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愛之後,睡意朦朧的路恩伶枕在常毅的肩窩上,聊著聊著,兩人的話題突然來到二十五世紀,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相處情形。
常毅一邊把玩著路恩伶修長白女敕的蔥指,邊有耐性的回答她所提出的問題。
「我們仍舊維持和現在一樣的一夫一妻制,只不過試管嬰兒早早取代了女人懷孕生子的天職。還有,那時候的女人也不再像你們一樣,有一個月一次的MC,打從女孩出生,醫療機構就會馬上止斷女子每月排卵的能力,假如夫妻想生小孩,就得提前一年去向醫療機構排隊登記。」
想不到在二十五世紀,所有二十世紀女性期盼能早日解月兌的責任,真的都被科技文明給取代了。
路恩伶打了個呵欠,突然想到一件事。「那……那你在二十五世紀都是怎麼追求心儀的女生的?」
追求?常毅微側著頭,睨著仰頭看他的路恩伶。「在我們那個社會,男人與女人間,已經沒有『追求』這個字眼了。」
路恩伶皺了皺眉頭,才喃喃說了聲。「不懂。」
常毅微微一笑。「在二十五世紀,男性已經不再需要為了想繁衍下一代而去追求女性,而女性也不再需要因為她懷了BabY而委屈的回歸家庭中,基本上,我們那個時代男人與女人的地位是一樣的。」見她還是一臉茫然,他笑了,「我再換個方式解釋好了。如果我跟你今天同樣身處在二十五世紀,只要我跟你彼此對眼,社會條件相當,且彼此都有意願的話,就可以去登記結婚,然後住在一起,」
雖然這樣的社會听起來是挺文明開放的,可不知怎麼搞的,路恩伶總覺得這里面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在我們那個時代,男女間總少了那麼一點神秘與刺激感。」修長的指輕踫她挺直的俏鼻,「你應該還記得我曾拿給你看過的那張卡片吧?」
路恩伶點點頭。
「在那張卡片里,記錄了包括我從出生到現在所發生過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哪時生病、哪時工作,甚至連所有的生活開銷,全都一五一十的記錄在里頭,只要有人有心想了解,只要在中央電腦上鍵入『常毅』這兩個字,這些資料就會呈現在想追查我的人面前。」常毅撇唇一笑,「甚至毫無隱私到,我這輩子究竟曾有幾個人去查閱我的資料,
也都會被登錄在里頭。」
所以,他當時才會如此盲目的迷戀Len,雖然她只是一張大型海報上的人兒,可她卻是他心目中,唯一可以不被收錄在中央電腦中的秘密隱私。
听完這番話,路恩伶終于了解他一開始為何會如此專斷與惡霸了。一個從不曾學習如何尊重他人隱私的人,要他不專斷實在很難!
「這樣听來,雖然二十世紀的男女間仍有許多不平等的地方,可至少我們還保有了一點隱私。」
「那是我們當時社會的一種管理方式,我身處在其中,就只有適應,沒有任何提出抗辯的機會。」聳聳肩,常毅表情無奈的苦澀一笑。
望著他的無可奈何,路恩伶深吸一口氣後,鼓起勇氣說出一直梗在她心頭上的問題。
「那……你喜歡留在這里……」撐起身子,她俯低下頭,緊張的盯著他,「還是留在二十五世紀?」
兩人的視線相接,一個是緊張惶恐,而另外一個,則是顯得有些驚奇詫異。
常毅朗聲大笑。「小傻蛋,怎麼你到現在還會問我這種蠢問題?」伸手揉亂了路恩伶一頭微蓬的短發,將她攬至胸前,嘴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回答。「我不是早在你媽打電話給你的時候說過了嗎?你這一輩子呀!不管是跑到哪里,都注定永遠得跟我在一起了。」
仰頭瞧著常毅微笑的臉,路恩伶也跟著笑得好甜好甜。
☆兩人同床的第一個早晨,常毅是在濃郁的炒蛋和烤面包的香氣中醒來的。
套上昨夜丟在地板上的衣褲,常毅一邊搔頭、一邊呵欠的踱向屋中兩坪大的小廚房。
人還沒走到廚房,便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不大的廚房中穿梭,甚至她還心情好的一邊哼著歌、一邊翻弄著手中的鍋鏟。
他之前怎麼會錯當他心中最深愛的女人是Len呢?他之前怎麼會以為他可愛的恩伶會及不上Len的十分之一呢?瞧瞧眼前這-切,哪一項不是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感謝老天,給他這機會讓他回到二十世紀,遇上了他最最可愛的恩伶。
常毅靜靜的倚門而望,當路恩伶似有感應的回眸一笑時,他心中突然涌現一股滿滿的幸福感。
「肚子餓了嗎?」路恩憐朝常毅揮揮手中的鍋鏟,甜笑的要他再稍待片刻。「再一下下,我馬上就好了。」
常毅跨步走進廚房,在路恩伶關上瓦斯爐的剎那伸手環住她的腰,然後將她半轉過身,愛憐的用他的鼻尖輕輕磨蹭著她的。
「謝謝你,除去昨天晚上,今天是我這輩子感到最幸福的一天。」
察覺常毅微長胡髭的下顎搔著自己的頰邊,刺刺癢癢的感覺讓路恩伶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音。「別這樣,人家會癢啦!」她愛嬌的別過頭,嬉戲般的躲避他的親吻。
「那這樣呢?」常毅突然攔腰將她抱上流理台,然後臉貼臉、唇貼唇,溫柔的吮吻她甜蜜柔軟的唇瓣。
正當兩人吻得幾乎忘我之際,肚子的咕嚕聲提醒路恩伶還有正事沒做。
「好了……還沒吃早餐呢……」
「管他的!等一下再吃就行了。」常毅不放棄的追著她想閃躲的小嘴。
「可是……」路恩伶有些猶豫的模模自己的肚子,撒嬌的喃道︰「可是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從上飛機到回台灣,我差不多有16個小時沒吃東西了耶……」
常毅一听,連忙把她抱下流理台。
「怎麼不早說呢?」他將她拉出廚房外,將她按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又回到廚房,把她剛準備的食物一一端上桌,而後他坐到另一張椅子上,伸手拿著叉子,開始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炒蛋。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臉紅的路恩伶伸手想拿走常毅手中的叉子。
「你已經辛苦了一個晚上,現在換我服侍你,應該不算過分吧?」
「可是……」
「乖!听話!」常毅吻吻路恩伶的頰,哄誘她乖乖的坐在他腿上,其他就交給他處理。「再多吃一點。」說著,他又送了一口炒蛋到她嘴邊。
路恩伶有些別扭的努了努嘴,最後仍是張開嘴巴,乖乖的將炒蛋吃個精光。
滿足的望著路恩伶微紅的臉頰,常毅又叉一口炒蛋到她嘴里,而後也叉了一口進自己嘴里咀嚼,「滿好吃的耶!」他笑了。
「你到現存才知道呀?」路恩伶可愛的昂起頭,擺出一副「你也太小看我了」的表情。「其他的我不敢說,可是就拿煮菜這件事來說,我可是師出有名的呢!」
「瞧你驕傲的咧!」常毅笑著擰擰她的鼻頭,寵溺的靠近她的臉,鼻尖蹭著她的,對望的兩人甜蜜的會心一笑。
十指交握的手掌,全包含了對彼此無窮無盡的愛意。
☆
路恩伶在巴黎所拍攝的唇膏廣告被媒體強力放送後,她甜蜜單純的笑顏和幾近完美的修長身材,頓時成為最新一季的話題寵兒。
而大家最感興趣的兩件事,一件是她驀然中斷的名模大業,另一件就是她在參加名模大賽期間,一直相伴在地身邊的英俊男士。
路恩伶的回應一直是自然而率真的,她干脆直截了當的承認她和常毅的男女朋友關系。
一天,正忙于最新一季設計草圖的常毅不期然的從報章雜志上看見路恩伶的訪談內容,看到她大方的對他們兩人的關系侃侃而談時,心底不禁暖和了起來。
「你現在忙嗎?」手里一邊審閱著草圖,常毅一邊對著話筒說話。
耳邊傳來路恩伶甜軟軟的聲音。「還好。我現在人在攝影棚里面,等一下要幫雜志社拍服裝照片,找我有事嗎?」
「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很想你。」
情人間的呢噥愛語總讓旁人覺得肉麻,可正處于熱戀中的人兒,對于這些話,永遠都覺得不夠。
「等過陣子我們比較有空的時候,我們再找個地方住個幾天,你說好不好?」
她笑了。「當然沒問題,」
「那……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嗯!晚上見!」
「晚上見。」停下手邊的工作,常毅表情認真的對著話筒喃道︰「我愛你。」
電話那頭傳來路恩伶甜甜的笑聲。「我也愛你,晚上見羅?」
「掰……」
掛上電話的同時,身處異地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在臉上漾出一抹笑靨。
☆
台灣台東大麻里
灰白的沙,蔚藍深邃的海洋、沁人心脾的微風、隨海風婆娑起舞的防風樹林、滿溢著太陽與咸咸海水味的空氣……在美得像幅畫的風景中,身穿白色亞麻無袖洋裝的路恩伶,此時就像個落入凡間的天使般純淨剔透。
「小恩,你試著沿沙灘跑跑看。」手拿相機的攝影師拉開嗓門大喊,
路恩伶回頭比了個0K的手勢,隨後便邁開步伐,輕快的沿著沙灘奔跑起來。
長及腳踝的白色洋裝隨著她奔跑的動作翻飛波動,徐風將她一頭蓬松的短發吹得飛亂,可洋溢在她臉上的笑容,卻遠比她頭頂上熾人的太陽還來得燦爛許多。
「對,腳步再放慢一點……很好……轉頭對著鏡頭微笑……手擋住臉……對……再舉高一些……好了!好極了!」
清脆的快門聲和攝影師亢奮的稱贊聲在工作人員環伺的沙灘上響著,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路恩伶超水準的表現中,直到遠遠傳來有人大叫「常毅先生來了」的時候,攝影師才下了「休息十分鐘」的指示。
路恩伶停下腳步,氣息微喘的望著緩緩朝她走來的常毅。
睇著心愛男人的面容,路恩伶不自覺的對他漾出一抹嬌媚的甜笑,而在場所有工作人員一見到她的表情,無不停下手邊的動作,遠遠的望著即將接近的兩人。只有準備收相機的攝影師突然又拿起相機,對準路恩伶驀然綻出笑顏的臉拼命的按下快門。
走到路恩伶身邊,常毅笑著伸手抹去她沁出汗滴的額頭,而她雙頰嫣紅的低下頭,帶點靦腆的淺淺微笑著。
常毅一手撐開洋傘,伴著路恩伶一路慢慢走回她的休息處。「要喝點水嗎?」
「謝謝。」路恩伶接過常毅遞來的水壺,落坐到放置在樹蔭旁的躺椅上,感覺有些疲累的呼了口氣。
抬眼瞧著仍在不遠處忙碌的工作人員,攝影助理遠遠的對著常毅做了一個「只剩一組」的動作之後,大伙便識趣的躲到旁邊,將空間留給愛意正濃的兩人。
「我已經訂好飯店,也幫你請好假了,待會工作結束之後,我們就到昆侖介紹的民宿休息個兩天去。」
路恩伶驚訝的瞪大雙眼。常哥不是最愛錢的嗎?之前她已經跟他提過好多次要休息個兩天的請求,但他老用「現在工作太多,實在沒辦法放你假」這類的話來搪塞她,沒想到現在竟听到他幫她跟常毅找好了民宿,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確定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常哥介紹我們的民宿嗎?」
望著她瞠目結舌的反應,常毅好笑的揉揉她的短發。「沒錯,他還保證一定好玩,而且絕對不會有任何閑雜人等出現。」
「他哪時變這麼好心,我怎麼都不知道?」路恩伶一臉納悶的嘟囔。
常毅詭譎的笑了兩聲。「當然是用條件交換的。」
「什麼條件?」
常毅示意要她耳朵靠過來一點,然後小聲的在她耳邊說話。「我已經答應用他的名義和他共同設立一個新的服飾品牌,讓他承攬整個公司對外的廣告,永無限期的聘請他旗下的藝人擔任這個新品牌的代言人。」
路恩伶對常毅終于能夠不受限的大展才能感到開心,可一想到他繁重的工作又得加重許多,卻又難免替他的身體感到憂心,
「你這樣不會太累嗎?」
「我總是要替我們的將來做點打算吧!」將路恩伶的小手緊握在手中,他目光堅定的凝視著她。「我已經去申請身分證了,只要等到身分證一下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你家拜訪你媽,不必再擔心我的身分曝光的問題了。」
知道事情的發展全在他的掌控中,路恩伶只溫柔的笑了笑。「新品牌的名字已經決定好了嗎?」
一提到這個話題,常毅的表情突然遲疑了下。「是有想到一個名字,只不過還沒跟昆侖提起過。」
「說來參考一下。」路恩伶感興趣的湊過頭去。
「是個英文名……Len。」
Len?路恩伶在心里反覆念了幾次,「不錯呀!感覺還挺國際化的,你怎麼會想用這個名字?」
「這是我從二十五世紀帶來的一個回憶……」常毅突然想到,他來二十世紀已經好幾個月了,這段期間以來,不知他之前珍藏的那些海報是不是仍被好好收藏著。
路恩伶有些嫉護的嘟起小嘴,「是你從前女朋友的名字嗎?」
常毅驚訝的望著她,「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你提到Len這個名字時,表情變得好溫柔喔!」
「小傻瓜!」常毅搖搖頭,一臉拿她沒轍的點點她嘟起的小嘴。「這個名字只是我在二十五世紀所收藏的一張海報上所寫的名宇,我都還不知道這個名字到底是不是那張海報上女人的名字,沒想到你竟為了一個名字吃醋,也未免稍嫌無聊了些吧?」
「是這樣嗎?」她有些不相信。
常毅斜眼瞟了路恩伶一眼。「我騙你干嘛啊!」
遠遠听見攝影助理催促大家繼續工作的聲音,路恩伶拍拍雙手,從椅子上站起身,轉頭給了常毅一個可愛的鬼臉,「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姑且相信你一次。」
「快去工作吧!」常毅伸手拍了下她的俏臀。
路思伶一邊回頭朝他做出「你竟敢偷襲我」的表情,一邊朝著方才拍攝的地點奔去。
望著越跑越遠的那抹白色身影,常毅的唇畔淺淺浮上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