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外
「我們就這樣走了,沒關系嗎?」緗月仍舊不停的回頭。
姚蒼鷹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之後好生氣呢!都是她害他變成這樣的。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竟會在蘇州找到失散多年的姊姊。雖然她們尚未相認,但她知道姊姊尚在人間就很開心了。就算姊姊輾轉流落成了青樓女子,她也不會看輕姊姊。
她更想不到的是,那回在破廟里被她抹黑臉的人竟然就是那姚蒼鷹——姊姊愛人的八拜之交。要不
是姚蒼鷹那時根本不認得她,恐怕她早被拎回京城了吧!
唉,姊姊要知道她是別人追殺的對象,一定急壞了。好可惜不能和姊姊好好培養感情,就連向她告別都不能。而這都得怪姚蒼鷹。
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了,她和爺爺離開時,姊姊那愛人正在說著要離開呢。哼!要是未來的姊夫敢就這樣撇下姊姊,她絕不饒他!
不過後來姚蒼鷹還是認出來她和爺爺就是盜取皇宮寶物之人,要不是她和爺爺逃得快,恐怕姊姊所棲身的醉星樓都會成了戰場。但是……他們跑了,姚蒼鷹就要倒大楣羅!
「他不會這麼快追來的。」秦不諱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殷祈已經快追上來了,再延遲只會讓他們陷入危機。
「可是爺爺,如果我們不把東西還給他,他會被殺頭的啊!我們這樣做好嗎?」听姚蒼鷹說,要是沒在公主出嫁之前把神珠送回去,他整家人的頭顱都不保。她應該為了自己的私心做這事嗎?
秦不諱瞄她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
「我本來就是啊!要是掉的只是姚蒼鷹一人的腦袋,我才懶得理他呢!可是那可關系到一大家族的人命呢!」听說姚蒼鷹是大官之子,也難怪他會一身的傲慢、驕縱之氣。
「真的嗎?」秦不諱老雖老,眼楮可是犀利得很,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緗丫頭對姓姚的小子動了心。
「是啊……爺爺,我們到底要往哪去?這麼一直走也不是辦法啊!」她才不在乎那姚蒼鷹呢!那大壞蛋幾次欺負她,她討厭死他了!
「爺爺,我們還會回蘇州吧?我想等事情過了以後再去找姊姊,她一定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如果她再也見不到我,一定會很傷心的。」
「當然。寶藏就在蘇州,不回蘇州,我們能去哪?」
「既然寶藏在蘇州,咱們在這荒山野地晃個什麼勁呢?」爺爺不會是老胡涂了吧?緗月狐疑的瞪著秦不諱。
「笨丫頭,!難不成你要殷祈去找佟絳月?」
「殷祈?那個殺害我全家的人?」緗月睜大了眼。
「就是他。丫頭,這些東西你帶著。」秦不諱從懷中掏出神珠和藏寶圖。
「爺爺?」緗月嚇傻了。「這些東西不是一直都是你收著的嗎?給我做啥?我不要!我會弄丟的。」
「哎呀,之前我收著只不過是怕你會把東西給弄丟了或弄壞了。現在我想把殷祈引開,讓你趁著殷祈沒發覺的時候偷偷溜回蘇州。寶藏的地點我已經找到了,就寫在藏寶圖上,你看得懂吧?」
緗月接過神珠和藏寶,「這不就是林家大宅嘛!寶藏藏在林家大宅?」一提起林家大宅,緗月便打了個冷顫。林家大宅是百年的古屋,荒廢了好多年。連她這個對蘇州極為陌生的人都听過林家大宅鬧鬼的事呢!
「可是你是怎麼找到的呢?這顆神珠又有什麼用?」她把神珠放在手中把玩,瞧不出個所以然。
「這珠子上頭的花紋是要和藏寶圖同時使用的,只要放對了位置,拿著燭火一照,藏寶圖上殘缺的部分就會因為神珠上的花紋而完整了。當初殷天霖為了避免寶物被人取走,便偷偷將寶物存放在林家大宅內,想將寶藏留給他的子孫。沒想到之後殷天霖猝死,這顆珠子和藏寶圖也相繼失蹤,于是連殷家人自己都找不到寶藏的所在。」這些都是從他的師父妙手神偷那听來的。原本他還以為是師父在吹牛,沒想到真讓他見著了這兩件東西。
「所以殷祈才會這麼想到這這兩樣東西?這可是南方霸主的一半財產哩!天哪!那有多少?」緗月實在無法想像。
「你眼里只有金銀珠寶嗎?」秦不諱嚴厲的問。他可不希望他養了九年的孩子是個嗜金如命的人。
「當然不是,我還要替爹娘報仇呢!爺爺,東西還是你留著吧!」緗月說著,想把藏寶圖及神珠還給秦不諱。
「就憑你的三腳貓功夫也想報仇?」秦不諱把東西塞還給她。
「當然。」緗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當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緗月的武功都是他教的,她有幾分能耐他最清楚。
唉,想他秦不諱空有滿身絕學武藝卻無人能傳,唯一的傳人就是這個小丫頭;但一個小丫頭學那麼多武藝做啥?當心以後會嫁不掉哦!
「爺爺……」緗月瞅著他,一臉的難舍難分。她知道爺爺說的都對,可是她怎能放爺爺一個人呢?
「你若留下來,我還得撥神照顧你。你可別把我也給害死了,我老頭子還想安養天年呢!」秦不諱知道這丫頭還有點良心也就安慰了。
「如果真的有寶藏,為數一定可觀,我怎麼帶得走?」
「誰要你帶走的?看看就好了。」
「啊?」
「丫頭,那些東西都沾滿了血,你拿得安心嗎?」秦不諱兩眼犀利的瞪著她。
緗月睜圓了眼,「是啊!我要那些東西做啥?爺爺,還好你點醒我……可是,我們來這趟如果只是看看,又有什麼意思?」
「是你執意要來的。」秦不諱提醒她。
「好吧!當我吃撐了沒事干行吧!」她真的沒想到這些-!不過找到了姊姊,也就不是空手而歸了。
「快走吧!如果等不到我,你就先回山上去。」
「爺爺……」
「嘴雜的丫頭!」秦不諱輕拍她的馬一下,不讓她再耽擱時間。
沒空再眺望朝城里而去的煙塵,另一方向又有大批人馬朝他而來。
是殷祈,他知道。
「又是你這老頭子。」殷祈一臉陰森的笑。「怎麼,找不到寶藏,準備要退隱山。林了?」
「少裝了,你根本就是在當跟屁蟲,緊咬著我不放,還不是因為你找不到寶藏。」秦不諱不動如山,抱胸等待殷祈大批手下到來。這麼一大群南疆人在麻州來去自如,官府竟也而不見,他不禁要大嘆為官者的無能。
殷祈遠眺絕塵而去的緗月,「想必那個落荒而逃就是佟緗月吧!哼,想逃?沒那麼容易。追!」命令一下,他身旁的兩名手下立即策馬奔去。
「要殺人得先經過我這關!」秦不諱回身雙掌發出
說實話,她寧願選擇那南疆人。她不想讓姚蒼鷹成為殺人凶手,她也不想怨恨他,畢竟是她害他這麼慘的。
見緗月身後的南疆人也正要砍向她,姚蒼鷹轉了刀鋒,擋開南疆人的刀子。「我和她有深仇大恨,只有我才能要她的命。你想殺她?等著吧!」
緗月驚訝的睜開眼,沒想到他居然會救她。
她退到一邊,期待姚蒼鷹能夠退敵。可是他揚言要殺她不是嗎?她怎麼能死在他刀下呢?哎呀,她腦子都不清醒了,一定是因為背後刀傷的關系。
她無力的趴在馬背上,無法觀戰,甚至睜不開眼了……
過了一會兒,打斗聲停止了。「你起來!」充滿暴戾的聲音伴隨著粗魯的動作把緗月拉起來。
「我不是起來了嗎?」緗月奄奄一息的說。看來他是打贏了。
「可是一放手你就倒啦!」姚蒼鷹半惡作劇半報復的放開她的衣領,她果然又軟綿綿的倒下。
「別虐待我了,要殺我請快點動手好嗎?」士可殺不可辱,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姚蒼鷹對于她的毫無生氣感到意外,「我怎麼能殺你呢?你死了我怎麼找神珠?」
「別找了,就在這里。」綁月勉力伸手取出藏在衣襟里的神珠。「我們不需要它了。有了這個,你可放過我了吧?」
「你以為事情這麼簡單?」姚蒼鷹沒想到她的想法竟然如此天真。
「要不然你還想要什麼?我的命?」天哪,她的背好痛!痛得她想在地上打滾……
「我要帶你回京。你以為皇宮是說進就進,皇上的東西是說偷就偷的嗎?這是抄家之罪啊!」
「啊?這麼說我姊姊不就……」唉,到頭來她還是把絳月姊姊扯進來了。
「如果你不認她,她就不會受牽連。」如果他讓東方清所愛的女人被砍頭的話,他肯定會被東方清生吞活剝的。更何況這是她和那怪老頭的罪過,沒必要把其他人也扯進來一起受苦。
「那就好。我跟你回去就是。」她總算沒有再牽連
到其他人。只是可惜不能再與姊姊見面了。
姚蒼鷹見她竟毫不猶豫的相信他,突然覺得良心不安。為什麼呢?是因為她的純真?還是她對他的信賴?
「喂!你怎麼這副死樣子?別裝了,給我起來。他硬是擺出一副老大不快的臉。
緗月這回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別太為難我了。你試試被人砍了一刀之後,還能多有勁。」他能不能不要再煩她?
「你受傷了?在哪?」姚蒼鷹臉色一凜,焦急的伸手探了探她的身體,發現她背後血濕一片。「老天爺,你傷得可真不輕。」
緗月無力的看他一眼。「姚大夫,多謝你的診斷。不過我,……真的不行了……」說完,她真的失去了意識。
姚蒼鷹扶著她,不知如何才好。還是得救她吧!看她傷成這樣,如果不趕緊醫治,一定會香消玉殞的。
她要死了,他回去怎麼交差呢?姚蒼鷹小心翼翼地將緗月扶至他的馬上,安穩置于他的胸前,以保她
不會在奔波之中摔落地面,把她給害死了。
害死她?姚蒼鷹在匆忙趕路中蹙緊眉頭。他帶她回京不也是害死她?
他並不是對她無動于衷,他甚至可以很誠實的說,在知道她就是盜神珠的人之前,他是喜歡她的。他喜歡戲弄她,看她被耍之後的嬌嗔,喜歡看她古靈精怪的神情……雖然有時她聒噪得讓人厭煩,但現在的她好脆弱,讓他心都痛了。
不,不行!他不能就這麼放過她。他抓不到那怪老頭,可是一定得有人為這件事付出代價。她的一條命可以抵上百人的命,他寧願選擇犧牲她。
姚蒼鷹臉上的溫柔全被冷漠無情取代。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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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的傷勢如何?」姚蒼鷹焦急的問。
「傷及骨頭,只差一點她的性命就不保了。現在雖然止住血,但是她已經失了太多血,她太虛弱了,我沒有把握她能挨過。」
「難道一點方法都沒有,只能讓她自生自滅?」姚蒼鷹慘然望著正趴臥在床上,毫無生氣的人兒。
大夫搖頭又嘆氣。「難哪!姑娘傷勢太重,除非是有天山雪蓮制成的藥膏,否則老夫真的無能為力。」
「天山雪蓮制成的藥膏?哪兒有?」一听說緗月的傷有救,姚蒼鷹雙眼馬上亮了起來。
「天山雪蓮乃是御賜聖晶,我看這蘇州城內,大概只有鎮南王可能擁有這珍品了。但是,就算鎮南王擁有這藥,你也取不到的。」
「所以我就該這樣看著她死掉,什麼都不能做?」姚蒼鷹瞪大了雙眼,渾身的殺氣把大夫嚇了一跳。
「這……我也沒辦法啊!」大夫被嚇得連連倒退,慌忙中只來得及抓起藥箱子,連銀子都沒取就跑了。
姚蒼鷹瞥了眼臉色慘白的緗月,他絕對不會讓她就這麼死去的,那太便宜她了。
鎮南王是嗎?
他拿出腰間的御賜金牌,打算走一趟鎮南王府。這御賜金牌他一直沒有派上用場,沒想到最後竟是用來解救這丫頭。
將緗月記托給客棧老板娘之後,他便前往鎮南王府。仗著有御賜金牌,他一路闖進王府沒人敢攔阻,並見到了鎮南王。
「原來你就是姚大人的獨子,眾人稱為京城第一公子的姚蒼鷹。幸會幸會。」鎮南王白遷溫文的雙手一拱,未對姚蒼鷹的擅闖有絲毫不悅。
「姚某明知來訪實屬唐突,但實在是逼不得已。姚某急著救人,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不知王爺手邊是否擁有天山雪蓮所制成的藥膏?」沒想到鎮南王竟如此年輕,看來不過大他個一、兩年吧!
白遷的眉頭高到不能再高。「公子所救何人,為何需要用到如此珍貴之藥?」
「恕姚某無法將事情告訴王爺,總之此人的存活攸關姚家上百條人命,希望王爺能夠助姚某一臂之力。」
「只為了這點?可是我看你心急如焚,或許……你為的不只你所說的?」白遷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透著精明內斂的光彩。
「是嗎?」姚蒼鷹聞言閃了神。那丫頭現在還好嗎?不會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有個萬一吧?要是那些南疆人在這時找上門,她不就……
他猛然站起來,眼前全都是緗月蒼白的小臉。
白遷微微一笑,像是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抱歉這味藥我沒有……」
「那我先告辭了。」姚蒼鷹急著趕回去。就算她要死了,他也不該讓她一個人孤獨的走,起碼她有他陪著……
「姚公子別心急,我只說我沒有,可其他人有啊!」白遷帶笑的話拉住了姚蒼鷹鷹的腳步。
「家母擁有這味藥,我這就派人去取。」
「是嗎?那姚某在此謝過了。」沒想到鎮南王是如此豪爽不羈之人。緗月那丫頭的小命終于有可能保住了。
白遷僅用淡笑帶過一切。他交友一向注重感覺,而姚蒼鷹給他的感覺就是簡單的兩個字——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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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慶幸我沒兩腿一伸,死了算了。」緗月坐在木椅上,不怎麼有力氣的說,臉上的蒼鷹說明了她的身體情況並不理想。
正在替馬匹準備的姚蒼鷹回頭瞪她一眼,沒好氣的道︰「想幫忙就移動尊臀,否則就請你閉上你的大嘴吧!」
「我動得了嗎?」緗月也用同樣差勁的語氣回他。
姚蒼鷹只用冷哼回答她。
「你不怕我傷勢尚未痊愈,在到達京城之前就死了?」緗月沒有那麼不自量力,認為自己的傷勢在兩天之內就能恢復到可以長途跋涉。
「如果不想在到達京城前就被我宰了,你最好學會當啞巴。」姚蒼鷹整頓好馬匹後來到緗月面前,雙手叉腰,一臉的不驚。
「我是很想閉嘴。我身上的傷痛得要命,你以為我還有神精和你抬扛嗎?我不走!」她堅定的搖著頭。
「由不得你。給我起來!」姚蒼鷹一點也不溫柔的拉起她。他受夠她了!
「我要見到爺爺。」她願意進京,但是她要確定爺爺平安無事才肯走。
「想要等他回來救你?你明知道我的功力不及他,如果他找上門,我根本無力反抗,你想我會笨到這種程度嗎?」
「所以你要挾著尾巴逃跑?真是膽小鬼。」天哪!他這樣提著她牽扯到了她背上的傷,好痛哦!他能不能對她溫柔一點?依他對她的這種態度,不用等到京城被皇帝老爺砍頭,她可能已經先被他整死了。
「隨便你怎麼激我,今天你是走定了。不過我覺得很奇怪,那怪老頭上哪去了,怎麼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呢?」
緗月被他說中了心事,登時紅了眼眶。「爺爺他……他被壞人纏上了,他要我先離開,你那天殺掉的南疆人就是他們其中之一。你問我爺爺現在在哪?我也很想知道啊……你能不能先放下我?這樣子我很不舒服。」她怯憐憐的抬眼望他,被淚水沾濕的睫毛掮呀掮的,就連原本怨她怪她的姚蒼鷹都忘情地盯著她。
緗月疼痛難耐,終于忍不住抬腳踢他。「放下我啊!」
姚蒼鷹因為她的舉動而回神,他猛然放下她,不顧緗月的申吟,煩躁的來回踱步。
「皇上給的期限就要到了,所以非得兼程趕路不可,別怪我。」他發現自己好像是推她人火坑的人,突然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的混蛋。
「我了解。但是我又怎能在不知道爺爺是否平安時離開呢?將心比心,換做是你,恐怕也不願意吧!」
姚蒼鷹點點頭。「我同情你、可憐你,但是我還是得帶你走。」說罷,他上前拉起緗月,把她往馬匹拖去。
「我不走!」緗月揮開他的手。
「走!」女人一向對他言听計從,唯獨她讓他灰頭土臉、束手無策……他始終搞不懂,為何名震江南的蘇州花魁佟絳月會有個性如此回異的妹妹。不管了,就算用拖的、用綁的,他都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去!
「我不要!」
「你答應過我,和我一起回去的。」他提醒她曾做過的承諾。
「可是我要先見到爺爺。」她執拗的說。
「想都別想!你以為他會讓你死嗎?」他硬是拉起她,把她丟上馬背。
「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你帶我回去受死嗎?」緗月跳下馬,狂奔而去。
「我就知道不能信任她!」姚蒼鷹急忙上馬緊追在緗月之後。重傷未愈的緗月哪比得上他的速度,沒一會工夫,她便被盛怒的姚蒼鷹追上了。
「你真的惹火我了!」姚蒼鷹一掌劈昏了她,拉住馬兒。她愚弄人可是一點都不需要預謀啊!他心里憤恨的想著。
但……看她在昏迷之中仍舊一臉愁苦,他怎麼能心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