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
在總管極有效率的籌備安排下,拜堂所需的一切物品都已全部準備妥當,偌大的廳堂也已布置得喜氣洋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喜氣吉祥的紅。
絡繹不絕的賀客,從一早就已陸續到達蔑世山莊,其中有些是地方上的名門、商賈,有些是馮天浩想趁此機會拉攏的顯要人物,更有一些是來湊熱鬧的村民、路人,整個蔑世山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看到這麼多人前來祝賀,馮天浩不禁大悅,再想到他馬上就能佔有顏若霜那美麗的身子,他更是春風滿面。
滿心得意的他,全然不顧什麼禮節,穿著喜服大咧咧地在廳內和眾人談笑風生,讓所有人看見他的意氣風發與快意。
「莊主,時辰差不多了。」一旁的丫環在他耳邊輕聲提醒。
「好!你馬上去把我的美人兒帶過來!」
「是。」丫環立刻領命而去。
馮天浩愉悅地環顧眾人,朗聲宣布道︰「等會兒我會在這里親手揭開喜帕,讓大家瞧瞧她的美麗!」他要讓所有人都羨慕他能擁有那樣一個貌美如花的俏美人!雖然當眾揭開喜帕有悖于禮,但是一想到馮天浩狂妄自負、目空一切的性格,便沒有人多說半句話。
既然他都如此大方了,眾人又何必故作姿態地推辭?所有人興致高昂地引頸等待,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美人,能讓馮天浩如此得意。
過了許久,卻始終不見顏若霜前來,就連剛才的那名丫環也一去不回,眾人的等待逐漸轉為疑惑,馮天浩也失去耐性地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馮天浩不悅地瞪向一旁的總管,只見總管面色如土、冷汗涔涔,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莊主,別心急啊!顏姑娘一定是還在精心妝扮,想讓莊主驚艷一下。」一名個子矮小的男子笑道。
「是啊、是啊!」另一名中年男子也跟著附和。「和蔑世山莊的莊主拜堂,是多麼光彩榮耀的一件事,她當然要盛妝打扮嘍!」
馮天浩一听,覺得不無道理,便勉強按捺下不悅的情緒。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再等一會兒吧!讓各位久候多時,等會兒我一定要她親自向大家道歉。」
「不必、不必,能看見深受莊主青睞的美人兒是我們的榮幸,就算要我們等多久也無妨。」眾人阿諛奉承著,沒人真敢要顏若霜向他們道歉。
然而,眾人又干等了許久,顏若霜依舊沒有現身,這不尋常的狀況使得賀客們開始忍不住竊竊私語著,馮天浩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最後終于按捺不住地爆發了。「去!把她找來!不管她是不是還在梳妝打扮,立刻把她帶到這里來!」馮天浩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名小丫環叱吼。
那女人竟然讓他和所有人在這里空等,簡直太不像話了!他豈能讓大家看他的笑話?「是。」丫環被他的怒火嚇到了,連忙轉身跑開。
過了許久,在馮天浩的怒氣即將再度爆發之際,那名丫環急勿匆地跑了回來,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慌失措。
「人呢?」見只有丫環一個人回來,馮天浩生氣地咆哮。「我不是要你把她帶來嗎?」「莊……莊主……顏姑娘她……她……」
「她怎麼樣?快說!」
「顏姑娘不見了!鳳冠和霞帔都還擱在顏姑娘的房里,可……可卻到處找不到顏姑娘的人……」丫環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說什麼!?」馮天浩震怒地咆哮,所有的人在听見丫環的話之後,也陷入了一片嘩然。
拜堂的時辰在即,卻到處找不到顏若霜的人影?馮天浩只覺一股氣沖上腦門,無法相信竟會發生這樣難堪的事!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不見?有沒有派人去找?」
「有……可是……到……到處都找不到……」丫環低著頭,顫抖地回答。「豈有此理!」馮天浩拍案怒喝,氣得臉紅脖子粗。
當初說要拜堂的人是她,現在卻又溜得不見人影,這算什麼?她究竟在搞什麼鬼?「荊棘!」馮天浩揚聲一喚,打算叫義子將她給找出來。
一听見他的叫喚,三名年輕男子面面相覷,他們是馮荊棘的義弟,卻也不知道他們的義兄到哪兒去了。
「義父,大哥不在這里。」
「不在?怎麼會?他到哪兒去了?」馮天浩橫眉豎目地問。今天是他拜堂的日子,馮荊棘身為他的義子,怎麼會不在?
「這……我們也不知道。」三名義子沒一個答得出來。明明他們早上還看見馮荊棘,誰知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三個男人暗中交換了彼此才懂的目光,皆覺得事有蹊蹺。
義子和女人相繼出了狀況,令馮天浩頓覺面上無光,總覺得大廳里的賀客個個正睜大了眼、豎直了耳,等著看他的笑話。
「城……城主……」總管突然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灰敗,冷汗幾乎布滿了他的額頭。
「怎麼?你知道荊棘到哪里去了?」
「不是的……是我看見……看見……」
「看見什麼?說!」
「可是……」總管遲疑地看看四周,不確定是否真該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將他前不久所看到的說出來。
「快說!」馮天浩耐性盡失地吼叫。「你再給我吞吞吐吐,我拆了你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是。」總管別無選擇,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大概半個時辰前……我看見大少爺和顏姑娘……他們……翻越牆頭,一起離開了蔑世山莊……」
「你說什麼!?他們一起離開?」馮天浩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
翻越牆頭,一起離開蔑世山莊?這不就是私奔嗎?
賀客們竊竊私語著,各種臆測與耳語迅速傳開,望向馮天浩的目光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我……我本想上前攔阻,可是大少爺和顏姑娘的動作太快,我根本跟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總管冷汗涔涔,深怕馮天浩會在盛怒之下一掌劈了他。「該死!」馮天浩又驚又怒地咆哮。「派出所有人去找,就算翻遍了附近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他們兩個給我揪出來!」
他的義子和他的女人竟然暗通款曲,而且還選在他即將拜堂的半個時辰前私奔,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難堪的?
馮天浩的怒眼一掃,看見了眾賀客臉上古怪的神情,每個人的眼中仿佛都閃爍著嘲笑的光芒,令他憤怒而難堪。
他知道今天的事將成為一大笑柄,成為所有人茶余飯後訕笑的話題,他多年苦心建立的威名,如今毀于一旦,怎不令他氣絕?
可惡!那兩個聯手背叛他的人,他絕對不會輕饒!
在翻越蔑世山莊的高牆之後,為了避人耳目,馮荊棘刻意選擇了一條鮮為人知的山路,帶著顏若霜沿著小徑朝山下走。
那條小徑雖因林木叢生而隱蔽,卻也因此而多阻難行,約莫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他們才終于下了山。
「好了,現在要到哪兒去?」馮荊棘停下腳步,回過身去望著顏若霜。
他依照先前的約定,在拜堂的半個時辰前支開丫環,將她帶出了蔑世山莊,現在他們已不可能再回頭,他們的未來注定是要糾葛在一起的。
顏若霜冷著臉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從那天在幽暗的樓閣中失身于他後,她已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這兩天她刻意避著他,不曾再和他踫上一面,直到今日他依約來到她房中,帶她離開蔑世山莊,她才迫不得已地和他見面、與他同行。
恨他嗎?
那當然!這男人奪去了她的清白之身,她當然恨他,但……恨又如何?她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對付他。
她的武功遠不如他,暗藏的銀針又被他毀了,她根本傷不了他半根寒毛!既然傷不了他,又拿他沒轍,她只好選擇不理會他,不讓他那雙銳利炯亮的眼再有任何看穿她心思的機會。
她一點兒也不想和他走在一起,更不想再和他有所牽扯,可是她的計劃卻使得他們非得兜在一塊兒不可。即使她心里最想做的事是和他分道揚鑣,將他遠遠地驅開,但她卻不能那麼做,不能讓他回蔑世山莊去。
她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狠狠地打擊馮天浩,讓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嘗受被義子和女人聯手背叛的滋味,讓他失了威風、沒了面子,淪為眾人的笑柄,她絕不能在此時讓他這個「私奔」的主角之一回到蔑世山莊,否則馮天浩受人訕笑的效果必然會大打折扣。
一想到馮天浩此刻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的情景,她的心中就掠過一絲快意。對于馮天浩那種狂妄自負的人來說,在滿座賀客面前被義子和女人聯手背叛,肯定是他一輩子抹滅不去的奇恥大辱。
「怎麼?要到哪兒去,你心里不會沒個底吧?」得不到答案,馮荊棘又問了一遍,打斷了顏若霜的思緒。
顏若霜繃著臉睨了他一眼,冷冷地答道︰「沒有。」
她不可能將他帶回家去,但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當初她借由選姝會混入蔑世山莊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進行今日的這個計劃,更不可能事先預想好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所以現在她還真不知道他們該到哪兒去才好。「沒有?」馮荊棘的濃眉一挑,在確定她並非在跟他開玩笑之後,不禁輕嘆了口氣。
到底該說她有勇無謀呢?還是她樂觀地以為所有事情皆會船到橋頭自然直?「看來現在你也只有跟我走了。」他稍微思忖了片刻,心里便已有了底。顏若霜動也不動,眼帶防備地瞪著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怎麼?怕了?當初要我褪盡衣衫的勇氣到哪兒去了?」馮荊棘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回想起前幾天的旖旎激情,他的眼底便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他縱容她避了他兩日,已經夠久了!接下來她哪兒也別想去,只能待在他的身邊,當他的女人。
「你——住口!」听他提起那一日的事,顏若霜的粉頰瞬間脹紅,心中氣惱不已。一想到那天她就又氣又嘔,明明她的原意是要他也嘗受屈辱的滋味,誰知結果竟賠上了自己的身子!
他的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可恨!若不是深知自己的武功差了他一大截,她早就按捺不住地和他廝殺一場了!
「走吧!」不在意她惡狠狠的瞪視,馮荊棘率先邁開了步伐。他知道她沒別的選擇,一定會跟著他的。
果不其然,就見顏若霜掙扎遲疑了片刻,最後既無奈、又恨得牙癢癢地跟上了他。夜幕低垂時分,馮荊棘將顏若霜帶到一間美麗的宅院里,屋內的格局雖然不大,但卻相當幽靜雅致。
這座宅院原本是他的好友——月古堡的堡主上官朔方所有,在某一次的交談中,他不經意地提到對這里環境的贊賞,上官朔方便慷慨地說要將這座宅院送給他。他知道一座小小的宅院對上官朔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便不客氣地接受了,現在這座宅院已歸他所有,里頭沒有半名僕役或丫環,更顯得整間屋子靜謐而幽雅。由于義父並不知道他和上官朔方的交情,更不知道這個地方原屬于上官朔方、現在歸他所有,所以他們暫時不必擔心會敗露行蹤。
「今晚你就住這兒吧!」馮荊棘將顏若霜帶到一間房里。
顏若霜環顧四周,對房內簡潔清幽的陳設和布置相當滿意。
馮荊棘沉默地盯著她片刻後,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你會對我義父懷有那麼深的恨意?」他一直對這個問題感到疑惑,心里也有諸多的揣測。
「那你們又為什麼要計劃毀了你義父一手創立的蔑世山莊?」顏若霜反問,突然發現在這方面,他們的心思倒是相同的。
「我們雖是‘義父子’,但彼此之間毫無親情可言,對他來說,我們這幾個義子和他的手下沒什麼兩樣,只要將來他有了子嗣,蔑世山莊將沒有我們立足之地。」馮荊棘的唇角嘲諷地揚起。「沒有人能接受長年賣命、勞心勞力的結果是這樣,再則,我們對他剽悍自大的行事作風相當不認同,所以暗中進行推翻他的計劃已有好一陣子了。」顏若霜愣住了,不是因為他話中的內容,而是沒想到他竟會將這一切告訴她。她本以為他不會透露一字半句,所以才拿這個問題來堵他先前的問題,沒想到他卻毫不保留地將一切說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那該是他和他義弟之間的秘密啊!
「好了,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恨我義父了吧?」馮荊棘盯著她,不打算放過先前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顏若霜輕哼。
雖然他出乎意料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但不代表她就必須禮尚往來地回答他,她可不打算和他說那麼多。
「我們都這麼親密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馮荊棘驀然扯開一抹笑。她就像是美麗的謎團,徹底引起他探究的興趣。
親密!?顏若霜的俏臉一熱,啐道︰「誰跟你親密了?」
「沒有嗎?我們的身體曾親密的交纏,難道你忘了?」盯著她頰上那兩抹醉人的紅霞,馮荊棘的眸光倏然轉暗。
「住口!住口!又沒喝醉酒,別淨說些醉話!」顏若霜又氣又羞地嚷著。听他提起那一日的事,一幕幕激情香艷的畫面冷不防地躍入腦中,令她的心失速地狂跳著,同時也強烈地意識到他們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男人無庸置疑的不是個君子,此刻兩人獨處一室,那一日的「錯誤」會不會再次發生?
一思及有這個可能,顏若霜驀然發慌,一股炙燙的熱流瞬間在她的血管里奔竄沖撞著,使得她渾身發熱、雙頰發燙,體內也陡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像是對可能發生的事有些抗拒……也……有些期待……
她竟然會隱隱地期待!?一意識到自己駭人的想法,顏若霜的心更慌亂了,那種幾乎喘不過氣的感受再一次襲上心胸,令她直覺到危險的迫近。
馮荊棘低低一笑,黑眸閃爍著炯亮的光芒,像是看穿了她的慌亂,也看穿了令她心慌的原因——她,也強烈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無可抗拒的吸引力。
他低沉的笑聲令顏若霜的身子輕竄過一陣戰栗,她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板起臉瞪著他。「夜深了,我要睡了。」她對他下起逐客令。再不將他趕走,說不定她心中的危險預感真的會實現。
「是啊!夜深了,是該睡了。」馮荊棘點頭附和她的話,但卻動也不動地佇立在原地。
顏若霜見他似乎沒有要離開的念頭,心中不禁敲起了警鐘。
「那……你還不去睡?」
馮荊棘的回答是轉身朝房門口走去,就在顏若霜以為他要離開而暗自松了一口氣時,他竟砰的一聲關上房門,落了門閂,將兩人關在同一間房內——「你……」顏若霜錯愕地瞪著回過身來望著她的馮荊棘。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是真的想……
馮荊棘噙著一抹笑意,定定地注視著她,毫不掩飾眼中激狂如焰的熠熠光芒。「你……你……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顏若霜防備地瞪著他,警告的話卻因心慌而顯得結結巴巴。
天!光是被他目不轉楮地凝望著,她的心就掀起了陣陣波濤,若是讓他更靠近自己,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馮荊棘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甚至還邁開步伐朝她走近,熾烈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她片刻。
房內頓時籠罩著一股緊繃而曖昧的氣氛,顏若霜全身的神經繃緊,在他火焰般的眸子注視下,突然有種錯覺,覺得自己仿佛又被剝光了衣裳,被壓制在他那副偉岸精壯的身軀下……不!那天的事是個錯誤,她不能容許自己一錯再錯下去!
「你要是喜歡這間房,那就讓給你吧!你不走,我走!」
顏若霜繃著臉,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卻在經過他面前的剎那,被他一把扯至胸前,將她帶入懷中。
他的力道相當大,使得她的身子重重地撞進他的懷里。
再一次被他有力的雙臂緊鎖在懷中,被他男性的氣息緊緊地包圍住,顏若霜驀然驚覺自己竟對這堵胸膛產生了一種奇異而復雜的感受,竟覺得他的懷抱……熟悉而溫暖,甚至不想掙開!?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怎能沉淪在他的懷中?
「放開我!」她掙扎著,卻絲毫敵不過他的力氣。
「霜兒,對自己誠實點,何必費心去抗拒這一切?」他的嗓音低沉喑啞,在她心底激起了驚濤駭浪。
「住口!你住口!誰許你這樣喚我?誰許你滿嘴的胡言亂語?」她慌了,不明白他為何總能如此輕易地撩撥她的心緒?
「你在害怕?」
「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好怕的!」她嘴硬地反駁,但心里卻明白她的確是害怕,害怕自己會在他的激狂下徹底淪陷。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樣,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如此輕易就在他的懷中融化,她該恨他,更該痛恨他的觸踫,但卻偏偏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似的,在他的懷里如棉絮一般使不出半點力來。
「真的不怕?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吧!」他抬起她的下巴,吐出的溫熱氣息拂過她的面頰,引起她的陣陣輕顫。
顏若霜正想大聲告訴他——她無需向他證明些什麼,但是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輕啟的唇就被他密實地堵住,熾狂的吻在瞬間擾亂了她的思緒。
顏若霜知道自己該推開他,可抵在他胸膛的雙手不但沒有使勁推拒,反而還不自覺地揪緊了他胸前的衣衫,像是不願讓他離去似的。
馮荊棘深深地吻著她,直到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癱軟在他懷里,他才松開了她甜美的唇,將意亂情迷的她打橫抱起,放到了柔軟的床榻上。
顏若霜雙頰緋紅,氣喘吁吁,被剛才的吻撩撥得意亂情迷,直到瞥見他唇角的笑意和他眼底燃燒的火焰,她才猛然驚覺自己正被他困在床上!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當然可以,也只有我才可以。」馮荊棘霸氣地宣告。她是他的女人,全天下唯有他才有吻她、踫她的權利!
他話中的認真與篤定令顏若霜驀然心驚。他怎能將一切說得如此天經地義?仿佛她生來就是屬于他似的!
「對自己誠實一點,霜兒,你知道你並不是真心想抗拒的,不是嗎?」他在她的耳畔輕語,低啞的嗓音充滿了的誘惑。
「我……」酥麻的感覺令顏若霜的思緒變得混沌迷亂,她發現自己竟無法義正辭嚴地反駁他。
他已成功地逼得她無法再忽視或否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在她極力想逃離他的同時,內心深處卻也隱隱眷戀著他的體溫與擁抱……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著,被他撩起的滾滾情潮在體內猛烈沖撞,讓她的胸口隱隱泛著疼痛,幾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終于,她降服似地嘆了口氣,決定對心底深處的感覺妥協——就讓她徹底沉淪、放縱一回,什麼也別想吧!
一意識到她的軟化,馮荊棘體內的在瞬間激狂地燃起,他迅速褪去了彼此的衣衫,偉岸的男性軀體覆上她雪白柔軟的嬌胴。
肌膚的親昵相貼,使得火熱的激情驟然升高,雖然涼沁的晚風一陣陣地自敞開的窗子輕拂而入,但他們只覺得渾身發燙,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夜風的清涼。
顏若霜緊閉上眼,感受著他在她赤果嬌軀上所做的一切,的風暴在她體內狂恣地肆虐著,一股磨人的空虛隨著他愈漸火熱的而急遽加深。
她在他身下迷亂地顫抖著,本能地弓起身子,將自己的身軀更加緊密地貼著他,渴望體內的燥熱情火能得到紓解。
當她情難自禁地發出串串嬌媚的吟哦聲時,馮荊棘的自制力也幾乎快沖破了界限,他分開她的雙腿,置身于她的腿間,火熱的尋著了銷魂潤澤的秘地,宛若拉滿的弓箭蓄勢待發。
當她出于本能地將修長勻稱的雙腿圈住他的腰身時,他幾乎想不顧一切地狠狠沖入她的體內!
「霜兒,睜開眼,看著我!」他嘶聲低吼著,執意要她與他一起燃燒。他要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他的人!
顏若霜緩緩地睜開眼,心思迷亂地望著他。
他勉強自己按捺不動,一滴滴克制的汗水順著他的面頰淌下,滴落在她雪白渾圓的酥胸上,那高溫炙熱的汗珠,仿佛融入她的胸房、透進她的肌膚、滲至她的骨血,最後深刻地熨烙在她的心上……
他們的視線熾熱而迷亂地交纏著,就在顏若霜恍惚地以為他們將這樣四目凝望到地老天荒的時候,他突然狂悍地挺身而入,深深埋進了她的體內。
她忍不住發出驚喘,不可思議的感覺瞬間填滿了她的全身,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就在她的體內,那種感覺好奇妙,在感到無比充實的同時,卻又升起一波波難耐的空虛……染紅了她的頰、氤氳了她的眼,她媚眼如絲地瞅著他,眸中有著無言的渴求,渴望他給予更多、更多,填滿她所有的空虛。
馮荊棘懂得她無聲的懇求,事實上他也無法再按捺片刻了,他任由驅策地沖刺著,串串美妙的嬌吟立刻自她的唇中逸出。
看見她迷醉動情的媚態,一股男性的驕傲油然而生,他低吼著,以悍然狂猛的律動將兩人一起推向的頂端……
一整日的奔波,再加上這場激切的歡愛,幾乎抽光了他們所有的氣力,在彼此皆達到了深沉的滿足之後,他們倦極地睡去。
月入羅幔,映照在他們相擁而眠的身軀上,即使是在睡夢中,他們的肢體依舊親昵地交纏著,宛若不忍片刻分離的交頸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