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一間小咖啡館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偷空在午後享受陽光和一杯香醇的咖啡。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坐著一男一女,正在低聲的交談著,肅穆嚴峻的神情和其他人的優閑大為不同。
「這就是這次的目標。」傅磊將放在桌上薄薄的資料夾推給妍黎。
「是‘他’嗎?」妍黎的眼里閃過一抹怨恨的光芒,她的手僵硬地壓著資料夾,她多希望能立刻為妍珊報仇。
「不知道。」傅磊而無表情的回答。
妍黎聞言,雙眉微蹙,不怎麼相信他的話。畢竟以傅磊這個間諜組織的頭頭,還有他不知道的事嗎?可是看他的表情又是一本正經,妍黎也不敢放肆,以免仇未報,就先讓這個間諜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頭頭給殺了。
「你不確定?為什麼?以你的情報網,應該是沒有任何事情逃得過你的法眼的,你這麼說可讓我對你失去信心了。」妍黎嘲諷道。
「這個男人非比尋常,他的背景十分復雜,背後似乎有人在替他掩護一切,我要你查出他的身世,以及幕後支持他的人。」
「你急急忙忙召喚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妍黎略顯不悅的抿起嘴角,「我說過,我會加入你的組織是為了替我姐報仇,其他事請交給別人做吧。」說完,她將資料夾推回傅磊面前,打算起身。
「你真沒耐心,看來特訓一個月的成效似乎不夠,我的話還沒說完,別急著走人。」
傅磊頑固又堅持的眼神硬是把她給留了下來,好吧,她就听听傅磊還有什麼話好說。畢竟傅磊機票錢都花了,就當賣他個面子吧!
「我先聲明,要是我不滿意的話我會立刻走人,你可別小心眼的派人把我干掉。」她沒有好牽掛的,說話自是大膽灑月兌得多。
一向木訥的傅磊難得的給了她一個揶揄的淺笑,「女孩子不要太隨性,說話也別故作瀟灑。」
「我就是我,你又不是我的誰,別跟我玩家教游戲。有話快說。」妍黎不耐煩的攪動咖啡,看著咖啡色的液體在她的攪動下不停地旋轉著。
「這麼說吧,他一向居無定所,我們也算不清他究竟有多少住處,但是他在加拿大的住所就是這里。」傅磊將資料夾攤開,指著上面的一張照片。
「這里是?」妍黎疑惑的看著照片里氣派的華宅,一臉的茫然。听說傅磊這個人行事詭異莫測,他到底想說什麼?
「這是我們發現你姐姐陳尸處附近唯一的住宅。」傅磊說完後,向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妍黎的反應。
「這麼說他的嫌疑重大了?」妍黎對這件事的興趣突然暴增到最高點,神情專注地看著他。
「沒錯,所以我要你設法混進去,查出他的底細,但是……」傅磊吊她胃口般的打住話。
「如果是廢話就請你閉嘴,如果是重要的,請你別再拐彎抹角了。」妍黎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老天!他不但可以當間諜頭子,還可以當一流的演員。她看這男人根本是悶騷。
「失去席妍珊已經讓我很內疚了,我不想再害另外一個人——」
「現在說這種話不嫌太晚了嗎?」妍黎不客氣的截斷他的話,引來傅磊的皺眉。
「你真是沒大沒小。」女人就是要柔柔順順的,像這種外柔內剛的女人,個個都難纏得要命。傅磊暗忖。
「你不會平白無故的要我去查他,他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最好一五一十的給我供出來。」
「如果情報無誤,他應該是軍火界的大盤商。上頭那些大佬要調查清楚他是不是有違法的行為,如果有的話,我會要他身敗名裂,最好能在監牢里待上一輩子。」
「然後你們乘機大撈一筆?」妍黎了然的對他挑挑眉。在初進「獵殺者」時,她就耳聞傅磊的精明狡詐,今天他略施手段就讓她開了眼界。
「你比你姐姐還適合走這行。」他這麼說就表示了妍黎的猜測沒錯。要他這樣贊美一個不算熟識的人已是十分難得了,尤其對象又是一個女人——一個智慧足以與他相抗衡的女人。
「好說,畢竟我這電腦天才的名號不是白得的。」妍黎聳聳肩,大方的稱贊自己。然後她用修長的手指點點桌面,「我接下這個任務,還有什麼是我要注意的?」
「真的不考慮退出?」傅磊還是希望她能在最後關頭退出,要是她跨進這一行,這輩子就很難再月兌離了。他雖然不是什麼善心人士,卻也不希望成為毀人一生的無情人。
妍黎並未開口回答,只是堅定的搖搖頭。
「我了解了。」傅磊點點頭,他也曾嘗過至親被人殺害之痛,她的心情他能明了。「好吧,我替你簡單的做個簡報。」他將資料夾里的文件抽出來,放在妍黎面前。「這次任務的目標叫作賽拉斯,至于是不是他的真名沒有人知道,他的國籍是西班牙,他的家族在西班牙的政商界有著極為強大的影響力,可以說是西班牙的地下王國。我曾經向加拿大政府查證過,這棟山區的別墅屬于他們家族中一名老人所有,但是從這名老人身上查不到一絲線索,更別說是要得到他販賣軍火的機密資料。」
「那麼我現在要前往加拿大了?」妍黎興匆匆的說。
「不,他現在正在菲律賓參加軍火展示會,你要盡快趕去。賽拉斯特別偏好東方女子,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掩護的身份,你可以利用這個身份接近他。記住,你在與他周旋時一定要特別謹慎,千萬別露出破綻,否則就是將自己置于槍口之下。」傅磊叮嚀道。
「就這些?」妍黎隨手翻著資料,對于傅磊所提供的簡短資料不是很滿意。
他點點頭,「就這些。不過你是第一次出任務,而且對手又是極為難纏的人物,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不需要。」妍黎自信滿滿的婉拒。
「別對自己這麼有信心,當你落難時,你會希望我派一整支軍隊來救你。」傅磊半真半假的警告她別太輕敵。
「是嗎?」她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樣。「如果我拿到你要的情報,要交給誰?」
「到這個地址找一個叫‘狂牛’的人,他是自己人,可以完全相信他。」傅磊遞給她一張上頭寫著地址的紙條。
「我知道了。」她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是興奮還是野蠻,不過最強烈的,還是對那男人的恨意,那股燒不盡的怨恨。
「我要提醒你一點,我知道你一心要替你姐姐報仇,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殺了他。如果他是殺你姐姐的凶手的話。」傅磊想也知道妍黎會如何對待賽拉斯,不論罪證是否足夠定他的罪,他都不能讓妍黎隨意殺人。
「你這是在限制我。」妍黎語氣中有著濃濃的不滿。
「總比讓你亂殺人好吧?」傅磊神情嚴肅的瞪著她,「而且大佬們也不允許目標隨意的被殺害。」
「原來是大佬們有意見啊!你早說嘛!」妍黎譏誚的說。當她翻到最後一張資料,卻被照片中的男子充滿野性而邪氣的眼神給震懾住了。
她頓時無法再言語,腦海中只深深的印著這男人的臉孔。
如此優雅,可稱得上是天使的臉孔竟然嵌著一對惡魔的鬼魅眼眸,深深撼動她的心。
恐怕今生她都無法忘記這個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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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
妍黎從不知道還有「槍只展示會」這玩意,直到她來到菲律賓才大開眼界。
所謂的「槍只展示會」就是讓穿著華服的女模特兒們,舉著或佩帶各式最新發展出來的槍只,在展示台上秀給軍火大買家們觀賞評鑒,這種展示會通常可以獲得可觀的利潤。
而傅磊安排她的,就是手中拿著槍在舞台上展現身材的模特兒;這倒是新鮮的嘗試。
舞台後的化妝間里各式美女雲集,其中不乏高知名度的超級模特兒,听說想走這場秀還得有關系才能呢。
在舞台控制人員一聲令下,眾美女依照幾天來的排練,依序上台展示。輪到妍黎時,她深深吸了口氣,握緊手中一對金色槍柄的仿古槍,然後風情款款的步上舞台。
她要盡力散發她的魅力,誘使那對東方女子有特殊癖好的賽拉斯注意到她,如此她才有機會接近他。
參加展示會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踴躍,但是台下一片黑壓壓的,讓她無法看見任何一人,根本沒機會找到賽拉斯,更別提向他拋媚眼,勾引他了。她隨著音樂的節奏走完台步後,只有悻悻然的退場。
不過听說展示會後還有個酒會,是讓各位買家和廠商交流,以及讓想要釣金龜婿的美女們散發魅力的時間。她還有這個機會,只希望賽拉斯會賞臉參加,不然他一回加拿大,她可就慘了。
然而妍黎不知道的是,在黑暗之中,有一對深幽眸緊緊抓住她的身影,熾熱的光芒明白宣示出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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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黎百般無聊的在眾賓客之間穿梭,手上的香檳換了一杯又一杯,她已經累得呵欠連連,可是她等了一整晚的主角還沒現身。難道他老兄當真孤僻得像他們所說的,不會參加宴會?那麼她整晚對人嬌笑不都是白費力氣了嗎?
正當她打算放棄時,傳入她耳里的細語聲讓她意興闌珊的回眸一望……哈!原來主角是要到壓軸才登場啊!
她重新拉起微笑,百般嫵媚的朝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賽拉斯走去。越接近他,她的心跳越激烈,這如雷的心跳究竟是為了任務、為了妍珊?還是因為穿著黑色西裝的他看來如此俊挺?
「嗨。」妍黎風情萬種、嬌艷如花的綻出勾人的笑容。「我叫妍黎,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太幸運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與你共舞?」
賽拉斯一直默默望著她,不言語也不采取任何舉動,就這麼靜靜高傲的睨視她,而眾人也像看好戲般,等著他們的下一步舉動。
大家都知道賽拉斯這人並不多情花心,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清心寡欲了。但大家也知道他一向偏愛東方女子,而眼前的性感尤物更是不可多得的極品,可惜動作輕佻卻又是賽拉斯最為厭惡的。他究竟會如何?
當他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真的屏息了。
她看過他的照片不下千百次,卻遠遠比不上他本人帶給她的震撼。他的臉不是用「完美」兩字就可以形容的;他的眼,那雙盛滿妖魅邪氣的眼讓人膽戰心驚。忘不了,她真的一生都無法忘記這張臉。
「怎麼,不說話嗎?別這樣嘛!看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別壞了氣氛嘛!」妍黎嗲聲嗲氣的靠在賽拉斯身上,極盡挑逗之能的想讓賽拉斯采取行動。
別看她一臉的狐媚,其實好心里可真被眼前的男人嚇壞了。
傅磊給她看過的那張照片只把他一身的寒氣攝人百分之一而已,真正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的熱情,她真懷疑這男人是否有過情緒波動?
這樣挑逗他還沒反應,這男人不是自制力驚人,就是根本對女人不感興趣。照傅磊給她的資料,他或許是前者,但她的感覺卻像後者。
她思忖片刻,正想更加賣力引誘他時,卻被他不留情的一把推開。
「喂,你這人怎麼……」妍黎眼睜睜看著賽拉斯的身影離開,這才發現她居然被甩了。
天哪!她這個一向讓男人為她痴狂的大美人,居然被那個男人像是垃圾似的給甩開,太沒面子了吧?
「你不知道賽拉斯喜歡東方女子的原因嗎?」一名在這幾天與她一直相處不錯的模特兒走過來,一臉憐憫的看著她。
听說她是這種場合的老手,幾乎每場展示會都有她的倩影,因為她和各位大老板們的關系良好,而她也不貪心,只在其中獲取她應得的酬勞,這也是她在這行里混得開的原因。
妍黎無辜的接受大家有意無意的眼神嘲笑,委屈的搖搖頭。
「因為他認為東方女子含蓄溫文的動作很美、很柔,才會吸引他的。你這種挑逗方法當然不會成功羅!」那模特兒為她可惜的搖搖頭,「他一向不參加這種聚會的,這次應該是因為你才會破例,可是你自己卻把機會給砸了,可惜啊!」
「是嗎?」妍黎差點要撞牆了。傅磊!都是你!你沒有幫我把資料給調查清楚,才會害我這麼慘。
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呢?不,她該問的是,她還有下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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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妍黎還在為要如何再次吸引賽拉斯而傷透腦筋,沒想到今早她所得到的消息讓她雀躍不已。
原來這次聚會為期一個星期,而舉辦這次活動的主人是軍火界中深受眾人尊敬的長者,所以有誰敢不賞臉的嗎?就算狂傲如賽拉斯,他也會勉強留下吧!
她向僕人打听的結果,知道今天大家幾乎都聚集在泳池邊,享受日光、也順便「狩獵」。男人狩獵嬌滴滴的美女,女人獵的是一擲千金的大財主;而她,獵的則是頭號目標——賽拉斯。
換上早就準備好的三點式泳衣,妍黎對著鏡中的自己扮了個鬼臉。
呼!可真像她身上的一部分,合身得令讓她驚訝,不過也未免太「輕薄短小」了吧!要是一個不小心,她可是會演出清涼秀的。
一路走到泳池,妍黎收到不少男子欣賞的眼神,有的是全然贊美,有的則是眼帶邪光,還有的甚至直接提出邀請,要她「陪伴」他。
要不是不想在達到目的前被人掃地出門,她早一拳揮在那只豬哥的臉上了。她是那麼廉價的女人嗎?
她走到泳池邊,看見池畔的躺椅上早就被人佔滿了,同樣是一大堆眼光飄來飄去的男男女女,蠢蠢欲動的氣氛在空氣中飄浮,像極了婬亂的古羅帝國。雖然妍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可是真的見了這場面,她還是覺得難以入目。
心情紛亂之中,她姿勢優美的躍進清涼的池中,想要稍稍減低熱帶的酷熱,把來自池邊的目光暫時被拋到腦後。
妍黎來回游了幾趟後,才喘著氣靠在泳池的牆上,滿腦子都是打算放棄的聲音。
「哇!」她被身邊突然竄出水面的人嚇了一跳,她甚至沒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定眼一看,哼,居然是那個害她在這飽受屈辱的人。她不懷善意的眼神從他被水浸濕的黑發,再移向仰著的臉、結實的肩膀及手臂、向下……掩藏在水下,看不見了。
她再度移高視線,令她詫異的是,他的臉上掛著可以稱得上是愉悅的微笑,昨晚的冷肅早已消失無蹤,這個人真的是她印象里的那個賽拉斯嗎?
「嗨。」在她還沒來得及考慮之前,她的臉上已經揚起歡迎的笑容,風情萬種的望著眼前讓所有女人心跳都不規律的誘人男子。
「你是昨晚的小姐。」賽拉斯記得她,因為全場只有她一名東方女子。
「沒錯,看來你今天的心情好多了,我是不是應該在今天才勾引你呢?」妍黎大膽的將手放在他閃著水珠的結實肩膀上,盡量不動聲色的靠近他。
她當然也發現到全場只有她一個東方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傅磊想辦法把其他的東方模特兒給解決掉,讓她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勾引賽拉斯?
「如果你想給我好的印象,勸你別太放蕩。」賽拉斯唇邊的微笑隱沒了幾分。顯然他真的如傳言所說的,不喜歡行為開放的女子。
「那就算了。」妍黎聳聳肩收回手,「我就是喜歡來這套怎樣?不喜歡就拉倒。」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泳池,往花園走去,同時在心中祈禱她這招不會毀了這難能可貴的機會。
賽拉斯怎麼都難掩飾被人拋棄的憤怒。許多人都注意到他們了,他兩眼含著殺氣掃了泳池一圈,然後又出乎眾人意料外的笑開了。
原來她在玩欲擒故縱的游戲。這只狡猾的小貓,她以為他還是情竇初開的小伙子?雖是不屑的笑著,但他還是起身離開泳池,跟在窈窕的身影之後走進花園。
「我以為你對我不感興趣呢!」妍黎倚在牆邊,一臉得意的望著他,杏眼中滿是勝利的驕傲。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盡辦法接近我,究竟有什麼目的。」賽拉斯撇撇嘴角,突然失去冷肅的眼贊賞的滑過她修長的曲線。
妍黎為了他的話心悸了一秒,然後她記起她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于是她確定他只不過是隨意猜測罷了。
「因為你和其他人不同。」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說,「看看其他的男人,哪個不是一副縱欲過度的糜爛樣?只有你,年輕英俊多金又極為自制,我甚至以為你在展示會後就會離開了。」
「我是想,不過為了顧到主人的面子,就勉強多留幾天吧。」他微微地聳了聳肩,似乎想借機擺月兌掉被困在這里的束縛感。
「瞧你說的,好像這一切你一點也不喜愛。」妍黎略帶諷刺的對著不遠處的泳池揚揚下巴。糜爛又貪婪的一群人。
「是不喜歡。」賽拉斯一點也不客氣的回答,他眼中的一本正經竟讓妍黎莫名其妙的覺得慚愧。
「不過還是很享受,不是嗎?」她突然覺得有點涼意,搓著手臂離開這里,她有自信賽拉斯會跟上來。
「你為什麼對我充滿敵意?」賽拉斯靜默片刻後才開口問。
「有嗎?」妍黎停下來裝傻地望著他,這人的感覺實在太敏銳了。
妍黎知道她不肯說,也懶得去深究,女人不值得他花心思,于是他轉移話題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告訴過你了,我叫妍黎,席妍黎。」回答了問題後她又繼續往前走,不想被他銳利又難以捉模的眼神看出端倪。
「今晚陪我,你的價碼多少?」賽拉斯深思了兩秒後才開口。
妍黎倏地停住腳步,一臉震怒的轉回身,用盛滿怒火的雙眸瞪著他,「你以為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錢買到嗎?」
「對我而言,是的。」賽拉斯忽略她的怒意說。這可新鮮了,有多少人敢對他發怒呢?恐怕屈指可數,而這個東方女人著實有膽。
「去你的,我偏偏要你吞回你的傲慢。老娘我不買你的帳!」妍黎顧不得許多人詫異的眼神,憤怒的轉身就走。雖然她的聲音讓她罵起人來沒有什麼說服力,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和無禮的轉身離開已經夠明顯了。
被這傲慢的女人拒絕的賽拉斯臉上笑容不再。是啊!有哪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能夠忍受當眾被個低下的女人侮辱?
賽拉斯眼角瞥見一名僕人白著臉飛奔而去,他猜是去稟報他主子吧。
哼!其實這也好,讓他有理由離去,既然如此,他就饒了那無禮的女人,就算是她幫他離開這里的回報。不過他可不知道她會不會受到其他人的懲罰,例如她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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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黎回到她的房間,將自己摔在床上,而剛才滿肚子激烈的怒氣早已消失無蹤了。
她是怎麼了?攀上賽拉斯不就是她這一星期以來一直想要做的事嗎?怎麼在終于要達到目的時,她卻搞砸了一切?
一定是因為這一陣陣濕熱的夏風,讓她失了理智;一定是因為他讓她想了妍珊,害她心中怒氣難以平息;一定是……
她趴在床上,用手肘支著下顎,打從心里嘆了口氣,不怎麼情願的承認,其實是賽拉斯的魅力和他的提議讓她慌張失措。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妍黎懶懶的翻身下床,打開門,一名穿著制服的佣人站在門口。
「小姐,我家主人的命令,請你在一小時內收拾好你的東西,然後離開這里。」
「為什麼?」妍黎瞪大眼叫道。
「因為你得罪了我家主人的貴賓,他不希望你留下來再讓賽拉斯先生生氣。」說完,那佣人便轉身離去,留下懊惱的妍黎獨自杵在原地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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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一個星期,她得到的卻是被人當成垃圾般的丟棄,她也太……失敗了吧?妍黎在等司機把行李搬上車時感嘆不已。
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只怕以後她想再接近賽拉斯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了。
等行李全搬上車,她正想坐上車時,一輛加長型的豪華轎車緩緩在她車旁停住。她懶得理人,只想趕快回家,躲起來修補嚴重受創的自尊。
「上車!」車窗降下,一名長相平庸的男子神色倨傲的指指後座,要妍黎上車。她記得他是某個軍火販子的助理。
「你當我什麼?撈女啊!要不是情非得己,你以為我喜歡被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男人當貨品一樣的鑒賞。給我滾!」妍黎知道她罵起人來嗲聲嗲氣,生起氣來也沒什麼氣勢,人家通常把她的潑婦罵街當甜言蜜語,所以她毫不客氣的踢了那輛轎車一腳,用以加強語氣。
「賤女人,給你臉,你反而不要臉!」坐在後座的軍火販子見妍黎不給面子,也降下車窗朝她破口大罵。
「怎樣?有種下來啊!」妍黎八成忘了人家是做什麼的了,還一副不怕死的挑釁著。
「下去抓人。」那名軍火販子示意他的手下。
妍黎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下車朝她走來,這才感到不妙,連連往後退,「喂!你放尊重點喔,這里也是有法治的。」
那男子輕易地抓住她掙扎不休的身子,「老板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少給臉不要臉,上車!」
妍黎被人硬架著,眼看就要被塞進車里了,四周卻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救命啊!你們都是死人啊!」妍黎還是不放棄的大聲呼救,可是掙扎用去她太多力氣,她的喊叫顯得無力。
眼看自己就要被推上車,可想而知她的下場會是怎樣,此時,她無助的淚水終于潰堤狂流。
「李斯先生,我家主子有事要請這位小姐過去,幫個忙,讓一讓。」羅夫是奉主子之命而來的。他不想玩這種搶女人的無聊游戲,可是主子下的命令他不敢不從。
「你家主子是誰?膽子這麼大,敢搶我要的女人?」李斯還沒看清來者何人就惡聲斥責。
「老板,是賽拉斯啊!」李斯的助理在一旁小聲的說道。
「喔?」李斯突然之間失去了氣焰,臉色微變。「去去去,人家要的女人我看不上眼。滾!」誰都知道賽拉斯是惹不得的大人物,佔了口頭上的便宜後,他便和手下急急忙忙離去。
「上車,我家主子要見你。」羅夫得到主子的點頭暗示,將淚漣漣的妍黎帶到車邊,並輕推了她一下。
才剛逃過一劫的妍黎壓根沒想到陌生人的車子千萬不能上,帶著哭紅的眼楮乖乖地坐上車,繼續宣泄淚水,完全沒注意到羅夫把她的行李全提上車,然後車子也開動了。
「別哭了。」賽拉斯看著她,勉為其難的安慰一句。
妍黎哪理會他輕淡小聲又沒有說服力的安慰,她還沒哭夠呢!
「你不就是要來‘撈’的?剛才那個李斯就是個闊佬,出手大方,你為什麼不願意?」賽拉斯決定要是她再不把那難听的哭聲停下,他便要把她一腳踹下車。
「他又老又丑,一點紳士應有的態度都沒有,我也是有挑的嘛!」說完,妍黎終于抬起頭,等她看見對面坐的正是害她慘兮兮的賽拉斯,驚訝得只差沒尖叫了。
「怎麼,需要這麼驚訝嗎?」賽拉斯微微一抬眉,充滿邪氣的動作破壞了他原本的完美五官。
「我只是想昨晚你已經拒絕了我,你應該不會再對我感興趣了……」妍黎不敢相信她真這麼走運,一場騷動居然重新吸引了賽拉斯,讓她攀上了他。
「我討厭故作老練的女人。」賽拉斯簡短說完後便望著窗外,表示他們之間的談話結束,因為他的心中正在猶豫掙扎著。
因為職業的關系,他經常可以接觸各種形形色色的美女,健美高大的、嬌弱迷人的,他哪一種沒玩過?
但這女人,光是一張蒼白的臉就讓他屏息。
她並不是西方人例中典型的東方女子,是有幾分柔弱的氣質,但她是屬于現代感的,連一向最吸引西方男士的古典氣質只有幾分,大不了就一頭黑亮的長發罷了。但她就是這麼吸引他的視線,緊緊牽扯住他飄蕩多年、不受羈絆的靈魂。
昨晚當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他的心靈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但稍後的宴會中再度見到她時,她卻搖身一變成為艷麗勾魂的風騷女子。老實說,他極為失望。
但剛才見她被人欺陵的可憐模樣卻又讓他心動了。風情萬種與柔弱可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當賽拉斯正在心中分析自己時,坐在他對面的妍黎卻陡地沉下臉。
賽拉斯,你究竟是不是樣了妍珊的凶手?究竟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