹惱他,再和她相處久一點,他會短命的。
還有整整一年,天哪!他祈求仇運快點回來!
敖煌伸手推開他,忿恨地瞪他,「那麼,你給我滾出去,本姑娘無暇與你糾纏,城主你還是去逗逗你那些鶯鶯燕燕吧!」
她的逐客令未免太不客氣了。楚頊在心中淡笑。
他起身,也順道拉起她,讓她跪在榻上與他而對而,「今天饒你一次,下回,不容得你對我如此放肆,別忘了,在這城里,我最大。」說完,他丟下她離開。
「噴!城主又如何?就連突厥太子都得看我幾分顏而,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敖煌抹去眼角的淚水,不禁惱怒自己怎麼會在他面前說出那些求人的話。
、「不幫忙是嗎?不要緊,本小姐有的是金銀財寶,還怕回不了敦煌嗎?」古靈精怪的轉著大眼,她已經在策劃逃離這個霸道得令人為之氣結的男人。
若是逃月兌成功,她就要他把之前的話吞回去。
什麼危機重重,連男人都無法生存。她就不信自己辦不到。
改穿男裝的敖煌優游于哈密街道上。
第一回走出城堡,哈密城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如此的新鮮。與敦煌相比,哈密城更加多采多姿。
白楊斜柳因為水源充足而豐盛,將整座城市點綴得極為熱鬧,而隨處可見的各式瓜果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位于絲路的要站,因此各類人種雜處于此。讓她驚訝的是龍蛇雜處隨之而來的應該是混亂與不安,然而在哈密城時全沒有這種緊張的氣氛,而且一切井然有序……這倒與楚頊的行事作風大大不同。
沒想到他這個城主雖然下流,管理一座城的能力倒是讓她不得不折服。
不過只要有他在,她就無法開心,所以她選擇逃跑,她要回敦煌繼續做她的千金大小姐,這種寄人籬下非人的生活她再也不要了。
但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的身體與心靈都被楚頊狠狠的折磨透,她不再是從前那個敖煌了。
她甚至後悔自己當初像個傻子般的離開敦煌,以為那就是懲罰哥哥們的最佳方法,但她卻只懲罰了天真愚蠢的自己——借由楚頊。
楚頊,一個霸道過了火的男人。
看著城堡里其他女子為他廢寢忘食,原本她只覺得可笑,認為那些女人全是為了低劣的原因待在他身邊,但她漸漸發現,他的霸道、輕視女人就是他讓女人痴狂的原因;那些女人雖然絕望,卻都偷偷期望自己會是那個擄獲郎心的幸運女人,所以有無數的女人願意飛蛾撲火。
但她不會是其中之一,她要遠走高飛,讓楚頊難看,最好仇運一年後回來,發現她早跑了,一刀宰了他。
她得在楚頊發現她失蹤前離開,所以她得趕快。
楚頊出城巡視,明早才會回來,她得在今晚城門關閉前找到往敦煌的商旅,那她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她料定楚頊不會有這閑工夫追人,所以她只要離開哈密的範圍,就自由了。
哈密,這座美麗的城市,只可惜此生她再也不會來了。
提振精神後,她沿街打探,找到了數隊要前往長安的隊伍,最後她選定了一隊載運香料的商旅,他們一行十來人,看來都挺友善的。
她隱藏身份,裝成小孩子聲稱要去敦煌投靠親戚,她還用從敦煌帶來而一直沒用上的珠寶換了銀子,買了駱駝和其他路上要用的物品,然後急急忙忙離開哈密。
「小敖,你長得可真是細皮女敕肉啊,像個娘兒們似的,好想讓人掐一把。」商旅中的人都是這麼取笑她的。
「呵呵,這是天生的,我可不喜歡。」敖煌干笑回答。
她再怎麼莽撞沖動也知道和一群男人在一起,千萬別泄露了自己是女人的秘密,那只會讓自己陷入危機。「我說大哥,到敦煌要多久?」她歸心似箭,巴不得能騰雲駕霧,馬上回到敦煌。
「一個月吧!」其中一人聳肩說道。
「噢。」當初來哈密時,大半的路程她都在生病,所以也沒注意,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敦煌快四個月了,難怪會想家。她望著廣闊沙漠沉吟,因而沒注意到其他人交換的算計眼神。
不遠處,在行動緩慢的商旅中出現了一隊隊伍,敖煌被奔騰馬蹄聲吸引住,她看著前方的旗幟,嚇得臉色遽變。
是楚頊的旗子!她該不會倒霉到這種地步,遇上他吧!
她趕忙將頭上的帽子拉低,身子也往駱駝背上伏低,她就不信這樣還會被他察覺。如果這樣仍舊被他發現,她敖煌就乖乖待在哈密,任他差遣。
果然隊伍飛馳而去,敖煌從眼角瞄到那個她想逃避的人,而她也不得不承認,策馬飛馳的他英氣颯颯,真的讓人怦然心動。
不過這都與她無關,因為她與他將從此不見。
只顧慶幸著自己逃月兌成功,敖煌因此沒發現身旁的人正交換著不懷好意的眼神,恐怕……她的真實身份早讓人猜出來了。
「人失蹤了?」楚頊一掌揪起被推出來報訊的女奴,火暴的眼神嚇壞了可憐的小女奴,她嚶嚀一聲昏了過去。
楚頊厭惡地一把甩開她,極力忍著怒氣的眼掃遍在場眾人,「誰發現她不見的?」他就是為了敖煌而縮短巡查的時間趕回來,沒想到他才前腳離開,她後腳就跟著溜廠。
「是我……」仇稜怯懦的開口。平時她就挺畏懼楚頊的,而今她更害怕了。
楚頊將眼神掃向她,「何時?」
「中午。我來邀她到我別院談天,卻不見人影,只留下這張紙條。」仇稜讓小藍遞上紙條。
楚頊陰沉地看過紙條,火氣更大了。
敖煌,她居然得意洋洋的向他耀武揚威,說什麼他竹不住她,她可以說走就走,甚至囂張的邀請他上敦煌「作客」。
她現在還在城里嗎?還是已經逃出城了?無論何者,她都是自找死路。
她要是好運,就讓人在路上奸了、殺了,如果讓他找到,多得是苦頭等她嘗!
蠢!她不知道敖家已與吐番王宣戰,現在敦煌戰火四起,甚至已經往外地蔓延了嗎?戰事一起,局勢就不比從前,她不乖乖待在哈密避難,反而急著往里頭跳。
若非仇運要脅以命抵命,他何須為如此笨蛋操心?
她應該還沒走遠。等他追到她,一頓毒打是絕對免不了的。
他踏著帶火的腳步離開,而他的貼身侍衛也默默跟隨。跟著主子這麼久,他們明白主子的一舉一動。
不過……他們可不敢多想那個女人的下場。惹火城主,死倒是好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懲罰才是城主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