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舊情人 第八章 作者 ︰ 葉晴

經過好幾天的考慮,張敏如才鼓起勇氣去找新晴,很不巧,新晴的主管說新晴一直都沒有和報社聯絡,他們也正擔心她的安危。

張敏如失望地回家,坐在裝潢仍像新房,卻空蕩蕩的房子里嘆氣。

電鈴響了,這時候會有誰來呢?張敏如無精打彩地前去應門,沒想到和她絕交多年的新晴竟然站在她面前,而且連擎光也一起來了。

蘇擎光向張敏如輕松說道︰「不請我們進去嗎?」

「太意外了,快請進來。」張敏如心里一方面感到不安,一方面覺得高興,她雙眼濕熱地請貴客們進門,進了屋里以後,她又忙著端茶送點心。

「敏如,不用忙了我們是順便過來坐一下,馬上就走。〕說話的仍是蘇擎光。

「不忙,你們都是第一次來,很難得的。〕

〔你去報社找我有事?〕藍新晴並無久留的意思,所以開門見山。

奇怪!見了敏如,新晴才發現過去的怨還沒完全消化,還有一些哽陳在心里深處,原來人們嘴上說已原諒和遺忘經常是和心里的想法相違背的,所以剛開始的交談是公式化而且帶有距離。

張敏如點頭坐下。〔新晴,我終于想通你為什麼不肯理我了。我向你道歉。〕

藍新晴甚為意外,她認識的敏如是不會輕易跟人認錯說道歉的。藍新晴黑眸專注地凝視敏如郁結憔悴的臉龐。擎光說過她嫁給章智人,但看來,姻婚生活並沒有帶給敏如應有的朝氣和快樂。

張敏如發現新晴在看她,勉強提起嘴角笑了笑,笑容讓她看起來更加淒楚而哀怨,善良的新晴終于不忍,心結也一下化散。

「敏如,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沒關系,你說說看。」

藍新晴的關切讓張敏如慚愧,她雙眸凝視著滿懷自信的新晴,誠摯地說道︰

「新晴,你最近的名氣很響亮,但要記得,隨時隨地都要多加小心,最好像今天這樣,身邊一定要有人陪著。〕

藍新晴听了敏如的話,微笑的臉轉為嚴謹。「敏如,你的話听起來不單純。〕

〔你果然是觀察敏銳,精明干練的女記者。」張敏如贊道。「因為我親耳听到智人講電話的時候,說到一定要叫你好看。〕

「哦?為什麼?新晴又沒有得罪他。」蘇擎光劍眉馬上豎起,先代新晴不平。

張敏如搖頭,深深嘆了口氣說︰「新晴前幾日不是寫了一篇「杏林之恥〕的報導,你們知道那家醫院出資最多的幕後老板是誰嗎?就是隔天被新晴提到的邱立委。」

藍新晴忍不住大聲叫道︰「又和他有關系!〕蘇擎光卻沒說話,藍新晴回頭問︰〔擎光,你在想什麼?〕

蘇擎光搖頭:「只是想起幾件奇怪的案子。」

張敏如並沒有注意听進擎光和新晴簡短的對話,她繼續說完︰「報導刊出當天,醫院就來了一批調查員搬走好幾車的病歷和帳冊,然後衛生署公文跟著到達,勒令醫院馬上停業,新晴文中報導的醫生也被吊銷醫生執照。」

「敏如,那位醫生泯滅良知從事不法勾當全都是事實,這件事你不能怪新晴。〕

蘇擎光護著新晴說。

張敏如急忙搖頭否認︰「請不要誤會,我感謝新晴都來不及怎會怪她。〕

〔敏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自知此事不可能善了的藍新晴必需句句間仔細。

「我早就和章智人在打離婚官司,新晴那篇報導對我的官司很有幫助。〕

〔什麼!你和智人結婚才一年就要離婚。」蘇擎光大驚小怪地叫道。

「邱立委如果是壞蛋,寧和邱立委同為虎狼的章智人是什麼?混蛋。對,他是混蛋。」張敏如冷哼一聲。「你們想想,開醫院要不少本錢,章智人上哪里拿這筆資金?」

「不是你爸爸投資的嗎?」有錢的丈人幫有才情的醫生女婿開醫院,這好像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藍新晴說。

張敏如全盤托出。「醫院是買人家設備好,經營不善轉售的二手醫院,那不能慢慢給,而是一下要拿出巨額的現金來付。章智人曾偕我回娘家設法,但那混蛋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風聲早傳進我爸媽耳里,老人家也听說過邱立委不是簡單人物,勸他打消念頭,那混蛋不曉得仗著誰的膽,竟然當場和我爸媽翻臉,害得我再無臉回娘家去。新晴,我真的很後悔愛上這種男人,他騙我,哄我拿掉過兩個孩于,結婚後干脆「明講」十年內不許懷孕。」張敏如眼里泛著薄薄的水霧看著新晴。「新晴,我想這是我的報應。」

藍新晴搖頭,不知該怎麼安慰敏如了。

張敏如重重嘆了口氣,點頭繼續說︰「那個人,看錢很重,五元十元他都計較,我陪嫁的私房也都給他拿走,跟他在一起我快瘋了。對不起,我本意不是要跟你們抱怨這些的。我近日一直很認真在看新晴的報導,實際上,邱立委是這家醫院的最大股東,他用人頭當董事長,私底下還從事不法交易。」

「你說的不法交易是?」蘇擎光和藍新晴很有默契地同時發問。

〔毒品買賣。」張敏如低聲發誓她沒有亂說。〔我曾經看到智人帶了一大包白粉回來鎖在保險箱里,他說那是醫院要給癌末病人用的。當我是三歲小孩,當藥品用的海洛英不是要嚴格管制?如果是合法的,何必威脅我不可以說出去。」

章智人和邱立委也利用醫院走私毒品!簡直漠視法紀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等等,」藍新楮按著額頭。「你們不是要離婚,難道還住在一起?」

〔我無法將他趕走,又不甘心房子讓他霸住,只好等離婚判決下來再決定去留。〕

此時,藍新晴已經十分同情敏如了。她拉著張敏如的手說︰「敏如,你如果需要幫忙,隨時說一聲。我和擎光有很多朋友,這些朋友聚合起來時,力量之大絕對不是你能想像的。」

張敏如臉上露出倔強神情。「新晴,你自己都自身難保,我怎敢奢求你們幫忙。新晴,我再強調,你要事事小心。〕

藍新晴說:〔敏如,曾經當過拒絕朋友幫忙的傻瓜,那種感覺並不快樂。」

張敏如感動地紅了眼眶。「新晴,擎光,謝謝你們。需要時我一定不會忘了你們。〕-

「這樣才對。敏如,有事打這通電話一定找得到我,我和擎光必需先走了。」

藍新晴將她的名片交給敏如,然後站起來。

一見藍新晴站起來,蘇擎光也跟著站起。

張敏如羨慕地看著他們,然後慎重將新晴的名片收進口袋里。〔我送你們出去。」

他們才剛舉步,客廳門突然打開,進來的章智人看到老朋友愣了一下,然後滿口酸味地說︰〔拗!名法醫和名記者光臨寒舍,我未來的下堂妻竟然沒知會我一聲。招待不周,真是失敬失敬,請再坐會兒讓男主人表現一下吧!」

「抱歉,我們有事要先回去。」蘇擎光無轉圜余地地送智人一鼻子灰。相由心生,智人現在這張丑陋的嘴臉,讓他愈看愈討厭。

「好偉大好忙碌的人物!那小弟也不敢留你了。」章智人突然臉色一變,陰鷙的臉孔看向新晴。「藍新晴,我又沒得罪你,你犯不著手賤寫我們醫院的醫師品行怎樣怎樣不好吧?」

〔既然你不歡迎我們,那我們不打擾了。〕藍新晴想要冷靜地退場。章智人卻不善地擋在門口。

「你害我們醫院蒙受無法估計的損失,我怎能讓你說走就走。」章智人眯起-森冷酷的黑眸,凶神惡煞地說道。

藍新晴無畏地仰頭傲視章智人。「我是記者,我憑著我的良心良知報導真相,醫院損失是因為你們用人不當,那是活該。倒是你現在的態度像個流氓,章醫師,你要是阻止我出去,我就控告你妨礙自由。」

「沒想到你比以前更牙尖嘴俐。你們記者都自以為是無冕王,最愛揭人瘡疤,小心死時不得善終。」

「章智人,你敢對新晴怎麼?」蘇擎光早就听不下,看不慣了。

「哼!有你這位偉大的跛腳護花使者跟著,我當然不敢,但別人敢。」

誰都听得出章智人對擎光的侮辱,蘇擎光-黑的眼楮變得更加深沉,新晴和敏如則氣得脹紅了臉,恨不得上前將章智人踢打抓撕一番。

藍新晴瞪著愈看愈討厭的章智人。「章智人,你嘴巴還是跟以前一樣缺德。」

張敏如大聲說︰「新晴,那個人連「品德〕怎麼寫都不知道,怎會曉得「缺德〕的意思,你直接罵他是「豬狗不如的渾帳東西。他才听得懂。」

章智人的聲音比敏如更大。「張敏如,嫁給豬狗,那你不就是只禽獸。」

「章智人,我承認我是傻瓜,要不是傻瓜誰會嫁給你這個王八,你沒有做醫生的天賦,早點改行去當屠夫或政客吧!」張敏如譏諷章智人。

「多謝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先剁了你。」章智人冷笑。

蘇擎光和藍新晴緊鎖著眉互相凝望,這對夫妻也不看有客人在場,一見面就能吵得如此輝煌,實在令人擔心敏如的生命安全。

藍新晴用力抄起她的皮包站起來。「擎光,我們走。他無藥可救了。敏如,我家雖小,但你可以搬過來暫時跟我擠一擠。〕

「藍新晴!〕章智人剽悍地擋住藍新晴的去路,把藍新晴嚇得迅速後退三步。

「章智人,我警告你。」蘇擎光立刻站到新晴前面,眼鏡下,閃爍的黑眸射出犀利的鋒芒,瞪著手已經舉在半空中的章智人。

章智人被蘇擎光凌厲的眼神震懾住,這不像過去他所認識的蘇擎光,章智人呈線型的嘴唇往後略揚,他倒要看看,文弱又跛腳的蘇擎光憑什麼本事想出頭當英雄。

章智人張開的手掌變成捏緊的拳頭,一言不發往蘇擎光頭頂捶下,藍新晴和張敏如同時發出尖叫聲。這一記捶下去,擎光沒頭破血流也會得到二級腦震蕩。

但蘇擎光讓她們開了眼界,沒想到他外表看起來儒雅文弱,但打起架卻很有兩把刷子,新晴和敏如雙眼充滿驚喜,站在一旁拍著胸口笑了。

哎拗!擎光是怎麼辦到的,她們听到重重一聲悶哼,然後章智人就抱著肚子痛苦地臥倒在地上。

藍新晴神氣地站到擎光旁邊,低下頭向章智人撂話。

「章智人,我是記者,擎光是法醫,你剛才講的每一句話我們和敏如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不敢忘記」。現在,我們不想留下來跟你-嗦,但是你最好保證敏如不會出任何意外,否則這筆帳,我和擎光絕對曾掛到你「章智人先生〕身上。擎光,我們走了。」藍新晴拉著擎光的手,大步繞過倒在地上的「垃圾」。

走到路口,蘇擎光雙掌包住新晴的手說:「你威脅章智人的樣子挺有模有樣的。〕

「那個人的行為愈來愈可恨,天生的壞丕子。本來想踢他一腳,想想會髒了我的鞋才作罷。」太可恨、太惡劣了!意然敢嘲笑擎光的腿,藍新晴想到就生氣。

「不先給他下馬威,等我們離開,他一定會讓敏如更難過。擎光,我本來是不樂意來見敏如的,但是看到她現在的慘境,竟然對她心生同情,甚至很想要幫助她。」

「這才是你啊,善良體貼,看不得人家受苦。」蘇擎光合笑凝視新晴。

藍新楮反手包住擎光的手掌,兩對黑眸盛滿了解和濃情。[以前那位蘇擎光總是把話放在肚子里,所以當年我和你分手時,心里好怨恨好怨恨。」藍新晴說到此,看到擎光彎下的雙唇緊抿著,黑眸也失去光彩,她馬上不忍地接下去說︰[沒想到後來會再和你相遇,遇見你那一刻時,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我心里一直無法完全將你忘了,更令人覺得不解的是,我好像更愛現在的你。」

蘇擎光臉上漾開燦爛而溫文的笑容,雙手捧住新晴嬌羞的粉臉,忘情地吻上她性感柔軟的紅唇。

「抱歉,借過。」有人從他們身邊擠過,搶過短暫的綠燈。

耳邊更听到某些路人戲謔的笑聲。「-!不錯看,我們也來學他們。」

在人潮洶涌的要道上擁吻,雖然影響到別人的交通,更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有多對年輕情侶也停下來模仿。藍新晴和蘇擎光不敢相信地眨著眼楮。眼看熱吻活動由他們帶動,而且正迅速擴大。記者藍新晴豈能放棄此一機會!她雙手抵開擎光,趕緊拿出隨身相機往最沸騰的地方按了幾張,然後在找不到處罰條例的警察踱過來之前,腳底抹油,拉著擎光先溜為上。

「沒想到我們可以帶動潮流,隨便就拍到這麼自然純真的照片。]藍新晴忍不住對著擎光大笑。

現代的新人類真是可愛,蘇擎光也覺得有趣而笑了,但他們身上有很要的東西是小倩和貞子等著要的。蘇擎光拉著新晴的手。「車子在下條街口,我們跑步過去。」

東西交到花玉貞手里,算是任務達成。藍新晴說要回去孤兒院騎回她代步不可缺少的機車,蘇擎光站起來說要送她。

花玉貞眼珠于一轉,笑著說︰「擎光,你和新楮一齊到外面乘計程車。」

「我有車子啊!」蘇擎光說。

「這麼多年了,你還不了解小倩愛護你這個哥哥的心思啊!你那部車子這幾天操勞過度,小倩不放心,早上就通知車廠來牽車回去保養。]花玉貞慧黯的笑容掛在唇邊,邊說眼楮邊打暗號。

「哥,安全第一,車子絕對要先保養檢查。」蘇薏倩和花玉貞的默契被大家公認是天衣無縫的。

蘇擎光接到明確訊號,馬上改口︰「小倩擔心得沒錯,我那部車子恐怕有點小毛病。」

蘇薏倩又說:「還有,力宏交代過二十四小時保護新晴,但他和阿達這會兒又在日本,所以哥,現在保護新晴的責任落在你身上。我看你們還是委屈一下,走一小段路穿過公園,到了路口很容易就叫得到計程車了。」

蘇擎光抬頭問:「力宏和阿達怎突然去日本?」

「噢!忘了跟你說,他們去賣船收錢。」花玉貞只說了一部分。等這筆不義之財進庫,閻王打算要重建扶養新晴長大的孤兒院,所以再過不久,新楮就不用再擔心孤兒院漏水或地震了。

蘇薏倩在老哥開口再問前,先堵住他的口說︰「好了,要走就要趁早,免得待會兒下班人潮涌出來,路上會塞車的。哥,要記得,新晴現在還沒完全安全,你絕對不能讓她落單。」

時時擔心自己的生命,還要連累別人陪著她賣命,什麼時候才能月兌離危難,重見天日呢?藍新晴小小聲地嘆息一聲。

蘇擎光感受到新晴的無奈,手立刻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新晴感謝擎光對她的關懷,被握的手稍稍用力,同時抬起臉來朝擎光淺淺一笑。

「那我們走了。」蘇擎光和藍新楮異口同聲。

小倩和貞子回說︰[小心點,再見。」

看他們走了,蘇薏倩笑著將手趴在花玉貞肩膀說︰「貞子姐姐,多謝你替我老哥安排這出十八相送。」

「哎唉,」花玉貞突然伸手貼著她的額頭。「輸精光會不會將新晴怎麼了?]

蘇薏倩拍胸脯保證。「不可能的,我哥一同老實又守法。」

蘇擎光和藍新晴手牽著手走進公園,走上一道水泥拱橋,新晴忽然提議找個地方坐一坐。他們挑了張擺在柳樹下,面向水池的長椅坐下,兩人肩膀互相依靠著。

「擎光,讓你日夜陪我,你不回去上班可以嗎?」坐下不久,藍新晴忽然問道。

「我是主管,我的工作性質又算特殊,打個電話交代一下同事就行了。」

藍新晴笑出聲來。「看不出你跟我一樣,有時候還挺混的。我發現我沒有當記者的資格。」

「為什麼忽然有這種感覺?」蘇擎光目光溫柔地注視新晴。

藍新晴看著擎光說︰「你沒看到我處理新聞愈來愈情緒化了?枉費我這幾年跑新聞的經驗,難怪成不了主播。」

蘇擎光對著新晴含情而笑,低聲說道︰「我們的社會需要多一點有正義感的記者,最好少一些只會炒作追逐緋聞的記者。」

藍新晴听了雙眸盈滿笑意,粉臉湊近擎光說︰「倒是你好讓我意外,雖然我討厭暴力,但是看到你打倒章智人時,我心情真是舒暢快意。你現在成為我心目中的完全英雄了。」

蘇擎光被新晴夸獎竟也會臉紅,他老實報告︰「不管再忙,我每天都要空出時間練習閻王和阿達教的防身術,小倩貞子她們也都學得不錯,將來教你時,你要認真學習,不可怕累偷懶。」

好正經。藍新晴忍不住笑出聲來,依偎著擎光說:「我就算不認真學,只要在你身邊,你一定不會看著壞人欺侮我。」

「那是當然。但是,萬一我不在你身邊,而你遇上危險時怎麼辦?」蘇擎光听不出新晴在逗他,一臉著急地勸說。

藍新晴抬起水盈的瞳眸看向滿臉憂心的擎光,覺得他愈看愈帥,忍不住將臉頑皮地湊近他的臉問道︰「你很擔心,煩惱我遇上危險?」

蘇擎光摟住她說︰[廢話。」

藍新晴沒有生氣,只是笑說︰「擎光,真高興能再遇上你。」

「為什麼?」蘇擎光問道。好像不問些傻話就不像在談戀愛。

「從小自大,我跌倒了沒有人扶,受了委屈也只能躲在被窩里偷哭,現在遇上你對我那麼好。想到從此有人關心保護,我心里當然感覺幸福快樂。]新晴說她幸福快樂,蘇擎光听了十分安慰,自然也同新晴一樣的幸福快樂。

「啊!你多久沒上廁所了?」蘇擎光忽然問道。

為什麼每次氣氛正好的時候,他就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來?藍新晴其後悔讓蘇擎光知道她有輕微的膀胱炎。

藍新晴脹紅臉,豎眉低吼︰「蘇擎光,你不要這麼掃興好不好?」

他是為了她好啊!蘇擎光理由充足地告訴扭曲著小臉的新晴︰「我是學醫的人,因為愛你,在乎你,才特別關心你的身體,這樣不好嗎?」

太感謝了,真希望她得了心髒病,至少不舒服時皺著眉,捧著心,眼前這個天下無敵大傻蛋會溫柔地問說︰新晴,你心又痛了嗎?看到她點頭後馬上心疼地替她揉揉心口。而不是每回突然大煞氣氛地間說︰「新晴,你要去尿尿嗎?」

簡直嘔死奴家了!

「當然不好。]藍新晴有脾氣沒處發泄,她倏地站起來。「公園里的廁所經常躲著變態狂,陪我到對面麥當勞上廁所。]

「好。」

鈴真巧,兩人的行動電話同時響起,他們坐回原位,先听電話。

藍新晴收線後發現擎光已經說完,正看著她,她笑了笑問︰「誰打來的?」

「我妹妹,你的呢?」

[方媽媽。忘了打電話給跟她報平安,她很擔心。」藍新晴忽然笑問︰「閻王夫人跟你說什麼?」

想到這個寶貝妹妹,蘇擎光就笑了。「叫她小倩就好。小倩要我問你,要不要去她家吃晚飯?」

「改天好不好,我現在只想回家洗澡,換上舒適的衣服,之後如果還有精神就寫些東西,不然就倒頭睡它一大覺。」

蘇擎光點頭。「我們想法一樣,我已經回說不去了。對了,小倩再三強調我要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直到閻王他們回來,所以晚上是先到我家,還是先到你家?」

「先到誰家有什麼差別?」擎光在說什麼!藍新晴伸手抓抓有點癢的頭皮,好想事情辦完快點回家。「走吧,我們邊走邊討論。」

「我也是一身臭了,所以先到我家晚上就住你家,先到你家晚上就住我家。」

「那就先到你家,我不習慣住別人家里。不過先說好,我家很小,你要睡地板。」

「那你呢?]蘇擎光間。

「當然睡床鋪。」藍新晴回頭睨了一眼問了不該問笨問題的蘇擎光。

「到了。」

藍新晴坐在擎光後面指揮,蘇擎光停下摩托車,藍新楮先跳下來,蘇擎光將車推上機車停放處排好,然後和藍新晴提著晚餐上樓。

「我說過我家很小。〕看過擎光住的地方,她家簡直像麻雀肚了。藍新晴打開門請擎光進去前再強調一次。〔先月兌鞋。」

蘇擎光一眼就看完新晴的家,這是一間極簡單,沒有隔間的房子,楓木地板令腳底不至于感到寒冷,房廳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張單人床墊,一個掛滿四季衣服的衣物架,幾個大的,可一個個疊放上去,抽屜式的塑膠置物箱當衣物櫃用,另一面牆立著兩座書櫃,和式桌正好放在屋子唯一的窗戶下,桌上和附近地板上放滿凌亂的書刊、報紙和漫畫,沒有椅子,地板上有兩個疊起來的坐墊靠著白牆。

「桌子很亂,我們在哪里吃飯?」蘇擎光亮亮勾在手上的晚餐。

「你看著。」藍新晴月兌下外套,手像雨刷,一揮就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撥到地板上,然後再繼續把它們往角落里推。〔好了,桌子可以用了。」她再拿起一只坐墊用力拍拍,然後平整地放到擎光要坐下的地方。

蘇擎光放下袋子,邊拿出里面的食物,邊故意嘲笑新晴︰「不到三秒你就把桌子騰空了,動作真快,真有效率。」

客人怎麼可以嘲笑主人!

藍新晴笑著推他。〔平常沒有時間整理,何況我這樣找東西比較快。」

「我懂,有句成語叫「亂中有序〕。」蘇擎光忍著笑意說。

另外還有一句形容詞叫「強辭奪理〕。

「懂就不許露出牙齒。〕藍新晴惡霸似的提出警告。

蘇擎光突然想到。「新晴,你記不記得我們和敏如他們去南橫時,每餐都吃你沖的泡面。」

想起那時,藍新晴忍不住呵呵笑道:〔對啊,所以今天的晚餐是我們認識以來,我替你服務過最豐盛的一餐,也是你請我吃過最豐盛的一頓飯。」藍新楮掀開自助餐盒蓋。〔有蒸魚、魯肉、蛋、青菜,還有飯,都是我們那時候最想念的食物。」

蘇擎光拿起筷子說︰「更正,這是我請你吃過最簡陋的一餐。趁熱,快吃吧。」

兩人邊吃邊聊,吃飽後,藍新晴用電壺燒開水準備沖茶,然後拿出不常用的磁杯到浴室清洗。

蘇擎光等著新晴的時候,對她書櫃里的相簿感到好奇,他拿出來看,新晴的相片不多,翻了幾頁就看到五年前他們去南橫抽的相片,那時,相機是讀新聞系的新晴帶的,冷戰分手後,據敏如的說法,新晴恨他。這句話,讓他提不起勇氣來找新晴,沒想到,這段情就因此斷了五年,所以這些珍貴的相片他當然一張也沒有欣賞過。

蘇擎光趁現在仔細觀賞那時的相片,他們笑得好純真,兩人摟抱凝視的照片讓蘇擎光看了良久才再翻頁。

蘇擎光看到接下來的照片,心里突然一陣悸痛,新晴手上吊著三角巾,削瘦的臉上最醒目的是那對黝黑而悲傷的大眼楮,還有那勉強往上牽動的嘴角,蘇擎光愈看視線愈模糊,其至連喉嚨都發酸發痛。

藍新晴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這張是院長生日時,不曉得是誰幫我拍的。」

「是什麼時候拍的?」蘇擎光抬起心疼的黑眸問道。

藍新楮掉頭不看相片。「不記得了。茶可以喝了。」

這些相片會觸動她心底最深處的傷痛,所以她幾乎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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