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大清楚,不如你去跟城里的媒婆打听打听。」他雖然常在外走動,卻鮮少參加婚宴,再不然,注意力也擺在筵席間的美女身上,哪里會注意婚禮需要什麼?
等宋湘妤離去後,南宮紹才把眼光移至妹妹身上。
「丫頭,我要成親了,你怎麼連句祝賀的話都不說?」
「二哥,你真考慮清楚了?若是湘琦姐熬不過……」
「我這一生只認定她一人,她在哪兒,我的心便在哪兒。」斬釘截鐵的語調,令南宮一怔。
難道……是她做錯了嗎?她定定地注視南宮紹的臉龐。如果湘琦姐香消玉殞,二哥……也再不會是原來的二哥了……
這兩天她也是不眠不休,想盡辦法,希望調配出能控制住毒性的解藥,卻全都失敗。再這樣下去,湘琦姐絕對撐不過五日。
可……手足之情,難舍啊!
她深深吸入一口氣,閉了下眼楮,等她再張開雙眼時,心中已經做了決定。
「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湘琦姐。」
「你終于願意說了嗎?」南宮紹揚起一個淺笑,搖扇說道。
「棠玄烈曾經告訴過我,解這種毒的另一種方法。只要找到在過去十日之內曾經服食過解藥的人,取下其心頭肉一兩作為藥引。」
「除了心頭肉之外,還需要哪些藥材?」
「其他的藥材都不是問題,有好幾味書院里就有。二哥……你真的願意?萬一弄不好,可能會送命啊!」南宮明知道他的答案,還是問道。
「去留張字條,告訴湘妤婚禮延後,然後進來幫我。」南宮紹轉身欲往南宮所住的客房走去,見她不動,又說,「好歹我們兄妹一場,你舍得讓我一個人來嗎?」
南宮鼻頭一酸,偏過頭,故作輕快地說︰「你先去吩咐廚房準備一桶滾水,等我寫好字條,再過去宰割你。」
「丫頭……」他走過去攬住妹妹的肩膀,等到她抬眼看他,才露出一個她熟悉的燦爛笑容,「謝謝你。」
南宮紹卓然悄立于床邊,低頭俯視榻上沉睡的人兒,明亮的黑眸中盡是溫柔愛戀。
或許,這是他今生最後一次凝視她。
與她相遇後的情景一一自他腦中閃過。
一個小書呆義正辭嚴地把他從大門口趕開……見他在她課堂上搗亂時的無奈氣惱……乍至鐘乳石洞的驚艷神情……听他彈琴時的嬌羞……如果他的生命可以跟閻王換回他深愛的女人,死亦何懼?這二十多年來,他游戲人間已夠了,老天爺甚至還安排他遇上一名特殊的女子,教會他什麼是愛情。
他的視線仔細地描繪她每一個細微的輪廓,一寸寸、一寸寸地把她的嬌顏深深烙在心版上。
南宮紹輕嘆一聲,坐在床邊,愛憐地輕撫她披散在枕上的發絲。舞文弄墨這麼多年,此刻,他才深刻體認到何謂生離死別的不舍。
正文第五十九章
從前,不過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吧!
「湘琦,你一定要記得,我很愛、很愛你。」附在她小巧的耳邊,他輕輕呢喃,溫暖的氣息吹動她耳際的一綹發絲。
宋湘琦在昏睡中不安地動了動。
他彎,安撫地輕吻她的額。
等她再度沉睡後,南宮紹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接著站起身,毅然步出房間。
「二哥,下定決心了?」房門外,南宮孤立門前。
「我們是骨肉相連的手足,你難道不懂我?」他像小時候那般揉揉她的頭發。
「丫頭,這是我的選擇,幫我好嗎?」
「嗯。」她點頭,率先往客房走去。
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乞求老天爺大發慈悲,別讓二哥和湘琦姐天人永隔。
三日後,宋湘琦的閨房內。
「兒,告訴我南宮紹在哪里。」注視著南宮為她吹涼藥汁,宋湘琦追問道。
打從她昨日完全清醒後,便要求見南宮紹,但是不管她怎麼問,兒都是三緘其口,神色黯然。她隱約記得,南宮紹曾待在她的床邊,要求她嫁給他。不過,她昏睡的這幾天斷斷續續地做了好多夢,她不確定那是否也只是一場夢。
「湘琦姐,喝藥吧!」南宮把藥碗遞過去。
「如果你不告訴我南宮紹在哪里,我就不喝藥。」宋湘琦並未接過藥碗,罕見地耍起性子道。在她近二十年的生命中,這般幼稚的賭氣可謂少之又少。
「這……」南宮面露難色,回想起她在幫南宮紹動刀前,他所囑咐的話——
「如果我死了,就告訴湘琦我決定離開揚州,要她另覓良緣。千萬別讓她得知我的死訊。」
如今,他還昏迷在客房內與死神搏斗,生死未卜,教她該如何對湘琦姐說?
「湘琦姐,別逼我,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快喝藥吧!」
「不,我不喝,我等不及想見他。」等候的心焦,磨人吶!要不是她還沒力氣下床,一定四處找人去了,「快告訴我他在哪兒?」
此時推門進來的宋湘妤正好听見她的話,月兌口說道︰「這藥是南宮紹用性命換來的,你怎能不喝?」
宋湘琦聞言一僵,臉色遽變。
「什麼意思?什麼用性命換來的?」她輪流望向兩人。
南宮埋怨地瞪宋湘妤一眼。上回她還特別提醒她別說的!
宋湘妤吐吐舌頭,心想,既然說溜嘴,不如統統講出來算了。于是,她把事情的經過跟宋湘琦簡述一遍。
「我要去見他。」不待宋湘妤講完,宋湘琦的眸中已經淚花滾動,撐著身子往床邊移,「扶我去見他。」
「二哥不會希望你見到他那樣子的。」南宮試圖勸阻她。
「兒、湘妤,拜托你們,讓我……見他一面……」一串淚珠沿著臉龐滑落。
南宮見狀,也不忍再拒絕,輕嘆一口氣,說︰「等你把藥喝了,我和湘妤便扶你過去,好嗎?」說著,她把藥碗拿給她。
正文第六十章
這一次,宋湘琦接過藥碗,咽下苦澀的藥汁,刻意讓藥汁停留在喉間半晌。這里頭,有他的心吶……
南宮紹安靜地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僅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出他的生命跡象。
「天啊!」宋湘琦靠著床簾,坐在她們特地為她準備的椅子上,凝視他赤果胸前纏繞的層層白布,一顆心像是要擰出血來。
「姐姐,我們先出去,你想離開時,只消喊一聲便成。」說罷,宋湘妤便拉著南宮離開。
門掩上後,宋湘琦本欲伸手抱他,但又害怕牽動他的傷口,所以最後只把縴指悄悄滑入他的指間,與他的牢牢相扣。
「你這傻子……你這傻子……」她低聲哽咽,睫羽一眨,淚珠又紛紛落下,熨燙在他倆交纏的指間,「如果失去你,你真以為我會活得快樂嗎?你說過……要娶我為妻的啊!」
她被水光模糊的視線移至他的胸前。
「心頭割下一塊肉,一定很痛吧?我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怎值得你這麼對我?」回想起他們初識之時,她還認定他是個四處留情的登徒子,從未想過他竟然可以用情至此。
「別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你也不想看我當一輩子的書院夫子,對不對?」說到後來,她幾乎泣不成聲,索性趴在他身旁哭得肝腸寸斷,不能自已。
「不要哭……」
很微弱、很微弱的聲響從她頭頂傳來。
宋湘琦嬌軀一僵,猛地抬頭,頰上還掛著淚珠。
「這樣……很丑……」南宮紹微微睜開眼,然後像負擔不了它的重量般,又沉重地合上。
「你……」宋湘琦露出欣喜若狂又如釋重負的表情,眸中淚水再度泛濫,「我好怕……我好怕你會……」
「放心……我死不了。」他還是沒睜開眼,大量的失血令他渾身虛軟,還到鬼門關前逛上一遭。
若非她的哭聲喚醒他,他還不知要沉睡多久。
宋湘琦扭緊的心頓然放開,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淨是掉淚。
「別哭,我會心疼。」他好想抬手替她拭淚,無奈連舉個手指都乏力。這小書呆,哭什麼哭嘛!他這不是活過來了嗎?
宋湘琦點點頭,努力壓抑淚水,口齒不清地道︰「如果你敢丟下我,我明天就上‘圓融寺’出家。」
南宮紹聞言莞爾。她可是在用他說過的話回敬他?
「我……不會讓你……出家的。」
他還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渙散,最後又沉溺于黑暗之中。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喝這些鬼東西了!」一聲淒厲的嚎叫從南宮紹居住的客房響起。
南宮捧著托盤,莫可奈何地瞪著坐臥于榻上的南宮紹。
「二哥,你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多補補身子總是好的。」
「哼!不要就是不要!」他像個孩子般,雙手交叉于胸前,賭氣似的偏過頭去,「你們這幾天老是逼我吃這喝那的,也不想想我成天躺在床上,吃了就睡,睡了又吃,到時要是害我完美的身材走樣,怎麼辦?」
正文第六十一章
看來二哥差不多要痊愈了,連本性都恢復了。南宮忍不住翻個白眼。
「你當真不喝這盅雞湯?」
「沒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魄力萬千。
「唉!枉費湘琦姐大費周章,親手為你煲湯。好吧!那我只好端回去給她,跟她說你不喝。」南宮也不再相逼,輕描淡寫地丟下這句話,然後轉身準備離開。一直捧著托盤,她的手也會酸呢!
「等……等等……」
如南宮所料,她還來不及跨出第一步,就被南宮紹喊住。
「還有什麼事啊?」她回頭等待,佯作困惑地問道。
「你說,那是湘琦做的?」
「對啊!湘琦姐在廚房忙了一早上,不管我怎麼勸她休息都不听。好不容易煲好一盅雞湯,結果你又不領情。」南宮聳聳肩,「如果沒別的事,我要把雞湯端走了。」
「噯……噯,丫頭,你就把雞湯擱下,我一定把它喝光。」南宮紹雙手撐在床緣,對妹妹賠笑道。
「你現在又要喝了?」揚起一道眉,南宮似笑非笑地問。
這臭丫頭,分明是故意刁難他!南宮紹心中暗罵,正要開口,一個縴秀的身影推門而入,他的表情立即變得溫柔。
「你還沒喝啊?」瞄見南宮手上捧著的雞湯,宋湘琦對南宮紹說道,「湯冷了,就不好喝了。」
「湘琦姐,二哥說……」她的話被南宮紹的大嗓門蓋過去。
「我正要喝,我的好湘琦親自為我洗手做羹湯,我怎會不喝?瞧瞧,光是聞這香味兒,我就開始猛咽口水了。」說罷,還真露出一副嘴饞相。
「你真是沒個正經!」宋湘琦俏臉一紅,嬌嗔地橫他一眼。
南宮見狀,立刻走至床邊,把雞湯端給南宮紹,順道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知道是誰剛剛還抵死不喝的!結果現在卻像餓死鬼似的猛吞饞涎,實在是太惡心了!
「湘琦姐、二哥,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還是趁早離開的好,省得又听見什麼肉麻的話。她可不想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好啊!你出去吧!這里有湘琦就夠了。」南宮紹笑得燦爛,對妹妹揮揮手。
昨天他好不容易才哄湘琦說一聲「我愛你」,今天他還要再听一次,一定要讓她說成習慣,天天講給他听才成。
嗟!以前還敢抱怨大哥是「有愛人,忘手足」,他自己不也是同個貨色!南宮悄悄對他扮個鬼臉。
就在她拉開房門時,剛巧有名僕役站在外頭,正欲舉手敲門。
南宮稍稍側個身子,讓那名僕役進入屋內。
「小姐,門口有位公子找您,他說他叫南宮卓。」
這下,南宮紹嘴里的一口雞湯險些噴出來,南宮才踏出門檻的腳也縮回房內。
兄妹倆對看一眼,同時露出苦笑。
他們年幼時便父母雙亡,南宮卓對他們而言,不只是大哥,也扮演著父親的角色。所以雖然他們手足情深,但對南宮卓總是存著一份敬畏。
正文第六十二章
如今他們一個是離家出走,另一個……也可以算是離家出走,而且現在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這待會兒見到大哥時要怎麼解釋,就得費點腦筋了。
早知道,就別寫那封求救信。南宮紹忍不住後悔地想道。
宋湘琦瞧見他倆古怪的表情,不明就里地問︰「那人是誰?為什麼一听見他的名字,你們的臉色都變了?」
「他是我們的大哥。」南宮紹回答道,「湘琦,等一下請你帶他到這里來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
原來是南宮家的龍頭老大啊!想到待會兒要見的是這麼一號人物,宋湘琦不禁有點緊張。更何況,他還是她未來夫君的兄長。
深呼吸一口氣,宋湘琦對他們說道︰「那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話畢,便和恭立門外的家僕一道離開。
當宋湘琦抵達大廳時,南宮卓已端坐廳中,看似與出來招呼的宋湘妤相談甚歡。
「姐姐,這位是南宮大少爺。」看到宋湘琦進來,宋湘妤介紹道。
「湘琦見過大少爺。」她終究是世家千金,微笑走至南宮卓面前,斂衽盈盈一拜。
「我一進揚州城,便听聞宋家兩位千金知書達理、美麗動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南宮卓拱手回禮,然後也不廢話,單刀直入地說,「就我所接到的消息,舍弟和舍妹皆暫居于‘松竹書院’,還替你們惹來不少麻煩,是否真有此事?」
「他們的確住在寒舍,不過他們非但沒有惹麻煩,還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宋湘琦微笑回答。龍頭老大就是龍頭老大,宋湘琦心想。雖然他們兄妹三人眉宇之間頗為相像,但卻氣質各異。兒靈秀月兌俗、南宮紹瀟灑風流,而他們的大哥,卻沉穩內斂得教人心顫。
「我們心里都明白,若非那兩個惹禍精,你們也不會跟幽冥教牽扯上。」南宮卓微微一笑,從座椅上起身,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領袖風範,「不知在下可否見他們一面?」
「當然可以,大少爺請跟我來。」宋湘琦帶頭率先離開,想趕緊逃離與南宮卓面對面的壓迫感。
幸好南宮紹的個性和他大哥不同,宋湘琦在前往客房的路上時想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南宮紹跟他大哥一樣,或許他們根本不會相見,就算見了,也不會相愛。
「大哥,好久不見。」
床榻上,南宮紹尷尬地朝推門而入的南宮卓招手笑道。
「你還記得我這大哥?我還以為你玩得樂不思蜀了呢!」南宮卓輕哼一聲,然後目光掃過立于床柱旁的南宮。
南宮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心虛地低下頭。
「喂!大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是你自己二話不說地丟下‘隱龍別苑’,跑到點蒼山上去種茶花的唉!小弟我刻苦耐勞地替你看了兩個月的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南宮紹大呼冤枉地抗議道。
正文第六十三章
「幫我看家看到揚州來,這家也真大啊!」南宮卓斜睨弟弟一眼,然後問道,「你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還有,怎麼幽冥教的叛徒還沒清干淨?」
「唉!這說來話長。」南宮紹咽口口水,從枕邊抽出他的逍遙扇,擺出說書人的模樣,「想當初丫頭失蹤,我雖身負看管‘隱龍別苑’的重任,但手足情深,我自然尋妹心切……」
「妹,你來說吧!」南宮卓很不給面子地打斷他的話,對南宮說道。
這……這是什麼態度嘛!他是病人耶!南宮紹停下揮舞中的逍遙扇,委屈地朝床腳縮了縮,又縮了縮。
現在還耍寶!南宮好氣又好笑地瞪南宮紹一眼,接著很快地把事情的原委簡述一遍。
說到底,這些事都是她惹出來的,若是她沒有離家出走,也不會生出這麼多的事端。
南宮卓听完南宮紹的報告,沉吟一會兒後說道︰「二弟,你現在可有收拾那些家伙的計劃?」他們南宮家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別瞧南宮紹一副嬉笑的表情,三兄妹中就屬他最會記恨。
「當然有。」開玩笑,他們害得他與湘琦差點天人永隔,這仇要是不報,他就是龜兒子!
「那就說來听听吧!」南宮卓在床緣坐了下來。
可以想見,南宮紹必定又會發表一篇長篇大論,其中絕對不忘稱贊自己一番,所以,還是坐著听好些。
果然,听到南宮卓這麼一說,南宮紹把他剛放下的逍遙扇又拿起來,一臉燦爛的笑。
「上回為了救湘琦出來,我特地把幽冥教在揚州附近的各處據點都查出來,這次我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以免再度危害眾生。」南宮紹露出個賊兮兮的笑,笑得眼兒都彎了,「至于計劃嘛……且听我細細道來……」
當他終于說完、停下來喘口氣時,驀地發覺南宮卓和南宮都用詭異的眼神瞧他。
「怎麼?覺得我的計劃不好?」他可是花了半天腦筋才想出來這個舉世無雙的好主意。
「不,這計劃……嗯……非常好。」好得令人毛骨悚然,南宮卓在心中暗忖道。他得小心些,以後千萬別真惹毛二弟才好。
沒想到這家伙外表總是帶著無害的笑,可心機卻如此深沉。這會兒他還真有點同情他的敵人。
其實呢,這計劃說穿了也沒什麼。不過就是用南宮家的勢力,在中原各處發布消息,說失蹤已久的「蟠龍?」就藏在揚州幽冥教的某據點內,然後又「不小心」地把幽冥教在揚州據點的地圖給流出去,恰巧讓各大勢力得知。
據說,「蟠龍?」內有足以翻天覆地的大秘密,武林中不論黑白兩道皆對其覬覦已久。到時,那些倒霉鬼肯定會變成眾矢之的,各路人馬踏也把他們給踏平。
只有南宮卓他們和少數幾個人知道,「蟠龍?」早在兩個月前就已被人從萬丈高崖上扔下去,早成了一堆玉粉。
正文第六十四章
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如此一來,他們南宮家根本不必費一兵一卒,只須等著看戲即可。
「二哥,這樣你不是失去親手報仇的機會?」南宮問道。
依照這個計劃,那些人是要倒大霉沒錯,但是卻是由其他人去給他們晦氣。
「我只是要看他們完蛋,如果我不必動手那最好,不然跟那些小嘍打,多沒氣質?要打,也要跟你的幽冥教教主打才配嘛!」南宮紹促狹地對她眨眼。
南宮俏臉微紅,咬著唇瞪他一眼,還一邊偷瞧南宮卓的臉色。
「好了,既然你計劃已定,剩下的事就由我來接手,你好好在這里養傷。」奇怪的是,南宮卓對弟弟的話恍若未聞,徑自說道。
「沒問題,那一切就拜托大哥,小弟我乖乖在這兒享受美人陪伴。」南宮紹倒也干脆,整個人往床上一躺。
南宮卓對這個弟弟也是沒轍,笑著搖搖頭。
接著,他望向南宮。
「妹,跟我走吧!」
「我……」南宮張口欲言,不過在看見南宮卓的表情之後,又將到嘴邊的話吞回去。
「我們先出去,讓你二哥休息。」
南宮投給南宮紹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跟著南宮卓離開房間。
半晌,南宮紹的房門上響起兩記輕敲,接著門被輕巧地推開。
「只剩你一個人?」宋湘琦環顧室內,問道。
「是啊!他們不好意思打擾我們嘛!來,親親湘琦,坐到這兒來。」南宮紹瞧見來人,眼楮瞬時一亮,堆起笑容拍拍床邊的空位。
「你這人真是……」宋湘琦雙頰一紅,佯怒嗔道,「別口沒遮攔地亂喊!」
「那有什麼關系?反正房里就我們兩人,而且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喊你親親湘琦又有什麼不對?」南宮紹坐直身子,可理直氣壯了,「難不成,你想悔婚?」
「我……」宋湘琦的俏臉漲得更紅,索性移開目光不再看他。
就算心里早認定他是自己的夫君,也沒有教人家得掛在嘴邊兒的道理啊!
「湘琦,」下一刻,她的小手已被他牢牢握住。南宮紹凝眸瞧她,毫不掩飾其中的款款深情,「現在閻王爺顯然已經不急著找我跟他做伴,你也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那麼,我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新娘?」
「你……你明知道答案,又何必多問!」宋湘琦連耳根子都開始發紅,一雙眼就是不看他。
「我不管,我要听你親口說。」南宮紹搖著她的手,半耍賴半誘哄地說道。
宋湘琦拿他沒轍,心里泛出一股又一股的甜蜜。睫羽一抬,終于對上他溫柔的黑眸。
「我想當你的妻子,好好看著你一生一世,免得又有別的姑娘遭殃。」她笑道,那神情盈滿著幸福。
南宮紹不禁怦然心動,支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正文第六十五章
「我是你的了,情願一生被你拴住。」他輕輕擁她入懷,臉頰在她頭頂上摩娑,輕柔地說出真摯的愛語,「我愛你。」
隔日清晨,一個嬌小的人影,從「松竹書院」的偏門匆匆離開。
「丫頭,想上哪兒去啊?」
說話者修長的身形配上雪白的衣衫,胸前一柄扇子搖啊搖的,不是南宮紹還有誰?
可惡!南宮暗暗跺腳,才走出偏門,就被逮個正著。
「二哥,我必須去找他。」握緊手中的包袱,南宮堅定地說道,「有了湘琦姐,你應該明白的,對不對?」
「傻丫頭!」南宮紹失笑道,「我有說我是來阻止你的嗎?唉!說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一個人出門在外,什麼準備也沒有。」
「二哥……」
「吶!你別的不要帶,至少得帶著這個吧!」南宮紹從胸前拿出一塊玉牌,上面僅簡單地刻著「南宮」兩字,但是溫潤潔白的玉質顯示出它的稀有難得。
這是專屬于南宮家的令牌,持有此令牌者,可以在各地錢莊、客棧以及南宮家所屬的店鋪尋得幫助。
「還愣在那兒做啥?快拿去啊!」南宮紹不由分說,便把玉牌塞到妹妹手里。
「二哥……謝謝。」握著涼涼的玉牌,南宮心底卻涌起一陣陣暖流,熱流直逼眼眶,「你自己要保重,祝你和湘琦姐永浴愛河,白頭偕老。還有,幫我跟大哥說聲抱歉,希望他能諒解我的任性。」
「好啦!別嗦嗦,像個老太婆一樣。」南宮紹里捏她的臉頰,未愈的傷口令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快走吧!路上自己小心,要和我們保持聯系,至少讓我們知道你平安。」
「二哥,再見。」把包袱背在肩上,南宮微點個頭,毅然轉身離開,踏上前往東北的旅程。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南宮紹才開口說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她押回家吧?」
此時,一個青色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咱們的小丫頭也長大了,把她強拴在身邊,只會扼殺她的快樂。該是讓她出去闖闖的時候了,憑她的聰明,應當不會有問題。而且我已經吩咐下去,要各地商行沿路照應。」
「還是放不下心吧!」南宮紹笑道,轉身往書院走去。
「你不也一樣,否則何必把玉牌給她?」南宮卓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對了,大哥,你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啊?」
「還沒決定。你呢?你和宋家大小姐的關系,不是僅止于食客和主人的關系吧?」他雖然不動聲色,但看得可清楚了。
「不、不,我們的關系是熱戀中的愛侶。」南宮紹不害臊地說。
「那麼,我們的婚禮就一起辦吧!你覺得如何?」
「喜上加喜,雙喜臨門,有什麼不好?不過,如果你和小洛準備等上一年半載才結婚,那我可恕不奉陪。」丑話當然要說在前頭,要他忍上大半年才可以抱著湘琦入眠,門兒都沒有。
「那不然,咱們一回‘隱龍別苑’就著手辦喜事,總可以了吧?」
低沉溫和的笑聲從南宮卓喉間傳出。不一會兒,南宮紹的笑聲也加入。
就這樣,兄弟倆的笑聲從圍牆外到圍牆內,久久不絕。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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