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趙子楚離京之後,御衛頭子趙普便領著其他人,不分晝眨嚴密監控著單芷芙。
這個黝黑高瘦的男人看來忠誠死心至極,布下的崗哨簡直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惹得單大美人大發雌威,他仍無動于衷。
這些天終日被人跟在身後,害得單芷芙除了府第哪兒都不敢去,深怕她和趙子楚的私情曝光,更怕自己已成禁臠受他控制的事實讓人知曉,那她哪還有顏面待在京城想到自己平日心高氣傲,再對照于今日的"慘況",不被傳為笑柄,成了男人茶余飯後的余興話題那才奇怪。
這一日,單芷芙終于忍無可忍,手持強弓"揚"的一聲,正中一個在院落幾個制高點當偵防兵的御衛。她內力雖然暫時被制,但一般基礎的騎射功夫可沒失去,哪容得他們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不出手教訓一番。
只听那人發出慘嘶哀號應箭跌落下來,接著"砰"的一聲摔在院子的草地上,痛得滿臉淌著冷汗。
在此氣氛弛張之際,單芷芙拿著弓箭佇立在小樓的平台上,俯頭看著眾御衛急忙為兄弟企血施救起來。
一看這情形她知道自己過分了點,他們只是听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趙子楚,她實在不應該將氣出在這些人身上。
心念電轉間,她悄悄地轉身下樓來到他們的身後,干咳出聲。眾人連忙立起身露出駭然的眼神,好像是在說"不知美人兒這會兒又要拿他們怎樣出氣"的驚惶模樣。
"我像只吃人的老虎嗎干嘛這樣看著我"單芷芙故意惡狠狠地瞪趙普一眼,然後低頭審視傷者,"讓我看看他的傷,免得你們恨我入骨變本加厲地監控我,那倒不如一刀殺了我還較省事。"她不滿地發泄一番後,才蹲子檢視他的傷口。
幸好箭簇擦腿而過只造成皮肉傷,但因跌下來時傷及腳踝,可能要休息個六、七天才能下床走動了。單芷芙不免為自己的一時之氣而後悔,想到這里忙喚人取來清水和藥袋,欲為他療傷止痛。
眾人皆知,這個除了自己主子從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里的絕色美人,這麼做可算是變相的向他們道歉,而這個意料之外的"驚人之舉"更感動了這些硬漢的心。
說實在的,身為人家部屬的沒有一個主人會有這種顧念的態度,雖然趙子楚對他們有情有義、恩寵有加,眾人也願意為他舍身賣命,但都還不及單芷芙這份貼心令人感動。尤其是文品,更有著受寵若驚之感。
"單小姐,怎敢勞煩你的玉手,讓趙普大哥來就行了。"只見他尷尬地移動傷腿,不想讓她縴縴小手沾滿污血,只這一挪移又把他痛得冷汗直冒,面容扭曲。
"別動!"她一面小心翼翼地幫他清洗傷口,一面苦思解決此困境的最佳方法。"這幾天你最好是躺在床上讓腳徹底的休息,否則將來走路一拐一拐的,可別怨在我頭上。"待包扎妥當之後,她立時將趙普喚到旁邊。
"趙普,我們來個君子協定,我答應你絕不私下遁逃,你只要留下兩人在院子看守,其余的將他們撤走。我不喜歡活在眾人的窺伺之下,那種不自在的感覺簡直快議人窒息了,如何"單芷芙眼眸透著希冀,誠懇地和他做個交易。
聞言趙普愕然地呆了一下,心里涌起溫暖的感覺,他從未想過這個天之驕女、人間絕色,居然會放段向他低聲商量。
其實只要她吩咐一聲他也會照辦,其余的人則躲到隱蔽處,不教她發覺就是。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是不得不這麼做,否則萬一出事,那可是會鬧出人命來的。
"單小姐,這段日子造成你的困擾,我實在很抱歉。"趙普彎身一揖地向她致歉,準備來個先禮後兵。"這樣好嗎我就如你所願,只留兩人看守。但小姐也要道守諾言,否則趙普只有刎頸自盡,來報答小王爺的深情厚義。"他一臉肅穆恭立地回答。
單芷芙既感動他的忠心又萬般無奈︰心中暗嘆口氣,坦然向他發誓絕不食言。現在她只求能過個"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心滿意足了,唉,誰想到她單芷芙也會落至必須懇求他人還自己自由全活的地步。
自那日談開之後,彼此果然相互尊重建立了一定的默契和信任,雙方相安無事,無風無浪的過著寫意的日子。
不知不覺趙子楚離開京師已近二旬,這天單芷芙仍如往常來到府第歌舞姬的排演場地,指導樂師隊以排遣無法出門而顯得苦悶的日子。
大廳此時充盈著和諧的樂聲,伴著歌姬令人炫目的曼妙舞姿,確實賞心悅目,絢麗燦爛至極。
眾人排演來到高潮之時,連趙子楚已進人大廳也沒引起多少注意,只見他如人無人之地,一把將沿路來因擔憂害怕而差點思念成疾的心中玉人抱個滿懷。
"啊"單芷芙讓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驚叫出聲,等到聞得這個熟悉的體味,她立時知道緊擁著她的人,正是這些日子比她又愛又恨、魂牽夢系的男人。
按著她眼角一瞥,見到大廳里眾人全都抿嘴偷笑,無不露出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單芷芙明白此刻大概所有的人都已猜到兩人有了"曖昧"關系的事實。
"趙子楚,放手啦,听到沒有!你不怕害躁,我可還要做人、"她既尷尬又暗暗叫苦,掙又掙不月兌,羞得她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統統給我出去。"趙子楚知道她臉女敕又愛面子,忙轉頭喝令眾人離開,好讓自己獨佔美人的溫存,以慰這些日子里來的相思之苦。
"喂,你到底放不放手,我都快讓你悶死了。"听到眾人陸續離開大門關上的聲音,單芷芙這才消除了困窘的情緒,察覺到他實在反常的舉止。
這個男人渾身射出深層的恐懼,似乎怕她從這世上消失般,雙手顫抖用力地將她箝制在懷里,直把她悶得差點透不過氣。
她發現趙子楚全身充滿汗水的味道,這意味著他一定瘋狂地催促馬兒趕回京城。不過她這回可沒心思猜他為什麼事害怕,雖然她心里好奇得要命,但她已經快要因無法呼吸而窒息了。
"胡說!我怎麼舍得悶死你。"感應到懷中開始不安扭動的嬌軀,趙子楚才放開緊緊摟抱的雙手,改捧著她的俏臉,"芙兒,你幾乎讓我想死了。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他眼底閃過如釋重負和盈滿情深似海的愛意。
一股松弛感流過他的全身,她平安無事地在他懷里,這一刻趙子楚只想深深驅進她的體內,讓彼此融合成為滋潤對方生命的養分。
眼一掃這空曠的大廳實不宜做行雲步雨之事,他可不想讓任何人分享她完美無瑕的身體,接著大手欄腰將她抱起,往側廂的更衣間走去。
單芷芙終于了解他的企圖,一張俏臉紅透耳根,"噢,你這個急色鬼。"這個饑渴的眼神她已經非常熟悉,雖然他之前將它掩藏在自制之下,然而她知道此次是避無可避"趙子楚,你不能在這里做這種事,外面有一大堆人哩,他們會听到的。"看著他踹開廂房的門,將兩人關在這四周掛滿銅鏡的房間,登時把她羞得無地自容︰心想自己以後怎麼見人呢"這個房間離走道太遠,他們听不見的。"為安撫她害羞不按情緒,他不惜撒下瞞天大謊,因為時間會說明即將發生的事,想騙都騙不了人的。
"芙兒寶貝,我實在是等太久憋不住了,給我好嗎"將她輕輕放下按壓在門上,他大手早迫不及待為她寬衣解帶,灼熱濕濡的大嘴不住在她敏感的頸項挑逗地摩掌、。
"唔"單芷芙被他的手撫模得渾身顫抖,埋在他肩頭的俏臉劇烈地喘息申吟,"你非要將我們的事,鬧得眾人皆知不可是不是"她發出微弱的抗議,眼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幾已讓他月兌盡,她哪還支撐得住,兩手無力地纏上他的脖頸,想穩住自己。
"我的確是想將我們的關系公開,用最實際的行動告訴每一個覬覦你的男人,你里里外外已經完全屬于我。"趙子楚快速地褪上的衣物,臉上毫不隱瞞自己的佔有欲和強烈的嫉妒。
單芷芙嬌嘖的橫他一眼,加上這些天不自在的"坐監"生活︰心里的不滿有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我這輩子從未見過比你更霸道、自負、狂妄的大男人,你別以為挑動我的,就能讓我對你屈服。"她怒視著趙子楚月兌下最後一件衣服,驚駭地發現他兩腿間已經完全挺起的男性象徵時,感覺她的心和理智被愛及沸騰的欲火整個支配了。
從她嫣紅的雙頰趙子楚知道她有多羞澀和困窘,他滿意的揚起劍眉昭著她開始情動的魅惑樣兒,然後露出一個許久不見的浪子般的邪笑。
"寶貝,你這是在提供我一個可以使你服從我的策略嗎"他朝她促狹而戲謔地眨個眼,接著將全身赤果的身體貼緊她,低頭吻上她正打算張開抗議的小嘴,用熾熱而纏綿的吻平息她的不滿,並煽起她的火苗……然後他癱軟在單芷芙的身上,在等待那股戰栗結束後,他發出滿足的申吟,"芙兒,你簡直讓我瘋狂。"半晌後他用手肘撐起身體,溫柔地拂開她頰上一緇潮濕的秀發,"你這個小妖精,差點把我榨干了,知不知道"說時他翻身側躺,無限深情地緊擁著她。
剛才歡愛的氣味仍彌漫整個更衣間,單芷芙欣喜地品嘗之余,听到這番話猛地了解自己有能力把這個集權勢和地位,既霸道又狂妄的男人帶到失去控制的這種境界實在是舒暢極了,她覺得全身正盈滿一種女性獨一無二的力量。
"子楚,你這是在提供我一個可以控制你的方法嗎"她微微仰起枕在他汗濕胸膛上的俏臉,眼底閃著一抹淘氣促狹的光芒頑皮地捉弄他。
聞言趙子楚嘴角隨即彎起一個弧度大笑起來︰心里極度欣賞她的幽默反應,這是他剛才說過的話,他知道單芷芙以為是在開他玩笑,卻不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探手捧著她的俏臉拉向他,"基本上我不反對你常使用這個方法控制我,只要想想最後的得利者和受益者是我的時候,寶貝,我只能說十分樂意接受且歡迎你使用這項武器。"他故意用椰榆的語調回答她的問題,設法煽動她的情緒轉移焦點。
開玩笑!他絕對不會讓這個純真的可人兒學會那些操縱男人的技倆,他要她永遠保留這個天真的特質,並且向他的力量完全臣服。
天啊!這個自負的大男人,老是以為可用這個方法使她失去控制,單芷芙皺起眉,張開嘴欲駁斥,但她的話都梗在喉嚨里,因為趙子楚的嘴火辣辣地覆上她的唇,灑下溫柔而纏綿的吻。
那個安撫的吻終于結束後,趙子楚嘆一口氣,"芙兒,我們一定要在每次清醒時針鋒相對嗎我還以為這是我們唯一不會吵架的時刻哩。"他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以低姿態瓦解她的反擊。
單芷芙泄氣的看著他,兩年來她已經習慣他們之間的唇槍舌劍,但伯近來卻選擇用一種"軟性"的方法對待她,這就教她束手無策了。
她挫敗地挨向他的脖頸,為自己已明顯轉弱的意志力而懊惱,"子楚,我真的榨干了你嗎"她決定轉移話題改變氣氛,天真地提出他先前的抱怨。
這句話惹出的反應讓她騖愕地抬起頭,她先感應到他胸膛急遽的震動,緊接著是他的哄然大笑,然後看到趙子楚笑得眼中都涌出淚來。
"芙兒,剛才的狂歡確實是讓我筋疲力盡,不過呢"他笑著輕輕搖著頭否認,眼底隨即現出一絲詭譎的邪光,"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待我進宮面聖回來後,看看我是否能讓你滿意交差,你自己再來下判斷好了。""噢!天啊,你還想再來一次子人家才不會任你如此荒濕無度。"她俏臉通紅,赧然地橫他嬌媚的一眼,的酸麻使她感到虛弱,她不認為自己還能再度承受他的愛。"怎麼你還真懷疑為夫的功力不成"趙子楚皺起眉頭假裝生氣,眼中卻閃著促狹的光芒,"現在你好好的休息,乖乖的等我回來,今晚看我勇猛的表現後,你就會明白往後的日子自己會有多幸福快樂了。"他自負且信心滿滿的道。
听他大言不慚地以夫君自居,單芷芙已經不想再和這個自大的男人爭辯,探手在他臉龐刮幾下,"不害躁!人家答應嫁你了嗎"雖是這樣說,兩手卻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心滿意足地嘆口氣。
"子楚,你剛才進門的時候似乎顯得非常惶恐不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勉力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坐起身子困惑地睇著他,毫不掩飾那份關懷之情。
趙子楚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不將查旭到京師的事說出,否則以單芷芙報仇心切的個性,不惹出軒然大波才怪。
對她而言,查旭老賊離開洛陽單獨行動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況且如果他這時候發生事故,外界只會認為這是私人恩怨,對他們想一網打盡余孽的計劃並不造成影響,她豈會輕易放過單芷芙見他臉色數變︰心里約略猜到是什麼事下!"是為了查旭的事,對不對"她聲音"平靜"的質問。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的事,只要好好的待在府第內,等明天我們就南下杭州。"趙于楚瞥一眼她露出深刻仇恨的俏臉,更加下定決心堅不吐實。
"不!這是我的事,我有權利知道。"單芷芙俯著冰冷的絕世玉容睇向他,惱怒的口氣跟他一樣堅定,"你什麼時候才會相信,我不會因自己的仇恨魯莽行事而壞了你的大計"話落她忽地淒然一笑,神色黯然的審視他莫測高深的臉,"不用說出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接著她氣憤地站起身子,故意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肚子,在听到他大聲申吟的哀號時︰心中才略微舒暢了點,"這是用來懲罰你的狂妄自大,同時也讓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屈服于你的‘婬威"'她一語雙關地怒吼著,虛軟的雙腿讓她只能緩慢地往門口移動。
"芙兒,回來,我話還沒說完呢!"趙子楚無奈地嘆氣,愛上個既聰明又蕙質蘭心的美女,顯然還是有它的壞處。唔!看他現在不就為了處理善後,而陷入焦頭爛額的窘境。
看著她正一臉嬌嘖、又恨又惱的撿拾衣物,他迅速上前,不理她揮舞的小手捧著那張俏臉肅容道︰"就是因為我了解你悲慘的身世造就你獨立自主、堅強勇敢的個性,只要是你想傲的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甚至為了報這血海深仇,即使要犧牲你自己也在所不惜。試問在這種情況下,換作你是我又會怎麼做呢"趙子楚盡量平心靜氣,試著使他的語氣听來合理而不刺激她。
"我會試著去諒解他、了解他,然後給他機會去證實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控制他、不信任他。"單芷芙顯然不同意他的說法,氣得狠狠瞪他一眼,憤慨地想掙月兌他的"箝制"。
"芙兒,我說過你要嫁的男人不是一個笨蛋。只有在我知道你愛我的心足夠讓你在行事之前先三思,否則我是不會退讓的。"趙子楚以毫不妥協的語氣說道。
他知道想以她的安危說服她暫停復仇的計劃簡直是痴人說夢,除非這世上還有比這件事更讓她有所牽絆而不敢妄動,"所以在你能對我證實你自己之前,這件事沒有任何的轉因余地,清楚了嗎"趙子楚的眼神明白的告訴單芷芙他的話不容置疑,並反說到做到。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說愛你,你就會議我自由嗎"她的眼楮因突然的"契機"而發亮,如果他只是要她親口承認自己的感情,才能換回自由的生活,那有何不可。反正承不承認,她過的日子還不都是一樣。單芷芙無盡悲哀地想道。
"不!我心里比誰都清楚你是愛我的,只是還不夠深。我願意為你付出自己的生命,但如果讓你在復仇和我之間做一個選擇,我相信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這才是我不得不控制你的最大原因。"他探手輕輕她的臉頰,無限深情地注視她,同時感到悲哀和無助的指爪正深入他的心、刺穿他的靈魂,而他只能奮力將它掩在強盛的信心之下。
"老天!你真是自大得可以。你憑什麼判斷我愛你不夠深,不會為了你而謹慎行事,我是否也可以同樣的標準來質疑你呢"單芷芙遣說遺推著他的胸膛,憤怒地閃躲他安撫的大手,"趙子楚,沒有信任,你就沒有辦法全心愛一個人的。"她的聲音里有著強烈的傷痛,臉上憤怒的神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失望和困惑。
當趙子楚終于了解她想用愛來操縱他時,他眼底所有的溫柔和愛意讓一股冷酷的憤怒淹沒,"該死!我想我開始明白你的‘手段'了。只要我沒順你的意或听你的話,你都要以此來質疑我的愛是不是"他用力的將她拉向自己,不理會她的掙扎為她穿上衣裳。
"芙兒,你別想用這個方法逼我做選擇,我不會妥協的。"趙子楚拒絕讓她牽著鼻子走,他絕對不是她操縱在手中的傀儡,她必須知道存有這個念頭實在是錯得太離譜。
單芷芙全身再次因憤怒而顫拼,她冷冷地看著趙子楚為兩人穿衣著服,對這個狂妄自負的男人決定給予迎頭痛擊,這是她現在氣得頭昏眼花的腦袋瓜子里,唯一最清晰計劃的事。
听說每一只蝴蝶都是每一朵花的輪回,它們的生命雖然短暫,但是卻把自己最精彩的一面留給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