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是叱 台中的射手座嗎?」宴會中,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士走向季雲。
「很多人都這麼稱呼我,但我喪失了記憶。」季雲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
「喝果汁……這一點都不像妳。酒保,來十杯龍舌蘭。」男士大刺刺地吆喝。
「龍舌蘭太烈了,我恐怕連一口都咽不下去。」季雲委婉地回絕。
男士不肯善罷罷休地說︰「自從上次比酒比輸妳,我就一直苦練。」
「我認輸就是了。」季雲以前的確曾在精誠路上的夜店找人拚酒。
「不行,我要光明正大贏妳。」男士堅持。
季雲面有難色地說︰「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滴酒未沾。」
「這麼說,是我報仇雪恥的大好機會了。」男士先干為敬。
在眾人的圍觀和加油聲中,季雲只好接受挑戰。
兩人一杯接著一杯,看似喝得很痛快,其實龍舌蘭辣得連恐龍喝了都會噴火,但兩人的表情都顯得很自在。
十杯很快就見底,酒保一口氣又再斟滿十杯,但是當他們喝到第七杯時,兩人已分出高下。
在一片掌聲和叫好聲中,季雲喝完第十杯,男人卻早就跑到廁所,劇烈的嘔吐聲響徹雲霄。
其實季雲也不好受,她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像萬花筒,有無數的人頭轉來轉去,她甚至听不清楚別人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一離開會場,季雲一副不習慣穿高跟鞋的模樣,腳扭了一下。
「妳干麼喝那麼多龍舌蘭?」杜至倫趕緊攙扶她,語氣略帶指責。
「那個男的,說什麼都不肯放過我!」季雲深呼吸幾口,讓腦筋清醒些。
杜至倫小心翼翼地扶她走進電梯問。「下次別再這樣糟蹋自己。」
「我是不是讓你在外國客戶面前丟臉了?」季雲背靠著牆,大聲喘氣。
「老外對妳豎起大拇指。」杜至倫因此拿到訂單,但卻一點也不高興。
「你別放手,不然我會倒地不起,丑態百出。」上升的電梯使她好想吐。
「我早就看到妳的雙腿搖搖欲墜似的顫抖。」杜至倫觀察入微。
「走慢一點!我好想吐!」出了電梯間,季雲已眼花撩亂。
「就快到房間了。」杜至倫以蝸牛步前進。
房門一打開,季雲便鑽進廁所,朝著馬桶大吐特吐。
若不是她有三個月的時間滴酒不沾,再來個十杯也不成問題。
整整吐了半個小時,已經分不清吐出來的是酒液還是膽汁,整個人五髒六腑仿佛被掏空似的,異常的難受使她虛弱地癱在馬桶邊,連沖水的力氣都沒有。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發誓再也不踫龍舌蘭了。
這時,杜至倫端了杯熱茶進來,順便沖掉馬桶里的怪味。
「來,喝杯濃茶。」杜至倫吹了吹熱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
「謝謝你,我好多了。」季雲逞強的微笑,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老天,妳一身酒臭味,我來放洗澡水。」杜至倫體貼地打開水龍頭。
季雲眼皮沉重的合了起來。「我不想洗澡,我只想睡覺。」
「我幫妳月兌衣服。」杜至倫伸手拉開她背後的拉煉……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使她回復理智。
來到餐廳,一位看起來精明能干、瘦高的男子起身迎向他們。
兩個男人隔著桌面坐下,在簡單的介紹她是秘書之後,直接切入話題。
「調查得如何?」杜至倫表面看來很嚴肅,小腿卻在桌下廝磨她的小腿。
「獵人公司的總經理只不過是個人頭。」社長說話很干脆,毫不拖泥帶水。
「這麼說,他的背後另有高人。」杜至倫眉頭皺起來,季雲也是。
社長肯定地說︰「沒錯,據可靠消息指出──是個女人。」
一听到女人,杜至倫冷哼了-聲。「可靠消息是?」
「這……」社長以充滿戒備的眼角余光,掃向文風不動的季雲。
「她是我的未婚妻,有話直說,用不著顧慮她。」杜至倫不疑有他。
「內部職員看過總經理跟某個女人見面,至少兩次。」社長效率不錯。
杜至倫的表情有點不屑又有點好奇。「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
「只看到背後,而且她習慣戴頂大帽子。」社長知無不言。
「搞不好是他的情婦!」杜至倫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如果是情婦,做總經理的男人不會在公眾場合向她鞠躬。」社長指出。
「加派人手二一十四小時跟監男的。」杜至倫從公文包拿出支票簿。
「對了,獵人公司大部分的資金是從台中各大銀行匯入。」
「盡速從這條線索著手。」杜至倫如獲至寶。
照這樣看來,這位社長誠如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的出現,讓時間一下子縮短了許多,害她心急如焚,陷入苦思中。
她作夢也沒想到,獵人公司內部也有個臥底,可惡的是,她不能親手揪出這名叛徒。
她對公司人事是陌生的,如果現在叫她的人頭總經理做內部調查,以征信社社長的聰明,不免會聯想到她的嫌疑最重,因此她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換個角度想,她要搶在他抓到她之前,先向杜至倫射出致命的一箭;這麼一來,作戰計劃就要重擬,時間表也得要提前才行。
她想了又想,以杜至倫的人脈和聲譽,一箭射死他的成功機率不到一半,但是面對虎視眈眈的強敵,她沒有退路,只能向前進,孤注一擲……
杜至倫打斷她的思緒。「妳在想什麼?」
「發呆。」季雲猛地驚醒。「那位社長人呢?」
「剛走了,還向妳說了再見。」杜至倫向侍者要來菜單。
季雲忐忑下安地問︰「我真失禮,他有沒有對我露出怪表情?」
「他來去匆匆,連我留他一起吃早餐都不肯。」杜至倫翻閱菜單。
「他很厲害,有他幫忙,你如虎添翼。」季雲不動聲色的保持笑容。
杜至倫真好運,此瞎貓踫到死耗子還好運,居然可以從電話簿里找到大內高手?!對她來說,這就仿佛是在路上踩到狗屎,厄運的開始。
她剛才苦思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到?沒有是最好,萬一有就慘了!
再加上杜至倫之前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搞不好已被他列入調查名單之一……
在杜至倫身邊最親密的人,肯定是最危險的人。
道理很簡單,能掌握杜至倫一舉一動的,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選。
看著杜至倫向侍者點了一堆早餐,胃口極好,她卻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她流了那麼多淚、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她要的不多,只要再多給她兩個月的時間,她就能以射手座之名,討回公道!
「其實我三年前就認識他,看到電話簿時才記起他這號人物。」杜至倫以悠閑的心情,述說她不想听的故事。「當時,我在劍橋自助旅行,在地鐵踫到扒手,就是他替我揪出扒手,從三十多個乘客中……」
「我的腦漿好像被酒蟲吃光了。」季雲打斷他。
「從現在開始,嚴格禁止妳喝酒。」杜至倫關心地命令。
「是,總經理大人。」季雲以調皮的笑容回應,但笑得很僵硬。
「妳來過台北嗎?」杜至倫心里想什麼全寫在臉上,讓人一目了然。
「不記得了。」季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杜至倫神情愉快地說︰「等我吃完早餐,我帶妳四處逛逛。」
「免了,我寧可上床睡回籠覺。」季雲意興闌珊。
「就等妳這句話!」杜至倫咧著嘴,開懷大笑。
她一怔。她居然上當了?!是她變笨了,還是他變聰明了?
一定是受到那位社長的影響,害她不能集中心思,才會上當的。
這時,兩名侍者走來,在她面前放下黑咖啡,在他的面前放下一杯牛女乃,以及盛著兩個牛角面包的小竹籃,一盤火腿和荷包蛋,還有一盤優格生菜色拉,更離譜的是,居然有一盤生蠔。
他一口氣補充這麼多營養,無非就是想……
從他的眼中似乎能看到兩人纏綿的每個畫面,宛若刀割在她心上;她的眼里蒙上一層陰影,對未來感到憂郁。
她真羨慕他,被判了死刑,還能愉快地享用最後的早餐……一想到她要對他做出殘忍的事,有兩股強大的力量撕扯著她,一股是興奮,一股是悲哀。
看著他狼吞虎咽,她應該期望他噎死,可是她卻出聲提醒。「吃慢一點,小心別噎到喉嚨。」季雲臉上有掩不住的擔憂。
「我已經等不及了,妳模模看我的手。」杜至倫自己伸手捉她的手。
「哇!燙得可以烤牛排了!」季雲縮回手,感覺到熱氣在臉頰上流竄。
「這就叫欲火焚身!」杜至倫仰頭喝完最後一滴牛女乃。
季雲潑冷水地說︰「歹謝,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去逛街。」
「我不答應。」杜至倫推開椅子,用力地拉著她的手一塊起身。
「妳真大膽!居然沒穿內褲?!」杜至倫迫不及待地撩高裙子。
「人家喪失記憶,忘了穿嘛!」兩朵羞怯的紅雲染上季雲的臉頰。
「愛說謊的小妖精!不過我喜歡。」杜至倫褪去牛仔褲,龜笑鱉無尾。
「哦!大!你自己還不是沒穿內褲!」季雲氣若游絲的回擊。
「我跟妳不一樣,我不是忘了穿,而是只帶一條來。」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要和不要之間猶豫下決時,等她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一起倒在床上,四肢交纏,四片唇相貼,現在才想拒絕已經來不及了。
她舒展著嬌軀,隨著他有如鋼琴家手指的節奏,在她滑女敕的肌膚上共譜一曲美妙的樂章。
她向來以這雙看似優雅,其實暗藏殺氣的射手感到驕傲,只要是這雙手想學的
玩意兒,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到它們,就連如何取悅他,如何滿足他,在床上的技巧,都是靠它們自己學會的。
但,這一刻她卻引以為恥,連它們都背叛了她。
一群叛徒!她對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自己的大腦咒罵。
在她的潛意識里,仿佛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以嚴厲的目光譴責她。
「妳在發抖!」杜至倫感到她的身體發冷,而且抖得好厲害,訝異地看著她。
「大概是空調的關系。」季雲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她需要溫暖。
「我去調高溫度。」杜至倫信以為真地抬起身,但被攔住。
季雲依戀不舍地說︰「不用,我想待會兒會熱到全身出汗。」
「看樣子,妳很有經驗……」杜至倫咬住下唇。
「你感到失望,對不對?」季雲眼神哀怨。
「不,我嫉妒曾經擁有過妳的男人。」杜至倫承認。
季雲暗示地說︰「我的過去,可能糟到比你想象得還可怕。」
「不能做妳的第一個男人,是有點難過,但做妳的最後一個男人更好。」
在這個講求女男平等的社會,有很多男人口是心非,在新婚之夜期望見到落紅,不然就耿耿于懷,有事沒事就擺一張臭臉給老婆看,逼得很多女人在婚前跑去婦產科動手術,做個假處女膜,滿足大男人的沙豬主義。
但他不一樣,他是真的不在意她不是處女,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在室男。
只不過,他對她有說不出的疑惑。
她的過去是個謎,這不怪她,是他害她喪失記憶;但她有時說話像叫他猜謎,似乎有意警告他什麼,這才是讓他想不透的地方。
對他來說,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禮物,不僅容貌好、身材好,還有性格好,內外皆好。
坦白說,他對那場車禍意外,非但不難過,反而感恩。
「有嗎?」季雲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他、提醒他做好準備。
「有,其實我很不想用。」杜至倫將臉埋在孔溝間,貪婪地吸吮。
「我很槳意奉子成婚,牢牢地抓住妳。」杜厔倫手環住她的脖子,死命不放。
「至倫!放輕松點,我快喘不過氣了。」季雲張嘴深呼吸。
「對不起,我太用力了!」杜至倫放開手,卻放下開眼中的擔憂。
「你好像在怕什不?」季雲以射手座闖蕩四處,為的就是洞悉人性。
杜至倫嘆口氣。「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天,妳會突然消失不見……」
望著他背對著她打開抽屜,雙手在兩腿之間忙碌,她微啟著唇,吐出一絲絲無聲的嘆息……
不想過去,但她卻無法不想未來。如果從未來看今天,他會怎麼想?她自己又做何感想?
她覺得自己正走向一個大悲劇的開始,在未來的每一天,無時無刻,她都會活在比過去更痛苦的煎熬中。
這是她自找的,她不後悔,但是為了讓他有心理準備,她無法不告訴他未來將發生什麼事……
「有兩種可能,我會消失不見,一是我丈夫出現,二是你不要我。」
「沒有第二種可能,但第一種可能只要離婚就能解決了。」杜至倫堅信。
「萬一我丈夫不答應,甚至告你破壞家庭,你我又能怎麼辦?」季雲追問。
杜至倫毫不考慮地說︰「我會帶著妳潛逃出境,不再回台灣。」
「公司怎麼辦??」季雲不厭其煩地考驗著他的愛意。
「賣掉。」杜至倫毫不留戀。
「把煩惱都拋出去吧!」杜至倫轉身壓向她,一個挺腰,卻意外感到一道阻力。「天呵!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
「嗯……別退出去,我還想要更多。」季雲雙腿攀附他的腰際。
「我剛才不該長驅直人,妳一定痛得半死。」杜至倫充滿憐惜的道歉。
「還好,並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痛,感覺還不錯。」季雲其實痛得想掐死他。
「才不錯而已,看來我得加把勁,讓妳欲仙欲死。」杜至倫溫柔地蠕動身體。
他用具體的行動,證明他說到做到。
在巫山雲雨中,窗外的太陽羞紅了臉,仿佛不敢驚擾他們似的,偷偷從窗外移開臉,緩緩地走到地平線的下方,讓黑幕覆蓋大地,好讓偷玩的孩子們知道,睡覺的時間到了。
過度的消耗體力,終于使他進入夢鄉,但她卻依然精神抖擻。
這是射手座苦練的成果,她曾經不止一次跟計算機對抗,不靠任何提神飲料,最高記錄是一百個小時未合眼。
在確定他熟睡,連敲鑼打鼓都吵不醒他之後,她步下床,穿好衣服,扭開房門,不帶任何情緒,朝著既定的計劃前進。
敲了敲隔壁的房門,說出暗語,房門立刻打開。
「季雲,妳看起來好像很疲累!」李文文呆坐了一天,一步也不敢離開。
「時間不多,少說廢話。」季雲走向梳妝台,不敢抬頭照鏡子。
「妳跟男人上床了?!」李文文從她衣領上看到好多吻痕。
「妳小聲一點,我在想事情。」季雲咬著筆頭沈思。
「他是誰?開保時捷的那個男人嗎?」李文文管不住嘴。
季雲回頭瞪她一眼。「連妳也調查我?!為什麼妳要調查我?」
「我是猜的,上次我看到妳一路尾隨一輛保時捷。」李文文喃喃。
「我說過,我的事妳知道越少,對妳越好。」季雲不忍苛責的解釋道。
李文文十指下安地絞結扭曲。「我是關心妳,這幾天又多了一些人在調查妳。」
季雲回過頭。「我知道,妳只要保持安靜,我才能定下心來。」
「這次來調查的人比上次的人厲害多了!」李文文警告。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第一個懷疑我!」季雲忍怒地咬著拳頭。
事實上,他手腳快到令她措手不及。這是射手座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棋逢敵手的感覺,但她不會坐以待斃,她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只可惜她不能派人去砸毀他的征信社,這麼做反而會害自己提早露出馬腳。
才不過一個早上,情勢就急轉直下,她該從何處著手反擊才好?
苦思半晌,她決定了-就用最笨的方法,殺雞取卵,一勞永逸。
戴上塑料手套,在交代文文預先準備的十行紙上,運筆如飛。
「照著紙條上的裝扮去買衣帽,然後去拜訪獵人公司總經理。」季雲囑托。
「妳要我跟他說什麼?」紙條上潦草的字體,讓李文文怵目驚心。
「要他後天趕往機場,攔截這三個外國人。」季雲指示。
李文文仿佛墜入五里霧中。「他憑什麼相信我的話?」
「他看到妳的模樣,就明白妳是听令于我。」季雲不便出面。
「攔到那三個外國人之後,要做什麼?」李文文總覺得少了什麼。
「用這個價錢,誘使他們變節。」季雲寫完便把塑料手套扔進垃圾桶。
李文文從沒見她這麼緊張過,連帶跟她一起緊張。「我現在就去辦嗎?」
「等明天退房時間到再去。」欲速則不達,季雲改變步調,事緩則圓比較好。
「那我現在要干什麼?」看見她眼神回復鎮靜,李文文松了一口氣。
「扮觀光客,四處逛逛玩玩。」季雲向她揮了揮手後離去。
離開房間後,季雲走入電梯間,到樓下的咖啡廳買了盒小蛋糕。
說真的,她剛才的確有一段時間亂了方寸,但一想到待會兒要面對的是杜至倫,而不是那位陰險如蛇的征信社社長,她的信心大增,腳步不覺得輕快了許多。
她好想見到他,好想投入他懷中,如果他還在熟睡中,她會不惜搖醒他。
一打開房門,杜至倫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妳跑到哪里去了?」
「肚子餓,下樓去買了幾塊蛋糕。」拎高蛋糕盒,以證明她沒說謊。
「有沒有我的份?」杜至倫像嗷嗷待哺的雛鳥,望眼欲穿的等待母鳥歸來。
季雲挨著床沿坐,掀開盒蓋。「讓你先挑你愛吃的。」
「還沒結婚,妳已經有賢妻的模樣。」杜至倫手鑽進她衣里。
「你趕快吃吧!」季雲拿起一塊拳頭大的泡芙,惡作劇地塞住他的嘴。
「才贊美妳一句,妳就馬上現出原形,想謀殺親夫。」杜至倫差點斷氣。
季雲沒好氣的噘唇。「我叫你用手挑蛋糕,沒叫你用手挑逗我。」
「誰教妳比蛋糕更可口……」杜至倫緊摟著她,把她拖到床上。
「已經連做了三次,你還不滿足!」季雲半推半就。
「妳模模看,國旗又升起來了。」杜至倫抓她的手往被子里鑽。
「大!」季雲嬌瞋地又笑又罵,眼中卻閃過一抹淡淡的悲傷。
在身體上,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在感情上,他只搶到第二名的位置……
那是一段讓人不忍回首多看一眼的過去,不過此刻的她已不再感到心痛。
她曾經是個不會笑的小女孩,兩年內換了四個寄養家庭,天天拿著小板凳到門口,大部分的時間都坐著看雲,極小部分的時間是看來往的車輛,一副想尋死尋解月兌的模樣,令養父母又頭疼、又心痛。
直到第三年的夏天,她的眼前突然冒出一對小兄妹;妹妹跟她同年齡,哥哥比她大三歲,兩兄妹帶著許多玩具來討她歡心。
一開始,她對他們不理不睬,如果惹火了她,她就尖叫,但是兩兄妹卻毫不氣餒,最後終于打開她灰暗陰霾的心房。
夏天過去,小兄妹轉學到她所居住的小區,他們的爺爺女乃女乃出錢讓她和妹妹一起上私立小學,還收留她住他們家。
哥哥對她更是好,常常拉著她的小手,向爺爺女乃女乃要求娶她為妻,惹得兩位老人家哈哈大笑。
來年的夏天,小兄妹的爸媽要帶他們三個小孩去美國過暑假,她不巧正好長水痘,只能隔著門向他們說拜拜,小兄妹向她說再見,但拜拜和再見卻成了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因為他們一家四口在飛越大峽谷時,飛機失事,只剩四壇骨灰回來,所以「拜拜」和「再見」會喚醒她心中的傷痕。
辦完喪事的同時,爺爺女乃女乃也完成正武收養她的手續,然後他們就一起搬離了傷心地,遷居到南投,在山中過著與世無爭的農家生活。
這場噩運的結束,也是帶給她幸運的開始。
由于爺爺女乃女乃是非常有錢的大地主,而且在她十八歲那年爺爺過世,二一十歲那年女乃女乃過世,所以她就順理成章地繼承了龐大的遺產。
後來她自動辦了退學,獨自來到台中,以射手座展開新人生,一個報仇的人生。
其實季雲不是她的本名,真正的她沒有名字,射手座也只是復仇者的代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