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整個房間只留了房門口附近的一盞小燈,但是念葒還是可以感覺出那寬敞的空間里,充斥著他說話時的回聲,格外令人感覺如置身陰曹地府。
就著光源,她瞧見了遠在另一個角落的高背椅內,有著一團模糊的身影。念葒蹙了眉,對這種故弄玄虛的氛圍感到不耐。
「季騵……」她很自然的想走近他,卻被一聲喝令給嚇住了。
「不許動!就站在原地!」
咦?熟悉的聲音讓她煞是奇怪,不過,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去追究。
天花板淺紫色的光暈正好落在她定腳之處,就像具有魔力的光束將她完全籠罩住。
她正錯愕之際,耳邊再度傳來鬼魅似的催令。
「把浴袍月兌了!」
呃?數秒鐘的驚駭後,念葒的唇角隨即微揚。
這個裝神弄鬼的臭男人!要的不也就是這樣而已。
她將系帶扯落,讓浴袍滑落在她的腳旁。
一具完美無瑕、芳香誘人的胴體就在季騵眼前呈現。
念葒努力的調勻氣息,就像尊雕像,挺立在那抹光暈之中,更像是等著被凌遲的獵物,在闇夜中感受掠食者的脅迫折騰,嬌弱的體肌因冷空氣的侵入,讓她不自覺地戰栗。
盡管她看不清對方,但是她卻能夠感受到,就在那黑暗的角落,有對眸子炙熱的投向她,像在「品檢」似地,看遍她全身每一處……她羞澀的兩腿才並攏之際,那道可恨的聲音又來了。
「把腿張開點!」那聲音更加混濁了。
可惡!念葒暗罵他變態,真的把腿往兩旁分開,還故意在地板上跺出重重的聲響。這粗魯的動作正在瓦解她好不容易才決定扮好情婦角色的心理建設,但她卻渾然不覺。
她終于捺不住說話了,而且一開口就是一陣催促。「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直接來吧!」與其說她勇敢,倒不如說她只想快快結束這種折騰。
話一說完,她馬上緊閉雙眼,等待那頭撲來。可是--
「哈哈哈……」卻只換來對方的狂笑。
如此狂肆的笑聲,讓念葒僅存的理智全拋諸腦後。她扯著喉嚨大吼,「有什麼好笑的?我說錯了什麼嗎?你千方百計不過就是想上我,那你現在還磨蹭什麼?我已經來了,不是嗎?我只希望你說話算話,趕快放我爸回去!」
笑聲甫落,繼之是一連串的嘖聲,季騵說道︰「你是我見過最霸道的女人。可憐的是,你的主見怎麼好像都是用在床上?你特別喜歡在時發號施令是吧?」
「我……」念葒想反駁,馬上發覺不對勁--
他的聲音怎麼好像在哪兒听過?
當他站起來從容地走近,早巳做好準備面對丑八怪的念葒,卻在看清了那張俊逸臉龐後,一陣氣血逆沖,差點昏了過去。
她顫抖著雙唇,「怎麼會是你?羅密--喔……」那喚不出口的「歐」字,被她過度震驚的申吟給覆蓋住。
「羅密歐是吧?那我該叫你什麼?茱麗葉?還是……」加入光圈的高大身影壓迫而上,他舉起手用力往她的兩頰掐住,「蘿絲?」
殘酷的事實告訴她,昨夜的一切全是白費工夫,她竟然還是掙月兌不了這個男人所撒下的網!原來……自己痛楚一夜的結果,只是造就了這個魔鬼的戰績?
「怎麼這樣生疏?我可不認為你會那麼快就把昨晚的事給忘了。那可是你的初夜,而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呢!」
不對!念葒猛然察覺不對勁,這樣的巧合實在太離奇……
那絕非巧合!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這個男人,會是個賣身的牛郎!
「為……什麼?」在他松手之後,念葒真的崩潰了。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惡意的擺布,尖聲吼道︰「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對不對?你……你是個魔鬼!」
「我設計你?哼,你這話可有意思了。是我設計你上俱樂部找男人陪宿嗎?你用來支付夜渡費的錢,還是我自個兒掏腰包的呢!所以……這會兒輪得到你在這里大呼小叫嗎?」季騵吊兒郎當的湊近她,諷刺道。
念葒又是一怔,昨夜的一切在她腦中倒映,她想起了自己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當然,她更記得昨晚他所說的話--
「他會留著你,然後慢慢的折磨你、凌遲你,一點一滴的壓榨……」
無法接受的事實,加上驚悚的記憶,讓念葒的身子瞬間虛軟了下來。
「你……」就在念葒兩條腿一軟,幾乎癱倒的同時,季騵迅速的伸出援手。
只不過,那只手很快的在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中被揮掉。
「不要踫我!你滾開!」
「你--」在那一刻,季騵胸口的怒焰被熊熊引燃,他再度伸出堅實的臂膀,狠狠地將她縴細的身子緊緊箍住,往自己懷里撞去。
他附在她耳畔,因盛怒而微翕的口鼻間噴出猶勝熔漿的熟風,然而在鑽入她耳膜竄遍周身後,卻反倒令人感覺無比的寒栗。
「你剛才說什麼?不要我踫你?你以為你是誰?如果說我是魔鬼,那你又是什麼?清高聖潔的天使?別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葉念葒,你給我听好了,你現在馬上給我乖乖的滾到床上去!如果你不肯,我季騵也絕不會強人所難,你只管離開,沒有人會為難你。只不過在你踏出這兒的時候,最好保證葉亮儒跟我的那筆帳能好好算個清楚,否則……」他未出口的話讓人備感驚懼。
「你、你……」念葒真的好想狠狠咬他一口,可是她辦不到……她甚至覺得自己快站不住了。毫無遮掩的就這麼被他緊緊摟著,而她的掙扎徒讓兩具的磨蹭更激烈,窒悶的躁熱也益加狂飆……
「季騵,你……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無恥!」當忍耐力沖破極限,那種驚人的爆發力讓她忘卻了身居劣勢的危機,完全豁出去了。
就在她不屑怒罵的同時,季騵怒揚的鐵拳像被發射的利箭,往她手腕一揪,狂猛的將她甩了出去。
「啊!」念葒發出一記低吟,整個人跌落在那張床上,還彈跳了幾下。
此刻室內是一片詭異的沉寂。
季騵站在原地,依然噴火的雙眸盯著趴在床上的女人。微垮的削肩透露出無奈的妥協,但他也看見了她那始終緊擰的小拳頭,顯示出她的仇視頑抗.....
讓她痛苦,是他唯一的目的!
可是……另一種模糊難辨的滋味卻同時困擾著他--
他竟然得不到意料之中的快感。
最後季騵打破死寂,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真那麼勇敢想激怒我,不怕死?」
「我……就是怕自己不夠勇敢。」她語帶玄機。
「你……」季騵明白她那「生無歡,死何懼」的話意,不快益發強烈,「你真的這麼不想跟著我?」
「我為什麼要想?」她發現這個男人也有天真的一面,好笑的道︰「你問得未免太多余了。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一切來龍去脈你比誰都明白。你贏了,從今以後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只不過……你應該不會那麼幼稚,認為我會真心想跟著你,甚至還期望我會愛上你吧?」
因著她的嘲弄,季騵原本緩和幾許的臉色隨即慍怒,「當然不會!你以為我用盡心機把你弄來是為了談情說愛嗎?我必須慎重的讓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從此刻起,別再開口閉口談『愛』這個狗屁字眼了,只要記得,當我想要你的時候,絕對不要讓我在床上等你!」
說完這番話,他快步接近她。
「轉過頭!」他用慣有的命令口吻道。
念葒本能的側過身子,心驚膽戰的瞪視著他壯碩的身形。
然後,他又說了,「幫我月兌衣!」
「你……」
季騵很快地挑眉,「情婦的職責就是讓男人得到最大的滿足,而現在你更有義務使盡渾身解數,來證明你的合作。我可以從你侍候我的態度來考量該不該放了你爸……」
「季騵--」念葒來不及說完,即被他揮手制止。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忘了告訴你,我季騵一向不習慣長時間面對同一個女人,所以你最好是好好利用自己的本錢,想辦法別讓我太快厭倦你。只要我對你還有興趣,在這里你自然會過得安然無恙;反過來說,如果有一天我的房里換了別個女人,被打入冷宮的你就是死在這個屋子里也不會有人同情的。」他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你……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是我?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自問與他素昧平生的念葒,真的完全陷入絕望中。
听聞她幽怨的泣訴,刻意移開視線的季騵,無情的字句戳殺著她的知覺,「如果這讓你痛苦,只能怪你投錯胎。這都是你命中注定的,你注定就是我的玩物,我快樂的泉源……」
去他的狗屁注定!念葒強忍著破口開罵的沖動,也同時收拾起哀傷的神色,因為她明白了一件事--
從他那幾無人性的冷血態度上,她發現自己的痛苦竟仿佛成了他眼里的戰利品!
雖然對那句「投錯胎」深感狐疑,但至少她可以確定,他巴不得見到她的痛苦、她的眼淚!
「還在磨蹭什麼?我等著看你的表現呢!我以為你會比我還急,急著讓我在你身上釋放,也同時讓你老子得到解放。」
「你是說……你真的會放了我爸?」念葒鼓足勇氣問。
「那得看你制造高潮的本事!」他下流的話讓她漲紅了臉。
雖然兩人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不再是那個「應召男」,居高俯視的他,就像一頭驕傲的雄獅,擁有不容輕忽的生殺大權。
就在此刻,雀嬸的話在念葒腦子里響起,骨子里不認輸的意志力再度抬頭,混亂的方寸間現出漸漸明朗的脈絡條理。她告訴自己,必須熬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她不動聲色的收拾起所有心思,形于外的是經過武裝而自認無懈可擊的另一個她!
念葒爬了起來,一絲不掛的跪在床上面對著他,然後伸出柔女敕小手,開始為他月兌衣,解放出他那堅實寬闊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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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騵以最大的忍耐力,承受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白淨小手滑至他的褲頭,他正滿意于她模索拉鏈的動作,偏偏該死的拉鏈像是要考驗她的決心,竟然在這個時候卡住了。
念葒瞪著他那似乎一直在膨脹鼓起的褲襠,氣得咬牙。
該死!她幾乎是要將所有怒氣發泄在那一條愛作怪的拉鏈上。暗暗咒罵的同時,她眼里多了不懷好意的光芒。
然後,她彎起的指尖,就那麼「不小心」地往他的寶貝處狠狠地一掐!
「唉呀!」隨著季騵發出的驚呼,念葒竟然有大笑的沖動!忽然發覺,原來自己深具犯罪潛能,而她深信這種學壞的本領,是老天爺憐憫她的恩賜!
「你……干什麼?笨手笨腳的……」被弄疼的季騵粗著嗓子低吼。
「如果你希望我是那種很會幫男人月兌褲子的女人,那麼實在很抱歉,我不是。」嘴里雖說著歉意,卻掩不住她明顯的幸災樂禍。
這死丫頭!精明的季騵一眼洞悉她的小把戲,不過他卻沒有動怒,相反地……
就在念葒故做無辜時,他那原是黯沉的眸子卻激射出慧黠的火焰,一種陌生的奇妙悸動卻在季騵心里鼓噪著……
相較起那些使勁發嗲的女人,他在她身上嗅出別具趣味的快感。
他知道,眼前這個擺出小綿羊溫馴狀的女人,絕對有著致命的利爪;可是他不怕!他就是喜歡!
他自行解下拉鏈,充滿挑釁的俯瞰著她,接著又努努嘴,似乎在說︰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
念葒瞪著那只剩一條薄薄內褲覆蓋的突起處,她咽了咽口水,腦子里竟然出現在賓館的一切……她隱隱覺得再度犯疼了起來。
她吸了一大口氣,毅然杜絕自己的恐懼,就像一個努力沖向終點的田徑選手,兩手將他的內褲往下一扯……
是啊,快樂!一道激光自念葒的腦子穿梭而過--
男人可以在女人身上滿足、縱欲尋歡,她為什麼不能呢?她一樣可以坦然去享受這種快樂!
就算他不再客串牛郎,但是,她一樣能當他是種「工具」!
更重要的是,就沖著他巴不得她痛苦的狠毒,她就更必須找出讓自己快樂的方式!
于是,她決定采取主動,也不要讓自己有被強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