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翎從鏡中看著正替她梳頭發,表情一臉暖昧翠兒,猜想她大概已從沾有血跡的床單上知道了一切。
她醒來時,尉翔勛已經離開了,但她知道他離開之前給了她深情的一吻。
「小姐,大當家出門前說了,從今天起你可以在堡里自由走動,不過要乖,不可以闖禍。」翠兒也從鏡子里看著盂翎。
從今早大當家交代這些話的語氣、表情,她就大概知道發生了啥事。再看到床單和小姐羞怯的模樣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如果大當家要娶孟小姐進門,她第一個贊成。使孟小姐某些行止是有些驚世駭俗,不過都很喜歡這個沒有心機、直率坦白的小姐。
「我真的可以出去玩了?孟翎听見翠兒這麼說,高興得眼楮都亮了。
「是呀。小姐,你都沒听見大當家說這些話時的口氣,真是讓人羨慕!」翠兒在她頭上加了個閃亮的墜飾,興奮地說著。
「少貧嘴。」孟翎啐了她一口。
「本來就是嘛!翠兒從小到大還沒見過大當家這麼溫柔呢!多少名門千金、大家閨秀對大當家心儀不已,就不曾見大當家對誰關心過,除了那個艷——「翠兒立時頓住,忐忑的看向鏡子中揚著眉的孟翎。
「哦?我是听過艷紅的大名了,就是不知道大當家究竟有喜歡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這回非要弄清楚尉翔勛有多少在意這個花名遠播的艷紅。
「小姐……」翠兒一臉為難。
「放心說吧!我不是要亂吃飛醋,我只是要知道這個艷紅在尉翔勛心中佔有多重的地位,我好心里有個底.你總不想我輸給艷紅吧?」哼,不吃醋才檉咧!她準備拿醋桶把委尉翔勛給腌了。
「那我就說了。」翠兒自個兒拖來一張椅子坐下。主子沒規矩,她也就跟著隨便了。」這個艷紅據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長得比花還嬌媚,聲音如黃鶯出谷,不知多公于為了見她一面而傾家蕩產,還不見得能得到好的好臉色。唯有我們的大當家,能做她的入幕之賓,讓她伺候。」講到這里,翠兒竟也覺得驕傲起來。
孟翎可是听得一肚子酸。「那……那尉翔勛到底喜不喜歡她?」
「這我也不清楚,曾經有傳言說大當家要收艷紅做妾,不過大當家一直都沒有正面的回應。」翠兒興致一來,把她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
「听你的口氣,好象不是很喜歡艷紅入門?」孟翎壓下滿腔的酸味,冷靜的問。
「當然啦,咱們擎天堡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怎麼可以讓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進門嘛!」
翠兒無心的話在孟翎听來實在夠刺耳的。畢竟她也算是「來路不明」的女人。
翠兒見小姐臉色有些蒼白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馬上機靈地閉上嘴。
孟翎突地覺得一陣心煩,揮揮手要翠兒出去,自己在房里生著悶氣,一直到下午,她才步出房門。
翠兒一听到孟翎出來走動了,急忙丟下手邊的工作,跟著孟翎到處逛。美其名是陪她,事實上是「監視」她,免得她又突然失蹤,或是闖禍。
孟翎知道翠兒的用意,也知道是誰的命令,她也不難為翠兒,就讓她帶著自己到處逛,反正多了個向導也挺不錯的。
「翠兒,大當家去哪了?」尉翔勛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出門,直到天黑才回堡中。
「最近有人打著咱們擎天堡的名號在外搶劫殺人,而現在只有大當家在堡里,只好由大當家親親自出馬抓那些無恥小人!只要事情一擺平,大當家就會有比較多的時間待在堡里,翠兒連忙安慰有些郁郁寡歡的主子。
「哦。翠兒,他們到底在忙些什麼呀?這麼急匆匆的。」孟翎看大家都十分忙碌,便好奇的問。
「準備過冬呀!已經秋末了,要先做準備嘛,等到入冬開始下雪後,再來準備就來不及了。」
「會下雪嗎?」孟翎長這麼大還是沒有真正看過雪,一听說可以見以真正的雪,自是高興不已。
「當然。再過不久,小姐就可以看到雪了。」翠兒不知道小姐為什麼這樣高興,不過小姐開心,她也霞著開心。
「真的?」孟翎的眼光飄向遠方,她能留下來看到真正的雪嗎?還是她將會永遠的留在這里,可以把雪看個夠?
◆◆◆
尉翔勛帶著幾名手下,將他們剛抓到的六個強盜帶進雷廷堡,丟在姜承雷的面前
姜承雷要一名小兄弟上前指認這幾名強盜,他肯定的點點關,「沒錯,就是這幾個人搶我們的。」
姜承雷點點頭要這名小兄弟退下,其他手下則將這六個拼命求饒的強盜帶下去。他站起身,對尉翔勛抱拳一揖。
「多謝尉兄鼎力相助,要不是尉兄抓到這幾個歹類,雷廷堡不知道還要損失多少弟兄,姜某實在感激不盡。」
「姜兄別這麼說。」尉翔勛淡淡的回禮。
「那天要不是那名陌生女子攔阻了舍弟,恐怕尉、姜兩家已經失和了。」他頓了頓,又問,「對了,不知那名女子現在如何?」
「她正在擎天堡作客。尉翔勛微笑地對上姜承雷詫異的眼神。
「這麼說,我還有機會為舍弟對她出手向她道歉!」姜承雷發現尉翔勛在提到那名女子時,嚴峻的雙眼閃過一絲溫柔。
「這倒不用,我想她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隨時歡迎姜兄到府上作客。」尉翔勛對姜家兩兄弟頗有好感。
「當然︰姜某必定會登門拜訪的。」姜承雷似乎話中有話,不過尉翔勛並沒有注意。
◆◆◆
孟翎看到尉翔勛今天居然這麼早就回來,吃了一驚但是她正在吃艷紅的醋,因此在看到他時,立刻轉身離開。
尉翔勛看到佳人的身影從角落消失,淡淡的一笑想必她是在害羞吧!他心中猜測著。
他將事情交代完後便往盂翎的房間步去,見房中無人,又移動腳步往馬廄走去。
果然,他遠遠就看到孟翎正和翠兒在看馴馬師馴馬。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孟翎身後,揮揮手要翠兒先離開。
翠兒看看正被馴馬吸引住的孟餌,再看看心情特好的大當家,她識相的將空間留給這對戀人。
孟翎被馴馬師和馬匹之間的搏斗完完全全的吸引住了,壓根沒發現翠兒的離開,以及尉翔勛從她身後將她圈在懷中。
尉翔勛見她居然還沒發現他的存在,再看見她雙眼閃閃發亮的注視著上身光果的馴馬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好看嗎?」他低下頭,在孟翎的耳邊呵氣。
盂翎回過神看他一眼,又把眼光調回馬圈中,引得尉翔勛突然覺得受到冷落。
他又不甘心的用鼻尖撫弄孟翎的頸子,想要喚回她的注意力。
沒想到孟翎卻一把推開她,「不要鬧了,讓我專心看嘛!」
尉翔勛被她的舉動氣壞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她是迷上了他最厲害的馴馬父範正杰嗎?
範正杰是長得不錯,身材也還可以,可是他的條件比他好多了。
他尉翔勛生得俊俏斯文不說,身材更是強壯,範正杰想跟他搶女人?門都沒有!
尉翔勛生平第一次為女人吃醋,醋勁可大了。他月兌下外衣,露出健壯的身材,身子輕輕一躍就躍進了馬田,然後他要範正杰下馬。
範正杰一臉懷疑地看著主了,「大當家,不好吧!這匹馬野得很,很容易傷到人的。」
尉翔勛也是個馴馬高手,一听他這麼說,更是躍躍欲試。
據說堡內有許多人都想馴服它,不是被他摔下來,要不就是根本上不了馬背,就連範正杰都常常被它捧下馬背呢。
尉翔勛起先還能專心在馴馬上面,然後他的眼光「不小心的」掃到在馬圈外相談甚歡的兩人,一個分心,就被摔了下來。
孟翎一見尉翔勛被摔下馬背,緊張的倒吸一口氣,正想爬進馬圈查看他的情況,就被範正杰攔住了。
「小姐,別進去,很危險的,我進去看就好丁。」範正杰話還沒說完,人已經翻進馬圈里了。
他先要其他的助手拉開野馬,再向前查看主子的狀況。
怪了,不過輕輕的的一摔,應該沒有這麼嚴重吧!他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尉翔勛,心中滿是疑問。
突然,尉翔勛張開雙眼,伸手便扣住範正杰的脖子。」別動我的女人,听見沒有?」
範正杰被尉翔勛的舉動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開始會吃飛醋了?
「大當家,我沒有哇!」範正杰覺得很無辜。
「沒有?那孟翎為什麼一直盯著你看……」尉翔勛一見到範正杰詫異的表情,知道自己說溜了嘴。
「我想她只是很喜歡看馴馬而已。」範正杰連劃替自己月兌罪,免得受到無妄之災。
「是嗎?」尉翔勛松開掐著範正杰脖子的手,讓他扶他起來。
「當然啦,剛才大當家落馬時,孟小姐緊張得直想闖進馬圈呢!」
「噢!」尉翔勛一听他這麼說,胸口的怨氣立解,還好他的孟翎沒有變心。
範正杰站在尉翔勛的身後,開心的咧著大嘴,沒想到大當家吃起醋來是這麼的……呃,有趣。
孟翎見尉翔勛沒事的走出了馬圈,這才松口氣,
她用袖子擦著尉翔勛臉上的沙土,「不行還逞強,」她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臉上大大笑容,怎麼有人跌了一跤還這麼高興的?
尉翔勛感覺到她的開心,突然覺得好滿足,他緊緊抱住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你在干嘛?大家都在看了啦!」
孟翎從他的肩上望過去,看到馬圈周圍的人都停下手邊的工作,滿臉笑意地看著他們。
「那就讓他們看呀!」尉翔勛無所謂的說。
他一把抱起孟翎,將她帶回她的房間,好做他想丁大半天的事。
他將孟翎放在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我今天不管做什麼事,腦海中一直出現你的身影,你這個小妖女,把我的心神都攝去了。如果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孟翎被他的喃喃低語哄得丟盔棄甲,原本的醋意完全消失了。
她坐起身子,貼靠著他的胸口,聆听他沉穩的心跳。
別靠著我,我身上都是沙子。」尉翔勛輕輕推開她。
「我不管,你身上有沙子,我的身上也要有。’孟翎耍賴地又靠回他的胸口搓揉,若得尉翔勛寓漲。
「孟翎,我的孟翎。」尉翔勛狂熱的吻住她等待已久的櫻唇。
孟翎將他拉上床榻,眼中濃烈的愛意讓尉翔勛有些喘不過氣。
他放下床帳,讓兩人投身于熾烈的熱情之中。
◆◆◆
孟翎站在窗前開心地又笑又跳,把還在睡夢中的尉翔勛給吵醒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他將外衣披在她身上,從身後環住她。今天好像冷了一點。
「下雪了。」孟翎興奮地說。
「這麼高興干嘛?」尉翔勛搞不懂下雪有什麼值得欣悅的。
「沒情調。」孟翎送他一個白眼。
兩人偎在窗前看著白色的雪花無聲飄落,直到天色大亮,尉翔勛才牽著她離開窗邊。
如果要他老實說的話,佳人在懷,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白雪,其實也是挺……照孟翎的說法是——也挺羅曼蒂克的。
誰又知道什麼是羅曼蒂克?
「你該回房了吧!讓人看到了不好。」孟翎推開他的手。
「你也會擔心了,我還要面對眾人呢!」
孟翎坐到椅子上,右腳習慣地跨開,尉翔勛看了不贊同的直瞪眼。
「又不是只有你面對大家,我更得在外面拋頭露面哪!」尉翔勛不滿的抗議。
「拜托!你用腦子想想看,從古以今有風流才子,而我們女人只能被掛上蕩女婬婦的名稱,吃虧的是我們啦!」
尉翔勛看著她忿忿不平的小臉,不由得笑開了。
「到底是怎麼樣的環境才會養出你這樣的女子?說話一點都不含糊,坐姿更是難看。」他的眼楮又飄向她老愛跨得高高的玉腿。
「我是一千多年以後的人嘛!」孟翎搓搓冰冷的手臂,然後她干脆窩進尉翔勛一向都是熱呼呼的懷抱。
「換個理由吧!」尉翔勛每次都這麼說,有些煩了。
「真的嘛!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穿的衣服嗎?那時,我的頭發還是紫色的。你想,這是在這個時代可能發生的事嗎?」
尉翔勛回想了一下,承認她說得有理。「是不大可能。」
「什麼不太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她輕輕打了他一個耳光。
「可是……」
「別可是了,你快回去啦!」盂翎用力把他推出房間,讓只穿著褲子的尉翔勛站在雪地里猛打顫。
「那你也得把衣服還我呀!」尉翔勛在門外叫著。
「喲!大當家,被小姐趕出來啦!」翠兒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在他身後調侃道。
尉翔勛冷得說不出話,瞪了她一眼後,就趕緊朝自己房間走去。
翠兒笑嘻嘻地走進孟翎的房里,又一臉暖昧的看著站在窗前的主子。
「別看啦!情郎早走過啦!」
「無聊。」孟翎坐到鏡前,讓翠兒梳頭。
「小姐,你怎麼會把大當家趕出來呢?」其實翠兒老早就在門外了,只是怕打擾了他們才不敢進房的。
「我和他既無婚約亦無承諾,怎麼可以讓大家知道我們上了床。」她從鏡子里看著翠兒,「我可警告你,別到處跟人亂說,小心我知道了會修理你的。」
「是!」翠兒拉長了語氣。
相處了這些日子,她知道孟翎只是嘴巴壞,心可軟得很。」不過大伙兒都已經猜到了一二,也瞞不了多久啦。」
「他們怎麼知道的?」孟翎看向翠兒,懷疑是不是縫大嘴巴說出來的。
「大當家從不帶女人回擎天堡的,你是頭一個,大伙早就在猜擎天堡什麼時侯要辦喜事了。」
「真的嗎?」孟翎听翠兒這麼說,高興得臉上都現出董紅,
翠兒本來想回答的,不過看主子一臉陶醉的樣子,量然不需要她多嘴,她趕緊梳好頭,把孟翎一個人留在房里傻笑。
翠兒出了房門才笑出聲來,瞧小姐平時挺精明的,沒想到她也逃不過風流大當家的「毒手」。而顯然大當家也挺疼愛孟小姐的,搞不好在過年前就可以辦喜事了呢!
翠兒微笑地往內庭走去,一轉過牆角就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瘦小的她還被撞到在地上。
祁鷹正納悶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撞上他,定眼一看原來是最近老侵擾他心思的翠兒,連忙扶起她。
「翠兒,你沒事吧?」祁鷹臉上有著心疼,他看刻翠兒的手掌磨破了皮。
「你怎麼走的路,也不會看一下。」翠兒罵後,抬頭一看才知道是祁總管,她吐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祁總管。」
祁鷹心疼都來不及了,哪還管她說話是不是無禮。
「你手都磨破皮了,我帶你去上藥。」祁鷹心慌,之余,拉著翠兒的手就走。
「不用了。」翠兒急忙扯回手,羞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看了祁鷹一眼。
祁鷹畢竟年長翠兒許多,歷練也多,他看得出她眼中藏著一絲愛慕,但是現在顯然不適合向她坦白的時候,他恐怕得再找其他的機會來說服這個小丫頭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囑咐翠兒一定要去上藥之後,才緩步離去。
翠兒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懊惱自己的不知好歹,又慶幸老是擺著一張冷臉的祁總管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