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大樓經理室
林知善做為林氏集團的總經理,林家的長子,他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呃,當然,這個很了解,是相對于普通大眾的水準。
不過今天,當他走進研發部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弟弟,那個從來不苟言笑,臉部神經幾乎可以和牆壁媲美的男人,居然會一邊喝著普洱茶一邊哼歌。
天要下紅雨了嗎?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退出辦公室,反手關上門。
等到他第二次進入辦公室,看到的依然是同樣的一幅景象。
好吧,事實證明,天沒有下紅雨,當然,他也沒有「老」眼昏花。
「言莫。」清清喉嚨,林知善開口。
歌聲停了下來,林言莫又恢復成平時的表情,「大哥,什麼事?」
「你剛才……在哼歌?」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眼前人,懷疑弟弟是不是突發性面部神經失調。
「嗯。」他頷首。
「你心情很好?」林知善繼續問。
「很好。」他輕啜了一口杯內的茶。
如果不是听到言莫親口承認,如果不是剛才听到他在哼歌,他打死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是看不出弟弟的心情有很好。
顯然,他對自個兒弟弟的了解,還不夠深入徹底。
「踫上了什麼好事嗎?」
林言莫微一斂眸,想了片刻後,肯定的道︰「我發現排骨面好像很好吃。」話末,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
「排……排骨面?!」林知善差點摔倒。這和他剛才問的問題有相關嗎?什麼時候吃排骨面也成了好事了?
沒解釋,林言莫只是看看兄長,然後問︰「大哥找我什麼事?」
「嗄?」他這才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听正書說,你要他找人幫你拿了中藥?」費正書,醫院的內科主任,同時因為費家和林家是世交,所以他一直擔任林家的家庭醫師一職。
「他說了?」放下茶杯,林言莫走到桌邊,打開電腦。
「說了。」回想到正書的那通電話,他不由得又感嘆了一下。電話中,正書的語氣活似剛經歷了第三次世界大戰,又叫又跳,語氣更是急促得像機關槍似的,一連說了好幾次的「你相信嗎?」之類的話。
頓了一頓,他又問︰「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喝中藥的嗎?」
「現在已經不討厭了。」坐在桌前,林言莫自顧自的開始工作。
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最大特點就是把與他無關,或者不感興趣的人當成不存在。
以前公司里曾有人打賭說,就算兩個陌生人當著他的面現場,他恐怕也會視若無睹。
既然已經被當成隱形人,林知善估計也問不出什麼結果,聳聳肩,打算走人。
「對了,大哥。」這時林言莫突然抬起頭,叫住他。
「什麼事?」
「幫我把窗簾拉開,我想曬太陽。」
「嗄?」此話一出,見過無數大場面,甚至連一筆上億元的合約出了紕漏都面不改色的林氏總經理,當場石化。
韓露露是一個天之驕女,美貌、家世、財富她全都擁有,因此,當她發現一個自己不能擁有的人時,天生的好勝心也開始蠢蠢欲動。
林言莫就是這樣的男人,初次見他,是在一個宴會上,當所有在場的男人對她投以愛慕或欣賞的目光時,他卻只是平淡無波的看著她。
是的,雖然他也看過她幾眼,但是那目光卻很簡單,只是在看一個人,一個會直立行走的人而已。
所以她發誓,一定要讓林言莫,這個被稱為本土游戲產業之王的男人成為她的裙下臣。
可是一次次的交鋒,一次次的相遇,他對她的態度依舊沒有變化,她卻越來越容易把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甚至會在每個宴會上,無意識的尋找他的身影。
或許她是……愛上了他吧,愛上這個經常把她當成空氣的男人。
可當她知道他同意兩家聯姻的時候,那本來挫敗的心又膨脹了起來。
他沒有拒絕,是不是代表,她在他的心目中有些不一樣呢?為此,她大動作的發布消息,說在自家韓氏百貨周年慶時公布一件喜事,並配合舉辦特別活動,除此之外,還頻繁光顧婚紗店及珠寶店,可是他卻沒有如她預料般的來到她面前,反倒是她自己最後按捺不住,跑來了林氏集團。
「林言莫。」在秘書小姐的通報之下,她終于得以進入他的辦公室。
「你是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直接讓她的臉色一變。
兩家都已經決定要聯姻了,他居然還在問她她是誰?真是可笑至極!
「韓露露。」她咬了咬牙,半晌之後總算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名字,他似乎有點印象,「韓氏集團總裁的女兒?」
「也是即將成為你妻子的人!」她失聲大叫,只覺得面子掛不住,心中火得很。明明是他答應了聯姻,結果到頭來,他卻認不出她?
「我知道。」妻子這個詞,在他心中並沒有任何的份量,對他而言,聯姻就僅是聯姻,他所生活的依然是他個人的世界。
「那你還這麼對我?」從來沒有男人會給她這種氣受!
「不然應該怎麼對你?」他反問。
「你應該──」頓了頓,仔細盯著他的眸子。依舊如同以前她所看到的那樣,漆黑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像只是在看著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嗎?」
韓露露走近幾步,雙手撐在他的辦公桌前,整個身子向前傾,把自己嬌美的臉龐呈現在他面前。
「沒有。」他有些不悅的瞄了她一眼,只覺得她佔據了辦公桌的一半面積,會影響到他工作。
她突然覺得口中有股酸澀的感覺在蔓延,「那你為什麼要答應聯姻?」
「因為你父親提出這要求。」
換言之,並非是她,如果有人比韓家更早提出聯煙,他也會答應?這個事實,讓韓露露心火陡升,「林言莫,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而她,竟然還傻傻的跑到他面前來受這種氣。
「如果覺得受不了的話,可以解除聯姻。」說完,他低下頭,專心工作,沒有再去理會站在面前的人。
女人都是這樣的嗎?容易發脾氣,莫名其妙又任性,為什麼大哥會說女人是一種有趣的生物呢?
又或者,其實還是有不一樣的?
腦海中無端閃過顧夕安的影像。當她的手指踫觸在他額角的時候,真的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韓露露死死的盯著他。
她不會,絕對不會解除聯姻的!
她要他屬于她,就算他現在不愛她,但是她將會是他的妻,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他跪著來乞求她的愛!
顧夕安一直以為,她是沒什麼機會再和這個男人見面了。
不過事實再一次證明,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機會也需要人來創造,當然──創造再次見面機會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看著直直走到她面前,卻一言不發的男人,顧夕安又覺得自己應該要先開口。
「嗨!」臉上擺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她打了一個招呼。
「嗨。」平淡的語調,只能算是基本發聲而已。
她看著他,而後清清喉嚨,「你來……找我?」為了避免自作多情,她還是再問一次。也許……那天在介紹了名字之後,她根本就不應該把公司的地址告訴他。
「嗯。」他頷首。莫名的,在韓露露走後,他突然很想見到她的臉。
「找我什麼事?」顧夕安問,卻發現公司下班的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此處,畢竟,如果沒有與之對話,光看外表,林言莫是一個看起來很Man的男人。
一把拉過他,她道︰「你有開車來嗎?」
「有。」
「那好!到你車上再說!」如果再在公司門口待下去,只怕明天又會有她的八卦了。
像逃難似的逃到停車場,她打量著他的車,黑色的凱迪拉克,內斂而穩重的車型,有點看不出他會開這種型的車,「你喜歡黑色?」
「我喜歡純粹的顏色。」坐在駕駛座上,他發動車子。
顧夕安點點頭,就心理學而言,越是喜歡純粹顏色的人,心理年齡越小,如今他恰好證實了這一點。
幼稚男果然不愧是幼稚男!
「你特地來我們公司找我有什麼事?」她又問著先前的問題。兩個可以說毫無瓜葛的人,她實在想不出他來找她的理由。
「你喜歡吃排骨面嗎?」沉默的車內,林言莫突然問了一句。
「咳!咳!」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吃了?」
「那天你和我一起吃飯的時候,就點了排骨面。」他指出事實。
「那是因為比較便宜好不好!」顧夕安揉了揉額角,「如果我有錢的話,我也想去麗晶或凱悅吃,不過吃不起就是了。」
烏黑的眸子眨了眨,「我覺得那里的東西很普通。」
「你吃過?」也是,開得起凱迪拉克的人,相信去大飯店吃飯也是正常的事。
「去過幾次。」
「那你覺得什麼好吃?」她有些好奇。
「排骨面。」他很鄭重的回答。
身子一歪,她差點撞到一旁的車窗玻璃,「你的答案……很特別。」莫非奇怪的人口味也奇怪?
「是嗎?」那天並不是他第一次吃排骨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那天的面很美味,是因為有她的存在嗎?還是……
「起碼我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回答。」顧夕安撇撇嘴。也許是因為他吃多了山珍海味,所以難得吃回排骨面,就覺得很好吃,就像以前「一休和尚」里的將軍那樣。
他沉默片刻,然後突兀的問︰「女人……都很容易生氣嗎?」
「什麼意思?」她有听沒有懂。
一我一直認為,女人都有點不可理喻,會任性,會無端的發脾氣,動不動生氣。」他語音一頓,「可是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這算是夸獎嗎?「女人分很多種的,我也會生氣發脾氣。你認為你母親也是你所形容的那種女人嗎?」
「母親?」他皺皺眉,「她很喜歡對父親耍小脾氣,但是父親都會順著她。」這是他所不明白的。
「那一定是因為你父親很愛你母親,所以才會遷就對方。」
愛?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父親才會任由母親要要小脾氣嗎?
「女人最幸福的就是能夠找到個愛她的老公,你母親很幸運哦。」哪里像她,三度交往,三度被甩。
他不語,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
嘎吱!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林言莫側頭看著她,薄唇緩緩開啟,「我餓了。」
「嗄?」
等林言莫把車開到上次吃面的小店前,顧夕安總算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著她說餓了。
情況發展得很奇怪,起碼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幸」和這個幼稚男吃第二次的排骨面。
「來兩碗排骨面。」依舊是她跑到櫃台前對老板說。
挑了一張干淨的桌子坐下,她皺皺眉,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你今天特地來找我,就是要我陪你吃排骨面?」
修長的手指按著擺放在桌面上的筷子,他反問︰「還需要別的理由嗎?」
「吃個面,你一個人也能吃。」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陪。
「不一樣。」他搖搖頭,看著她的目光,有一絲不明的光亮閃動。
有什麼不一樣的?她在心里暗自咕噥,卻也沒再說什麼。
兩碗排骨面適時的出現,顧夕安不禁要贊嘆這家小店的高效率,忙不迭的吃起了面。「面吃完後,就各自回家嘍。」她先聲明。
他垂下眼,蓋住眸光,「你不喜歡陪我?」
是!她在心里說,可是看著他有些失望的表情,還是口是心非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今天太晚了,要是要我陪,可以改天約個時間。」
「真的?」他的神情瞬間改變,整張臉都有了光彩,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她的一句話,可以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作孽啊!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對于眼前這個明明有著成熟外表,卻言語幼稚的男人,她根本就不想有過多的牽扯啊!
「我……我的意思是……」她舌忝舌忝唇,想要收回之前的話。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他問。
「我比較想去游樂園啦,很久沒去了。」她直覺的答道,隨即感覺不對,「等等……不是我想去那里,而是我說……」
「游樂園嗎?」他喃喃自語,然後對她點頭,「那好,這個星期天,我們去游樂園。」他的臉上,揚起一種名曰「燦爛」的笑容。
而她,則怔怔的看著他的笑容,一時回不了神。「那門票……」
林言莫已經掏出手機,按下了通話鈕,「張小姐……對,是我,我希望你幫我預定兩張游樂園的門票,日期是這個星期日……對,就這樣。」說完,抬頭對著她說︰「這樣就沒問題了。」
拜托!她從頭到尾都沒答應過吧?突然間,她有種被衰神附身的感覺,「為什麼你非得拖上我?」
他沉默片刻,「因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舒服?」
「你會照顧我。」
「照顧?」她撇撇嘴,怎麼听起來像保姆的同義詞啊?
「所以和你在一起,我會非常非常的開心。」是啊,那是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自己都無法說出個所以然。
顧夕安頭頂一片黑線。他的意思是說,她非常適合當保姆嗎?「老板,開瓶啤酒。」現在的她,需要喝點這玩意兒。
「你喝酒?」他詫異。
「怎麼,不行?」她抬抬眉。
「沒有。」
老板拿了一瓶啤酒和兩只空杯,顧夕安為自己倒上一杯,然後灌水似的仰頭喝下。她不怎麼喝酒,不過啤酒卻還是會喝的。
林言莫只是望著她,沒說什麼。
「要喝嗎?」她晃晃酒杯問。
黝黑的眸子盯著她,他淡淡開口,「這東西很美昧嗎?」
「還不錯,咽下喉嚨的瞬間,會有種很舒暢的感覺。」她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指了指另外一只空杯,「你喝嗎?」
「你希望我喝嗎?」他平靜的問。
「如果我說希望呢?」
「那我就喝。」
現在,她一點也不希望他說好!
拖著身邊半醉的男人,顧夕安在心里低咒了一聲。他的酒量,她只有一個字形容──差!如果非得再加幾個字的話,那就是非常差、差勁極了!
兩瓶啤酒,其中大半是她喝的,但是他卻比她先醉倒。
雖然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或是發酒瘋,但是看著他兩頰上那淡淡的緋紅,以及不復清明的眸子,她就知道他醉了。
唯一相同的是,他即使醉了,依舊保持著良好的一貫形象──面無表情。
她根本就不該讓他喝啤酒!顧夕安在心中下結論,然後開始在他身上搜索車鑰匙。
「你……在干麼?」林言莫晃了晃腦袋,低頭問。
「找你的車鑰匙。」她沒好氣的回答。
「哦。」他乖乖的站立不動,任她在他身上東模模、西扯扯。
她翻找他的西裝口袋,手掌下除了布料之外,還能隱隱感覺到他的體溫,那隔著布料的肌肉,模上去精瘦平滑,並沒有她老爸身上的那種贅肉,看來……呃,他的身材似乎還不錯。
因為是兩邊口袋同時翻,因此她此刻的雙手,正好抵在他的腰線附近。
好像不是很寬嘛!
她開始打量起他的腰,一種突如其來的好奇心,在瞬間俘虜了她。
男人的腰……有那麼細嗎?雖然她之前交往過三個男朋友,卻只是牽手外加偶爾的接吻,摟腰這個動作,好像還沒有過。
也因此,對于男人的腰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家里老爸那腰圍的幅度上。
身子不自覺的靠近,顧夕安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抱一下就好,就一下。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然後她的雙手從西裝口袋中伸出,展開雙臂,抱住了眼前男人的腰。
真的……很細。
顧夕安不知道此刻自己該是感嘆對方的細腰,還是哀悼一下自己的水桶腰,居然跟個男人差不多。
「夕安。」低喃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干麼?」她直覺的抬起頭,卻看到那張微紅的臉放大在她眼前。
林言莫眯了眯眸子,看著幾乎貼在他胸前的人兒。胸口暖暖的,是因為她的體溫嗎?緩緩俯,他想要把她看得更仔細些。
好癢!顧夕安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角,他的發尖觸到了她的臉頰,而他的臉,則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放大。
「喂,你──」
「夕安的臉很紅。」他費力的觀察她的臉。
這還不是他害的!她瞪了他一眼。「別靠那麼近啦!」他到底明不明白,這樣的距離,很容易引起遐想耶!
「這里……好像很軟。」他的手指點在她的唇上。
轟!
顧夕安的臉猛然爆紅。這種行為,算不算是型的挑逗啊!不過按照他的思維,恐怕不會知道所謂的挑逗是什麼吧。
她看著他,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一個淡淡的笑,眼眸卻像是在觀察某樣新奇的東西,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的唇。
最最可惡的是,他的手指,居然還在她的唇上輕輕按幾下,然後又小小的摩擦一下。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感覺自己不斷升溫。
老天,他明明不是她喜歡的類型,為什麼她還……
不行,她要推開他,要推開!
她緩緩的抬起雙手,卻不自覺的纏上他的脖子,唇輕輕的貼上他薄薄的唇,他的眼,漆黑而散發著迷離的光彩。
好漂亮的眼楮,像星,像玉,她怔怔的望著他的眼,然後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迷惘和一絲絲莫名。
猛地打了個機靈,她恍然回神。她在干什麼啊!居然主動吻他?
身子一僵,顧夕安想要抽身退出,可是林言莫卻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又像是出于一種身體的本能,他猛地收起雙臂,把她牢牢按在自己的懷里,雙唇緊緊的攫住她的唇,不讓她後退分毫。
他吸吮著她的唇,感受她唇上的溫度,她則微微喘息,卻讓他的舌尖試探性的翹開了她的貝齒,然後像發現了新大陸般,在她的口內細細探索。
他的舌尖幾乎掠過她檀口內的每一處,彼此融合……
不行了,再下去她要窒息了!
她費力的用手拍著他的肩膀。
總算,他像是注意到了她的不適,離開了她的嘴。
顧夕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而林言莫臉上則泛著明顯的紅暈,迷蒙的看著她。
「你──」她瞪著他,卻發現他整個人根本就是歪歪斜斜的站著。
對了,他是個喝醉酒的人,而她也喝了酒,所以剛才的一切,只是因為酒精的影響。
她很鴕鳥的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找了一個借口,然後從林言莫的上衣口袋中翻出車鑰匙,拖著他上車。
第一次進入林言莫的公寓,顧夕安倒也沒有多想什麼,畢竟,她算不上國色天香,他那種缺乏常識的頭腦,也應該聯想不到霸王硬上弓之類的成語。
換言之,她的那點清白貞操,絕對安全。
兩百坪左右的空間,在這種黃金地段,沒有雄厚的財力是買下來的,而且室內的裝潢雖然簡單,卻很有品味,用的材料也很高級。
「你很有錢嗎?」她懷疑的看了看身邊這個醉醺醺的男人。
「有錢?」打了個酒嗝,林言莫蹙蹙眉,「我不知道怎樣算有錢,要我給你看我的銀行帳戶嗎?」
「……」有誰會像他這麼回答啊!顧夕安無語問蒼天,「不……不必了。」反正他有多少錢,也不關她的事。
直接把他拖進臥室,她一把將他甩在床上。好累!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就算光是骨頭也重死人,她實在佩服自己還能把他拖回家。
「夕安……夕安……」他的眼楮望著她,口中不斷輕呼她的名字。
「好了,好了,你快點睡吧。」她月兌下他的西裝外套,至于褲子和襯衫……她自認沒勇氣幫他月兌光,所以還是算了。
「睡覺……」他閉了閉眼楮,隨即又睜開,「不行,還要……喝藥。」
「什麼藥?」
「……中藥。」
是治療頭痛的中藥嗎?「你放哪里?我去拿。」早知道他每天要喝中藥,剛才就不應該讓他喝酒。
「冰箱里。」
話音一落,顧夕安已經往廚房走去,從冰箱里找出已煮好,並且密封的中藥煎袋。她模了模,挺冰的。
沒有多想,她把藥倒在碗里,放進微波爐加熱。
「喝!」熱完後,她把碗遞到了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命令。
林言莫乖乖的想要坐直身子,卻發現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使不上力氣。
她嘆了一口氣,然後扶了下他,讓他半坐起來,未了,才把碗端到他嘴邊。
唉,看看現在這樣,她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像是保姆,還是不收錢的那種。
他一口一口的喝著,一邊喝一邊皺眉頭,「好……苦。」
「藥越苦才越有效。」
「可是真的……很苦。」
她無語的翻翻白眼,然後在他把一碗藥都喝完後,從自己的皮包里翻出一顆星星狀小餅干塞進了他的嘴里。
「喏,這可是我們公司的新產品,我手邊沒糖,不過這個也挺甜的。」
一絲甜味在他的嘴里泛開,口腔那苦澀的草藥味似乎一點一點的淡去,他漸漸松開眉頭,止不住倦意的闔上眼。
是……甜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喝中藥,也可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