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詩玲望著她一拐一拐的背影,只能嘆息。
都是諾爾做的好事!她一定要讓諾爾把揚請回來!如果揚不回來,用綁的也成。
而薇琪一出門就撞上在外頭守候許久的約翰。
「薇琪?你的傷好了?」約翰貪心的盯著她,想把三日來對她的思念一並消除。
「嗯。」薇琪無力的對他微微一笑。
「你怎麼哭了?」約翰見她臉上帶著濕潤,緊張的問。
「沒什麼。」今天的她無力展笑臉,只能用一張淒然小臉對人。
「是因為上官揚嗎?」約翰的眼神閃了閃。
「我……我也不知道。」她苦著一張臉,「我一听說他離開,心里就好難受。我討厭這種感覺,我不知道我究竟為誰而哭……」
約翰听到她的回答,仿佛被判死刑般呆住了。
「反正他已經回美國,再也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再為他傷心了。對不起,那天我把睡在船里的上官揚當成是你,就把船開走,你在碼頭上等不到我一定很擔心吧?我們改天再結伴出游好嗎?」薇琪強裝堅強的說完,轉身奔去,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脆弱。
上官揚明明還在「北角」,難道諾爾沒有告訴她?約翰听了薇琪的話,臉上透著深思。他趁著無法與薇琪相見的這三天走訪了薩摩瓦的本島,發現了不少的秘密。
這樣也好;上官揚無法騷擾薇琪,他想要贏得芳心的機會就更大了。
他這次來,原本就是要向薇琪表白的。從現在開始,他要讓薇琪知道他的愛。
ΨΨΨ沖出皇宮後,薇琪坐在外頭的台階上發呆,白女敕的臉上還掛著兩行淚水。她嘴里不說,但誰都看得出她的心情糟透了。
「薇琪公主,你怎麼坐在這里?你的腳傷好了嗎?要不要我再替你看看?」替國王做完身體檢查的醫生從皇宮出來,看見薇琪坐在台階上,關心的詢問。
「我的腳不礙事了。謝謝你這幾天來看我。」薇琪抹著眼淚說。
「醫生,我們該去「北角」了。」阿里從皇宮專用車下來,當他看見薇琪時,眼神閃了閃,說話也稍微提高音量,似乎是有意的。
「嗯,我這就去。」醫生又對薇琪寒暄幾句,就與阿里離開了。
「北角?」薇琪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狐疑的低喃。
「北角」就如其名,位于薩摩瓦本島的最北端。
這個地方原是英國執政時用來關異議分子的監獄,在薩摩瓦獨立後便廢棄了,而且因為傳言鬧鬼,所以平日無人會靠近。醫生去北角做什麼?而且阿里眼神閃爍,似乎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咬著下唇,思量是否該跟去。最後,好奇終究戰勝了恐懼,她向附近居民借了輛腳踏車,朝北角騎去。
目的地比她想像的還遠。
她騎到口干舌燥、兩腿無力才看見北角那棟著名的高塔。由薩摩瓦特產的黝黑岩塊和泥土砌成的高塔看來令人倍覺陰詭。
過了一會兒,她看見醫生與阿里相偕從塔里出來,她連忙躲進路旁的樹叢。等他們離去後,她躊躇片刻,鼓起勇氣朝高塔前進。
海風呼呼的聲音在她听來就像是魔鬼的奸笑聲,她幾度想要騎上腳踏車逃跑,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她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上前走到塔前,發現鐵門上了鎖,而且還是新鎖。
她繞著高塔,想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入口,果然發現背海處還有一扇窗子可讓她通過;只是不知道塔里會有什麼東西……不管了!她一咬牙,往里頭鑽。
「好黑……」她害怕的四處模索,靠著微弱的日光,看見牆上古老的油燈。她找到一旁小桌上的打火機將油燈點著,順著石階而上。
上頭盡是空著的牢房,她看著一間間狹小幽暗的牢房,不免為過去的先人感傷。真是太不人道了,被關在這種差勁的地方,就算是健康的人也會受不了的。
「唔……」突然,從她的頭頂傳來一陣微弱的喘息聲,把她嚇得差點打翻手中的油燈。
難道這里真的有人?還是鬼?
她顫抖的一步步踏著石階,更有著隨時往下逃竄的準備。
「噢……」又來了,這次聲音更清晰。
「有人嗎?」她鼓起剩余的勇氣揚聲一問。
「薇琪……」听見那聲音喚的正是她的名,她更是嚇飛了魂魄。
「你在叫我?」她連跑的力氣都沒有,跌坐在石階上。
「薇琪……」
「別再叫我的名字了!」她捂著耳朵大叫。到底是誰?
突然而來的一股勇氣讓她直挺挺的站起,朝上走去。
她順著聲音走到塔頂,居然看見有個人被關在里頭。
「你是誰?」她看不清黑暗之中的人影,勉強向前走了兩步。
「薇琪,是你嗎?」那虛弱的聲音既陌生又熟悉。
「你是誰?」薇琪再向前跨了兩步,越覺那個身影好熟悉。
「三天不見,你連我是誰都忘了嗎?」牢中人並沒有動彈,只有帶笑的聲音傳來。
「上官揚?不可能啊!你不是已經回美國了--」她的聲音乍止,想起三天前是星期一,並沒有飛機可以離開。
父王騙她!
「看來國王真是恨我入骨啊……」上官揚輕嘆。他今天才從昏迷中醒來,听醫生說,他整整昏迷了三天。現在他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起來讓我看看?」她奔至牢外,猛力搖著阻隔她的鐵欄桿。
「公主啊!我是很想模模你細女敕的皮膚、看看你絕美的嬌顏,甚至想吻吻你甜美的櫻唇,只是我重傷在身,只剩下半條命了……」
「是因為我刺傷了你?」她心痛的落下淚。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他就不會受傷;如果不是她,他就不會被關在這里。父王怎能這麼狠心?
「沒的事,是我自己身體虛弱……」
「你別騙我了,是我害你的……」她探手想要觸模上官揚,可惜仍差了一掌。
「公主別哭,我是打不死的蟑螂,過幾天就會生龍活虎的糾纏你了。」上官揚無力的微笑,勉強抬手觸踫到薇琪的手。
「別叫我公主,我是薇琪。」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淚如雨下。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在意他。
「如果你讓我叫你的名字,我們的關系就真的不單純-!我會把你視為我的女人,你願意我這只超級大整天纏著你嗎?」從未有過的虛弱感讓他聲音低微。
「別亂扯了,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父王,要他放了你。」她要起身,卻被上官揚阻止。
「不要,你這麼一去準會鬧出事來的。不如這樣吧!你進來陪我,只要有女人讓我快樂一下,我的病就會好的……」他勉強擠出幾聲沒有威脅性的婬笑。
「你別這麼不正經,我是認真的!」薇琪听他胡扯,氣得甩掉他的手,又想起與他相處的種種,終于了解他為何是眾家女士口中的頭號情人。不是因為他的調情技巧或是接吻功力,而是他對人的真心、溫柔、體貼打動了所有人。現在她才真正的了解他。「你別想把我氣走,我已經識破你的招數了。」她重新握住他的手,臉上又是心疼又是多情。他的確值得女人去愛。
「真糟糕,我破功了……」他自嘲的說。
「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回去,我不信父王這麼不講理,我會再來的。」薇琪急著將他救出牢房,提著油燈下樓匆匆離開高塔,帶著滿腔的怒火朝皇宮而去。
ΨΨΨ「父王!」薇琪一路闖進了國王的辦公室。
「什麼事?」諾爾惱怒的皺眉。
「上官揚呢?」薇琪不顧現場有三位大臣正與父王商討國家大事,直沖到父王前拍著桌問。
「他回美國了,你知道的。」諾爾面不改色。
「什麼時候的事?」她掩藏不住怒氣。
「就是你們從小島上回來的那天。」諾爾確定的說。
「我記得那天沒有飛機可以離開。」薇琪一雙黑色眼瞳噴出怒火。
諾爾愣了一下,「是上官先生的哥哥派專機來接他的。」
「這是塔台的飛航資料,那天沒有一架飛機起飛或是降落!」薇琪將一張只有寥寥數字的報表放在諾爾面前。
「那……就是我記錯了。」發覺到薇琪可能已經察覺他的惡行,諾爾言語間謹慎好多。
「是嗎?」她微微挑眉,「我今天四處逛逛,一個不小心逛到北角,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你……」諾爾臉色微微一變,向身旁官員使個眼色,三人立即魚貫而出。
「怎麼,怕別人知道你的惡行?」薇琪危險的笑著。
「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在無意間發現的。」薇琪臉色一正,「父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受傷了你不但沒有醫治他,還將他關在那種地方,要是他死了,我們會良心不安的!」
「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諾爾離開椅子,反身望著窗外。
「父王,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不惜讓上官-知道你怎麼對待他的親兄弟。這會變成國際糾紛的!」薇琪沉著臉威脅。
「怎麼,為了救心上人,你連父王都不要了?」諾爾見女兒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與他反目,實在受不了。
「他不是我的心上人!」薇琪震了一下,有些心虛。
「如果不是,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你一直很討厭他的不是嗎?」諾爾氣女兒居然才和他獨處一天就倒戈朝向那個公子。
「我……他是被我傷的,如果他有個萬一,我不是要背上殺人的罪名?父王,請你別因為一己之私害了人家……」
「一己之私?要不是為了你,我做這些干嘛?」諾爾想不到自己一片苦心竟被女兒說得這麼不堪。
「父王,放了他吧!」薇琪放軟聲音哀求。
「不放!」她越是請求,他越火大。
「父王……」
「你不用再求了,我要等你對他一點都不感興趣時再放他離開。」諾爾已經將上官揚當成死敵,巴不得將他五馬分尸。「還有,你母後不知道這件事,要是你向她求情,或是讓其他人知道上官揚的事,我會極力否認並且立刻將他藏起來--你也知道,我們薩摩瓦有很多地方可以藏人。」
「哼!」薇琪氣呼呼的咬著下唇離開。
「你去哪?」
「打電話叫上官-來看看你是怎麼虐待他弟弟的!」她就不信使出這招還沒用。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諾爾搶先一步走到門口,交代門口的侍衛,「從現在起全天候監視公主的一舉一動,不許她離開皇宮。另外,切斷她房里的通訊,不許她踫薩摩瓦的任何一支電話。違反我命令的人,都將處以極刑!」
「父王?!」薇琪張口結舌地瞪著諾爾,不敢相信他會做這樣的決定。
「送公主回房!」諾爾吩咐完便轉身回書房,留下薇琪在原地跳腳。
侍衛長無奈的望著她。「公主,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請你別危難我們。」
「先讓我去一個地方好嗎?」她想再去看看上官揚。
「只要是在皇宮里,而且不踫電話,我們都會護送公主到想去的地方。」侍衛長一臉認真的說。
薇琪真被這些機器人打敗了。
「別這樣嘛……」她嘟著嘴撒嬌。
「公主別危難我們了。」侍衛長也想幫她,可是君命難違。
「可是上官揚……」心急如焚的她又落淚了。
「薇琪,你怎麼又哭了?」約翰從轉角走來,看著她哭紅了眼,心疼的拍拍她的肩。
「約翰……」薇琪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好了,別哭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吧!」約翰帶著淚如雨下的薇琪在花園的長椅坐下。他雖然不明白身後怎麼會有名彪形大漢如影隨形地跟著,不過他猜想應該跟薇琪的哭泣月兌不了關系。
「揚……父王把揚關起來了。」她抽抽噎噎的說。
「是嗎?我以為他已經回美國了。」雖然他早知道事情真相,仍然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
「沒有,父王把他關在北角的高塔里、他身上有傷,我好擔心他……」
「你不是討厭他、看不起他?」約翰感覺情勢不妙。
「我原本也和大家一樣,把他當成不學無術的公子,但是現在不同了,我更加認識他,也更加……喜歡他。」她垂下帶著淚珠的睫毛。剛才父王點醒了她,她的確是……愛上了他。
想想真的很夸張,她認識上官揚不過短短幾日,他卻帶給她這麼強烈的感覺,這是其他人無法給他。
或許他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或許他擁有公子所必須的所有條件,也或許他的個性灑月兌不羈,但這就是他。
而且,他有著溫柔善良的心,他的體貼更是她從未擁有過的。雖然初次見面他就向她求婚是太荒唐,不過這就是他。
約翰听見她的話,如遭雷殛。
他耐心等待了四年的女孩居然在他面前被人搶走……那他花費了四年的光陰又是為了什麼?
「你……愛他嗎?」他仿佛被抽空了,沒有靈魂、沒有力氣。
「或許吧……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早了?」想起上官揚曾經當眾大聲宣告他的愛,她不免臉紅心跳。
約翰緩緩轉頭望著她捧著雙頰的羞怯模樣,心更痛了。難道他就這樣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
不!他不甘心!
「如果你父王不答應呢?」最好國王能讓薇琪打消愛上官揚的主意。上官揚風流,不可能一輩子對薇琪忠心;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他這樣愛薇琪了。
「這不重要,父王遲早會妥協的。我只怕上官揚被關在那種地方,他的傷好不了……」
「那我們去看他啊!」既然他們父女已經失和,他猜國王不會讓薇琪有機會接近上官揚。
「可是我被後頭這機器人看得牢牢的,哪有機會?」她含恨瞪著站在他們後頭的侍衛。
「這樣嗎?」約翰假裝一臉憂愁,事實上他正為自己的猜測正確而開心不已。
現在正是讓薇琪回心轉意的好時機,他得好好利用。
「不然我們把侍衛打昏,就可以去見上官揚了。」薇琪又異想天開了。
「不好吧?」約翰真的嚇了一跳。薇琪怎麼會想到這種主意?肯定是被上官揚帶壞的。
「他們不會反抗的,對不對啊?」薇琪轉頭對背後的侍衛邪笑。她已經將這些侍衛當成與父王同謀的壞人,巴不得這些人多受點罪。
「公主請別這樣……」那名被當成目標的侍衛有苦難言。他們侍衛隊的任務的保護皇室。自然不可以對公主動手。只是公主要傷害他們,這倒是第一次听聞。
「他們也是恪盡職責,你別危難他們了。」約翰忙勸她打消這主意。
「那……我該怎麼辦?」想起上官揚仍舊身陷牢獄為自己的生命奮斗,而她卻束手無策,她真是氣自己的無能。
「或許等些日子,你父王就會了解的。」約翰說著反話。
「不然……還有一個方法,可是要你幫忙。」她星眸期盼的看著他。
「什麼方法?」他有些困難的問。
「父王沒說你不可以去北角,而且你是客人,四處逛逛更是理所當然。所以,你可以替我傳信。」
「傳信?」約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居然成了「愛的信差」?
「好嘛!不然我真的放心不下。而且上官揚一定會想我的。」
她要是不提起上官揚,或許他還會答應。他這麼做不等于在幫上官揚嗎?他才不干!
薇琪看出他的遲疑,更加努力的哀求,「你就幫我一次嘛!拜托……」
「我……」
「如果你不幫我,就沒人可以了。」她雙手合十,傷心地啞了嗓子。
「這……好吧!」
薇琪笑逐顏開,抱著他揚聲笑了。
約翰心神蕩漾,想要像情人那樣的擁抱她,然而身後還有一雙虎視眈眈的眼,讓他怎麼也放不開。
四年來,他在一旁守護著她,她也一直將他當作哥兒們,對他推心置月復;然而,他想要的不只這樣。
他想要她的愛。
「交給你了。」薇琪將手中的信封遞給約翰。
「嗯。」約翰沉郁地點點頭,臉上笑意不再。
「你不開心?是不是因為這幾天我都沒有陪你?」薇琪對他滿心抱歉。他明明是來找她的,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陪他。
「沒有,只是不想看你為別的男人傷心。」
薇琪怔忡地望著他。為他突然的求愛傻了眼。「你別逗我了,我現在沒心情。」
「我是認真的。薇琪,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因為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雖然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可是我是真心愛你的。」約翰終于鼓足了勇氣,向他的夢中情人表達愛意。
「你……」薇琪不知該怎麼反應。
約翰知道自己嚇到她了。「我知道你認為自己愛著上官揚,但等這陣熱度過去後,我相信你會重新看我的。」他知道平凡的自己在耀眼的上官揚身邊就連陪襯都不夠格,不過他相信他的一顆真心終究會打動薇琪的。
為什麼約翰向她表白時,沒有帶給她一絲情感波動?薇琪有些悵然。
約翰見她垂下小臉,以為她不開心了。「薇琪,你別生氣,我……我不該說這些的。」
「我沒時期,只是太驚訝了。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為什麼男女在一起非得談情說愛?難道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嗎?
「薇琪,我對你是真心一點都不輸那個公子,你要相信我。」
薇琪淺淺微笑,「我當然相信你……哎呀,父王來了,你快去吧!」看見諾爾朝他們而來,怕也會發現約翰手中的信,她推著約翰離開。
「薇琪,我……」
「你先幫我送信,不然被父王看見,他一定不許我再寫信給上官揚的。記得等他回話哦!」她使勁推著他。
又是上官揚!她的眼里、心中只有上官揚嗎?
約翰氣沖沖的駕車到了北角,看著手中淡藍色的信封,他心中掙扎了許久,才從薇琪所說的窗子爬進去。
沿著石階向上,他不免為上官揚淒慘遭遇感到幸災樂禍。他堂堂一介貴公子,卻在薩摩瓦落難,如果能夠關他個一年兩年,倒也挺好的。
到了塔頂,他看見一個人躺在床上。「上官揚?」
「唔……」
「你是上官揚吧?」現在他才發覺這里陰森森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嗯……」
「喂!你又不是快死了,坐起來行不行?」約翰以為上官揚架子大到不起身見人,不快的說。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上官揚嗄啞的聲音從幽暗處傳來。
「什麼沒錯?」
「我的確是快死了。」上官揚無力的咳笑兩聲。
「怎麼會?」約翰靠近欄桿,想更看清楚里頭的狀況。
「原來我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啊……」上官揚深深一嘆。
「你怎麼了?」雖然對方是頭號情敵,約翰仍舊關心一問。
「我受了傷,可是延誤醫治,傷口發炎了。當時薇琪要是一刀殺了我或許還干脆呢!」上官揚仍是沒個正經。
「我……我去叫醫生來。」約翰忙要下樓。
「別麻煩了。你以為國王為什麼把我關在這里?你要是去找救兵,小心國王連你一起抓來。」上官揚陰陰笑著。
「所以我就讓你死在這里?」約翰雙手一攤。
「不好嗎?這樣你就少了個情敵,薇琪或許會賞個臉給你。」原來上官揚早看出約翰對薇琪的愛慕之意了。
「我好心要救你,你不但不領情,還羞辱我?!」他往口袋一掏,要將薇琪的信交給他,但念頭一轉,又收了回去。
他如果真做起信差,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干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拆散他們算了。
「我快死了?這點我早知道了。」上官揚打了和呵欠。
「你……薇琪要我轉達一件事。」約翰陰沉的開了口。
「薇琪?」一听見這個名字,上官揚立即有了精神。她說過要來看他的。卻一直不見人影。「她是不是出事了?」
「她……」
「你快說!」上官揚激動的想下床,卻因體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上。
約翰聞聲瑟縮了一下。將來要是謊言拆穿,他會不會被上官揚分尸?他知道上官揚有這能耐。
他吸足一口氣,以生平最大的勇氣道︰「薇琪要我轉告你,她不會再來了。」
「不會再來?什麼意思?」上官揚趴在地上喘息,雙眼眯起。
「她不想和一個放浪的男人在一起。更何況你現在已經被國王關在這里,也不知道哪年才能放出去,她正值花樣年華,怎麼可能等你?」
「你胡說!薇琪才不是這樣的人,她……」她什麼都沒對他說過!上官揚怔住了。
「她根本不愛你。」約翰見他遲疑,更加確定了。
「不要再說了……」上官揚滿身汗水,心里的激動無法由虛弱的身體發泄。
「她說她……愛我,我向她求婚,她也答應了。我們正在討論何時舉行婚禮,不過很抱歉無法讓你觀禮。」謊言越說越大,而約翰也越說越得意。只要沒有上官揚的阻撓,他相信贏得薇琪的芳心不是難事。
「不可能……不可能!」上官揚猛搖頭,不相信當初信誓旦旦說要救他的薇琪一回去就變了心。她曾為他的傷而哭泣,不是嗎?
「認清現實吧!她只不過是可憐你,而她愛的是我。」約翰顧不得心中的愧疚,拚命想讓他死心。
「她怎麼可能愛上你這個癟三?」上官揚冷笑。
「嗯,听得出你很憤怒,不過這就是事實。否則諾爾國王這麼疼薇琪,只要她開口一求,國王哪有不放人的?她根本就是怕你在我們婚前會騷擾她,才要求把你關到我們婚後的。」一句接一句的,說謊似乎並不怎麼困難。
「該死!該死!」上官揚趴在地上低咒。而約翰則是帶走了光線,留給他無限的黑暗。
出了塔,約翰站在海邊,將手中的信封撕得粉碎,隨風飄向大海。
他的行為是很小人、很卑劣,那又如何?大家各憑本事博得佳人芳心,而他只不過多了些幸運罷了!
ΨΨΨ「你把信給了他沒有?」薇琪抓住約翰急問。上官揚看見她的信,應該就會了解她為什麼還不能救他出來。
「他很生氣,還說……」糟了,沒想到他才回來薇琪就找到了他,他還沒想到應對的說詞呢。
「說什麼?」薇琪揪著他胸前的衣服,想知道上官揚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只是想一親芳澤,哪想到會這麼倒楣,因為一個在他心中沒有意義的女人而身陷牢獄。他把信撕了,還發瘋。」既然薇琪不可能去看上官揚,所以他暫時不用擔心謊言拆穿。
「為什麼?我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啊……」薇琪低聲啜泣,信了約翰的話。
「他們那種男人,只把女人當成甜點,嘗過就算,從不對女人動心的。他對你的甜言蜜語,只是為了欺哄你而已,你不要為他傷心,不值得的。」約翰柔情蜜意的擁她入懷。
「我不信,我知道上官揚不是這樣的人……我一定要再去見他一次。」薇琪推開他,「可是我被跟得這麼緊,不可能出宮的。」她埋怨地瞪著站在不遠處的侍衛,被現在的情況煩得快抓狂了。
「薇琪,別再去見他了,他話說得那麼絕,你去了不過是被他羞辱。忘了他吧!世上還有很多好男人的。」明知自己濫用薇琪對他的信任是很不道德的,但他沒辦法,他愛她啊!
薇琪凝看著他,又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
「你知道就好了,我會等你的。」他神情的瞅著她。
「這……」薇琪原想直接表明她只將他當成普通朋友,卻見她最氣惱的父王朝這兒而來,她哼一聲甩頭就走。
「薇琪……」約翰見她氣沖沖的離開,原想跟著她走,發現國王正對他招手,他只得含笑迎上去。
「約翰,這些日子你玩得還愉快吧?」諾爾懶懶開口。
「當然。薩摩瓦猶如人間天堂,你們又這麼熱情的款待我,真是感謝你們。」他提心吊膽地虛應。
「嗯。我們的北角好玩嗎?」諾爾要笑不笑的斜睇著他。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諾爾是不是把每個來島上的人都加以監視看管?約翰嚇得汗涔涔。
「薇琪交給你的信,你沒有交給上官揚吧?」
「沒有……」約翰不敢隱瞞,將一切托出。
「所以你想利用這個機會奪取薇琪的心?」諾爾眯眼直瞧看來老實的約翰。
「是的,國王。」
「約翰,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約翰盯著他,未發一語。
「我已經調查過你的身世了,你祖父也曾經是這島上的重要人物,但在獨立戰爭時失了蹤。你的家族在英國也很有名望,可以讓薇琪過優渥的生活。只要薇琪肯嫁給你,我不會有意見的。」與那上官揚比較,他寧可讓薇琪嫁給眼前老實又真心的小子。
約翰沒想到竟會得到國王的支持,傻了眼。
「只要你需要,盡管開口,我會盡一切力量幫助你與薇琪在一起。」諾爾表明自己的立場。
「你是認真的嗎?」約翰露出了微笑。
「認真不過。」諾爾慎重的點頭,「你有計畫了嗎?」
「目前沒有。」
「那我們現在趕緊進房商討對策吧!」諾爾滿意的笑了。只要薇琪不再想著那個渾小子,她的心情就會開朗起來,也就不會再怪他了。這幾天她都不和他說話,害他挺悶的。
ΨΨΨ「是你?」上官揚陰惻惻的瞅著站在牢房外的男子。
「別驚訝,也別急著罵我,我是來和你談判的。」今日諾爾帶著一張小臉前來,大有談和的打算。
「談什麼?沒什麼好談的。」上官揚冷哼一聲,繼續做他的伏地挺身。
「難道你想永遠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里?你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應該到外頭去享受美好的生活。」諾爾對他動之以情。
「我不可能永遠被你關著,遲早我大哥會把我找出來的。只要我一得到自由,我會馬上施行報復!」傷勢稍微恢復後,他就急著讓自己原來虛弱的肌肉恢復強壯。
唉,沒想到請神容易,送神難哪!「別讓我危難。薇琪已經選擇了約翰,你別再纏著她了。」
「只要我出現,她會改變心意的。」汗水從他建議的眉角滑落。
「如果你敢出現,我會要手下當場槍殺你!」諾爾見他不肯低頭,漸漸忍不住怒意。這小子非常容易就能讓他發火。
「你的保護欲未免太過了。」上官揚撐著雙臂瞧著他。
「的確,我是太保護薇琪了。如果你真心愛薇琪,就別干擾她了,行不行?」這小子真是難纏!
「嗯……不介意我考慮看看吧?」上官揚繼續做伏地挺身。
見他如此囂張,諾爾氣得跺腳,「不能怪我不讓薇琪嫁你,你這副模樣,有幾位父親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我不需要「幾位」,我只要薇琪做我的妻子。」
「你到底要听我怎麼說才肯認命?薇琪改變心意了,她不要你了。」諾爾字字殘酷,很樂意見上官揚受苦。
「除非我親自見到她,听見她的話,不然我絕對不相信。」上官揚堅持的語氣讓人听不出他的內心已經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