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結束了,由于正統的王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安琪莉雅公主平安返抵國門,又帶著足以證明她繼承權的水晶女圭女圭。當水晶女圭女圭迎出王國玉璽,也讓全國人民頓時明白,亞歷山大所聲稱的為反對宰相與西方勾結而起義,不過是為掩飾他掀起奪嫡政爭的野心。
安琪莉雅公主于保皇派收復首都當天發表演說,真相立即傳遍國內,亞歷山大于各地的駐軍亦兵敗如山倒。一切可算是圓滿落幕了。
但有兩個男人卻大大不爽,這兩個男人坐在王國特地為新任女王所舉行的加冕大典貴賓席上,臉上卻毫無一點感到光榮欣喜的神情,反倒都是陰暗著一雙黑眸,定定地瞪住台上正隨著音樂接受皇冠與儀仗的新女王。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海豚凝視著台上氣質高雅,姿態端莊的少女。那縴細的身材,秀麗的五官,以及那雙藍得澄澈的漂亮眼眸──像極了水晶。
少女轉過身來,緩緩梭巡眾人一圈,嘴邊漾著符合身分端麗的微笑。她一一對所有貴賓頷首為禮,在眸光觸及海豚時忽地微微一閃,-那間流露出一抹熟悉的調皮與嬌縱,像極了水晶平時看他的眼神。
廢話!當然像!因為現在站在台上的那個少女根本就是水晶。
「她竟然連CIA都敢耍。」任翔在他身邊悄聲一句。
「可惡!」海豚低聲詛咒,回給少女一個憤慨的眼神。那個女人,竟然騙他她是個影武者,為了分散注意力決定月兌離美方保護,改請私家保鏢護送她回國。他信了她,他的上級信了她,甚至連任翔也信了她。結果她居然才是真正的公主,美方辛辛苦苦用核子潛艇護送的那一位才是影武者!一名十六歲少女竟然敢如此玩弄自己的生命安全,她真有種!
但他發現自己竟忍不住佩服她的膽識。
她會如此行事,並非-是為了單純的好玩任性,最主要的是不願欠任何國家人情,造成原本在外交處境上就十分艱難的小王國有更沉重的政治壓力。她果真不愧是一國公主。不,現在該說是女王了。
海豚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厘清紛亂四起的思緒。
典禮完畢,哈斯汀在堂皇的國宴廳設起酒會。與會貴賓不是一國元首、外相,知名企業家、豪富,就是世界各皇室的王公貴族;更可惡的是,那個威廉王子居然也大駕光臨了。海豚暗自在心中詛咒,看著水晶禮貌性地與一群政治家寒暄完畢後,娉婷走向他們幾個。
「蘭姊,」她第一個向曉蘭打招呼,「你精神看來好多了。」
「是嗎?」腿傷未愈的曉蘭坐在輪椅上,淺淺一笑,從容自若,並不因為她是一國女王就改變態度,「該感謝任翔,他可是日夜在我身邊嘮叨不休,我要不快點好起來準被他煩死。」
「當然得嘮叨了。」任翔對她的嘲弄絲毫不以為意,握著輪椅把手的雙手微一使力,讓輪椅微微往後仰斜,他微笑望著曉蘭跟著後仰,略現驚慌的臉龐,「你是我助手,又是我管家,當然得快點好起來以便服伺我。」
「也不想想我的腿是被那個笨蛋射傷的?」曉蘭瞪他一眼,對他臉上得意的微笑頗不以為然,他就是喜歡整她。「當然得好好照顧我彌補罪過。」
「對不起。」提起這件事,水晶倒歉然了,「任大哥是因為救我才不得已──」
「沒關系的,」曉蘭忙阻止她,「我了解。」
「謝謝,」水晶微笑,轉向一旁沈默不語的海豚,「你干嘛都不說話?」
「要說什麼?陛下。」他語氣諷刺。
「干嘛?你還在為這件事生氣?」
「怎能不氣?」任翔替他抱怨,「你這丫頭可真把我們騙慘了。」
「對不起。」水晶俏皮地——眼簾。
任翔只得無奈搖頭,「瞧你這副模樣,真不能相信你竟是一國之君。」
「也只有在你們面前我才能這樣。」她說得若無其事,但三人都敏感地听出她隱藏在內心的惆悵,心髒同時一陣拉扯,默默凝視她。水晶驚覺氣氛的沈寂,連忙以一個粲然的微笑掩飾,她假意瞪向海豚,「喂!我已經道過歉了。」
海豚不語,凝望她良久,終于開口,「那句話是不是真的?」
她愕然,「什麼?」
「你說非王公貴族不嫁。」
「當然是真的。即使不是王公貴族,至少也得是富甲一方的巨豪。」
「是嗎?」海豚眨眨眼,忽然撇過頭去,「好,我決定了。」
眾人莫名其妙,「決定什麼?」
他轉過頭來,眼眸晶亮,「我決定回日本去。」
「回日本?」
「我是日本人。」
「哦?」任翔微微挑眉。
「遠山留加,這是我的名字。」
遠山?任翔一驚,不會是那個遠山吧?海豚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不錯。那夜自你手中接過卡地亞名表的老人就是我爺爺。」
「遠山留加?」曉蘭亦大吃一驚,咀嚼著這個名字,「不就是那個年僅十五歲,便親手設計出遠山家遠近馳名的保全程式的天才少年?尤其是那個CO2感應程式──」她望向海豚,不敢置信,「你真是那個遠山財閥在兩年前突然失蹤的繼承人?」
「是。」
「難怪你要將自己取名Dolphin。」曉蘭說。
「那是什麼意思?」任翔問。
「在日語里,」曉蘭解釋道,「留加就是海豚的意思。」
「很有意思嘛。」任翔點點頭,再度轉向海豚,「你怎會失蹤的?」
「我不是失蹤,是離家出走。」
「為什麼?」
「因為生活無聊。」海豚聳聳肩,「我受不了那種每日讀書受訓,只為將來接掌一個無聊企業財閥的生活。正好CIA又有意吸收我。」
「既然如此,現在又為何要回去?」任翔不解。
曉蘭則是抿嘴一笑,「這還用問嗎?」她若有所示地將目光調往水晶,後者嬌女敕的臉蛋兒一紅,「理由很明顯。」
「哦──」任翔夸張地拉長語音,微笑充滿嘲諷,「我懂了。」
「再等我十年。」海豚轉向水晶,眸光專注,語氣亦認真無比,「十年後我會再來這里找你。」
「笑話!」水晶心髒一陣狂跳,倔強地撇過頭去,「我干嘛要等你來找我?」
「你會等的。」三人同聲說道。
「你們!」水晶瞪著這些人,莫可奈何,他們一個個都是自信滿滿,微笑從容的模樣,教她不知該從何反駁起。她原以為只有任翔擁有這種過剩的自以為是,莫非另外兩人因跟他相處短短時日便耳濡目染,完全得了真傳?她咬住唇,最後將眸光定在海豚身上,後者微微一笑,瀟灑地一整衣領。
「我要回日本去。蘭姊呢?回不回去?」
「我跟你一道走,我想神谷財閥有些事大概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吧。」她神情忽地微微一黯,任翔握住她肩,輕輕捏了一下,她立即感到一陣暖意流過心田,深吸一口氣,將倏然憶起的光哥哥的身影鎖入腦海深處。
「處理完了之後呢?」海豚問她。
「這個嘛──」曉蘭沈吟著,任翔搶先替她回答,「廢話!當然是到台灣繼續做我的下女。」
「下女?」曉蘭揚高語調。
「不,是管家。」
「管家?」她蛾眉緊顰,似乎仍不滿意。
「好吧,就這樣。你是我的搭檔、管家兼下女如何?」
「任翔。」曉蘭轉過身,將他頸項整個拉下來,作勢掐他。水晶與海豚毫不留情地縱聲大笑。
就這樣,任翔的第五三號,等級A+的案件算是圓滿落幕了。
但屬于他的冒險故事並未結束,好幾個月以後,在他位于台灣台中的公寓──
「蘭!蘭!該死的給我滾出來!」
「又怎麼了?」
「說說看這件襯衫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這里!它不會本來就是裂了一個縫吧?你倒給我解釋解釋,莫非這又是最新的流行?」
「大不了賠你一件嘛,何必大驚小怪?」
「賠我?你以為這件凡賽斯的襯衫容易買得到?」
「那又怎樣?反正是我送你的東西,就當我把它要回去。」
「那可不成。已經是屬于我的東西,誰也別想奪走。」
「好嘛,那你說好了,怎麼個賠法?」
「用你的身體賠。」
「你少作夢!」
「……」
「任翔,別這樣,有委托人上門了。」
「別理她──」
故事仍繼續下去,只是這一次,原先單槍匹馬的亞洲騎士有了最佳拍檔,或者,該說是阻絕他與眾美女的一道萬里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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