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從來沒有被父母罵得這麼慘過,他們兩個說相聲似的輪流數落他,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
「太不象話了!」他爸爸光罵這句話就已經罵了七遍。「讓你在美國逍遙自在那麼多年,一回來就給我擺烏龍。」
「這個臉我們怎麼丟得起?」這也是他媽媽第五次講同樣的話。「台灣的工商業界誰不曉得我們要和呂氏集團結為親家?人家芳玲婚紗禮服都買回來了,也約好造型設計師為她做整體的設計,你卻一句話不結就不結了!婚姻不是兒戲。」
「媽,就是因為婚姻不是兒戲,所以我不能勉強和芳玲結婚,我不愛她。」
「要你和她結婚是你一年多以前就親口答應的,現在才來說你不愛她。你是突然哪根筋不對?」他媽媽問。
「我說過了,我愛上別人了。你們為什麼不肯听听我的心聲,只是拼命責備我?」
他爸爸拿下嘴邊的煙斗,怒瞪他一眼。「你在美國怎麼和女人瞎搞鬼混我都不管,可是戀愛和結婚是兩碼子事,就因為你一時迷上某個女人,我們宏茂集團和呂氏集團就要賠上面子,你太不識大體了!」
「我不是一時迷上她,去年我就愛上她了!」
「芳玲她媽媽說人家不愛你,一直躲著你。」他媽媽接口。
「她不是不愛我,她是不忍心破壞我和芳玲的婚事。」周毅辯解,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相信芙蓉愛他。不管她多麼費心的隱藏對他的愛,今早在泳池邊的深情相擁已經證明了,芙蓉只是太壓抑,不敢把對他的愛表現出來。
「那不就結了,還吵什麼?」他爸爸忿忿的說。「她要成全你和芳玲,你就先乖乖的和芳玲結婚,先安撫呂家再說。」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結婚不是為了要演戲給別人看。不管芙蓉肯不肯嫁給我,我都無法勉強自己和芳玲結婚。沒有愛的婚姻怎麼會幸福?難道你們希望我活得痛苦嗎?我不快樂,芳玲做我的太太又怎麼會快樂?」
「那誰教你當初要去招惹芳玲?你和她發生關系再始亂終棄,呂家怎會放得過你?」他爸爸說。
「當初是芳玲主動來向我投懷送抱,她的拉丁情人遺棄她,我只是安慰她而已,哪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她不曉得和幾個男人發生過關系了,我也和半打女人上過床,如果每次發生關系都要結婚,那美國的結婚率離婚率恐怕會提高十倍。」
「你們年輕人真是亂來,教我听了都臉紅。」他媽媽啐道。
「我之所以愛芙蓉,和她失去聯絡十個多月仍心心念念的愛她,就是因為她是個潔身自愛,值得人珍惜的好女孩。」
他爸爸冷哼道︰「李芙蓉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半年多前就傳出她鬧丑聞,介入別人的婚姻。你怎麼知道你跟她分開的這段期間,她沒有和一打男人上過床。」
「她不是那種人,如果她是,她就不會守身如玉到二十九歲才把她的處子之身交給我。」
他爸媽听了他這句話都現出詫異之色。
「你確定……」他爸爸問。
「爸,這種事我絕不會搞錯。」
他爸爸放下煙斗,蹙起眉頭,開始在客廳里踱步。「我以前對李芙蓉的印象也不錯,她是個端莊內斂的女孩,頗有大家閨秀的風度。可是去年有一陣子謠言傳得很難听……」
「那是謠言。芙蓉躲著不肯見我,不肯破壞我和芳玲的婚姻,你就可以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誰知道她是不是以退為進呢?」他媽媽撇撇嘴。
「我甚至听……」他爸爸停止踱步,凝重的盯著周毅看。「李芙蓉未婚懷孕……」
「懷孕?」周毅的頭像被狠狠猛猛的敲了一記。他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這種可能。天哪!如果芙蓉已經生下他的孩子……
「當然這個謠言也沒有查證過。」他爸爸坐下來沉思。「我不確定是否是事實。」
「你是說李芙蓉有可能已經生下我們周家的孫子?」他媽媽兩眼睜得好大。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爸爸煩躁的說。「好好的一樁婚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周毅陷入沉思。可能嗎?芙蓉可能已經生下他的孩子了嗎?芙蓉看起來身材沒有變,只是胸部顯得比以前豐滿。噢!天!他做爸爸了嗎?他真的可能做爸爸了媽?明天早上他一定要找芙蓉問個清楚。
羅錦彥極盡所能的挑逗薛桂芳,把她伺候到瘋狂的嬌吟,在她再次達到高潮時,他才放任自己也享受的歡愉。
他從她身上滑下來,溫柔的擁著她汗濕的身體。她是他的財神爺,在李芙蓉還刻意和他保持距離時,他不得不先抓住薛桂芳的心。
「你真行,我都快被你弄死了。」桂芳涂著蔻丹的指甲撫著他下顎,風情萬種的說。可惜她臉上那個疤看起來有點惡心。
「是妳運氣好,踫上我,妳以為每個男人都像我一樣行嗎?」羅錦彥看著天花板,想的是他的股票。
「我不知道呀!我又沒有試過別的男人。」
「當年李芙蓉她哥哥沒有向妳進攻嗎?」
「我不給他呀!讓他模模就很好了。所以他一直急著要跟我結婚。我就是犯了大錯,胡里胡涂的把身體給你,所以你拖拖拉拉的不跟我結婚。」
「我說過了嘛!等我們股票大賺一筆。桂芳,現在正是時機我五百萬不是一毛不差都還給妳了嗎?可惜我賣的太早,現在又一直漲上去。姑女乃女乃,行行好,借我兩千萬,讓我把以前賠的一次都賺回來。」
「兩千萬,你瘋啦!那是公司的錢!」
「不借公司的錢,妳自己有錢可以借我嗎?」
「還說呢!去年最高檔時你一直說會再漲,股價就要狂飆了,害我把所有的積蓄通通投資進去,到現在仍套牢,一動都不能動,現賣的話就得賠一半,我才舍不得。」
「所以我們應該借公司的錢出來周轉一下,幫我們把賠的錢賺回來。妳想想看,兩千萬投進去,一天一個漲停板就賺了一百四十萬,現在所有的股票分析師都看漲,正是趕快進場的好時機。賺了我們兩個對分。」
「可是……」
「可是什麼?公司的周轉金有兩、三億,與其放在銀行賺那一點點利息,不如放到股市里,一天賺得比一年的利息還多。等我們賺夠了,再把錢還回去,人不知鬼不覺。」
「萬一……」
「沒有萬一,我最近不是做得挺順手的嗎?雖然賺得不多,但至少不像前陣子賠得那麼慘,我現在也算是股市老手了,妳應該信任我。」羅錦彥又開始在薛桂芳光果的身體上下其手。
「不要,」她嬌笑著躲他的手。「我夠了,不要再來了。」
「我知道我已經把妳喂成一只嘴饞的貓,走,我們去洗鴛鴦浴,在浴缸里換個姿勢……」
芙蓉猶豫著要不要去晨泳,既然已經答應呂芳玲不會跟她搶周毅,就應該盡量避開他。可是她的心里實在很想再見到周毅,今晨她夢見和他恩愛纏綿,醒來卻一場空,令她好失望。
也許他今天不會來游泳池畔找她,他跟呂芳玲攤牌之後,一定會受到家庭壓力,說不定被禁足了,要等到結婚後才能重獲自由。
如果他還是來找她,那麼她就勸他好好的和呂芳玲結婚。要是他安分守己,她願意做他的異性朋友。
主意既定,她換好泳裝,穿上浴衣,騎腳踏車到小區的游泳池去。
進了泳池,她第一眼並沒有看到他,莫名的竟有點想哭。第二眼才看到他只著泳褲,躺在她昨天坐過的那張躺椅上,像是睡著了。
她沒敢去驚動他,徑自在角落月兌去浴袍,下池游泳。一邊游一邊想,可憐的周毅,昨晚整晚沒睡嗎?大清早就來這里等著遇見她,等到睡著了。
他來了就證明他沒有向現實妥協,可是以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和整個周家和呂家的權勢奮戰?萬一他真的堅持退婚,讓別人看笑話,那對周家和呂家的傷害一定很大。
她和平常一樣,來回游了十二趟,總計三千公尺,打算回去了,他還沒睡醒。
是誰害他不能好好的在家里睡,而必須清早就到游泳池打盹?
她有些于心不忍,慢慢的走過去,拉開泳帽,站在他旁邊,看他赤果果的胸膛均勻的起伏著。他似乎瘦了一些,下巴一片暈黑,長出了鬢髭。這樣一個痴情的男人,她能夠狠心放棄嗎?為什麼他不多愛呂芳玲一點,少愛她一點?為什麼他們相愛卻迫于環境無法結合?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他們?害幸舟成為私生子。
她的視線模糊了,才發現自己的眼眶里已蓄滿了淚水。她幽幽的嘆氣,抹掉淚轉身走出游泳池,騎上腳踏車,邊騎邊抹淚。她能怎麼做呢?她能做個不義之人和呂芳玲搶奪他嗎?她能和他一起去求周呂雙方的父母好心成全他們嗎?
為什麼他不肯妥協于現狀呢?那麼他就不會受這麼多的心理折磨。今天早上看到他憔悴的模樣,令她心疼得幾乎想撲上去吻醒他。
到家了,她下了腳踏車,從浴衣的口袋里掏出鑰匙來開門,听到後面有腳踏車煞車的聲音,直覺的轉頭去看。竟然看到套上T恤仍著泳褲的周毅。他怎麼醒了?怎麼也去弄了腳踏車來跟蹤她。
「嗨!」他對她微笑。「早安。沒想到我會在游泳池里等妳等得睡著了。一定是老天及時叫醒我,才沒讓妳溜掉。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不可以?」她開始害怕,怕他會發現幸舟,會奪去幸舟。「對不起,我沒有時間招待你,我很忙,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
「我有幾句話想問妳,讓我進去幾分鐘就好。」
「有什麼話在這里說就好。」她牽著腳踏車,忐忑的看看已經打開的門。阿福嫂和幸舟應該都還在睡覺。「呂芳玲昨天到我公司找過我。」
「哦?」他的眼中升起警戒之色,眼神已經比剛才清醒了些。「她說什麼?」
「她謝謝我成全你們。」
他臉上的肌肉顯示他在咬牙,他眼中也轉為慍色。「妳怎麼說?」
「我?」她黯然低頭。「我祝福你們。」她把腳踏車推進院子里,預備盡快結束和他的談話。
「妳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推給她嗎?」他把他的腳踏車放在門外,氣沖沖的跟她進院子里。
「你本來就屬于她的。」芙蓉說完抿緊嘴唇,她才剛哭過,不想再在他面前哭。「對不起,請你出去,你的幾分鐘已經到了,我不奉陪了。」
他關上門,但是把他自己關在門里面。「我不屬于她的,我的心屬于妳的。妳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承認妳自己的感情?每一次妳的眼楮看著我時,它們都在向我訴說情意,為什麼妳的嘴巴卻不肯承認。」
她低著頭走向門。「我真的沒時間了,請你出去。」
他就站在門邊,在她開門之前攔截她,抓住她的雙臂。「該死的女人,看著我,告訴我妳一點都不愛我。」
她搖頭,淚水已充塞眼中,她不想愛他的,真的不想。
他一手托起她下巴,看到她沾濕的睫毛。「噢!芙蓉。」他申吟著吻她的唇,雙手緊擁著她……
糟糕!她瞬即清醒,用力推他。
「這是……女乃水?」
她漲紅了臉,把泳裝的肩帶拉好,用力的把他推向門。「你出去,我不歡迎你來,以後我再也不會見你了……」
她根本推不動他,反而被他抓著搖晃。「妳……妳生孩子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不是你的!你怎麼知道是你的?是……是我和羅錦彥生的。」她焦急的胡言亂語,只想趕快把他趕走。
「騙人!如果妳懷的是羅錦彥的孩子,為什麼不早點跟他結婚?」
「我就要跟他結婚了,他不是跟你說過……」
他放開她,往屋子的門沖去。
「你要去哪里?」她拼命擋在他面前。
「」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我已經跟你說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再亂來,我就報警。」
「芙蓉!」他生氣的怒喝。「我想不到妳是這種人!妳為什麼不讓我見我的孩子?要是我今天沒有發現,妳是不是要永遠瞞著我?」
就在這時孩子的哭聲響起,周毅拉開門往里沖,芙蓉沒有力氣阻止他,她已經哭成淚人兒。
周毅循著孩子的哭聲往二樓沖,沖到一個房間門口,看到穿睡衣的婦人抱著一個啼哭的嬰兒在搖。婦人訝異的看看穿T恤和泳褲的他。他走過去,婦人並沒有害怕得退後,可能已經听到他在樓下和芙蓉的談話。她把孩子抱給他看。
「我的孩子!」周毅低聲輕呼。「他叫什麼名字?」
「幸舟,李幸舟。」婦人說。「幸福的幸,逆水行舟的舟。」
「李幸舟,你姓周,她還敢說不是我的孩子,他的眼楮和眉毛都是周家的翻版。」
「你要體諒她的苦衷。她跟我說過她怕孩子的爸爸把他搶走。」
「要搶也要連孩子的媽一起起搶。」周毅微笑著逗著他兒子,但兒子並不領情,仍在啼哭著。
「他餓了。」芙蓉在房間門口出現,她已經抹干眼淚,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先去換下泳裝。阿福嫂,今天我公司的員工集體去亞哥花園春季旅游,妳也可以放假。」
「妳不需要我留下來幫忙嗎?」阿福嫂不太放心的看看周毅。
「不需要,等我換好衣服出來妳就可以走了。」芙蓉再尷尬的輕聲說︰「他叫周毅,是幸舟的爸爸。」
阿福嫂笑開了臉。「你們兩個好好談談,不要再吵架了。最好能夠趕快結婚。」
等芙蓉換上襯衫,從阿福嫂手里抱起幸舟,幸舟的頭立即在她胸前鑽動。
周毅貪婪的看著這幅真實的喂女乃圖,幸舟的小嘴含著芙蓉的,努力的吮吸。臉上泛著羞怯紅暈的芙蓉,則自然的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周毅的眼楮微微濕潤。他差點失去他們,不管前途有多少困難險阻,他都要一一突破,務必完成一幅一家團圓、天倫和樂、牢不可破的拼圖。
他情不自禁的跪到芙蓉面前,親吻她臉頰。「謝謝妳生下他。可是妳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我們有了孩子?」
「你就要結婚了,讓你知道只是增加你的困擾。」
「困擾?他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怎麼會對我造成困擾?他有一半是我的,我有權利知道他的存在。」
她輕嘆,抬頭看他。「我很怕你會奪走他。」
「妳把我想得那麼可惡?妳真該打。」
「也許我是中了一些電視劇或電影的毒,但是我真的很怕,你或你的爸媽會把幸舟搶走,他是我唯一所有的寶貝。」
他愛憐的輕撫她臉頰。「妳寧可背負丑聞的謠言,勇敢的把他生下來,芙蓉,我欠妳的太多了。」
「我不反對你以後偶爾來看他,但是,呂芳玲會諒解嗎?」
「天哪!妳怎麼還以為我會跟芳玲結婚?我本來就決定不跟她結婚了,昨天我也把我的決定告訴她和我爸媽。現在我發現我們有了幸舟,如果我還拋棄妳和幸舟,去跟別的女人結婚,我還是個人嗎?」
「可是,你們的婚事早就公開了,該怎麼辦?」
「取消呀!即使結婚都可以離婚,我和芳玲又還沒有在結婚證書上蓋章,連帖子都還沒有印,只是口頭婚約而已,根本沒有約束力。」
「話不能這麼說,你已經對她有過承諾,就應該守信,再說你堅持悔婚的話,一定會傷害周呂兩家的感情,也使他們無法面對外界的議論?」芙蓉抱起已經吃飽了的幸舟,按在她肩上,輕拍幸舟的背。
「那個問題讓我爸爸去傷腦筋就好,我該做的是照顧你們母子,盡快使妳成為我合法的妻子,使幸舟成為我合法的兒子……」
阿福嫂自樓下傳來的告別聲和關門聲打斷了周毅的話。
芙蓉轉過身去,拍著幸舟的背,在房里來回的走動。可能嗎?從周毅到辦公室去找她後,她就偷偷的做過這種夢,但是她不敢奢望這個夢幻會成真。
「你走吧!你見到幸舟並不表示你從此有權賴在這里。」她把幸舟再放到嬰兒床上,為幸舟換尿布。
周毅微笑著看兒子的小雞雞。「我賴定了,機關槍也趕不走。」他走到芙蓉背後,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伸出去握起幸舟女敕女敕的小手。「幸舟,你好,我是你爸爸。對不起,到現在才讓你看到我,都怪你媽,要不是我吸了她的女乃,我還不知道有你這個小家伙。你真幸福,可以天天窩在她懷里吃女乃,我好羨慕你……」
芙蓉用手肘撞一下他的肋骨。「少對孩子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哎喲,」周毅夸張的叫。「妳想謀殺親夫呀!」
這時幸舟綻開了笑容,周毅第一次看到幸舟笑,感到好窩心。「李幸舟,你很快就要改叫周幸舟。芙蓉,讓我抱抱他。」
「你會抱嗎?你要是把他摔到地上怎麼辦?」她在心里為幸舟高興得幾乎流眼淚。幸舟終于得以見到親生的父親。
「我會非常的小心,」周毅往後看一眼,房間里的一張雙人床應該是芙蓉睡的。「我坐在床中央去,妳再把他抱給我,這樣就絕對安全。」
「可是你還穿著游泳褲,會把我的床弄濕。」
「那我月兌下來。」他立即動手拉褲頭。
「等一下。」芙蓉急叫道。
「干嘛臉紅?妳又不是沒看過我……」他故意逗她。
「周毅!你實在很……」她轉身去掩飾脹紅了的臉,打開衣櫃,找出一件有松緊帶的短褲。「這是我最寬松的短褲,你應該可以穿。」
他接過短褲,馬上就要在她面前換。
「浴室就在那里,你進去里面換。」芙蓉尷尬的說。
「何必那麼麻煩?兒子都生了,我們也算老夫老妻了,妳還怕……」他咕噥著走進浴室。
芙蓉輕輕搖著嬰兒床,對著幸舟微笑,內心卻在顫抖。家里只剩她和周毅在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分明已經開始挑逗她,她該屈服嗎?可是,他和呂芳玲的婚事怎麼辦?她該自私地把握她應有的幸福?還是信守她對呂芳玲的承諾?她已經盡力要把周毅推給呂芳玲,周毅硬是不肯,她實在也拿周毅沒辦法。
听到他的腳步聲,她轉頭去看,看到他穿著她粉紅色和藍色格子的短褲,繃得有點緊,不禁噗哧一笑。她抱起幸舟,笑道︰「幸舟,你看看你爸爸的怪模樣。」
周毅坐到床中央去,向芙蓉伸出雙手。「寶貝兒子,來,爸爸抱抱。」他接過兒子,芙蓉將他的雙手調整一下角度,使他能抱得更順手。「周幸舟,你明明長得周家的眉毛和眼楮,你媽還想騙我說你不是我的。」
「你抱他一下,小心點。我去沖個澡。」芙蓉拉拉她游泳後仍微濕的頭發。
「等一下我再跟妳一起洗。」
「誰要跟你一起洗?」她羞紅著臉,匆匆拿了干淨的衣服,逃進浴室去。進了浴室即打開水龍頭,讓水聲掩蓋她的心跳聲。
在塞班島上那種興奮的、戀愛的、瘋狂的感覺又回來了,她能再做一次月光女孩嗎?上次她可以從塞班島逃回台灣,這次如果她和周毅礙于環境仍無法結合,她要逃到哪里去?
可是他的目光已愈來愈灼熱了,不難想象他想對她做什麼,她又何嘗不是心癢癢的。然而她總有偷情的感覺,覺得愧對呂芳玲。
幸舟平常不曾見到外人,他看到周毅時倒不怕生。難道父子天性真的存在,幸舟本能的就是會與周毅親近?她又怎能剝奪他們父子相聚的機會?
她才洗好頭,就听到周毅的敲門聲。「芙蓉,開門。」
「不要。」
「幸舟……」
「幸舟怎麼了?」她顧不得頭發還沒擦干,抓了條大毛巾往身上裹,腦中紛亂的冒出十幾種不詳的想法。「幸舟怎麼了?」她匆匆打開門,緊張的問。
「幸舟睡著了。」周毅笑嘻嘻的說。
芙蓉吁出一大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摔破他的頭。」
「妳已經有做媽媽的經驗了,怎麼比我這個第一天做爸爸的還緊張?現在哄兒子的時間過了,該哄老公了。」
「呸!」她對他做個鬼臉,想把浴室的門關上,他用身體擋著門,不讓她關,一手做勢要拉她身上裹著的大毛巾,她一驚,雙手去護著毛巾,門就被他輕易的推開。他走進浴室,鎖上門,大剌剌的就月兌掉T恤。
「你……」她的喉嚨頓時干得說不出話來。「你要干嘛?」
「洗澡呀!」轉眼間他就把他自己剝個精光,害芙蓉的目光不知該往哪里放。
「我……我洗好了……我要出去了。」她低著頭走向門。
他赤條條的擋在她面前。「妳還記得我們在塞班島的飯店浴室里打水仗嗎?水仗開始!」
他將她推到浴缸前,打開蓮蓬頭對她噴。芙蓉尖叫著去搶蓮蓬頭,她身上的大毛巾立即被他扯開。
水仗才開打一分鐘,她就被逼得縮在浴缸里躲他的毛毛手。他邊哈她的癢,邊胡亂的在她身上抹肥皂。她不甘示弱,拿掉落在浴缸里的肥皂抹他的臉和他的頭。
這樣的笑鬧很快就驅逐掉她的緊張,回復在塞班島的瘋狂。他們還來不及把彼此沖干淨,就站著在噴水的蓮蓬頭下親吻起來。
芙蓉想不到激情會來得這麼快,她簡直等不及周毅能立即滿足她的,可是他還像幸舟那樣貪婪的吮吸她的乳汁,她只好伸出手去他,讓他明白她也和他一樣饑渴。
他申吟著關掉水龍頭。「伊芙,伊芙,我好愛妳,沒有妳的日子,每一天都好難捱。答應我,嫁給我,讓我做妳的丈夫,做幸舟的爸爸。」
她吻掉他的話,淚水滾落腮邊。她很想答應,可是情勢還未明朗,她不希望他抱著太大的希望。「愛我,麥可,我要你愛我。」
激情得到滿足後,他在她床上睡著了,頭發還是濕的。芙蓉愛憐的看著他,心疼他可能為了她一夜沒睡。
她的廚藝雖然不精,但還是準備為心愛的男人下廚。她穿起圍裙,就冰箱里有的菜洗洗切切,弄出一盤盤還頗象樣,味道也不差的食物,覺得好有成就感,比接下千萬訂單更高興。有朝一日她如果必須做個家庭主婦,她想她應該也會甘之如貽。
她擺好了四到菜,湯還沒上桌,幸舟就用哭聲在叫人,她跑到房間門口,看到剛坐起來的周毅皺著眉頭在揉眼楮,好像搞不清楚置身何處。
她走近小床。「幸舟,不哭,不哭,乖,媽媽來了。」
「好臭。」周毅邊走床邊說。
芙蓉已打開幸舟的紙尿布。「他大便了。」
周毅站在小床邊看芙蓉處理兒子的排泄物。
她拿濕巾擦幸舟的小,再去瞄旁邊的大。「喂,拜托,去穿上褲子。」
「喔。」他走進浴室穿上T恤和她的格子短褲,再走出來。「我餓了,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呢!我們出去吃飯吧!」
「你穿這樣要出去吃飯?」
「當然要先回我租的公寓去換衣服。」
「不必,飯已經煮好了。」她抱起幸舟,走向飯廳。
周毅跟在她後面走,看到飯桌上的菜,興奮得大叫。「妳真的煮好飯了!」他走過去抱她,親吻她臉頰。「我真是愛死妳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女人特地煮中國菜給我吃。」
「你的意思是,以前別的女人都煮外國菜給你吃?」芙蓉挑眉問。
周毅嘿嘿的笑。「是有兩三個外國女人煮意大利菜、法國菜給我吃過。不過,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我只有妳這個女人。」
她瞪他一眼,把幸舟交給他。「抱好,我去拿湯。」
「我真的沒想到妳會煮飯,我媽從來不下廚。」
「你少爺命好,從小有佣人伺候。我媽都訓練我們凡事自己做。除了請阿福嫂來打掃之外,其它的家事我媽都自己包辦,我跟我哥哥也得輪流洗碗。」
「妳的意思是,如果我要賴在這里,我就必須負擔部分家事?那難不倒我,別忘了我自己一個人住在美國九年。」
「誰說你可以賴在這里?你先吃,我來抱幸舟。」
「那我不客氣了。將來我們要給幸舟買個餐廳里給小孩子坐的那種小椅子,讓他跟著我們在旁邊吃。」
他說得好像已經入主這個家庭,芙蓉則不像他那麼樂觀。她總覺得眼前的幸福像是偷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一待他和呂芳玲結婚,她又要恢復成月光女孩。
他很捧場的吃了兩碗飯,且把她沒吃完的菜都清光。
她在喂幸舟吃女乃的時候,他打電話給他爸爸,芙蓉仍坐在飯廳里,但豎起耳朵聆听他在客廳里講電話的內容。
「爸,芙蓉給我生了個兒子……沒有錯,的的確確是我的兒子,你看了就會知道,他的眉毛和眼楮和我好像……我親自去向呂叔叔道歉……不然他想怎麼樣?押我進結婚禮堂?……爸,你不能為了要顧全呂家的面子,而逼我跟芳玲結婚……我死也不會答應……這樁婚姻本來就是被你們炒熱的,我一直處于被動……我當然知道芳玲的名譽會受損,可是……喔,等一下。芙蓉,這里的電話幾號?」
芙蓉揚聲回答。
「地址呢?」
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把地址念出來。呂家會有反彈是必然的,她不支持周毅的話,恐怕將錯失終生的幸福。
他回到飯廳,不太自然的對她微笑。
「怎麼樣?」她問。
「芳玲她爸爸很生氣,說我侮辱芳玲,又悔婚害他下不了台,他威脅要退股,抽掉投資于晶圓廠的五十億。」
「啊?那怎麼辦?工廠的設備、機器正在付款中,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
「我爸爸在找朋友勸呂叔叔息怒,他叫我目前還不要去見呂叔叔,去了只會火上加油。我覺得我爸爸知道我們有了幸舟後,比較傾向我這邊。」
芙蓉咬了咬牙。「為了我鬧出軒然大波,我真過意不去。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我回去也無濟于事。我不回去,我好怕我一回去,妳又改變心意,消失無蹤。」
她苦笑,「我的根在這里,不可能一下子變不見。這件事恐怕不是三兩天就能解決了。」
電話鈴響起,周毅說︰「我去接,可能是我爸爸打來的。」
他跑到客廳接電話。「喂,媽,好,我們不出去,等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