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緊鎖眉心,倏然望向她,「可是我怕……怕雷猛如果要對我……我該怎麼辦,我絕對沒辦法讓他踫觸我一下。」
「這你放心,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听說族長在十五月圓之日前是絕不會踫你的。」秀姑安撫她。
「月圓之日!那是什麼日子?」
「我來雷軍不過數月,而且只是名下人,很多事都不了解。」秀姑因為沒辦法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感到抱歉。
「好,我知道了,也就是說我能逃走的機會只剩下十日了。」苑苑閉上眼,心想如果逃不掉,那她就只有一死。死不足惜,唯一遺憾的是沒辦法再回七里巷見見那些比親人還要親的家人。
「別想太多,先把早膳吃了。」秀姑能做的也只有請她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好,謝謝你。」苑苑拿起筷子,心底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做……故作依順嗎?如果這當真是唯一的辦法,她也只能試試。
用完早膳,待秀姑離開不久,雷猛便走了進來,「昨晚你喝多了,沒想到你喝起酒來是這麼爽快。」
見他走進屋里,苑苑全身神經先是一繃,隨即想起秀姑的話,便不再表現出抗拒。
她強迫自己對他綻開來此的第一抹微笑,「哪里,結果丟人現眼,連自己醉了都不知道。」
「你笑起來很美!」雷猛眼底畫過幽光,差點兒不舍得讓她死。
「你說笑了。」她低下頭,避開他邪惡的注視,「不知道族長來此是為了什麼?我……我已經好多了。」
「別這麼怕我。」雷猛直接坐在她對面,眯起眸問︰「你喜歡顧爾清是嗎?」
「什麼?」她猛地瞠大眸子。
「我看得出來,你和他之間並不單純。」他的口氣發沉,帶著疑問與恨意。
苑苑強逸出一絲笑痕,「真丟臉,沒想到讓你看出來了。」
「丟臉?!什麼意思?」
「其實應該說是我單方喜歡他,但是他壓根不在意我,滿腦子就只有效忠大清皇上。」她哀嘆了聲。
經她這一說,雷猛這才想起昨晚顧爾清雖然護著她,不過都是以交換條件為前提,這麼看來他當真不是特別在意她了?
「那你現在呢?」他追問道。
「我想通了,如果他只會對我淡漠,那我也會收回一顆心。」她媚眼望著他,大膽地問︰「族長,你會疼我嗎?」
「這是當然了,我不但疼你,還會愛你。」他乘機緊緊握住她的手。
苑苑心口一窒,告訴自己既然要假裝依順,至少要裝得像些,手被模一下有什麼關系?
于是,她垂顏柔婉一笑,技巧的抽回手,羞臊地說︰「族長,你這麼說讓我很害羞。」那紅透的容顏差點兒讓他把持不住,可一想起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只好咬牙退開一步。
雷猛不禁想仰天吶喊,為什麼他只能擁有她十天,只有十天呢?
瞧他這樣的反應,苑苑終于相信了秀姑的說法,在月圓日那天到來之前他根本不敢動她,因而安下一顆心。
「族長,你……你真會殺了我嗎?」她故意挨近他,撒嬌地問。
「怎……怎麼會呢?」雷猛苦笑。
「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你話里是有這個意思嘛!」
「呃!那是故意嚇唬你的,誰要你不給我好臉色呢!」他隨口說道。
「真的,那就好,我終于放寬心了。族長,這樣好了,我陪你到外頭走走,你還沒帶我欣賞這兒的景色呢!」與他獨自待在屋里的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
「我當然樂意,跟我來吧!」雷猛勾住她的玉臂,雙雙走了出去。
盡管被他這麼抓著非常別扭,但苑苑告訴自己這是不得已的,她必須要忍,一定要忍住。
走出屋外,雷猛得意大笑著,宏亮的笑聲幾乎所有人都听得見,大伙無不好奇地朝他看去,就見他直抖動著一把落腮胡,緊攙住苑苑走往峽谷頂。
「你看,這里全是我的地盤。」他揚聲說道︰「雖然沒有你所待的北京城熱鬧,但也別有一番風味不是嗎?」
苑苑點點頭,「是呀!住在這里非常自在,雲呀、山呀就在眼前,我滿喜歡的。北京城要與這里比,還真是沒得比呢!」
「是嗎?就說我們這里是人間仙境哪!」雷猛兀自沉浸在自己所編造的美麗想像中。
苑苑利用時間四處張望,尋找著可以逃走的路徑,不過這里的地勢非常復雜,要確認方向不易,到底要怎麼做,她已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
數日過去,苑苑每天都要雷猛帶她出去走走,終于發現峽谷後方的一條小路,決定這一兩天進行逃月兌計畫。
與雷猛在峽谷四處散步之後,苑苑便與他回到谷中,卻在半途遇見顧爾清擋在眼前。
「爾清貝勒,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帶苑苑一塊兒去用點心,你要一塊兒來嗎?」雷猛一見是他,立刻將苑苑摟緊。
顧爾清雙眸倏然緊眯,表情是全然的冷意,「不必了。」
「既然如此,我們先過去了。」雷猛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等等。」顧爾清又開口了,但說話的對象是苑苑,「一開始你不是氣憤難抑、尋死尋活的?現在怎麼這麼乖順了?」
「因為我想通了,既然我的命如此,為何不接受,再說雷族長對我很好,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寵愛。」她望著雷猛,甜膩一笑。
「其實他是要你的命!」顧爾清激動地沖口而出,「你到底懂不懂?」
苑苑先是一愣,隨即笑開嘴兒,「是嗎?既然你知道還把我往這里送,你還真是無人能敵的狠呀!」她又轉向雷猛,笑得嬌美,「告訴他,你舍得讓我死嗎?」
雷猛拍拍她的小臉,笑容滿面地說︰「你說,我怎麼舍得?」
「我就知道。」她天真地對他一笑,「我相信您是不會這麼做的,這全是他捏造的謊言。」
「你了解就好。」
「不是要去吃點心嗎?別理他,我們快走吧!」苑苑巧笑倩兮著。
眼看這一幕,顧爾清都快氣炸了,正想沖過去卻被從一旁走來的卡魯紳給攔下,「貝勒爺,您別激動,畢竟這里還是雷軍的地盤。我有話要說,請您跟我來。」
顧爾清用力握緊拳頭,目光仍盯在苑苑的背影上,掙扎了會兒才跟著卡魯紳離開。
直到他的房間,他才氣悶地坐下,「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查過了。」卡魯紳緊急道︰「您說對了,雷猛的勢力並不如他所宣揚的,我想他是騙了皇上和咱們。」
「呵!我早就料到,這幾天我只要跟他談正事,他就找話題避開。」他眯起雙眸,「卡魯紳,你快回京去,將這件事稟告皇上,盡快調兵過來。」
「來不及了,來回一趟就算不眠不休的趕路也肯定超過月圓之日。」卡魯紳立即說︰「何況皇上現在忙著對付西蒙,會不會即刻派兵過來都還不確定,我要留下來,至少可以和你一塊兒將苑苑公主救出去。」
「卡魯紳!」顧爾清目光炯亮地望著他,「謝謝你了。」
「我這不是幫你,而是不希望一個敢欺瞞咱們大清的人繼續囂張下去。」卡魯紳非常堅定地說道。
「我知道,你對皇上的忠心已沒話說,那我們就去各忙各的吧!」對他點點頭,連袂走出屋外。
顧爾清站在天空下,朝夕陽余暉的方向看了眼,仍忍不住對苑苑的擔心,于是朝雷猛的石屋走去。
站在外頭,他听見里面傳來雷猛的狂笑與苑苑的嬌笑,他的心口漲滿說不出的酸澀,最終只能憤而甩袖,離開了這里。
「族長,我想問你,你不會真如爾清貝勒所言,要了我的命吧?」苑苑試探道。
「放心,我絕不會。」雷猛是真心陷入思考,想要保住她一條命。
「我就說嘛!爾清貝勒的話根本不能听,他那種人最自私了。」她夾了塊糕點喂進他嘴里,故意獻殷勤,「對了,我發現最近你那些隨從都很忙呢!」
「因為過陣子將會有沙塵風暴,到時候狂沙飛揚,伸手不見五指,倘若在這時被敵人襲擊是很危險的,自然要做好防範措施。」在甜點與黃酒的喂食下,他已經有點兒茫然,什麼話都不避諱地說了。
「原來如此。」她眉眼一蹙,接著又問︰「這麼說來,這陣子肯定很忙了?」
「忙是忙,不過我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雷猛自豪一笑。
「那就好,否則我還真的很為你擔心呢!」她假意笑說。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這麼擔心我就讓我抱抱吧!」說著,他便朝苑苑撲了過去,幸好他醉了,動作不是很靈活,撲了個空。
「族長,我看你是醉了也累了。」苑苑為他披上外氅,「要不要出去吹吹風,會舒服一點兒?」
「不要……誰要吹什麼風,我現在只想睡覺。」雷猛是名粗漢,說著說著竟倒在榻上睡著了!
苑苑這才松了口氣,然後悄悄走出去,放眼這片峽谷,她打定主意只要沙塵風暴一來,就是她離開的時刻。
如今,她只能祈求老天幫幫忙,讓她可以順利回京,回到七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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