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隻第一天走路上學的結果是,在早自習鐘響十五分鐘後才到學校,破了她從不遲到、從不翹課的優良紀錄(其實應該說是爺爺逼她遵守的優良紀錄),所以這幾天!她比平常更早出門。
走了一個星期,她的腿真快變成長白山蘿卜了。
這天,她照常早早出門,才轉出家門口那條巷子,身旁便響起一聲,「喂!上車。」的聲音。
又來了,羅隻停下腳步盯著眼前的人,韋迎農騎著他那輛黑色嶄新的變速跑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台詞跟上回一樣。
「不要!」當然,羅隻的台詞也依舊,她要有骨氣到底。
還好韋迎農並沒像上回一樣又丟給他那句「隨你便」,反而說了句引起羅隻興趣的話,「上車,我告訴你一個賺錢買車的方法。」
隔了一個星期又來載她,原因是他想到這個好方法,他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她車被偷跟他無關的這種說法,誰教他一向是個富正義感又勇於負責的男人。
「真的?」這個話題的確引起她的注意,再這樣走下去她真的快廢了,能找個賺錢的機會也不錯。
「嗯!听不听隨你,要听就上車。」
「好,但是你听清楚,是因為你求我,我才坐你的車,可不欠你什麼人情。」臨上車前,她先聲明。
「知道了!真羅唆。」
韋迎農還真想告訴她他最不屑載女孩子,他所有的單車、機車,除了妹妹外,沒讓一個女生坐過。
「說吧!怎樣賺錢買車。」
帥氣地跳上前頭橫桿後,羅隻馬上仰起頭問著,再不買輛鐵馬她鐵定撐不過聯考,每天這種急行軍似的走法,快累死人了。
「我又發現一家彈子房!」
「老大!你別告訴我你又想去耍老千!」羅隻兩眼瞪得老大,敢情他的點子不是憑勞力賺錢,而是又要再來一次……
韋迎農因她的措詞皺皺眉頭。「什麼耍老千,我是憑實力賺錢,而那些人也哈得要死,喜歡跟我賭。」
羅隻一听差點摔下車,因為他的大言不慚。
實力!沒錯,他的確是憑實力贏人,但別人是不是哈的要死要跟他賭她就很懷疑了,若他不裝著一副小阿呆的模樣,一開始就表現出真正實力,看有多少人願意跟他賭,他那種偽裝也是一種老千行為。
羅隻突然想起一個一直縈繞在她腦子裹的問題,「喂!我好像覺得你很愛錢,你干嘛那麼愛錢?」這是從他這麼熱中尋找彈子房舉動中聯想出來的。
「養家活口。」理由出乎她意料的富麗堂皇。
「你結婚了!」
「沒有!我才幾歲!」韋迎農給她一個極不爽的眼光。
「干嘛青我!你沒結婚干嘛養家活口?!」
「養我妹跟我自己,不行嗎?」
「你爸媽呢?」她記得韋迎縴提過他們的母親,但那天在警察局這小子卻又說他們家只有他跟小縴兩人,而在學校又有個傳言說,韋迎農的老爸捐了一百萬給學校圖書館,閑錢這麼多還要他養家活口,真搞不懂這家人有什麼問題。
「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照顧我妹妹。」他故意跳開羅隻的疑問。
「哼!自命不凡。」看他將自己說的多偉大,羅隻故意冷嗤一聲。
韋迎農踩著車,像不在乎她的嘲諷,面無表情的問著,「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合夥,保證不會讓你賠錢。」
要不是念在那天她請葛教官順便保了他的面子,光有正義之心他還不願跟女人合夥呢。
「不用靠你,我自己也行。」敢情這小子還不知道她也是撞球的個中好手。
「你?!自命不凡!」他故意套用她的形容詞,不可能有女生撞球打的好。
「哦!看不起人?好,今天下課,你帶我到那家彈子房,我們各自找目標下手,最後再由你跟我拚一場,輸的人將所有錢交出來。」
「好,一言為定!」
韋迎農將車停了下來,快接近學校了,他不希望制造麻煩。
羅隻知道他的意思,跳下車,連謝也沒謝一聲便開始往前跑,邊跑邊回頭跟他說︰「一言為定!下課我在南側門第二條巷子等你。」不等韋迎農答覆,人已經轉進校門口前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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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羅隻根本無法如約到達那條巷子,因為在她一離開校門口時就被人盯上了,當她甩著書包轉進另一條小路時,一群女人全圍過來了。
真沒想到擁韋派的耳目這麼眾多!
羅隻有些驚訝韋迎農的魅力,看來這次比上一回七仙女的陣頭來的壯觀,少說也來了一卡車的女人。
羅隻依舊掛著她慣有的表情,不動聲色地看著前後這一群人。她看見了一個上回攔下她的老面孔——吳靜雅。
「羅隻!上回白懷豫的事情我讓了你,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一轉身又勾搭上韋迎農,還黏著他載你上學,不要臉,呸!」
听她興師問罪的語氣,羅隻已經知道怎麼一回事,她真想拿一桶水澆醒這一群盲目的女人。
「你想怎麼樣?」
「我不準你接近韋迎農,更不準你再坐他的車,韋迎農是我的。」這話出自一位穿著極短短裙,看來已經快抓狂的女學生。
「請問你是他媽嗎?」面對她的叫囂羅隻只問了這句話。
「什麼?」那女孩一愣。
「我是想請問你這位韋媽媽,干嘛管兒子管的這麼緊。」羅隻的嘲諷引來一旁一些女孩的竊笑,看來這群人看熱鬧的多過於來挑釁,而來挑釁的又各為自己利益,誰也不讓誰,剛才這位超迷你短裙女生的話看來是引不起共鳴,她言下之意是要其他人對韋迎農也不能有非分之想,這怎麼有可能,若她們沒有非分之想,今天就不會來這裹了。
「羅隻,你……」被激怒的女生臉冒青筋地叫著。
「別動怒,蔡曉嫣,你們喜歡韋迎農是你們的事,跟我無關,我要怎樣過我的日子當然也不用你們過問,讓開。」她可沒興趣天天為這種無聊事浪費體力。
「不準走,沒說出承諾不準走。」
「對,說出承諾!」
「你們真的很奇怪,縱然我說出承諾,你們就確信韋迎農會變成你們的,少呆了!請問你們這麼堆人怎麼分啊?!還有,今天要我做出承諾,那下一個你們又該去逼退誰呢?」
羅隻難得說這麼多話,在學校一天下來,除非課堂上做報告,否則說的話絕不超過十句,今天算是破了戒了,這群蠢女人真該听人說說教。
只可惜她寶貴的一席話,在場那些挑釁者並不領情。
「我不管這多,你今天就是不該搭韋迎農的單車。」蔡曉嫣擺明的就是不爽她坐上白馬王子的車,當她一早見到他們倆靠那麼近時,差點就沖上前去拉下羅隻了,那個位置該是她的。
這下子羅隻真的火大了,重喝一聲,「你們到底想怎樣!」
「教訓你!」
「好!來啊!」羅隻最受不了這種以眾欺寡的嘴臉。
「你真不怕死,好!姊妹們!上!」
這話一出,還真有四、五名女子拿著書包對著羅隻沖過來。
羅隻一面後退,一面抵著那群書包怪客攻擊,心裹有點哭笑不得,這是哪門子的打架方式,比玩丟沙包還可笑。
就見她舞動著雙手擋著那些怪武器,雙腳也同時在地上輕輕地畫過一個圓弧
哎喲!哎喲!連著幾聲,幾個女孩被她的腳給絆倒在地。
在混戰中,羅隻藉著另一群人被吹來的風沙擋住眼楮,快速地溜進另一條巷子,拔腿就跑,一來她並不是那種愛打架的人,再者她更不想又讓葛教官抓到她的小辮子,雖然葛教官的心髒夠強,但也無法承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溜!算是最完美的結果。
沒想到,一拐彎卻撞進一道肉牆。
「哎喲!」羅隻被撞得痛掩著臉哀嚎。
「你干嘛跑這麼快,投胎啊!」肉牆沒出言安慰反而幸災樂禍說著。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捂著鼻頭,羅隻一抬頭,這才看清來人。
「來等你!」
一句話簡單明了,面無表情是韋迎農的招牌。
「等我,不是在第二條巷子嗎?」
「一出校門我早發現你被盯了,想你大概也去不了約定地點,我只好跟著你走了。」
「你看見我們打架了。」
韋迎農點點頭,臉上依舊是那副死樣子。
「你很過分耶!」羅隻見他點頭,一個拳頭揮了過去,打中他的肩膀。「看我一個人被一群瘋查某圍剿,也不出手幫忙,你算不算男人啊!」
「女人打架我干嘛插手,何況我看你滿樂在其中。」
「樂個頭!手都破皮了,還樂。」羅隻審視著雙手雙臂,真被那群八爪女抓的傷痕累累。
「哇塞,真可憐!」韋迎農跟著她看著那一雙手,這才發現真的血跡斑斑,有幾處還皮開肉綻。「還好我最後投出一顆煙霧彈,否則我看你大概尸骨無存。」
「那突然來的飛沙是你弄的?」羅隻驚訝問著。
「沒錯。」他給她個「你才知道」的表情。
「既然這樣,算了,這次就算你有拔刀相助好了,否則我將鄙視你一輩子。」
「那還去不去賺錢?」這才是他在這兒攔下她的重點。
「今天不行了,耽擱太久,頂多只能吃一碗豆花,我得回家,星期六好了。」
星期六一向是跆拳道課程,蹺一堂課應該不會被發現。
「不行,星期六我得打工。」沒想到主謀者卻無法配合。
「打工?在哪兒?好不好賺?!」羅隻突然有些過於熱絡的看著他。
韋迎農倒退一步,斜眼看她突然來的友善,兩道眉頭皺著老高,「喂!別想打什麼歪主意,我沒錢借你。」
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這麼容易被揭穿,羅隻的態度也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悻悻然瞪他一眼。
「哼!小氣鬼!」
「隨你罵,我不在乎,要賺錢就下星期一跟我一起去。」
「好吧!就星期一。」
為銀子不得不低頭的羅隻很乾脆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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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羅隻送到她家巷口,韋迎農才轉過身便看見那個人,原本還有點溫度的面容頓時變成一團冷氣團,本想打算裝作沒看見避開他,但,那人卻直挺挺地朝他走來,擋著他的去路,讓他想避都避不了。
龐上堯,一個號稱他父親的男人。
「那是你女朋友嗎?」在他跟他錯身的同時,龐上堯問出這個問題。
面對他的問話,韋迎農連抬頭也省了,用一種極差的口氣回他一句,「不需要你管。」牽著單車繼續往前,並沒打算因他的問話而停下來。
龐上堯早已對他這種慣用的態度極為不滿,一看他像逃瘟疫一樣離開,怒氣也來了。「迎農!停下來!」這句話充滿著威嚴與痛楚,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視他如仇人的兒子,為何每回見到他都要讓他寒心。
韋迎農是停下來了,但,卻是背對著他,似乎想用這個方式表達他的不服從。
龐上堯知道他的個性,重重地嘆口氣,強迫自己忍住氣挨進他身旁,說道︰「我真希望那女孩真是你的女朋友,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了解你母親跟我之間的痛苦與無奈,也唯有等你懂得什麼是愛之後,才不會對任何事情都這樣尖銳。」
寵上堯真希望這小子的腦袋裹別裝著那麼多的仇恨、不乎。
「不用跟我說這麼多,我听不進去,你到底想干什麼?」他總算抬頭正面迎上他,語氣不像對父親說話,倒像對債主。
龐上堯不想逃避從他眼神中傳來的恨意,強抑自己情緒說出今天找他的目的。
「我希望你讓迎縴到你媽那邊住。」
韋迎農一听他的打算,連想都沒想便沖口說出兩個字,「別想。」
龐上堯一听心頭的怒火又上來了。
「迎農,理智點,你自己都還像個小孩一樣幼稚,如何能照顧你妹妹。」一個二十歲的男孩帶一個十二歲的女孩,誰相信他能照顧的好。
「我一點都不幼稚。」韋迎農因他這句指責氣的滿臉脹紅。
「你不幼稚會帶著一個正在發育的小孩獨自在外頭賃屋居住?你不幼稚會任由自己的妹妹三餐吃一堆有的沒有的垃圾食物?你不幼稚會禁止你妹妹拿母親給她的零用錢,你到底想證明什麼?」龐上堯一口氣說出他的種種不是。
韋迎農沒想到他是有備而來興師問罪,但還是有另一個強而有力的理由支持他繼續扶養妹妹。「她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不會學壞。」
「學壞?!跟你母親住會學壞?」龐上堯真想甩他一個耳光,敲醒他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
「……」韋迎農不答,給他一個「就是如此」的眼神。
龐上堯真是氣呆了,「韋迎農!我沒想到你腦子存在那麼多可怕的思想,枉我跟你母親費盡心思讓你進最好的學校念書,我看你連書都白念了。」
「隨你怎麼說,我就是不會讓迎縴過去跟那個女人住。」
「那個女人?!你竟稱你母親為那個女人?」龐上堯一陣嗤鼻冷笑,「哈!誰能相信這種話是從一個名列前茅的優等生嘴巴說出來的話,一個光會念書,不懂人情世故、人倫親情的人,這種人活著有什麼用。」
面對他的嘲諷,韋迎農臉上雖起一陣青綠,但卻只淡淡地回聲,「沒事的話,我走了。」牽起單車作勢離開。
龐上堯也不阻止他,只朝著他的背影苦澀地說著一席話。「迎農!試著用心去體會你母親的心情,以及我們倆之間的無奈,我相信你不是個絕情的孩子。迎縴,我明天會去學校接她,希望你別阻止。」不等韋迎農回答,坐上一旁一直跟他緩行的長型轎車絕塵而去。
留下一身漠然的韋迎農,表情凝重地看著西落的夕陽,和從身旁急駛而過的黑色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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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楊來了兩個讓全校師生為之一亮的女人,或許不能說是全校師生,因為她們只在教官室稱做逗留,只有一堆教官室旁的學生,及一堆好奇的單身教職員,對她們露出激賞的眼光。
「麗敏,你好。」
「哇!駱姊!你怎麼來了?上回在電視上看到你得獎的消息,我還以為你早回美國了。」
「我是回美國去了一趟,不過是處理一些事,今天我帶了個人來拜訪你。」駱煒隨手指指身旁的女人。
「你是韋箴箴,老天!國際紅星韋箴箴!」葛麗敏定眼一看,這才認出站在駱煒身旁那位不施脂粉,清秀的像個大學女生的女孩竟是韋箴箴,沒想到她本人這麼漂亮、這麼年輕。
她這一叫嚷,當然也引起一旁所有人的注意了,整個教官室從剛才駱煒出現後又起了陣更大騷動。
「麗敏!你小聲點。」駱煒不得不出聲安撫她的激動。
葛麗敏搓搓手,靦腆地微笑,「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興奮了,一下子見到台灣當紅的兩名才女,你說我怎麼能不激動。」
「我們去餐廳談談好嗎?」駱煒想出一個平息騷動的方法。
「好,沒問題,午休時間沒什麼事,我們去喝杯茶。」
三個-縴合度、風貌各有千秋的女人一塊在學校附屬的餐廳中坐了下來,一坐下來葛麗敏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問話。
「駱姊,你怎麼會來呢?你不是說那老家伙不準你來嗎?」
「我又沒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說我要來綠楊,何況今天我是陪阿箴來的。」
「陪韋小姐來的?有事嗎?」葛麗敏不解。
「當然有事!」駱煒轉向韋箴箴。「阿箴你自己說,麗敏是我表妹絕對可以信得過,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就直說無妨。」
「我知道,但就是不知該怎麼說。」韋箴箴尷尬的笑一笑。
「直說啊!」駱煒輕拍她的手背打氣著。
听她們倆這一來一往對話,葛麗敏更加丈二金鋼模不著頭緒。
「對!韋小姐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說,若我能力所及一定效勞。」雖然滿臉狐疑,搞不清楚自己能幫上這國際當紅的明星什麼忙,但葛麗敏還是很義氣地說出承諾。
「謝謝你,教官,請叫我箴箴或箴姊好了,韋小姐听起來好生疏。」
「好,箴姊,你請說。」
「我是為韋迎農來的。」
「韋迎農?!你是韋迎農的姊姊?」老天,她怎麼沒想到,這個韋箴箴可能是韋迎農的姊姊。
「我不是她姊姊……」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亂猜。」一听她急著解釋,葛麗敏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聊隨便攀人親戚關系。
「沒關系,我只是想解釋迎農不是我的弟弟,他是我兒子!」
「兒子!」葛麗敏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
「不年輕了,我十八歲生迎農,他都十七了,你想我還只有二十幾嗎?」韋箴箴給她個苦笑。
「這……」葛麗敏將眼光投向駱樟,等她點頭,她才發現這一切不是玩笑,國際紅星韋箴箴是韋迎農的媽。
「今天來這兒是有兩件事想請教官幫忙,第一是這樣的,我听說他前些日子又打架鬧事,我真的很擔心他無法順利畢業,所以想請教官多擔待一些,給他多一點機會。」
「如果你是說那天彈子房打架的事,你放心,我沒讓學校知道,那天打架的兩名學生都沒記過。」
「那就好。」韋箴箴總算露出一絲安心,從迎縴那兒听說他當天打架還被抓到警察局,後來被一位綠楊的女教官所救,原來就是葛麗敏,一切還真巧合。
「第二件事呢?」
「他現在獨自一個人住在外頭,你知道嗎?」
「嗯!知道,教官室有所有學生資料。」
「我想請你幫忙勸他回家。」
「這我不懂,難道他住外面不是經由家長同意嗎?」韋迎農剛轉進來,一些詳細細節她也還沒建檔。
「這……」韋箴箴求助似的看一眼駱煒。
「是這樣的……」駱煒了解韋箴難以啟齒的原因,幫她大概的將她家庭問題說了一些……
「他恨你們?可不可以冒昧地請教,他為什麼要恨你們?」她不知道韋迎農的老爸是誰,但有韋箴箴這麼出色的母親他竟然還會不滿意,葛麗敏一點都無法理解。
「欽!……阿箴,我看我將所有事跟麗敏說一說,要她幫忙就必須讓她了解真正內容。」
「嗯!」
「表姊你快說。」葛麗敏被她們倆神秘的表情吸引了。
駱煒嘆口氣開始說,「我相信你應該也听過這個傳聞,韋箴箴跟企業聞人龐上堯的緋聞。」
「嗯!這傳了好幾年了,難道是真的嗎?」她一向不怎麼喜歡听這種小道消息。
「或許不該說是個緋聞,而是個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答話的韋箴箴,駱煒看看她,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鼓勵。
「我十七歲時,愛上了當時才繼承父業的龐上堯,那時候他還沒結婚,而我只是他秘書室中的一個職員,當時沒多少人知道我們的戀情,年輕的我將所有的感情全投注在他身上,龐上堯也是個痴情人,他給我承諾,等繼承事業穩定下來後,他就娶我。」
「但我記得他娶了司法院長的女兒。」葛麗敏突然插嘴,台北最年輕、最帥氣的企業總裁龐上堯,與高官女公主的婚姻在當時報紙媒體上被大篇幅報導。
「沒錯!因為政經的合作,他做了犧牲者。」
又是樁利益聯姻,怎麼這些人都愛搞這種事,葛麗敏不解,她可是愛情派的擁護者。「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又能如何,當初主控大權還操在他母親身上,他沒有自主權,他跟我說抱歉,請我原諒。」
「後來呢?」
「他結婚那天,我哭昏了,被送到醫院又發現已經懷孕。」
「我的天!」
「很傻是不是,一切只怪我太相信愛情神話,愛上他就什麼都願意無私的付出。」
「箴姊……」葛麗敏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個小孩就是迎農。」
不用她說,葛麗敏也猜的到,對她點點頭。
「後來我離開了龐上堯的公司,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被羅甚發現了。」
「表姊夫?!」葛麗敏驚訝地看看駱煒,後者給她肯定的笑容。
「嗯!他當時還是個學生導演,但他卻發掘了我,從此開啟我的電影生涯。」韋箴箴啜口茶。
「在我生下迎農的那天,龐上堯來醫院看我,我不知道他一直請人暗中觀察我的生活,那天在醫院我們倆相擁而泣,我那時才發現,自己那顆心早全給了眼前的男人,收也收不回來了。
生下迎農後,我開始全力沖刺事業,想從另一方面尋求寄托,我拚命的工作,拚命的賺錢,另一方面還是想由名跟利中間尋回什麼,但時間越拖越久,我才知道,命運半點不由人。」
「什麼意思?」
「原以為龐上堯終究會月兌離他母親的控制回頭娶我,但沒想到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年,他妻子卻因車禍重傷成了植物人……」
「這消息當年十分轟動,我有印象。」葛麗敏點點頭,當初許多人對這公主王子悲慘的遭遇都曾流過淚,沒想到後頭還有一個更可憐的痴情女子。
「龐上堯不是個無情的人,我也不是個狠心的人,自他妻子受傷後,我再也沒提要他娶我的要求,縱然在他母親過世之際,求我讓迎農認主歸宗,我都沒答應,我受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不忍心再傷害另一個毫無抵抗力的女人,而我,也自願無悔的當他的地下妻子。」
「箴姊……」
「所以我跟龐上堯的婚姻一直無法曝光,更無法明媒正娶,也因此讓迎農覺得我一直自甘墮落當人家的地下情婦,他恨我、怪我,甚至鄙視我。」
「迎農太不懂事了。」
「又怎麼能怪他呢?世俗人們的眼光何嘗不是如此,他會帶著妹妹搬出外婆家,就是受不了我大嫂有一搭沒一搭的冷言冷語。」
「所以迎農也不願跟你住?」
「嗯!」
「欽……」葛麗敏輕輕嘆口氣。
經她這一說明,她可以理解為什麼韋迎農會那麼特異獨行,青春期的男孩子,有什麼事比被人鄙視更讓他受不了,這樣一來也可以說明為什麼他會上牛郎俱樂部去打工,會那麼愛跟人賭博,為了睹一口氣以及兄妹倆的生活,他不得不來這一招,輔導過這麼多學生,第一次讓她覺得棘手。
「我盡力幫你勸勸看,但可能需要點時間。」她不想給太大的承諾。
「我了解。」對自己的兒子,韋箴箴這個母親比誰都清楚。
駱煒看看兩人,突然拉起三個人的手,有感而發地說了句話︰
「麗敏!我想我們這兩個女人都得靠你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