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位子就是有這個好處--可以欣賞操場的「猛男秀」!
春寒料峭,戰老師卻只穿著背心短褲,還陪學生跑了十幾圈,他真是有夠英勇耶!
再想想兩人第二次踫面時的「親密姿勢」,周嘉琳不免臉紅心跳。當時貼著那片寬實胸膛的悸動,到此刻仍在心口激蕩不已,只可惜戰毅未排到三班的課,害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當!當!當!」一陣鐘響,將她的游魂拉回教室。
轉頭見大家都起身了,周嘉琳趕快立正喊道︰「老--師--好--」
「現在不是上課,是下課!」鄰座的女生忙以口形暗示。
「周同學,你睡飽了沒?」
幸虧英文老師只幽她一默,就笑笑地走了。
「白痴!」出言羞辱人的,是前天才從美國回來的班長--錢佩琪,「我們班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有男朋友了嗎?」
周嘉琳不按牌理的反應,倒令她愣了下,「沒有,你問這干嗎?」
「難怪火氣這麼大,原來是缺少愛情的滋潤、陰陽不協凋呀!」
畢竟是歷經過青少年階段的老鳥,她深知要應付這種「趾高氣昂」的小女生,一定得把自己的牙齒磨利點!
「你說那是什麼話?」錢佩琪乍然色變。
「漫畫!」她笑著把壓在教科書下的少女漫畫翻出來,「我覺得這本畫得挺好笑的,要不要拿去降降火氣?」
「你、你給我記住!」
眼珠子氣得快突出來的錢佩琪,末了只能悻悻然離開。
「鬼才要記住你咧!」她還扮了個鬼臉。
鄰座的李雅姿立即撲哧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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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剛剛會不會說得太過分了?」周嘉琳尷尬地問。
她搖搖頭,眸里淨是崇拜,「我覺得你好有勇氣喔!」
由于錢佩琪的父親在家長會頗具影響力,同學們大多不敢得罪班長,只有這個新來的轉學生不知天高地厚。因此被列為「頭號討厭鬼」的李雅姿,便很自然地和她成為好朋友了。
「待會兒要上游泳課,我們快點去換衣吧!」
但是一來到深不見底的游泳池邊,周嘉琳的雙腿就忍不住開始發抖了。
以為她在擔心水溫,李雅姿便說︰「這種溫水游泳池不會冷的。」
「呃……老實告訴你吧!因為我小時候曾經溺水,所以我根本不敢涉水太深。」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上一次是「好朋友來了」,這一回她該用什麼借口逃避呢?
「那該怎麼辦?如果到學期末,你還沒有通過五十公尺的測驗,暑假就得回來重修了。」
優智高中向來重視五育均衡發展,即使是以「升學」為第一要務的西優生,每學期也得選修一項體能課。
「重、重修?」周嘉琳臉色更難看了。
殺千刀的怡兒!明知她怕水,還挑上游泳課,這不等于整死她嗎?
「原來周媛怡有懼水癥?」正在做暖身操的錢佩琪無意間听見兩人的談話,「嗯哼……我報仇的機會來了!」
悄悄地挨近,她忽然使勁一推--
「哇!」周嘉琳落水了。
「錢佩琪你……」
「那是她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對吧?」她凌厲的眸子飽含威脅。
敢怒不敢言的李雅姿認輸,只好低聲下氣說︰「可是周媛怡不諳水性,拜托你快想辦法救人!」
若非自己也是初學者,她早跳下去了。
「我覺得她‘游’得很不錯嘛!」瞥了眼池中浮沉的人兒,錢佩琪故意揚聲道︰「如果撐不下去的話,那就開口托拜我呀!」
雖然周嘉琳很想求援,但听到班代這句話,她倔傲的骨氣就把聲音逼回去了。
「吶、吶、吶……」
連嗆了好幾口水,恐懼跟著加深。好痛苦哦!池邊明明一堆人,為什麼沒人來救她呢?
「吶、吶、吶……」
真想大叫救命,可是嘴巴、鼻子都是水嘛!不甘心……她還那麼年輕,連男朋友也沒有交過……
「吶!」周嘉琳吐出了最後一顆氣泡。
「她真的不行了?」
錢佩琪這才曉得「代志大條」,但她的腿就是動不了了。
忽然,一道身影縱入池中,濺起了高高的水花。眾人尚未猜出這位英雄是何方神聖,美人已被拖上岸了。
「看!是戰老師耶!」
這位擁有「阿諾」級體格的男老師,一來就轟動了全校--當然也包括消息靈通的西優人。
據說有學生向他挑戰,幾個人接力跑五千公尺,還贏不過那雙健美的飛毛腿,連和他交過手的張顯達,也被制得服服貼貼。難怪那張「不跟狗笑」的酷臉盡管嚇人,仍然迷煞不少未婚的女老師。
只見他熟練地操作急救程序,好半晌,溺水者總算溢吐出大量的水,圍觀者也松了口氣。
「我是不是死了?」眼眸微張的周嘉琳,迷迷糊糊地猜想︰「不然怎麼能靈魂出竅、看到最想見的人……」
晃動的影像瞬間消失,而她也喪失了意識。
焦急的李雅姿馬上詢問︰「老師,她怎麼又暈過去了?」
「我先送她去醫院,今天的游泳課就暫停一次。」
戰毅說著將人橫抱而起,快步沖向附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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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少女蒼白的容顏,守候在病床邊的戰毅,不由得想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他因臨時被調來代課,熟料一踏進泳池館,又踫到了那個大難雖無死、卻後禍不斷的「小衰鬼」!
說來奇怪,兩人每次都在「生死一瞬間」的情況下踫面,這究竟是周媛怡的大幸,或者他的大不幸?曾經出生入死過無數回,戰毅自認為膽子夠大了,但遇多了這類毫無預警的驚悚事件,他也開始覺得心髒無力了。
令人納悶的是,那群學校最引以為傲的「西優生」,見同學溺水了也不快點救援,光會站在池邊看熱鬧,莫非她們的腦筋全因讀書讀壞了?
這時,虛弱的聲音幽幽低喚著︰「老師……」
「周同學?」戰毅立即握住她半舉的手。
就是這張惶恐的神情,讓他從抓起周媛怡的瞬間,就不斷在腦海里反復翻映。他若再晚個半分鐘,這位少女或許已經香消玉殞……
想到此,戰毅的胃部竟一陣痙攣,額頭還冒出幾顆冷汗。幸好醫生說她沒有大礙,可能是體力透支、加上驚嚇過度,才會一直昏睡不醒。
「嗯……」櫻桃小嘴微微揚開,睡美人似乎月兌離了夢露。
「難道是我掌溫的效應?」
于是戰毅開始按摩她的小手,企圖將更多的暖意灌入那冰冷的手心。果然,她的臉頰很快回復血色,連嘴唇也變得紅潤無比。
「怦!怦!」心鼓忍不住擂動。
听人家說,「初吻」是最美好的經驗之一。然而就在今天,他「被迫」獻出了生平的第一次。盡管當時的狀況毫無浪漫可言,但回味起來,戰毅仍難忘那股柔軟的甜美滋味……
墓地,有個聲音在耳邊慫恿︰「吻她吧!」
「不、我不能……」他的呼吸因而急促。
「反正她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邪惡的欲念一直在作怪。
而良知則反駁︰「太無恥了!這豈不是‘趁人之危’嗎?」
「瞧瞧這鮮紅的小嘴兒,嘗起來一定很棒……」
是啊!那兩片菱唇有如櫻桃般紅艷,任誰看了都會口水直咽的。
忍不住湊向女孩的臉,卻在毫米之差前,他及時踩住剎車,並且迅速沖至窗口猛吸清冷的空氣。
「我到底是怎麼了?」戰毅訝異地自問。
對「」向來保持良好自制力的他,最近常不由自主想起周媛怡的體香。莫非這是因為精力沒有適當發泄,而衍生出的「蟲蟲危機」?
「老……」
細微的低呼才由背後冒出,另一道急促的嗓音卻蓋過它。
「戰老師!」周媛怡一進來,就沖到病床前問東問西︰「我們家小不點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周同學只是多了幾口水而已,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呼!幸好剛才的失態沒被撞見,否則他不糗大了?
「我待會兒還有課,先告辭了。」
「謝謝戰老師!謝謝……」
萬分感激地送他到門口,周媛怡才回頭,就看到一雙冒火的怒眼。
「小阿姨?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早醒來了!」
當發現戰老師挨在身邊、而且還按摩著自己的手時,周嘉琳簡直欣喜若狂,但為了留住這夢寐以求的一刻,她只好閉眼繼續裝睡。
隱約感覺一股男性氣息拂過臉頰,紅暈滿布的她,可是興奮得血液直沖腦門。幾番掙扎,周嘉琳終于鼓起勇氣想表白,怎知「超級飛利浦」突然蹦出來,害她錯失了大好良機,這教人如何不怨、不恨呢?
「我真想痛踢你一頓!」她咬牙切齒道。
「這不能怪我呀!誰叫你那麼晚才交報名表,其他好混的體能課早都額滿了。」
周媛怡還以為,她是在氣游泳課的事。深恐小阿姨「化心動為行動」,她立即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幸虧戰老師及時搶救,還幫你人工呼吸,不然哪……」
真瞧不出這個外表冷酷的體育老師,竟有一副菩薩心腸。嗯!明天一定要備份厚禮到學校向戰毅道謝。
「原來……他當時真的在場?」周嘉琳不禁恨恨地敲了下額頭,「Damni!這麼重要的情節,我怎麼可以想不起來呢?」
她懊惱的咕噥,可引發周媛怡的好奇了。
「廠又--,你對戰老師不會是……」有意思了吧?
「猴什麼猴?猴子在動物園里啦!」周嘉琳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快點幫我辦出院,我要回家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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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的密謀不意被發現,呂惠瓊便不敢有所行動。正愁著如何驅走這討厭的學生,今早教務處竟來通知,說她的監護人已辦妥轉班手續。
「各位同學!從今天開始,周媛怡就要轉到二年十班了,請大家給她一個愛的鼓勵吧!」
除掉眼中釘雖然可喜,但她卻痛快不起來。
周老師近來頻頻送戰毅點心,說是為了報答解救外甥女的恩情,依她看哪!那騷狐狸精分明是打著勾引男同事的算盤。
現在可好,周媛怡要轉去東智了,這豈不是讓她更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
「二年十班?」當事者卻震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哼!她一旦轉到那邊,勢必會被整得鼻青臉腫,因為東智人最仇視我們西優生了。」
同學幸災樂禍的耳語,讓周嘉琳心里更毛了。
萬萬想不到,怡兒會把她弄去跟張顯達同班,早知如此,她寧可冒著「遭人謀害」的風險,也不同意那丫頭的「隔離政策」了。
「老師……我可不可以不要轉班?」她怯聲問。
呂惠瓊馬上繃起臉︰「一會兒說要轉,一會兒又變卦,你當學校的行政作業是兒戲嗎?」
喔哦!看來事情是沒有轉寰的余地了,周嘉琳只得乖乖收拾東西。
「周媛怡……」李雅姿難掩不舍。
「沒關系!反正我們中午還是可以一塊吃飯呀!」
只是臨走前回眸一瞥,她不免憂慮在自己離開後,軟弱的雅姿是否又將飽受錢佩琪的欺負?
直到邁過操場的中心線,周嘉琳才開始擔心她的未來。
听說「東智」有不少驃悍狠辣的流氓、太妹,這些傳聞若無誤,那她此去十班,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還有那個「大色魔」,不曉得會不會聯合男同學輪奸她……
「怎麼這麼慢啊?我們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想不到張顯達和他的嘍羅們會一字排開在十班門前等候?周嘉琳轉身欲逃離,卻被大家合力揪進了教室。
「各位!讓我們歡迎新來的轉學生--周媛怡!」
他彈指兩聲,一名女同學即上台獻花,「嗨!我是班代陳春美,歡迎你加入十班。」
「呃……謝謝!」周嘉琳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客氣什麼?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啦!」
笑聲爽朗的陳春美,看起來就頗具「大姐頭仔」的架勢,而其他同學有的奇裝異服,有的則把頭發染成五顏六色。
像這種揉和了龐克與頹廢風氣的班級,難免給人「壞孩子」的第一印象。但相較于三班的冷漠,他們就顯得熱情多了。
只是奇怪的很,為何桌椅全被推擠到角落呢?
「舞會開始!」
音樂聲一揚,幾十個男男女女便在教室中央跳起舞來,瞧他們恣意地扭擺肢體,周嘉琳更納悶了。
「你們……不必上課嗎?」
「這節本來是導師的公民教育,但他臨時去開會,就叫我們自習。」縱身舞池前,陳春美還慫恿她︰「時間寶貴,快下來同歡吧!」
原來是大貓不在,小老鼠就開始猖狂了。
「喏!給你。」張顯達遞來果汁。
周嘉琳一時不敢接手。
他便笑說︰「放心啦!里頭沒有摻任何的東西。而且我向你保證,你在這里一定會毫發無傷的。」
「你的保證可信嗎?」她可不這麼認為。
「至少我們的教室是在一樓,就算你跳窗了,也不會摔死的。」
「你還有臉嘲笑我跳樓的事?」
「言歸正傳。」斂回嬉皮的表情,張顯達肅然道︰「關于上次的戲弄,我向你鄭重道歉,也希望那件事沒造成你心里的陰影。」
他誠懇的語氣,頗令周嘉琳意外。或許真如戰毅所言,這些孩子的本質井不壞,只是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嘿!導師回來了!」
崗哨一通報,大伙兒立刻關掉音樂、搬回桌椅。他們合作無間的默契,以及回復原貌的速度,直可媲美打游擊戰的軍隊。
「怎麼還傻站著?‘閻羅王’就快到了耶!」張顯達推推發呆的她︰「你的座位在前排的最中間。」
嘈雜的教室,一下子安靜無聲。
低頭拿文具的周嘉琳不禁猜想︰「十班的導師一定很‘魔鬼’,否則這群叛逆小子怎會安分地把粘在椅子上?」
「對不起,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熟悉的嗓音近在耳邊,她猛抬頭,才發現那人竟然是︰「戰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