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婉拒學生的攙扶,但傾近的發香,反令戰毅更往她身上貼。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頭重腳輕。
「我真沒用!居然還得勞你送我去醫務室。」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牽強保持笑容,周嘉琳的肩頭其實是吃力無比的。
媽咪呀!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幸好醫務室離得不遠,否則她可憐的身高鐵定會被壓掉好幾公分。
「咦?怎麼人都不見了?」
扶戰毅上休息床後,她扭開一盞小燈。
「大概是……下班了。」頭好昏啊!
他虛軟的聲音和難受的表情,令周嘉琳十分擔心,「我去校門口看看,或許可以追得回來。」
「別……」去了!
不對勁!這身體怎麼愈發熱起來了?而且月復下似乎有團熊熊欲火,炙燒得令人疼痛難當、先前他一點感冒的跡象也沒有,直到喝了--
「莫非果汁有問題?」戰毅駭然一驚,「該死的!我怎麼可以相信那女人的話呢?」
不曉得她究竟加了什麼東西,摻瀉藥也就罷了,但如果是……
「糟糕!我到處都找不到校醫。」這時周嘉琳氣喘噓噓地跑進來,「怎麼樣?你好些沒?」
戰毅晃了晃腦袋。
將門掩上後,她再湊近審視,「哇!老師的眼楮好多血絲哦!」
何止血絲?他連鼻血都要爆出來了!
「天黑了,你趕快回家吧!不然……周老師會擔心的。」
「沒關系啦!她代表學校去參加鄰縣的‘高中英語研討會’,回來時都九點了!」
「但是我……」已經快凍成冰條了啦!
這口干舌燥、呼吸急促的現象,顯見藥力在逐漸發揮。一旦他失去理智,說不定這個女孩就成為受害的羔羊了。
見他揪著被單縮成一團,周嘉琳才明了事態的嚴重,「我看……還是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好了。」
這怎麼成?他才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出「洋相」呢!
「我不要叫救護車,也不用你管!」戰毅忍不住大吼道︰「你走!你快點走--」
他暴怒的反推,令周嘉琳喉頭一酸。
「我怎麼能夠……不管老師呢?」她是那麼的喜歡他啊!
戰毅即刻被她委屈的淚珠軟化了。
「小不點!」低呼著擁她入懷,他歉然道︰「老師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只是……」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察覺一股熱氣在耳畔吹拂,周嘉琳遂停止了哭泣。接著火唇劃過她頰側,輕輕廝磨她玫紅的柔瓣。
莫非,這就是老師「額外的」的犒賞?
「好甜……」戰毅呢哺著深入她的檀口,以啜取更多的芳香。
期待已久的初吻,果如夢境般美妙,周嘉琳當然無法抗拒這熱情的邀約了,于是她也生澀地迎合。
除了兩條忙碌的小舌,四只意亂情迷的手更沒閑著。不到兩分鐘,她的上衫盡褪,而戰毅只剩一條內褲。
「這不會是我的‘杰作’吧?」周嘉琳暗吃了一驚,「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曾扯下老師的長褲?」
欲爪接著伸入裙內,「我好想要……」
「呃……我們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她羞然問。
真正的愛情,應該要有段浪漫的長跑過程,而非一口氣直奔本壘吧!
「給我、快給我……」但顯然男主角並不這麼認為,甚至粗魯地扯下她的棉褲。
他眼紅的模樣煞是可怕,周嘉琳急忙想抽身,「不要……」
可惜後悔已遲,昂碩猛然刺來,她的頓時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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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男人在發現自己佔據了女人的第一次時,他的反應該是感到很高興,或者有點沾沾自喜吧!
但戰毅的表情除了難以置信,竟然還有著莫大的震怒。
「該死的!我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他氣極敗壞的咒罵,令周嘉琳當場傻住。半小時前,這個男人才讓她嘗到了魚水之歡的甜頭,怎麼轉眼就--
「今晚的事,我非常抱歉!可是……這真的不是我所願意、更不是我能控制的。」
「什麼叫‘不是你所願意更不是你能控制的’?」周嘉琳指著被單上的血漬,質問︰「難道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嗎?」
她既未大跳艷舞色誘,更沒有拿刀威脅,而他居然說得出這麼不負責的話!
「小不點你別生氣!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戰毅又如何能解釋,說自己是被藥物「獸性化」,以致變成下半身在發號施令?在未獲得證實前,他的確不便扯出始作俑者的大名呀!
「只不過……事情發生得大突然了,能否請你……讓我好好想一想,看是要如何處置才恰當?」
仿佛要逃離恐怖的酷斯拉般,戰毅急欲穿回衣褲的慌亂模樣,可把她的心給傷透了。
可惡……吃完了抹干嘴,就想拍拍走人?
于是周嘉琳也負氣地下床著裝,「省省你的‘處置’吧!不論是金錢的補償,或者虛偽的道歉,本姑娘都不稀罕!」
嚇!想不到個兒嬌小的她,大哭時有如「天崩」般駭世,發起脾氣來竟比「地裂」還可怕?
「你怎麼把老帥想成了那種人呢?」這誤會太大了。
「不然你是哪種人?」她反問。
「我……」
「放心!我不會強求老師負責的。」未給他機會解釋,周嘉琳便徑自往外走,「怪只怪我有眼無珠,喜歡上一個衣冠楚楚、卻人面獸心的臭男人!」
什麼?她說喜歡上--
戰毅急忙追上前,「等等!我們之間的事還沒了呢!」
「你當我是傻瓜嗎?這種被拱上天堂,又立刻摔入地獄的羞辱,一次就夠我終生難忘了。」
使力推開他,周嘉琳就哭著沖出了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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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有股沖動想找那個害他鑄下大錯的禍首算賬,但戰毅也明白,現在絕非意氣用事的時機。
如果他判斷得沒錯,呂老師在果汁送下的,應該是溶入水中後無色無味的「粉紅小丸子」。它雖不會是讓人完全昏迷,卻能迅速催化動情激素、增強亢奮度,因此頗受「主義者」的青睞。
只是,這類禁藥必須透過門路才能取得,以呂惠瓊的家庭背景,交往相當單純的她,究竟是藉由何種管道弄來的呢?
為了不打草驚蛇,戰毅便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各位早!」
他難得的主動招呼,令幾位老師十分訝異。
接收到陳士芸使來的眼色,呂惠瓊只好硬著頭皮問︰「戰老師,不曉得我榨的果汁,你……還喜歡嗎?」
「抱歉!我昨天正和學生聊大時,突然接到校長的電話,因為趕著去處理事情,一時匆忙就忘記喝了。」
原來如此,三人這才暗松了口氣。
其實她們事後曾回到現場,只是漆黑的教職員室已人去樓空。當時正打算開燈的呂惠瓊,還被兩團突然竄向窗戶的黑球,給嚇得尖叫連連呢!
「鬼啊--」
「那是貓啦!」眼尖的蕭玉音,接著發現地上橫倒的空杯,「瞧!這不是我們的‘A計劃’嗎?」
「看來戰老師並沒有動到這杯果汁。」攢著眉頭,陳士芸將杯子扔進垃圾桶。
呂惠瓊不覺莞爾,「結果被識貨的貓兒給喝光了。」
「煮熟的鴨子飛掉了,你還笑得出來?」陳士芸頗為不悅。
她的計劃原本是天衣無縫的,怎知會殺出一個礙事的周媛怡。偏偏惠瓊遇到狀況又不懂應變,才把她和玉音十萬火急地call回來。
蕭玉音忙打圓場︰「好啦!你也別責怪惠瓊了。幸虧戰老師沒有喝下,否則豈不是便宜了別人?大不了……你再幫忙弄份藥嘍!」
「你當我男朋友開藥房呀?何況戰老師的戒心那麼重,我們是很難找機會下手了。」
倏然,外頭傳來隱約的怪叫,「啊……」
「喂!你們听,好像是女人的聲音耶!」蕭玉音示意大家安靜。
「真的嗎?」呂惠瓊馬上緊張地抓著她的手。
陳土芸也豎起耳朵,「什麼女人的聲音?八成是那兩只藥性發作的野貓在叫春了。」
「我的音感最敏銳了,絕不會听錯的。」她十分篤定。
「我听說,吳小蓉就是死在這棟樓的,會不會是……她的陰魂出現了?」神經質的呂惠瓊,臉色開始發白。
「你別危言慫--」忽地一陣風吹得門板吱吱嘎嘎,可把不信邪的陳士芸也嚇得毛毛然了,「呃……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吧!」
說著,大家立即爭先恐後奔了出去。
想起昨晚的情景,三人不禁會心一笑。而她們同步變化的表情,也全落入戰毅眼中。
回到座位時,他還假意搜尋,「奇怪,那杯果汁呢?」
「大概被校工清理掉了。」呂惠瓊跟著走過來。
「可惜了!就這麼浪費掉一整杯的縴維素,以及……」停頓了下,戰毅才把那幾個肉麻的字給逼出喉嚨︰「你滿滿的愛心!」
「戰老師?」受寵若驚的呂惠瓊,一時無法言語。
她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為何那對深邃的黑陣如此溫柔,莫非……
「明天晚上有空嗎?」接著他提出更令人意外的邀請,「我想請幾位同仁吃飯,順便謝謝大家平時對戰某的照顧。」
公文櫃那端的蕭玉音馬上跳出來附和,「好啊好啊!吃完飯後,我們再去唱卡拉OK,如何?」
「好主意!呂老師,你一定要來哦!」
戰毅點了下頭,便抱著打包好的資料走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呂惠瓊喃喃自問。
「當然是真的!」笑捏了把她的臉頰,蕭玉音調皮地模仿戰毅的語氣,「呂老師,你一定要來哦!」
「恭喜你了,惠瓊。」陳士芸也忍不住自嘲︰「早知那顆又冷又硬的石頭會這麼快融化,我們也不必煞費苦心搞什麼‘A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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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該死的戰毅!他昨晚不僅沒有追來,連今天的班會也缺席?
想到自己悶在被窩里偷哭了一夜,而那男人卻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周嘉琳就覺得憤憤不平。剛剛幫班長送作業去教職員室時,又窺見他和幾位老師有說有笑的,更教人一肚子火。
「混蛋、混蛋、混蛋!」
她忍不住激動的咒罵,也引來不少異樣的眼光,甚至有人在背後嘲諷︰「我當哪只潑猴在撒野咧?原來是我們的‘舊同學’周媛怡呀!」
周嘉琳抬頭一看,又是錢佩琪和她幾個親近的黨羽。
「這個人已經被逐出‘西優’了,居然還敢到我們的餐區吃飯?」
「對嘛!真是厚顏無恥……」
「‘你們’的餐區?」她故意聞了聞空氣,而後嫌惡地掩鼻︰「難怪了!騷味這麼重,原來有人在這里撒過尿了。」
「你說什麼?」幾雙火眸同時怒瞪過來。「我看我還是先閃為妙吧!免得被那群為了維護地盤的‘瘋狗’給咬到……」說著她端起餐盤,邁過餐區的中心線。
「周、媛、怡!」盡管氣得要命,錢佩琪卻沒膽追來。
「討厭!連吃頓飯都會遭人白眼,難怪‘東智’的學生不喜歡在這邊用餐了……」
剛挑好位子,另一個人卻在她的對面落座。
「嗨!不介意我和你同桌吧?」是戰紹。
雖然意外,周嘉琳仍然很歡迎,「快請坐!我正想找人解悶呢!」
「瞧你愁眉不展的,八成是為情所苦吧!」他開門見山就問︰「你和那個‘他’,不會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了吧?」
昨晚毅叔公失魂落魄地回來,飯也沒吃就跑去練功房打沙包,戰紹便直覺地猜想,他可能感情觸礁了。
「哇!你料得真準耶!」周嘉琳的眼楮張得奇大,「嘖嘖嘖……小小年紀就有這麼高強的功力,你將來一定很了不得。」
她敬畏的表情差點令戰紹失笑,「過獎了!」
事實上,他對面相根本一竅不通,只不過善于觀顏察色而已,想不到瞎扯蛋也能讓她深信不疑,足見這女孩有多好騙了。
「不瞞你說,我跟他已經--完蛋了。」
「怎麼會?」不解的戰紹,繼續裝出很專業的樣子,「依我看,你這段戀情應該能開花結果的呀!」
「大概是我弄錯對象了。」她強顏歡笑道︰「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既然我紅鸞星已動,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
「你真的這麼認為?」
女人總是這樣!嘴上說得愈瀟灑,其實心里愈在意得!
「不談這個……」周遭不友善的目光,讓周嘉琳忽然想到︰「這里是東智的餐區,你怎麼敢過來呢?」
「有何不敢?」戰紹一派悠雅地攪著咖啡,「學校又沒明文規定,說跨過中心線就要記過處份。」
「就是嘛!我也覺得這種風氣很要不得。」
轉到十班後,她偶爾也會跨越餐區。只是「西優」的學生分得很明,除了李雅姿,根本沒人肯搭理她。
「你是指……‘撒尿劃地自限’的風氣嗎?」
「你都听見啦!」周嘉琳赧然笑了︰「你一定在想,這個女孩子講話真毒,對不?」
「我倒是很欣賞你的直言無諱。」
也難怪萬花叢中,毅叔公只眷戀這朵自然樸實的野菊,因為她毫不矯揉造作的個性,很容易就讓人想去親近她。
「這位同學,你越過界了。」正說著,一只手突然落在他肩頭︰「想把馬子,也不先看看是誰地盤?」
見張顯達一臉不爽,周嘉琳便說︰「阿達你別誤會,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反嗤一聲,「東智人是不會跟西優生做朋友的。」
「可我們不也成了朋友嗎?」她不以為然。
「那是在你離開西優之後。」
「萬一我又回去了,你是不是就要跟我一刀兩斷?」
若是如此,那他也太無情了吧?
「我不回答那種‘零機率’的問題。」張顯達說著把手頭指向第三者,「我警告你,以往不準再跨越中心線一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使你是校長的孫子,我照揍不誤!」
想不到,戰紹絲毫不怕他拳頭的威脅。
「如果武力可以解決一切,我很樂意奉陪。」
「臭小子……」看來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了。
「阿達!」生怕兩人打起來,周嘉琳馬上擋在中間。
這時許多學生己听到風聲,而陸續涌入了員工餐廳。
環顧四周的群眾,戰紹還笑問︰「你們有多少人要一起上?」
「當然只我跟你單挑。」他才不屑以眾欺寡咧!
「很好!不過這里並不適合打架.或許我們該換個地點。」
「想臨陣月兌逃?哼!我就知道西優都是沒種的‘小娘兒們’!」
「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場決斗應該要更有意義。」戰紹故意揚高分貝,好讓每個人都能听見。「這樣吧!地點由你選,條件由我開。」
他眉毛一揚,「什麼條件?」
「如果我輸了,就任憑你處置;要是我贏了,往後校園里不準再有中心線的劃分。」
張顯達愣了兩秒,而後爆出大笑︰「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誰呀?救世主嗎?」
東西兩區的中心線由來已久,那不僅是他們捍衛領土的防線,也是本校不滅的傳統,而這現狀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戰紹所能改變的?
「我不過想跟東智人交朋友而已。雖然,這可能得付出相當高昂的代價,但我認為它值得。」
他誠摯的答案,止住了張顯達的狂笑。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反正戰紹是不可能贏他的。「為了讓你有充份的時間準備應戰,下星期天咱們在學校的操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