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幸福的仿佛可以掐出蜜似的甜美。司瑞澤對珊彤許下承諾,等他為她畫滿了二十幅畫,他定會為了他最愛的情人辦個畫展,而這畫展里的所有畫作,全都會是他們最最珍貴的寶貝——
而且無論如何,是絕不出售的。
日子就這麼平淡而幸福的過著。
礙于司瑞澤的住屋離珊彤上班的地方太遠,所以,他只好不辭辛勞的兩地奔波。
每天,司瑞澤在珊彤的屋里醒來,纏著猶有睡意的她討了個甜蜜的熱吻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回去自己的住所。而下班時刻,若非真的有事,不然他必定準時出現在珊彤的工作室中,或是開車,或是乘坐公車回家,只要珊彤一時興起,他必定奉陪到底。
今天,珊彤一時心血來潮,趁著隔天是星期假日,她央求司瑞澤陪她一道去超級市場,買了些火鍋料,兩人開心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我雖然廚藝不算精,但說起煮火鍋,可還稱得上是一流的。」珊彤不害臊的說著。
司瑞澤不發一詞,只是疼愛的凝望著她,靜靜的陪在她身邊,幫她提著沉重的塑膠袋。
走過了一條街,紅燈亮起,他望著她頭上微滲出的汗珠,伸手幫她拭去。「累了嗎?」
「不會!」珊彤對他甜蜜的微笑。「東西都是你在提,我怎麼會累。」
她伸手握住他的,兩人相視一笑,幸福的緩緩走回珊彤的住屋——
吃完晚餐,珊彤起身收拾著,而本想幫忙的司瑞澤,卻硬是被珊彤她推去休擷。
他看著她忙進忙出的身影,嘴邊泛起了一抹笑。
「在想什麼?」珊彤一忙完,便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肩,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我在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你給娶回家去。」他的頭頂著她的額,清亮的眸對上她的,眼中沒有一絲虛假。
上回他提過一次,沒有得到回應,所以,他決定只要一有機會,就不厭其煩的詢問,直到珊彤願意點頭答應為止。
珊彤愣住了,頓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我們才不過在一起一個多月——」
「我不是說過,時間的長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
驀然,珊彤嬌美的臉蛋不自覺的滑下兩行淚,嚇得司瑞澤頓時手足無措。
「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珊彤不住的搖晃著頭,雖然這麼說,但眼淚還是一直潸潸的落下。
「怎麼了?」
捧著她的手心是那麼的溫柔,珊彤望著他,不知如何將心中的感覺說明白。
「澤!我覺得我好幸福,像是在作夢似的。有時候我真會擔心,要是有一天你發現你不愛我了,那我該如何是好?」
「傻瓜!我怎麼有可能不愛你!」
原來她是為了心中的那股不確定而掉眼淚呀!他還以為她不知該如何拒絕他的求婚而傷心落淚呢!
放下心中的大石,他溫柔的摟緊她的腰,在她的耳邊輕喃,「愛了你這麼久,就是想將你趕緊娶進門來。有時,我連夢中都在想,是不是你覺得我不夠好,不值得讓你托付終身?」
「不夠好的是我。」珊彤不停的搖著頭。「你是名畫家,而我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
「我不許你再說這些妄自菲薄的話!」司瑞澤堅決的道。「我說過你是我心中最珍惜的寶貝,從以前到現在從未變過,在我倆之間,只有愛不愛,不會有什麼配不配的問題。」
「娶了我,你當真不會後悔?」珊彤瞅著他的眸。
「絕不後悔!」
珊彤感動的輕喊出聲,「澤,我真的好愛你!」她緊緊的攀住他的肩,窩在他身上不住的磨蹭著。
老天!感謝你將司瑞澤賜給我,如果這只是場夢,那麼請讓我永遠沒有醒過來的一天。
「你保證你會愛我一輩子?」珊彤撒嬌似的磨蹭著他,狀似天真的望著他。
司瑞澤申吟一聲,挪動了突然繃緊的,啞聲的發誓。「我保證會愛你一輩子。」
「那你要怎麼愛我?」晶亮的瞳孔對著他。
「啥?」司瑞澤一時會意不過來。
「把我的畫下來——澤,我要你用你的畫筆來愛我!」
? ? ?
「起床了!小懶蟲。」
一聲溫柔的呢喃,輕輕地喚醒珊彤,她睜開迷-的大眼,精神不濟的也跟著道早。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她還想再睡上一會兒呢!
昨天那一場歡愛,耗盡她太多的精力,如果可以,她寧可今天就這樣賴在床上不起來。
「讓我再睡一會兒嘛!」珊彤喃喃地撒著嬌。
「你不是說想要到郊外去走走?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
郊外?走走?
這幾個字晃進珊彤混沌的腦袋中,她猛然一坐起,眼楮霎時閃閃發亮。
「你要帶我去郊外走走?那我們還等什麼!」
司瑞澤啞然失笑的望著珊彤慌忙的穿著衣裳。這小妮子,剛剛還說要再多睡一下的,結果一听到要去玩,動作比誰都還要快。
他靠近她的身體,輕輕從後頭將她摟住。「何必這麼急,你不是說還要多休息一下?」他頑皮的逗弄著珊彤。
「哎喲!你就別取笑我了。」珊彤皺皺鼻頭,一副小孩子氣的可愛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找時間去郊外走走逛逛的。」
「好好好,我不逗你就是了。」他點了點她的鼻頭,溫柔的執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出房間,往屋外的車子走去。
「耶!去玩了。」珊彤興奮的直嚷著。
? ? ?
車子停在一處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山坡下。遠遠的,可以瞧見路的那一頭有著一間造型古樸的小木屋。
「這里是哪里?」珊彤眨巴著大眼楮,好奇的望著眼前漂亮無比的一大片花圃。
「是我一個好朋友留給我的——是我的忘年之交。」牽著她的手,兩人徒步走進花圃。
珊彤走進一瞧,發現這里的景致似曾相識——
這不就是那幅「雨花」彩畫里頭的景象嗎?
滿山遍野的紫鳶花,像潑墨似的開滿了整座山坡,獨特而清新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走過了山坡,來到小木屋前,司瑞澤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將門打開。
「有一回,我踫巧開車到這里,見到這一片紫鳶開得燦爛,便不由自主的下車想要將它們畫下,結果就結識了獨居在這里的汪伯,前幾年他過世了,便把這座山坡地送給我——」
送?!珊彤詫異的望著司瑞澤,不過再想一想,像司瑞澤這樣善體人意的個性,要別人對他如此推心置月復也不是件多難的事。
連一向固執的她,不也是被他所感動了嗎?
「這汪伯的小孩不會嫉妒你嗎?這山坡地好歹也值個幾百萬。」
「他們只要一想到這塊地月兌手不易,而且遺書中聲明一定要保持原狀,他們便打退堂鼓,畢竟這里一個月要花將近五萬元來整理這些花,且還不包括要給園丁的薪水,和每年累積下來的土地增值稅。」司瑞澤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哦!」珊彤在屋子里四處走走看看,發覺這里放了好幾幅有關于紫鳶花的畫。「汪伯跟你的感情很好呢!」
司瑞澤點點頭。「他常說,如果真有來世,他希望我們能再度認識,再相處久一點。」
「這汪伯一定也是個有情人吧!看這里的裝潢擺飾,仿佛就是為了懷念某個人似的。」她指著屋內處處可見的小花抱枕,和一個個精致的陶瓷玩偶。
以一個獨居老人來說,應該是不會喜歡如此女性化的東西,如果不是品味特殊,那便是為了懷念某個人了。
珊彤對事物的感受度很高,她走近一只木質相框,發黃的照片里,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溫柔的摟著一位面貌清秀,但臉上微帶病容的女子,兩人正甜蜜的笑著。
望著照片中的人,她突然眼眶濕潤了起來,一股淡淡的憂傷彌漫在她心中。
司瑞澤走到她的身旁,將她緊緊摟在懷里,為她說著有關汪伯和照片中這女子的苦戀。
不知不覺,竟也過了一個多小時。
「汪伯在世的時候,他常常告訴我,要是遇上了令自己心動的女子,千萬不要猶豫,要趕緊將她娶回家,免得像他一樣,最後只能抱著心愛的人的照片流淚。」
司瑞澤閉上眼,仿佛還可以見著一位佝僂的老人,坐在壁爐前的搖椅上,溫柔的擦拭著他愛人送給他的唯一信物。
「好感人的故事!」珊彤吸吸鼻子,硬是止住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在汪伯的故事里,體會到她的幸運。
如果不是司瑞澤一再的堅持,那她現在仍舊會為了方陣孝每一回不經意的背叛而傷心,或許至死方休!
「其實,我以前只是很羨慕這樣的感情,但我並不指望能夠擁有,直到我在PUB里再一次見到你,當時我心里,才一再的浮起汪伯說過的話。」
「澤!我為我之前說過的話感到好抱歉。」珊彤轉身投往司瑞澤的懷抱,低低切切的說著。
「傻瓜!」他捧住她嬌美的臉龐,虔誠的在她的頰上印下一吻。「我就是愛你的死心眼。如果我表明要追你,你卻毫不拒絕,我才會擔心呢!」
「澤——」珊彤破涕而笑。
兩人安靜的摟抱了幾分鐘,珊彤才抬起頭來說了一句。「汪伯的墓在這嗎?我想去祭拜他。」
「嗯!」兩人再度攜手而走。
不一會兒,在路的另一端出現兩座造型特別的墓冢。珊彤和司瑞澤虔誠的朝著他們一拜。
「汪伯!我帶我心愛的女人來看你了,你可以為我的後半輩子放下心了。」司瑞澤嘴上喃喃的說。
在墓前燒了紙錢,燃上兩炷香後,兩人才手牽著手離開。
冥冥之中,仿佛有兩道人影在墓前晃過,若有人真能見到,一定可以在他們的臉上看見那一抹欣慰的微笑。
祝福你呀!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