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今天不是你大婚之日嗎?怎麼會……」何意築望著帶著酒意朝她走來的魏千雲,要不驚訝也難。他甚至還穿著大紅袍呢!
「大婚之日?誰在今天成婚哪?哦,是啊!我魏千雲今天成親了。好熱鬧呢……咦,我好像沒看見你來給我祝賀,是不是不恭喜我們哪?」魏千雲已經喝過了三家酒樓。醉醺醺地跨進滿玉樓。
借酒裝瘋?
何意築斜眼瞄他,不明白他不快快樂樂過他的洞房花燭夜,上她這兒做啥?難道他是放著美嬌娘不顧。特地來找她的?
要真是這樣。她就算為此狂笑暴斃而亡都心甘情願。
「怎麼會呢!魏公子的婚事簡直是無人不知。就連皇上都賜了份賀禮,我們這些與你無關之人連你們的婚禮都看不著,怎麼會反對呢?」何意築眼神一使,周遭看熱鬧的人都被那些鶯鶯燕燕拉走了。她可不喜歡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勾引新郎倌。
「只可惜新娘不這麼想。」魏千雲迷茫地笑說。
「哦?」難道他們的婚事真猶如外面所傳聞的,有著什麼內幕?
哼,就說嘛!那夏侯沁竹失蹤那麼長一段時間,難說是跟哪個男人在一起,最後肯定是被人拋棄了才回來的。現在還听說她瘦削的身子卻有個不平坦的肚子,說不定已經有了呢!
咦,那魏千雲不就成了冤大頭了嗎?難怪他悶悶不樂的。
「難道真如他們所說,夏侯沁竹是帶著別的男人的野種嫁給你的?要真是這樣,你又怎會接受她呢?太傻了。」她就差沒挑明要魏千雲休妻了。
「你說什麼?你叫誰的孩子是野種?」魏千雲發紅的眼不再溫和,陰颯颯地瞪得何意築全身一陣冰冷。
她真是失算,踩著了他的傷處。也對,他娶個非完璧之身的女人已經夠冤枉了,她再這麼喳呼,他肯定怒火中燒。
「誰說我魏千雲的孩子是野種?我警告你們,誰再說這種話,我就殺了誰!你們听見了沒有?」他這麼一鬧,只是讓眾人更肯定自己的揣測罷了。
「唉!瞧你醉得連話都亂說了,再下去你是不是要去尋死啊?這樣吧!我給你在樓上準備間廂房。你好好休息……哎,你怎麼走啦?」何意築話還沒說完,魏千雲就不領情地轉身離開。
「我要回我妻子身邊,這次不管她怎麼趕我,我都不走了。你們這些庸俗的女人。沒一個比得上我那可比天仙的妻子。」他大搖大擺的走了,留下更多的話題讓人嚼舌根。
何意築則是灰頭土臉地看著他離開。
真不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她還以為他是專程來找她訴苦的,可是現在看來,他好像只是來花街告訴大家他被新婚妻子給趕出了洞房……看他的苦瓜臉,真不知夏侯沁竹是怎麼虐待他的。
要是讓她來服侍魏千雲,他肯定不會是這般受創極深的模樣。雖然夏侯沁竹已經成了魏家夫人,這可不表示她就完全沒機會了。只要她能抓住魏千雲的心,就算只是進了魏家當小妾,她也有辦法讓夏侯沁竹被掃地出門……
出了滿玉樓的魏千雲搖搖晃晃地又逛了幾家酒樓妓院,大吵大鬧也就罷了,還動手打傷前來趕人的保鏢,更砸壞了店家花了大筆銀子裝潢的店面。發泄完心中的怒氣後,他才心滿意足地回魏府。
還未進房,他就听見沁竹的哭聲,難道她從他離開之前就一直哭到現在?天哪!他真不該離開的……可是面對一個淚流滿面又揚言要咬舌自盡的新娘。他能拿她怎麼辦?
「別哭了,今天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別把我們都哭倒楣了。」他的酒還沒全醒,不過已經足以清醒地對她說話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叫你出去的啊!」沁竹不顧臉上奔流的淚水,只抱著被子連連後縮。
「我又回來啦!」魏千雲不客氣地扒光身上的衣服,在沁竹的尖叫聲中跳上床,緊緊摟著她躺下。
「你……你想做什麼?」
「想要你啊!傻蛋。」他得想點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才行。要是她整天哭,眼楮不哭壞才怪。
「你不信我會咬舌自盡?好,你看著!」沁竹做勢要用力。
「唉,我愛極這張床了,你要咬的話下床咬吧!免得把我這張床濺得全是血,以後我睡起來會怪怪的。他放開沁竹,假裝不在意。
「你要是死了,你肚里的孩子也活不下去。你要做個殺人凶手嗎?還有,要是孩子的親生爹爹知道了,他肯定會恨你一輩子的。」他這麼說應該不會有反效果吧?
「不,他絕對不會知道的,因為他根本不在乎我。沁竹幽幽地說。
「是這樣嗎?」魏千雲差點就要為另一個自己辯解了,還好他沒醉得那麼厲害,將一切告訴她,否則他可能會在一點都不快活的洞房花燭夜里被他的小妻子給殺死。
「既然如此。你就忘了他嘛!有我疼你啊!」他乘機勸她忘了「不凡」這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在我心中,他是無法代替的。」沁竹緊盯閉著眼與她說話的魏千雲,生怕他會突然跳起來,對她……
「連我都不行?」他惱怒地睜開眼,正巧看見她一雙哭紅的大眼緊緊瞪著他,明了她是在怕他會有不軌的舉動。天知道,他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別害怕,今夜我不會與你同房的。躺下吧!」
「你臭美,我決不與你同床而眠!」除了不凡,她誰都不要。
「哦?」魏千雲不耐煩地一把拉她躺下——體諒她有孕在身,他的動作已經放輕許多了。「我只是想抱著你睡。你不讓我同房,起碼也讓我嘗點甜頭吧?’’她對不凡可真是死心塌地啊!他真是嫉妒不凡。
「可是你不許有一絲不軌的舉動哦!」沁竹許久後才低聲地說,
「你也真是的,對誰都好,偏偏對我大小眼。我只不過以前說了幾句不負責任的話你就把我當成仇人似的,那背叛你的男人,你不是應該更恨他嗎?他到底有什麼好會讓你對他念念不忘……除了他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原因之外,你再說說他有什麼優點嘛!’’呵他好想睡,可是他得先讓沁竹認命地睡在他懷中。
「他是我的第一,也是最後的男人。」沁竹堅定地說。
「那我不是得當一輩子的活鰥夫了嗎?那我娶你做什麼?」好過分的沁竹,居然打著這種主意。
「是你自己要娶我的,怨不得別人。」奇怪,今夜的魏千雲怎麼盡說些孩子氣的話?肯定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他一點都不出色,甚至是個駝子,而我也從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那你們那檔子事是怎麼做的?」魏千雲暗笑地問。唉,沒想到他酒喝多了就變成這副不正經的模樣。
「熄了燭火不就行了嗎?」沁竹惱怒地瞪他,發現他微酣的臉上有著捉再的笑容,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我不說了!」她瞥開臉不搭理他。
「說嘛!他到底有什麼地方讓你如此念念不忘?」他賴著她、嘻皮笑臉地問。
「他……很有才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果不是外貌拖累了他,恐怕就連你的豐采都會被他搶光了。」她偏心地說。
唉,這不就在說他魏千雲嗎?其實不凡除了那身丑陋的裝束之外。其余完完全全和他魏千雲一樣哪!聰穎如她,為何沒有發現?
他當然希望以魏千雲的身份與沁竹生活一輩子,但沁竹非不凡不愛,固執到令他不得不擔心自己是否永遠只是個掛名的丈夫。
看來當初他又太自滿了,才會以為只要將沁竹娶進門,她的身心就一定全都屬于他。蠢哪!
「不過他終究還是厭倦了我。」沁竹苦笑地說,「奇怪的是,雖然他拋棄了我,欺騙了我,我卻無法恨他。或許是因為那時我將他當成了救命恩人,用報恩的心情去愛他,所以感情才如此地一發不可收拾……」
听見鼾聲的她停下來,轉頭一看,一直鬧著她的魏干雲已經呼呼大睡,難怪她覺得好靜。
她想要從他手中溜開,才發現他箍得好緊,她根本無法逃月兌。可他剛中帶柔,雖然用著力,卻沒讓她感到一絲不舒服。這點其實他也不輸不凡哪!
靜靜躺在他赤果的懷中,她不一會兒就克服了羞怯感。在被他殘存的酒意醺得昏睡之前,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不凡的懷中,一樣的溫暖、一樣的讓她心醉☆☆☆
婚後的生活可算得上是平靜吧!
魏千雲不許她上小紅樓幫忙,而她也不像詠梅那般刁蠻,敢違背夫命挺著大肚子四處亂晃,便乖乖待在府里待產。老天可憐她,她現在才五個月的身孕呢!這豈不是表示她還得被關五個月?
好在當她「閉關」時,姊妹們只要有空就會上魏府探望她。昨日詠梅才生下了一對龍風胎呢!還好魏干雲還算有良心,讓她上唐府探望詠梅,否則還在坐月子的詠梅說不定還會殺到魏府來呢!
魏千雲也未再要求與她同房,只不過堅持與她同床而眠。她猜想他一定是和那趙雲山上妓院尋快活以求解月兌了。
唉,這除了怨自己還能怨誰?要不是她死腦筋地守著不凡,也不會落得被人取笑的下場。
不凡,你現在在哪?是否與你所說的那位女子雙宿雙飛,早忘了我的存在?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念我?
想要再見不凡一面的渴望從未停止過,只不過與魏千雲成婚讓她有了一點警惕,畢竟她已是別人的妻子了。可是,她懷的是不凡的孩子啊!他一定听了她成親之事,可是他應該不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
她想再見他一面!
不顧魏千雲的禁令,沁竹毅然決然地起身,趁著下人無暇照應她之時,偷偷溜出了魏府。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不凡的宅子在哪啊!沁竹走了一段路後便氣喘吁吁地靠在路旁柱子上,苦著小臉。
咦,鐘聲?沁竹原本失望的臉霎時亮了起來。她記得從不凡的宅子可以看見寺廟的屋檐,也听得見鐘聲,不凡的宅子應該就離寺廟不遠才對。
有了目標,她拖著有些疲憊的腳步,一步步朝法華寺走去。
她以寺廟為中心,在四周轉了一圈,總算在僻靜的巷子里找到了那綠瓦宅子。
不凡居?沁竹望著掛在屋檐的匾額,不由得失笑。
她從不知道他竟把自己的名號大剌刺地掛在門口……不過挺貼切的就是了。
深呼吸幾口氣後,她鼓起勇氣敲了門,又希望季伯別來開門……她好怕再看見不凡,怕他的無情會再度傷了她。
沒人應門?她不死心地再敲了敲。她是費盡千辛萬苦才來到這兒的,說什麼也要見到人才行!
「姑娘,你找人哪?」一名肩上扛著柴薪的老頭子站在她身後問。
「是啊!可是一直都沒人來應門呢!」
「有人應門才怪了呢!這宅子空了好幾個月啦!當初里頭的擺飾什麼的還是賣給我兒子的哩。你確定你是要找這家人沒錯?」老頭子好心地問。
「應該沒錯。」沁竹忍著淚水,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他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而且是在送走她不久之後。他就這麼不眷戀,說走就走?
不凡哪不凡,你若真寡情至此,當初又何必對我如此深情,哄得我以為你對我有情?害我失落了一顆心,連再愛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不是魏家的夫人嗎?怎麼會孤零零的在這兒?你那相公卜哪去了?」一听這嬌嗲的聲音,就知道來者足誰。
「管你啥事。」沁竹沒好氣地回了何意築一句。她還記得這女人,她曾經想要將她推入火坑,那時要不是不凡救了她,恐怕她現在就是連魏千雲都看不入眼的低賤妓女了。
「喝,火氣這麼大。難道那位眾人稱贊的好脾氣沁竹姑娘在嫁入豪門之後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天仙成了惡妻?難怪魏公子整日流連花街,不肯回家呢!」何意築一見到這搶了她心上人的女人就有氣。
「哼!我的脾氣可是看人發作的,像是心思不正、行為不檢點,我想不只是我,大家都會看不起吧!」沁竹也毫不客氣地反擊。
「唉,瞧你氣得臉都紅了。要是讓魏公子知道我們姊妹倆吵嘴,一定會不開心的。」呵,這女人就算是懷孕都還如此美麗,原本縴瘦的身子現在只不過豐腴了些,微圓的臉蛋紅撲撲的,就連她都自嘆不如。也難怪魏千雲硬要娶她進門了。
「誰……誰和你是姊妹了?我可不敢高攀……」糟糕!她好像站不住了。
「喂!你站不住啦?唉,我今天就做個好事,送你回去。去把她扶上來。」何意築見狀,連忙要保鏢扶沁竹上她的轎子。
「免了,我自己會走。」沁竹不領情。
「你別逞強了。這兒離魏府可有段距離,我看四周也沒轎夫,你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否則讓魏公子知道了,他是可會怪我沒好好照顧你的。」瞧她說得好像跟魏千雲熟透似的。
「哼!」沁竹還是不領情。
何意築眼光一轉,掃向她的肚子,「可別說我沒警告你哦!要是你累壞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怨不得別人。上轎吧!你現在可是魏公子的寶貝,我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再要你去做上回的事了。」
「你說夠了沒?上轎就上轎,我還怕你嗎?’’沁竹果真上了轎。不過與何意築這麼近距離地坐著,真是不舒服。
「我說妹子啊……」
「別跟我稱姊妹道的,我只有兩位姊姊和一位妹妹,而且她們都姓夏侯。」沁竹一點都不留情面。
「將來要是我們成了一家人,總是會見到面的啊!總不能整天臭著一張臉吧?那我可受不了。’’何意築假腔假調地說。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沁竹蹙眉瞪她,知道她又想要挑撥是非了。
「我只是想,哪天魏公子讓我進魏家門,我倆共侍一夫,不就是姊妹了嗎?你別驚訝,以魏公子對我熱切的程度來看,就快了。」何意築撒著漫天大謊,只想氣死夏侯沁竹。
「你胡說!」沁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哼!你繼續騙你自己啊!等到我進門之後,你就知道了。」
「我和魏……我相公夜夜共枕而眠,我怎麼一點都沒發覺他有二心?你不過是想挑撥離間,沒有用的。」沁竹揚高下巴。不去理會她的話在心里已經起了作用,有種酸酸的感覺……
「是嗎?」何意築可把她在眼底打轉的淚水瞧得一清二楚,「可是你知道新婚之夜,他不和你同房,上哪去了嗎?」
「那是我叫他滾的,你不需要這麼得意。」好像天底下沒有人不知道他們沒同房似的。
「是嗎?那他想找個貼心的紅粉知己也不為過了。」何意築越說越開心。
「你說夠了沒?為何你處處挑撥我和相公的情感,難道你真的這麼想要魏夫人這個頭餃?」就算性情再溫和的人,也受不了何意築這般的攻擊。
「不只如此,我還想要魏千雲這個人呢!」何意築大膽地宣稱。
好個惡女人。居然敢在她這正室面前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
「停轎!」她揚聲一喝。轎子還沒停穩,她便跳下了轎子。
「妹子,離咱們魏府還遠著呢!」何意築還在吆喝。
「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的女人!」沁竹連頭都懶得回,就算離家再遠。她也不願坐她的鬼轎子了。還有,魏千雲最好別在家里,否則她千百年來第一次怒火將要爆發在他身上。
☆☆☆
「你上哪去了?真是把我給急死了。」魏千雲在門口踫到垮著臉、氣喘吁吁的沁竹。
「我倒想問問你新婚之夜上哪去了。」沁竹垂著頭悶聲說。
「啊?」魏千雲听見了,意外她怎麼會關心起他的去處。
「進去再說吧!我累了。」沁竹閃過他先進門。
「你挺著大肚子上哪去了?回小紅樓?」他跟在她身後。
「沒有。不過我剛才遇上了一個厚顏無恥的女人。」
「如果我沒猜錯,是何意築吧?」魏千雲無力說。想來她們一定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你倒是反應快,一猜就中。」沁竹無暇理會向她打招呼的僕人,板著臉走回房里。
「她處心積慮想要破壞我們的感情。你別上當了。」他考慮著是否該上滿玉樓給何意築一點警告,否則再讓她這樣鬧下去,沁竹遲早會不要他的。
「那麼你告訴我,新婚之夜你在哪?」回到房里。沁竹才發覺自己已經累得就要站不住了。
「不就和你睡在一起嘛!那晚你摟得我好緊,若非我有過人的自制力,你早是我的人了。」一向對他視而不見的她怎麼會翻起舊帳來了?
「之前呢?」沁竹哪會不了解他的滑溜,才要伸手倒茶,魏千雲已經搶先替她奉上茶水。他對她體貼人微,這點倒真的讓她無話可說。
「之前?」一想起這件事,他就汗顏。那晚他多喝了幾杯,借酒裝瘋,睡了好幾家酒樓妓院,累得他第二天連忙上門賠罪賠銀兩。不過人家都知道他魏千雲的酒品不好,之後都不讓他多喝了。
「你傻笑個什麼勁?」難不成是想起了何意築那女人?這家伙在外頭人模人樣的,怎麼在自個兒房里老是一副不正經孩兒模樣?
「沒什麼。那被你趕出門之後,我傷心不已,四處買醉,還砸了好幾家酒樓呢!」難道她是在吃醋?要真是如此,他這正牌夫婿是否在她心里有了一點點的分量了?在這幾個月的分離之後,她應該已經忘懷了不凡吧!他一直在等待,現在是否就打破僵局的好時機?
「哪……」她挑起一眉,等著下文。
「當然也去了何意築的滿玉樓羅!」他輕聲在她耳邊招認。
「我就知道!」沁竹氣呼呼地說。他居然對她坦承不諱,難道他真的要讓何意築進門?
「那只不過是借酒裝瘋、四處搗亂罷了,你不需要生氣的。可別動了胎氣啊?」他好聲好氣地安撫她。
「既然你不將我當成妻子,又何必娶我?我是不會讓何意築那女人入門的。」她到現在還是不懂,他為何願意娶她?因為愛?她才不相信揚言要打一輩子光棍的他會愛上誰。
「誰說要讓那女人入門了?我的眼光可沒差到那種程度。」魏干雲沒想到何意築居然厚顏至此。「你想想,她的話能信嗎?」
「可是你明明就……」沁竹突然發覺自己的無聊,她和魏千雲吵什麼?「我好像在無理取鬧呵?」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你知道就好了。」他就知道沁竹是明理之人。
「你……今天發這麼大的火,就是因為你以為我有了其他的女人?」他小心地探問。有身孕的女人脾氣難免比較難捉模,就算是好脾氣的沁竹,偶爾也會有火氣的。
「你少自抬身價了,我只不過是生氣有女人向我炫耀。」沁竹斜眼睨他,她越來越習慣有他在身邊吱吱喳喳的了,無聊時他倒是個很好的磕牙對象。
魏干雲不免有些受傷,「我以為你有點喜歡我的。」
「你別妄想了,我愛的只有孩子的爹,你永遠都不會在我心中留下一絲記憶的。」她知道自己的話很傷人,可她還是忍不住地說了。難道真的像嫣菊所說,她的心變丑陋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這麼在意你?我還不如讓那何意築入門。起碼還有人來安慰我受傷的心!」愛得越深就傷得越重,他怎能忍受她說出這種傷人的話語?
就算他是她所深愛的不凡,就是孩子的爹,但他仍是魏千雲啊!為什麼她就不能對他用一點心思?為什麼在他如此努力之後,她仍舊對他不屑一顧?
沁竹看著他嘶吼之後用力地推開門離開,不禁咬緊下唇懲罰自己。
他從未對不起她,說來,是她欠了他許多。今天是成親後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發火……難怪何意築可以借題發揮,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嗎?
或許待會兒魏千雲回來時,她該向他道歉……☆☆☆
雖然沁竹試著補償,但心灰意冷的魏千雲似乎已經不在意了。對她說的任何話,他都是以淺淺的微笑回應,以前那老是要逗逗她的魏千雲消失了,他變得彬彬有禮,卻拒人于千里之外,就連笑容都少了。
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他總是待在家里陪她,但是他對她肚里孩子的關心似乎多過于對她。
他一定是在意她說她只愛不凡,才會這般對她冷淡的;可是她的心如此頑固,她又能怎麼辦?
不凡?
我好久沒想起他了,是因為魏千雲的陪伴讓她分心嗎?要真是如此,她干脆整天拉著魏千雲算了。說不定這樣她很快就可以忘了不凡。
呵,她好天真,孩子是不凡的,只要看見孩子,就等于見著不凡。她怎麼忘得了?不知道孩子會長得像她,還是不凡……
「睡了嗎?」低沉的聲音把已經沉入睡海的沁竹稍稍喚醒。
「沒。」她呢噥地回應,「你上哪去了?」
「沒事。睡吧!」魏千雲一只手臂霸道的纏在她的腰間。
「不凡,你老愛這樣,我會喘不過氣呢!」沁竹在半夢半醒之間仿佛听見了不凡在說話,隨口抱怨了句。
推開他的手,她的手伸向側躺的他,「不凡,你的背
咦,不凡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沁竹重重地抽了口氣,驀地清醒過來。
天哪!她居然……
「怎麼?我會是你那老相好的駝子?」魏千雲冷哼道。
「對不起,我听了你的聲音,以為你是不凡。」她怎麼會犯這種過錯?
「好個以為!你能拿我跟他相比,算是我高攀了!
或許,在黑暗中,我還可以代替你那位不凡……反正黑漆漆。你也認不出是誰嘛!」他這到底是什麼心態?不論是「不凡」或是「魏干雲」,都是他啊!可是,他寧可她愛的是魏千雲哪!
「你居然說這種話!沁竹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他也會這般諷刺人?接下來他是否要休妻了?
「如何?這就是我魏干雲的真面目,你一定恨之入骨吧?沒錯,連我都會恨我自己,但是比起一個一心二用的女人,我還算可取的!」明明沁竹愛的是另一個他,他還是忍不住要吃自己的醋。
「我沒有一心二用,我始終愛的只有不凡,你這麼說對我不公平。」只是……她也未曾對他公平過啊!
「也對。」他的聲音听起來好掙扎、好痛苦。
「魏千雲……」她又傷他了。
「哈,這可是我頭一回听說娘子是這麼喚夫婿的,‘我連一聲相公都沒听你叫過呢!」魏干雲翻身下了床,「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否則等不到孩子出世,我可能已經含恨而死了。」
「我不是有心傷你的啊!」沁竹試圖解釋。
「但你愛的只有不凡。」他已經恢復冷靜,但傷口仍舊在發痛。
「沒錯。」她無法對他說謊。
他只能苦笑,「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我遍體鱗傷。」他穿好衣服。「我搬到隔壁睡,有事盡管喚我,我不會打擾你的。」說完,他真的掉頭就走。
天哪!難道她與他真要這樣過一輩子?他又何辜?這全都是因為他娶了一名不愛他的女子,而這女子又不知感恩,反而處處傷他。
不凡,你既然已經拋下我,為何又與我糾纏不休?放了我吧!
沁竹縮在床上,痛苦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