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想到我那寶貝妹妹竟然如此對你……哈哈!」賽玉-笑得樂不可支,完全忘了剛才那段過去里頭可怕的女主角正是他的親妹妹,他好像當作听到的是別人的笑話。
「噫?」傅昕-不解他的反應,照理說自家的妹妹被人形容得有如鬼魅般,多少會有些惱怒,但他反而高興不已,一點也沒有任何不悅,他們兄妹之間有仇嗎?
看不下賽玉-一反常態的大笑,孟小蝶玉足用力一踢,正不偏不倚的踢中他的小腿肚,這才止住了他的笑聲。
「啊!失態、失態,妹婿你可別見怪呀!我只是覺得很奇怪,我那人見人愛的寶貝妹妹,她可是大家爭先恐後搶著要娶的人選,怎麼會被你給休了回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下子他總算是弄懂賽玉樸為何會「退貨」,和傅昕-認不出她的原因了,他不禁由衷地佩服,也只有那機靈的寶貝會來這麼一著。
傅昕-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該怎麼接他的話,只好呆呆的對著賽玉-笑著。
人見人愛?還真是見鬼了!賽玉樸那種樣子就算是嫁給鬼,恐怕當天就會休了回來。
想必是一些企圖攀上名門的軟骨頭,才會對這賽府的干金趨之若驚,賽玉-還當真以為他妹妹有孟小蝶這等美女的姿色嗎?
妹妹的雞同鴨講、哥哥的自鳴得意,他們還真不愧是一家人,這家子是完全活在與世隔絕的世界里嗎?他發現面對這對兄妹,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挫折。
「賽郎,我們就別再討論這種無聊的事了,我看傅大哥也累了,我們出去讓他好好休養吧。」孟小蝶善解人意的說。
「是呀,我們應該讓妹婿好好地休養,寶貝!」賽五頤邪邪的一笑,狀似親密地摟著她的肩頭便往外頭走去。
等他們離去後,傅昕-躺回床上。剛才他們兩人的親密情形,一直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他們原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算什麼!
「唉,名花本有主,何苦添相思。」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嘴上雖是這樣說,但腦海里全是孟小蝶的一顰一笑和她的機智應答,她如銀鈴般的笑聲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看來他是深深的愛上她了!
一發現自己封她的感覺,傅昕-在心中暗暗地下了決定。
等到他的傷一好,得馬上離開這里才是,免得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後不可自拔。
一名黑衣人悄悄地貼著牆走,無息無聲的腳步顯出他的武藝非凡,他似乎非常熟悉賽府的每一個角落,更懂得如何去避開巡邏的家丁,他最後在一間客房門前停佇。
黑衣人輕輕的推開房門,走到床邊,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隱約能瞧見躺在床上蓋著蠶絲被下的人,和來者眼中殘虐的寒光。
睡得還真熟嘛!
黑衣人猶豫了一會兒,便舉起掌向床上劈了下去,這時床上的人也被驚醒。
「啊!來人呀!有賊。」傅昕-痛得大喊。
不一會兒便陸陸續續地听到開門的響聲,他這一喊把家丁都給吵起來。
「傅大哥,發生了什麼事?」住在隔壁房的孟小蝶第一個沖進門。
不一會兒工夫,賽玉-也趕到了。「妹婿,怎麼了?」
賽玉身後跟著十幾名身強體壯的家丁,每人手上拿著粗大的木棍,他們迅速的應變顯示出這賽府的戒備森嚴。
「我……」傅昕-痛得說不出話來。
「妹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賽玉著急的問。
「我也不清楚,剛剛出現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莫名地往我的腳劈一掌,隨即便奔出門去。」他雙手緊抱著右腿,額頭上的冷汗因疼痛而一滴滴地滑下來。
「小張,快去請大夫來!賽車,你帶家丁到每個角落查看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賽玉-定地指揮著下人。
「玉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本府經常有一些不平靜,還不是為了小蝶的畫,買不著就想用偷的,可能是歹徒將你誤認是我,不小心將你錯傷了。」
傅昕-毫不懷疑的猛點頭表示贊同。如果今天換成他是買不到畫,難保不會效法梁上君子。
疼痛之余,傅昕-仍不忘向旁邊望去,孟小蝶在一旁始終沒開口,見著她那擔憂的眼神,他的心又起了一陣陣的蕩漾,說他自作多情也好,自己往臉上貼金也罷,他總是覺得她看他的眼神中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是否她也同他一樣有種說不出的遺憾?
混亂的一切等大夫看完診、包扎好傷口後,恢復原先的平靜。
「小蝶,我送你回房。」賽玉-將佳人一把擁入懷中。
見狀,在旁的傅昕-覺得心頭像是被狠狠的插了一刀,與孟小蝶的朝夕相處讓他幾乎快忘了她是賽玉的小妾的事實。
當他們走後,剩下他一人獨自承受著痛苦的煎熬。
再一次,他痛苦的望著窗外的明月,不只是心痛,還有……腳痛!
他原本好好的,竟在大半夜飛來這種橫禍,他到是招誰惹誰了!
賽玉-回到房里還沒躺下,房內就閃進了一抹人影。
「這次是誰玩得過火?」背著月光的身影讓人看不清楚面容。
一听到這個聲音,賽玉-就認出來者是何人,他連頭也沒回地繼續收著床上的一襲黑色夜裝。
「玩?你說的是什麼話!在傅家是誰玩得最高興……我的寶貝妹妹。」
「我再怎麼愛玩也不會將人弄傷,不像你扮成黑衣人打傷賽府的賓客。」
「怎麼,前任夫婿的腿被打斷,讓你舍不得,心疼了?」
「誰會心疼他呀!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別顧左右而言它。」
「不讓他乖乖躺著,等到他溜了,我去哪兒找人繼續那場賭局呢?寶貝。」賽玉-氣定神閑地說。
「就算如此,也用不著使這種卑鄙、下三濫的手段嘛!」
哪有為了留人下來,而把腿打斷的謬論?為何不直接拿刀剁斷他的腳更來得干脆!
「若是要論卑劣的話,我可是不及姑娘你,那場賭約,我都還沒跟你計較在傅府詐賭的那件事……」
「哼!不與你這小人抬杠。」她自知理虧,趕緊轉話題。「等過幾天他的傷一好,還不是會走!到時候這場賭約該怎麼辦?」
「怎麼辦?難不成又要我再扮黑衣人劈他個幾掌?那房間黑壓壓的,萬一我失手劈在不該劈中的地方,嘿嘿!那傅家的香火該怎麼辦?還是……由你出面呀?」嫌他的手段卑鄖,就自個兒去想想清高的辦法。
「這可不關我的事,反正只要他走了,那場賭約就得無疾而終。」賽玉樸以比他更不在乎的口氣說。
「你放心,要留下傅昕-這麼簡單的小事,就不勞姑娘你操心了!由小的我來想辦法就成了。」
「我先警告你,別再用那種蠢方法留人。」
「是是是,為了大小姐你,我不會再傷到他一根寒毛,免得小姐你心疼啊。呵呵!」賽玉臉上堆滿笑意,像極了壞心的惡人。
「哼!我只給你個忠告,別每次都露出那副諂媚的樣子,以免姑娘我想一腳狠狠地踩在你的臉上。」她不滿被人說中了心事,氣急敗壞的轉話題。
「是是是。」賽玉繼績陪笑臉。唉,自己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自從賽府出現了刺客之後,整個賽府便籠罩在一股很詭異的氣氛下。
不過,傅昕-能繼續得到美人細心的照料,可是樂歪了好些天,辛苦照料他的孟小蝶也變得開朗許多,奇怪的是,快要被戴綠帽的賽玉-,這些天的心情看來也挺不錯的,賽府的下人們更是興高采烈,鄰人都為此異象在背後議論紛紛。
傷勢總算已經好到能自己下床慢慢走,但是傅昕-每日還是由孟小蝶攙扶他在賽府里走動。
賽府內的景致優美,又有美人相伴左右,這下子「橫禍」變成了「艷福」,傅昕-對于這只腳的犧牲感到值得。
「唉……」腳傷快好了的人,本該慶幸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坐在窗前哀聲嘆氣的,一想到他的艷福就快結束心中不免感到遺憾,她可是賽玉-的妾,等他的傷一好,為了避嫌自然就不能再和她朝夕相處了。
「一大早嘆什麼氣?」
他身後傳來孟小蝶嬌女敕的聲音,一身淡淡的翠綠將她粉女敕的臉襯托得更加動人,她臉上的笑容比晨曦更燦爛。
「小蝶,你怎麼也起這麼早?」他原本沉重的心情她的朝氣蓬勃掃去。
「這個給你,就當是慶祝你的腳終于康復,可以自在的走來走去。」她將懷中的卷軸交到他的手上。
傅昕-興缺缺地說︰「是嗎?」
可不是嘛!她終于可以擺月兌他,不必再伺候這個行動不便的人,可以好好的去享受她的青山綠水了;他還真希望那個偷畫賊再次人府,把他的腳打斷,早知道上回自己就再補上一掌,將自己的兩條腿都打斷。
「喂!人家可是辛苦趕工的,你連看也不看一眼!」
「這是……」
傅昕-這時才發覺到他手中的卷軸,那美杏白緞面的錦軸原來是一畫,他小心翼翼的打開。
「啊!」傅昕-叫出聲。
這是一仕女,畫中的女子活靈活現的,像是不知何時會從畫中走出似的。
款款而起的裙擺輕柔的隨風飄揚,如瀑布般傾瀉的秀發披垂在胸前,靈如仙子的巧眸、嫣紅的嬌唇,這等清新溫柔的玉人,不正是孟小蝶本人!
雖然畫不能完全表現出本人所有的嬌美神韻,但她天成的靈氣卻沁滿了整幅畫。
「你……這幅畫……」傅昕-被這幅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送你!就算是那天害你跌下山谷的賠禮。」孟小蝶羞赧的低下頭。
賠禮!是賠禮沒錯!要不然她才不會特地畫自己送給他,要她專程為了某人或是某事而畫,門兒都沒有!要她動筆還得等她興致來了才高興畫,要是她姑娘心情不好,就算天皇老子來了還是一樣!
「那天的事,是我自個兒腳滑不小心所致,根本不是你的錯,這份大禮傅某實在受之有愧。」
「傅大哥,這根本稱不上什麼大禮。」
「唷!這禮可──大著呢!」賽玉-不懷好意地說。
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來!
傅昕-十分不解,為什麼每次他們聊得正起勁時,賽玉-總會「適時」的出現?雜道他整天都無事可做?
「賽郎,你今兒個怎麼也起了個大早呀?」見到賽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孟小蝶心里暗叫不妙,聰明的她馬上板起了臉孔警告他。
「當然起得早,我可不像某個傻子整夜不睡,連起床都省了。」賽玉-笑著回敬她。
「小蝶,你為了送我這幅畫整夜未眠?」
傅昕-十分驚喜,沒注意到賽玉-和孟小蝶兩人暗中較勁的目光。
「昨夜忽然想起曾答應過要送你一幅畫,一時興起就動筆了,沒想到畫著畫著天就亮了。」
「妹婿,我說這禮可大著你還不信,我這個寶貝小蝶呀!只要一入夜就一定得上床躺著,任天塌了她也不管的,為了這幅畫她竟肯整夜不睡,這可是頭一回呀!」
賽玉-自顧自的說著,一點也沒把一旁孟小蝶想把他碎尸萬段的目光放在心上。
「賽郎,時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去店里頭看看?」這麼明顯的趕他,他若再听不懂就莫怪她不客氣了!
「等等,還早呢!寶貝。」他特意起了個大早根本還沒玩夠呢!「哇!這是什麼,小蝶你竟然畫……啊!」
孟小蝶突地沖上前,緊緊倚在賽玉-的胸前,玉手這麼用力一掐,給他小小的教訓一番。不必等他說完,她也知道他那張狗嘴將會吐出什麼來,多嘴!
「什麼?」傅昕-狐疑的望著神情古怪的他們。
「沒事,我是來找你商量一樁買賣的。」賽玉-忍著痛撫住胸前臉仍掛著笑。
「什麼樣的買賣?」傅昕-小心的收起畫,心里泛起一股甜甜的滋味。
「我最近想開個錢莊,你是知道的,這賽府里上上下下數十余口要吃飯,光是靠著那家破畫坊攢不了幾個錢,所以我打算開個錢莊,這論到要開錢莊……妹婿你可就是個行家喔!」賽玉-見不得別人高興,故意親呢地摟著孟小蝶。
見他大方地摟著孟小蝶,那雙手看在傅昕-的眼中是這樣的刺眼,有股想狠狠的將他的手拍掉的沖動,等等!他憑什麼拍掉賽玉-的手?他才是正主兒,孟小蝶不過才照顧他幾天,就想橫刀奪愛!
「這個嘛……小弟不才,雖在京城中是有幾家錢莊,但對于整個錢莊的運籌帷幄,還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如果賽兄不嫌棄的話,不如資金就對半,由賽兄執事如何?」一談到生意,傅昕-的眼不自覺的閃著光芒。
他也對賽家竟會有如此傲人的家業感到困惑,他至今仍搞不清楚賽玉-到底是做什麼的,經常見到他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如果光是靠著賣孟小蝶的畫,是不可能有今天這番局面的。
姑且不論是為了什麼原因要邀他加人,為了能常常見到孟小蝶,這些都是宛如天賜的良機,也正好一圓爹爹的吩咐,努力拓展傅家錢莊的版圖。
「不!我對合伙唯一的條件就是執事得由你來做,你是知道的,我是經營畫坊的生意,可不能沾染到一丁點的銅臭味,這錢莊要是由我來執事,只怕日後沒人還會跟我買畫。」他的話說得還真是漂亮,讓接話的人找不著推托的借口。
「這個嘛,容我考慮考慮。」
看傅昕-面有難色、猶豫了半天,賽玉-只好向孟小蝶使個眼色。
孟小蝶心不甘情不願的接手,「是呀!要是玉哥為了錢莊而將畫坊的工作荒廢,到時候我的畫乏人問津,那我還有什麼心情再拿畫筆呢!」也不管這個理由听起來有多麼地牽強,孟小蝶還是郁悶地說了出來。
美麗的人兒就連蹙眉都像幅畫,她淡淡的哀怨神情還是一樣令人心蕩神馳,那一丁點的若有似無的煩憂更是揪痛了他的心。
「好!三哥,一切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這段期間還請你留在寒舍小住幾日,有什麼事情我們也好可以馬上討論。」賽玉-逕自為他的去留做好決定。這美人一開口就是不同,勝過他在旁說得天花亂墜的。
虧她還特地動腦想了數十種的理由,沒想到她才一開口傅昕-就首肯了,他也不想想以他們的財力,開個小小的錢莊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也罷!反正他們的目的只為了要留下傅昕。
「三哥說的是,開錢莊這種耗時又勞心的大事,是得花些時日好好討論。」
傅昕-猛點著頭,表示贊成。
「呃!我還可以順道和小蝶繼續討教討教。」傅昕-也覺得以錢莊當理由有點遷強,便隨意編了個借口。
又是為了她的畫!一想到此,她的嘴角便再也彎不起來了。
賽玉-臉上出現了一抹了然的笑,這咀砦討意不在酒的動機也太明顯了吧?她這頭恐怕還以為傅昕-只是對她的畫有興趣,有趣!還真有趣!
賽玉-故意將臉靠在她的臉頰邊,一見到有人的臉馬上青得如草般的綠,這等趣味可不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傅昕-內心痛苦地掙扎著,他們兩人不經意流露出的感情是如此地濃郁,如果賽玉煩對她有一丁點的不好,他還有借口可以接近她,偏偏他對她又是如此地寵溺;真搞不懂她為何會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料,他們之間真的只有普通的照顧情誼嗎?難道她不知道他已經一天天的淪陷下去,越陷越深了!
書齋里,孟小蝶又完成了一幅壯觀的山水畫,其雄偉的氣勢讓人看得目不轉楮。
「小蝶姑娘還真是才華洋溢呀!」傅昕-由衷的贊嘆著。
又是畫!這類的贊賞她听到幾乎能倒背如流,以往她郡會一笑置之,唯獨對于傅听妊祟拜的目光,讓她感到十分喪氣,多希望此刻吸引他目光的不再只有畫。
「對你而言,我的畫和人哪一個比較重要?」
「啊?」她的話讓傅昕-的心差一點停住,難道她不知道這麼露骨的問法,會讓兩人這陣子原本有點曖昧的相處,變得更加混沌不明嗎?
「如果有一天,我的畫和我的人同時要你選擇,你會選哪一個?」孟小蝶負氣地想知道,畫和人哪一個在他心底的分量較重。
「對我而言,你是三哥的妾,繪畫的功力又在我之上,所以畫和人都不容許我做出什麼逾矩的評價。」傅昕-苦笑。
「我只是想問問你心中真正的感覺,撇開禮教和世俗,只不過是說說又不會少塊肉。」孟小蝶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非要問出他的答案。
「小蝶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他不明白她問這話的用意何在,很多的事情不是想說就能侃侃而談的。
「傅大哥你怎麼會這麼說?只不過是說說而已……畫和人你會選哪一個?」孟小蝶拉著他的手臂,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也許再過一陣子他就會搬出去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將心事說出來了,他想了一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
「如果畫和人,我會選擇的是……」
他正要說時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
「小姐,我回來了!」小玉歡天喜地的跑向孟小蝶。
「小玉!」孟小蝶見到來人,也歡喜的跑了過去。
兩人一見面就是個緊緊的擁抱。
「小玉!你怎麼會來這里?」在旁的傅昕-大吃一驚。
這小玉正是當年賽玉樸嫁進傅家時,唯一帶在身邊的貼身丫環,這對主僕一向是形影不離的,小玉現下出現在賽府,不就表示他的前妻也來到了江南?
「姑爺!你……小姐!他……」小玉沒想到會在此遇見傅昕-,她的臉早就嚇得比青菜還要綠了。
「小玉,你家……小姐是否和你同來?」傅昕-連忙左顧右盼。
「我家小姐……」小玉的小口一直張著,朝著孟小蝶的方向望來。
「小玉,你家玉樸小姐是不是還在湖北的老家?」她替小玉接著說。
「對……呀,我家玉樸小姐在湖北的老家,這里是三少爺的產業,她怎麼會到江南這麼遠的地方來呢!」在這寒冷的冬天,小玉的額頭上還是冒出了冷汗。
見她們之間一來一往的眼波流轉,讓他有股說不出的詭異,曾幾何時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景?他的頭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原因。
最後,他終于想到了一點──該不會是賽玉樸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整個賽俯都有她的影子,他越想心就越毛呀!
孟小蝶在後花園的涼亭里,有意無意地撥弄著琴弦,零零落落的琴聲,流露出彈奏者的迷惑與不安。
「小姐。」
「嗯……小巧什麼事?」她無精打采地問。
「小姐,今兒個是主子和傅公子的錢莊開業的第一天,前些天他們不是交代我要提醒你,你還要親自去瞧瞧的,不是嗎?」
當初小姐預計今天要上街時,差點沒把她嚇壞了;服侍小姐一年多以來,從未見過小姐會預先說要去哪里的,她一向是那種下一刻要做的事,這一刻才會提的人。老是在賽府待不住的小姐最近非但沒出門,還經常一個人在發呆、哀聲嘆氣的,莫非是病了?這可不得了了!得趕緊告訴主子才行!
「是今天嗎?」孟小蝶還是一臉茫然,神游的她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
好快……轉眼間二個月就快過去了,今天是和賽玉頤打賭的最後一天。
眼看著賭約還是她贏了,可是她卻一點也沒有勝利的喜悅,她是怎麼了?環顧四周這一草一木都是她費盡心思布置的,這宅子曾經是她的最愛,現在即將就要屬于她了,為何她的心卻仿佛像被大石子壓著一般,好難受。
傅昕-終究沒有找到賽玉樸,生活了一年的夫妻,他竟然沒能找出她來,賽玉-樸你還真是令人十分佩服呀!
「小姐,你是去還是不去?」小巧等了好久還是不見她回話,小姐這番無精打采的模樣肯定是病了。
「小姐要去,你就先下去準備吧。」小玉笑著從另一邊走來,手上還端著一壺剛泡好的茶。
「小玉……」孟小蝶見到貼心的丫環來了,起身到一旁喝茶。
「小姐,從剛才那轉軸撥弦三兩聲中,我都听得出那未成的曲調已先有情,想必小姐是有心事了。」小玉笑著說,以主僕兩人相處已久的默契,相信主子應該听得出來她話中的涵義。
「小玉,他和我是既無緣且無分的。」這些天她總是打不起精神來,是因為最近好些天沒見到他?
好個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這不正是她此刻心情最佳的寫照嗎?
「小姐,所謂的千里姻緣一線牽,都過了兩年,姑爺還是遠從京城來還是能遇到小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唉!」
「小姐,有些事情錯過了,是沒辦法回頭的。」
對傅昕-的心意連她自己都捉模不定,這些日子她刻意的避開他,因為兩人之間的那股不尋常的波動常常讓她臉紅心跳,不時還夾雜些令人窒息的氣氛,她越來
越不敢面對他,但是為何才短短幾天沒見到面卻恍若隔世,想見他一面卻又不敢面對他,這種矛盾是如此地啃蝕她的心。
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事實真相,會原諒她嗎?有些事即使知道錯過了……還是沒辦法回頭。
「小姐,姑爺的人品可是全京城的百姓有目共睹的,這樣的良人可是百年難尋的呀!」小玉俏皮的眨眨眼。
「小玉,你怎麼知道他在背地里,有沒有做出對不起他娘子的事來?」孟小蝶嗤之以鼻,以賽玉樸那丑女之容,傅昕-怎麼可能不會亂來。
「有一次,怡紅院的艷紅送帖子來傅府,正巧被我撞見了,和玉樸小姐那種鬼樣子比起來,艷紅可稱得上美如天仙,可姑爺非但一點也沒被艷紅迷惑,反而給了她一些銀子打發她走,那像這種夫婿,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平心而論,姑爺可真是難得的好夫婿。
听完小玉的話後,她的心更加紊亂,像揪成了一團的線球般地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