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燁萱對著一個嬌小的背影大叫。
不理會餐廳里有多少人投來狐疑的眼光,燁萱興奮的勒著紀寶寧的脖子又叫又跳,而對方也以同樣的姿態回抱。
好不容易松手後,燁萱忙問︰「-知道我找這家餐廳找了多久嗎?-什麼時候下班?怎麼會來這兒上班?-瘦了!寶寶,吳繼凱那豬八戒呢?他根本沒……」
紀寶寧趕緊-住燁萱的嘴巴,將她拉到人少的地方。
「燁萱,今天我值晚班,等餐廳打烊後我們再聊好不好?」紀寶寧拍拍燁萱的臉頰,「乖,-先去找個位子坐下,我一會兒就來哦!」
直到十一點,餐廳內剩下這兩個分開了半年的好友。
「寶寶,你怎麼會來這家餐廳當實習襄理?這一點也不符合咱們所學。」燁萱劈頭就說。
「這兒沒什麼不好,回國半年,這是到目前為止我最滿意的一份工作。你知道銀行分析員這份工作有多無聊嗎?我只覺得所有的細胞都被銀行超強的冷氣給凍死了。」紀寶寧撇撇嘴。
「但是,這和我們所學的……而且看-好忙。」
「忙才好,我就是要忙。」說完,紀寶寧點燃一根煙,望向窗外的黑夜。燁萱沒有忽略寶寧一閃而逝的落寞。「吳繼凱呢?你們不是說好一回國就結婚?他開的支票要民國幾年才兌現?」
原先燁萱就不贊成寶寧和吳繼凱交往,只是看她為他一頭栽下的悲壯戀情,只好靜觀其變;還好回國前半年看他表現良好,燁萱就沒再反對,哪知都已回國半年了,他還……
紀寶寧不說話,突然話題一轉,「對了,-今天面試得如何?」她想起早上燁萱電話里說是要上台北來面試。
「後天上班。沒比-好多少,當個秘書。」想起這她心中就有氣,燁萱拿起湯匙敲了一下咖啡杯。「寶寶,-想我老爸是不是阿達了?叫我做這種花瓶差事。」
紀寶寧嫣然一笑,「咱們是半斤八兩!」
「哎,我可是被逼上梁山,-呢?」她瞧瞧寶寧,見她又點了另一支香煙。
「-猜對了,我是自我放逐、自我麻痹,恭喜秦燁萱小姐榮獲猜謎有獎征答特別獎。」紀寶寧夸張的擊掌說道。
燁萱卻笑不出來,正色道︰「老實告訴我吧。」以她們熟稔的程度,燁萱一眼就看出寶寧的不對勁。
紀寶寧吐了一口煙,緩緩地說︰「吳繼凱的爸爸不贊成。和他一同回國那天,我只見了他家人一面就被三振出局了。」
「他沒主見啊?他爸說什麼他听什麼?他爸憑什麼?」燁萱大怒,為好友打抱不平。
「問題在于他本身。」紀寶寧頓了頓,看著煙頭,「我常想,繼凱每次提到他父親的看法,會不會就是他本身的想法?」
「他說什麼?不,他爸說什麼?」
「說我的家庭背景太復雜,說我不夠漂亮。」紀寶寧熄掉煙頭,又燃起一支,平靜得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不夠漂亮他也說得出口?他……他自個兒呢?獐頭鼠目、小人一個!」燁萱想起吳繼凱那副嘴臉就想作惡。
紀寶寧聞言大笑,好半晌才止歇。
「謝謝,我覺得好多了-坐一下,我去買包煙,馬上回來。」說完,她往餐廳外走去。
「寶……」燁萱根本來不及勸阻。看寶寶抽煙的猛勁,她扁扁嘴,談戀愛難道非要這麼痛苦難過嗎?算了,不想這些了。
她抬眼環顧餐廳,其實這間餐廳還算高級,共有兩層樓,看來干淨清爽,餐廳中央還設有一個演奏區……
突然,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及男人的說話聲打斷了燁萱的觀察,她這才驚覺,偌大的餐廳只剩下她一個人,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她直覺的站起身,往聲音來源處投以銳利的目光,慢慢地,她的視線里出現兩個西裝筆挺、器宇非凡的男人。
其中一名身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看了燁萱一眼後,自顧自的往樓梯旁的電話走去,一邊對著另一名穿白色西裝男子說︰「看來這位小姐不認識我們。」語氣冷靜低沉,說完拿起話筒撥號。
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回答,「她怎麼可能認識我們?」語氣中輕蔑的意味令人反感,順勢還高傲的瞟了燁萱一眼。
什麼跟什麼嘛?餐廳明明已經打烊,眼前這兩個男人那是什麼態度?!
燁萱走近樓梯口,正色道︰「先生,我們已經打烊了。」
穿白色西裝的男人瞥了她一眼,「哦,我們打個電話。」
而打電話的那個男人根本連理都沒理她。
他竟連個「借」字都沒說!
「先生,」她提高音量,雙手-腰,「我們已經打烊了,你若要借電話,也該先請示一下吧!你當這是哪里?你家啊!」
「他是……」穿白色西裝的男人話尚未說完,講電話的那個人揮一下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似乎電話那頭聲音太小。
這可惹火了燁萱,餐廳中只有她一個弱女子,她怎麼知道這兩個油頭粉面的男人是竊賊還是搶匪?
她一個箭步向前,伸手切斷電話,冷靜而清楚的說︰「出去!」下巴抬得老高。
拿著話筒的高大男人總算正眼看著她,眉頭糾結,似乎強忍著揮拳揍人的沖動。
而穿白色西裝的男人則目瞪口呆,「經理……」似乎害怕那男人會殺了她。
「我管你們是經理還是董事長!我說出去,你們聾了嗎?公共電話外面多得是,出去!」她指著門口,回瞪著目光如刃的男人。
「-……」
「經理!你怎麼來了?」紀寶寧推門走進餐廳,其它三人突然靜止不動。
☆☆☆
「寶寶,-已經整整笑三十分鐘了,嘴巴不酸嗎?」燁萱既無奈又無法阻止她狂笑。
「哈……太好笑了!」紀寶寧伸手擦擦眼角的淚水,克制不住逸出口的笑聲。
「紀寶寧,紀寶寧。」
「哈……干嘛?」紀寶寧稍喘一口氣。
「再見。」燁萱起身要走。
「喂,好啦!不笑了。」拉回燁萱,她果真收斂起笑聲。
「我怎麼知道嘛!就算是老板也不應該這麼不禮貌!要不是看他們文質彬彬,我早就拿掃把轟人了。是他們不對,壓根兒就是仗勢欺人!」
「是,是他們不對。小萱萱乖!」紀寶寧趕緊安撫氣紅了臉的好友。
「哼!」燁萱嘟著嘴,猶不甘心。
「不過,還算值得啦!讓你見著了我們公司最帥、最神秘的創意部門頭頭。怎麼?有沒有被電到?」紀寶寧仍難隱笑意。
「電-的大頭啦!我根本不屑記下他的惡霸面貌!」燁萱嗤之以鼻。
「是,-不記得也好,反正他正是你最討厭的那種花心大蘿卜。」
燁萱皺著眉,她總覺得那個人似曾相識,到底在哪見過?但是,不可能啊!她回國才第四天,以前又都住在台中,怎麼可能見過他?
「燁萱?」
「啊?」
「還說沒被電到,都精神恍惚了。」紀寶寧拍一下面貌姣好的好友。
燁萱翻個白眼,「哪有?本姑娘這輩子還沒被電過哩!放心,我標準很高的。」
「走吧!好晚了-怎麼回去?」
「啊?!幾點了?」燁萱尖叫。
「十二點二十。」
「天哪!我老爸要報警了。快,陪我搭出租車回去。」一手拉起紀寶寧,一把抓起背包,她沒命的沖向餐廳門口。
「去哪?」紀寶寧邊鎖門邊問。
「我家啊,租來的。」
燁萱舉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和紀寶寧一起坐進後座,向司機交代了地址,車子立刻疾馳而去。
☆☆☆
才一進門,恐怖的電話鈴聲催命似的響起。
二話不說,燁萱抓起話筒就喊,「爸!我回來了!」
電話那頭果真像火山爆發,音量足以震破正常人的耳膜。
「-以為-還在洛杉磯嗎?時差還沒調整過來是不是?台灣的黑夜你當它是大白天嗎?你給我野到哪兒去了?」
燁萱聰明的將話筒拿離耳畔,然而父親如雷的罵人聲還是清楚可聞。
縱使如此,燁萱老神在在的對著立在身側的紀寶寧說話,「寶寶,你要不要先洗個澡?」她指指浴室,完全不理會老爸的炮轟。
「小萱,-在和誰說話?」
「爸,時間不早了,請將您的音量調小一點。」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容易上火。
「你還知道晚!我問-,今天去面試了沒有?」
「去了。」
「有沒有去買整套象樣的衣服?瞧-從美國帶回來的衣服,不是牛仔褲就是T恤,上班後不準穿那種衣服去公司丟人現眼,懂不懂?」
「爸,我才剛回台灣就被你硬逼著來台北面試,哪有空去買衣服?咦?」燁萱狐疑地停頓了半秒,「爸,你怎麼知道面試結果?」
許志剛當然知道,為何安排燁萱今天非去面試不可,就是因為奕謙出國洽公,今晚才回國。依奕謙現任秘書,也是他的阿姨宋雲麗的情報指出,奕謙最近一概杜絕有點姿色的美女花瓶或是和唐慶生認識的名媛淑女來面試。
還好燁萱堅持要以秦燁萱這個身份參加面試,否則以自己為女兒打的分數,恐怕才進兄弟建設的大門,就被奕謙以花瓶之名踢出去了。而且今天的面試許志剛可是特別囑咐過雲麗的呢!他怎麼會不知道面試結果?
呵呵,姜可是老的辣!
「喲,我許志剛的女兒懷疑自己的能耐?」
「謝謝你的看好。沒錯,後天上班,哦,不對,應該是明天上班。」燁萱低頭看看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
「那……見了奕謙覺得怎麼樣?」其實這句話只是為了不讓女兒起疑心,許志剛壓根知道女兒沒見著他。
「我沒有看見他,主試者是他的前任秘書。」這位秘書有點怪,既不要求她的學歷證明,更不在乎燁萱提出只待三個月的要求。好怪!但她可不想再和老爸繼續討論下去,所以也沒將疑點提出。
「這樣啊……好吧,早些睡。對了,-帶誰回來?」
「是寶寶啦。爸,晚安。」
「晚安。」
掛上電話,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夜色,燁萱再次感動于台北夜景的美麗。以前她也常隨老爸上台北來,住在忠誠路,那里有她最喜歡的游泳池。每年寒暑假,她總會和爸爸、一平在那兒小住幾天,且總是躲著住在隔壁的唐奕謙,現在她忽然想念起那時那種青澀初戀的感覺,以及當時那種不願以不美好的模樣見唐奕謙的堅持。
當時爸爸、一平都沒有對唐奕謙提起她,就連唐叔叔也沒有漏口風,至于爸爸是如何和唐叔叔約定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出國那年,她完完全全的退縮,爸爸不只一次說服她,但是那種被背叛的莫名感覺強烈得讓她害怕,現在想來卻覺得好笑,當時那種自卑情結讓她只想逃離到沒人認識的地方。
這一逃,竟逃了六年。
她以為爸爸早忘了這段往事,沒想到六年後爸爸還是要她面對,還說什麼要給自己一個公平的起跑點。她不懂,爸爸常作些讓她想不透的決定,而且他一固執起來,要推翻他簡直比將整個台灣翻過來還難。
明天,她將要和他見面……
「夜色很美?」紀寶寧站在她身後,剛洗過的頭發不斷滴著水。
「嗯。」燁萱沒有回頭,定定看著對街那楝大樓。
「-沒浴巾、沒毛巾、沒吹風機,小姐,除此之外,你的住處接近滿分。」紀寶寧無奈的陳述,用手接住滴落的水珠。
燁萱總算轉回頭,看著狼狽的紀寶寧,「喔,我去拿毛巾。」
「為何不住自己家里?去年我回台灣,你不是說你家在台北有房子,還要我去住,結果卻跑來租別人的房子。」
「哪,-看,」遞一條毛巾給紀寶寧後,兩人又站在落地窗前,燁萱指著對街一楝玻璃帷幕大廈,「明天我就要去那兒上班了。」
「所以-才會在這租房子?」
燁萱不想解釋太多,寶寶並不曉得唐奕謙這個人,也不知道唐奕謙正好住在她家隔壁,她不想冒著被唐奕謙知道她的身份的危險,要不然她也想回到那個有泳池的家。
照爸爸的說法,唐奕謙的秘書要與他門當戶對,她可以推想唐奕謙現在的模樣──世俗又自以為是!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紀寶寧推了一下發呆的好友。
「喔,要不然怎麼辦?我爸根本不準我在台北開車,而我又不會騎機車。」她常受不了老爸的過度保護。「對了,寶,-要不要搬來和我一塊住?」
「從這兒到東區上班?哦,饒了我。」紀寶寧瞪大眼拒絕。
「搬出來可以讓-逃離-的家庭,或者……吳繼凱。」燁萱語重心長。
「他偶爾還是會來找我出去。」紀寶寧刻意低頭擦拭濕發,藉以掩飾臉上無奈的神情。
「寶寶。」她不要好友這樣自我淪陷。
紀寶寧仰起頭,將略濕的發往後耙梳,眼光看向遠方,「他是那種會成功的男人,我舍不得放棄。」
「-要當他背後那個偉大的女人?!寶寶,-錯了,他成功之後,背後的女人不會是。」燁萱直截了當的說。
紀寶寧瞪大受傷的眼眸,難以置信的看著燁萱。
「寶,對不起,我……我是想讓-清醒。」她的心直口快經常傷人,最近又常和老爸練舌箭,一下子就刺傷了寶寶。
沉默半晌,紀寶寧冷靜下來,再度將眼光調向遠方,「你說的是實話,只是……我就像即將溺水的人在做死前掙扎,我抓到的不是塊浮板,而是足以讓我沉入深淵的大石。」
燁萱溫柔的拍拍她的肩膀,攬緊她,「我知道-的泳技很好,絕不會溺斃,而且抓到的是我這塊大浮板,不是吳繼凱那塊白痴大石頭,放心。」
「嗯。」紀寶寧深吸一口氣,「-知道嗎?我常想到『天地』里父親對女兒說的那句話︰我的桃子啊……沒有我,-怎麼辦?我要是沒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燁萱看看情緒已逐漸好轉的寶寶,回身拿起桌上的鑰匙。「考慮一下好不好?這把備用鑰匙-拿著,若有一天我進門看見你在這兒,我不會覺得訝異。」
盯著鑰匙,紀寶寧半晌後才接過鑰匙,神色堅定的望著窗外夜色。
☆☆☆
大力拍桌子,奕謙只差沒將手上的履歷表撕個碎爛,而杵在面前的總機小姐則神色慌張,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告訴我,這是誰面試的?」他怒氣騰騰地質問。
「是……是宋秘書昨……昨天面試的……」
「那她呢?」奕謙雙手將履歷表一擰,凶神惡煞的大吼。
「誰?」臉皮薄的總機小姐眼看就要哭了。
「宋秘書!」難不成他會問這貌美如花的新秘書在哪兒不成?
「她……她昨天面試完秦小姐,就……就走了,她……」
奕謙早該想到的,除了雲姨,八成也沒有人會不知死活的在他出國這段期間面試新人!
「算了!-出去。」他不耐又憤恨的揮揮手,要欲哭的小女孩出去,旋即點燃煙力圖鎮定。他再三交代不準私下面試新人,因為他不要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也不願讓老爸在這段期間有機會將他認為的名媛淑女安插在他身旁,結果,他才出國三天,桌上多了一張履歷表,而上頭貼有一張足以選美的女人照片!
更離譜的是,照片中的女人像極了昨晚那個亂發潑婦。噢!他簡直不敢想象昨晚他差點動手打女人,不,不該稱她女人,她根本像個毛躁的丫頭片子。
雖然昨晚跟在他身邊的陳德明是頗令人厭惡的一張勢利臉,但是這丫頭將怒氣出在打電話的他身上實在就有點不應該了。
昨晚剛下飛機,到停車場取車時才發現電瓶沒電,不得已只得聯絡餐廳店長來桃園接他,等到離開機場時已耗盡了他僅存不多的體力。
在回台北的路上接到了另一家分店店長來電,向他報告前兩天店內有人食物中毒,身為餐廳管理者的他非常關心這件事,詳加詢問事情的經過,哪知才說到一半,行動電話受到干擾,那時剛好經過忠孝店,急急進去打電話,就……遇到了那個撒潑的女娃。
他不願再多回憶昨晚的任何一個畫面,那真是宛如置身地獄的一天,結果楣運到今天還跟著他──雲姨留下辭呈及一個花瓶秘書。
SHIT!奕謙冒火地一邊罵一邊打電話。
「喂?」
「喂,我是唐奕謙,找宋雲麗小姐。」他強忍著怒氣,輕聲細語的開口。
「哦?奕謙啊,怎麼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宋雲麗仍然裝蒜,看看牆上的鐘,嗯,比預計的時間早了些,這頭沒耐性的獅子。
「雲姨,-……-怎麼可以說離職就離職?還扔一個花瓶給我!」他大吼。
「小鬼,我半年多前就告訴你我要退休,哪是說離職就離職?要不是你對秘書人選要求太挑剔而且理由怪異,我早就出國雲游去了。我沒怪你拖著我啥事都辦不成,你倒先怪我匆促離職?」對于奕謙,她向來直言不諱。
「雲姨,-自己說,之前那幾個女人有哪個能用?第一個蘇靜純,家政科畢業,講話慢到讓人打瞌睡,光听她說完一天的行程,已經中午了。第二個石家萍,喔,她把辦公室當模特兒伸展台,而且她花在攬鏡自戀和看我的時間比打計算機的時間還多,你曉不曉得,我差點把她從窗戶丟出去。」
「那可不行,她可是你石伯伯的掌上明珠哪!」宋雲麗仍悠哉游哉。
「對!她們都是老爸安排的。至于第三個那個什麼菁的,簡直就是個白痴,她連按個HOLD鍵都可以按錯,-知道十幾通客戶電話重打的混亂情況嗎?-可以想象嗎?我只差沒從十六樓跳下去。」奕謙幾近崩潰。他不要再來一個這類型的無能秘書。
「奕謙,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發牢騷。真是少見哎,听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宋雲麗可是心平氣和得很。
「雲姨,算我求-,你不能再丟一個這種白痴花瓶給我,我這兒會發生命案的。拜托-再考慮一下,拜托!」隔著電話,奕謙雙手合十膜拜。
「你見過她了?」
「沒有。就是趁還沒見面之前擺平,否則像之前那三個,請神容易送神難,我會先瘋掉。」奕謙軟硬兼施的求著母親的妹妹,這位在兄弟建設待了近三十年的阿姨。
「沒見過她,你怎麼會知道她是不是花瓶?」她不相信志剛的女兒會是驕縱不懂事的白痴千金,而且光是昨天短短的面晤,她已經喜歡上這個聰明的女孩。
「雲姨,你見過她了,她……嗯……她太漂亮,我不要別人以為我的秘書都坐在我的大褪上辨公。」
又是這種怪理由!
「我不覺得她漂亮啊!奕謙,根本是你有偏見,只要是你喜歡的類型就覺得人家漂亮,漂亮的女人你又覺得她沒大腦、是花瓶,你把我們女人評論得太膚淺了吧!那我們女人看見你,不也應該覺得你不過空有一副俊帥的外表,其實腦袋里一團漿糊?」宋雲麗撇撇嘴,「而且我就不覺得她漂亮到足以坐在你的大腿上辦公。」其實,她說謊,這女娃除了漂亮之外,還擁有一份特殊的氣質,憑女人的直覺,宋雲麗覺得這女孩「野性」得吸引人。
奕謙沉默半晌,「雲姨,-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他低沉的聲音令人寒顫。
宋雲麗知道外甥生氣了,但她才不理會他,「我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飛往英國。」
「我還是要辭掉她。」他寒著聲音道。
宋雲麗為之氣結,「隨便你,她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日語,修有建築設計學分,如果你還覺得她是個花瓶,那麼唐奕謙,我建議你帶著偏見去跳樓吧!」
「以這樣的條件來應征秘書的職位?雲姨,這該不會又是-和老爸串通的吧?」
「不是,」至少不是和你爸,是和「她」爸串通的。「這樣的條件有什麼不對?剛好適合秘書這個職位。」
「我們付的薪水並不高。」奕謙堅持他的疑慮。
「或許她急需錢。三萬五的月薪不算太差。」
「或許她看上的不是眼前這三萬五,而是條大魚。」不太保險,反正不管怎樣,他覺得這位「秦小姐」就是不安全、不對勁。
「你是指……哦,唐奕謙,帶著你的偏見及自大去跳樓吧!最近你的言行舉止真是愈來愈像豬了。我是個崇尚民主的女人,拒絕和沙豬說話!」啪地一聲,她憤怒的掛上電話。
「雲──」
沙豬?
雲姨應該算是給他面子了,這陣子他覺得自己彷佛得了「恐女癥」。自從那次酒會之後,就連在路上遇到問路的女人,都會令他害怕,擔心這回是不是又是老爸安排來接近他的?
再加上先前那三個白痴女人將整個工作進度搞得亂七八糟,他確實好一陣子沒想過什麼女人,至于沙豬……或許有一點吧。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沙豬到差點動手打女人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