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在唐朝 第七章 作者 ︰ 陽亞臻

從卜義口中得知利千浪尚未就寢後,起承就趕忙到他房中,請他為紫葳的安危卜個卦。

「放心好了,有驚無險,自有貴人相助。」利千浪在佔卜完畢後道。

「呼!」起承松了口氣,「有沒有指出貴人是誰?」「這——」就是這一點教利千浪百思不解,因卦中所示,那貴人並不是現世之人。到底是誰?來自何處呢?

絕情湖

「又是她?」一個包含十足厭惡的男聲響起。

「怎麼了?我看看——哈!」一位俏麗少女推開擋住視線的男子,一看到眼前的人時,不禁哈哈大笑。

「跟這位人類女孩真是有緣,不是嗎?優!」可星語忍俊不住地說道。

「哼。」築優冷哼一聲,不表示其他意見。

「好啦,先把她救上來再說。」可星語柔聲笑道\"築優一臉不情不願的表情,只見他手一揚,原先快「沉淪」的竹筏已飄浮上岸。

可星語急急上前打算救治,才動手想解開繩索時,赫然發現--「優,她臉上染有「黃泉之色」。」她驚慌地說著。

築優這才移駕往可星語那,冷冷地打量紫葳一番。

「她沒救了,走吧。」語畢,就打算拉可星語一同離開,誰知——「不。」可星語堅定且固執地道。

「可星語--」築優冷冷地喊著。

可星語打了個冷顫,仍勇敢地反駁,「優,只要你肯幫忙,她還是有救的。」「哼!」築優不理會她的話,披風一揚就打算離去。

「優——」深知他吃軟不吃硬,可星語柔聲地叫著。

「想都別想。」拉回被她揪住的衣袖,築優硬下心不去看那張足以使自己意志動搖的臉孔。

「優呀,我知道你最疼我的。」可星語甜甜地撒嬌著。

「我不可能去幫一位人類,我才不會笨得去觸犯——」在看到可星語那甜美的笑靨及醉人的眼淚後,他的話已漸漸消失在口中了。

又栽在她手中了!築優自怨自憐地暗思著。

哈!總算找到他的弱點了,今後不怕他的專制了,可星語樂得只差沒手舞足蹈。

正當她認為自己已勝利時,卻因築優的一句話,美夢成泡影。

「看來我不用動手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可星語給打斷。

「哇,都是你啦,都是你啦。老愛端架子,現在人都——」話聲的中斷是被受不了她那「高八度」噪音的築優,給施法「消音」的。

「嗚——」可星語無聲地哇哇大叫。

「你安靜,我就收回法術,OK?」築優很干脆地道。

在為了保有美妙的聲音下,可星語只好投降了。

「我說不用我費事,是因為她有人相助。」築優怕她又鬧別扭,所以先說出她所關心的事。

其實他大可不甩她的,只是因為她是病人嘛!築優自我安慰地想著。

「真的嗎?」可星語在看到他射過來的白眼後,馬上以干笑掩飾失言,「哈——哈!」,「哼!既然她死不了,我們該回去了吧!」「優,等一下嘛!她醒了我們再回去。」可星語噘著嘴道,開玩笑,好不容易才可以出門呼吸「自由」空氣,她才不想那麼早回去。

跟她搭檔也不是一、兩天了,她在打什麼主意,築優哪會不知道。

「你不累嗎?」他捺住性子道。

「不累。」像是故意跟她唱反調似的,她的嘴巴馬上打了個大哈欠。

「是嗎?那眼楮四周的陰影是什麼?」築優一面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另一方面也氣自己干麼那麼在乎她。

「那是裝飾。」看到他愈來愈沉的表情,可星語急急更改語氣,「優,再留一下下就好,不然人家回靈幻王國。又要待在水晶之中,好無聊。」她企圖打動他的惻隱之心。

「哼!你別忘了你才剛從鬼門關回來,要不是巧滋翠,你早魂飛魄散了。」築優冷酷地說著事實。

可星語聞言,不敢反駁地低著頭,明知這是事實,卻仍然是一張委屈的可憐相。

「走吧!」築優硬聲道,明知自己沒有錯,可是看到她那楚楚可憐的表情,竟升起一股罪惡感。

「人家只是想多玩一天嘛,你——嗚!」可星語低著頭往他的身邊走時,小聲嘀咕著,卻被築優給捂住了嘴巴。

看到她杏眼圓瞠地看著自己,築優急道;「噓,你听!」于是,兩人都安靜地尋找聲音的來源。

「嗯——嗚——水——」這是從無盡黑暗中回來的紫葳所發出的只字片語。

而她細弱的申吟,令兩位听力「一級棒」的先生、小姐,听得是模模糊糊的。

「她要雪干麼?」可星語茫然不解地抬頭問築優。

築優翻了下白眼,一副受不了的口氣,半嘲半揶揄地道︰「她要水。雪?!還冰呢!」要不是救人要緊,可星語哪會輕易放棄這開戰的機會,只是睨了他一眼後,就動手掬水,喂著紫葳。

築優對可星語沒有反唇相稽感到有幾分訝異,看見她不理自己。自顧自地救那女孩,他模著鼻子走向她們。

可星語除了小心喂著紫葳以外,也傳了一點點的氣給她,以助她早點清醒。

一會兒後,紫葳在眨了數次眼楮,適應了光線後,才慢慢地張開眼楮。

起先,只是像眼前有一層紗似的有著「朦朧美」,在焦距已定後才才發現眼前有一對男女--等等,男?!女?!那——思緒才一起,她馬上行動十分迅速--就一位才從昏迷中清醒的人而言,她的行動似乎是太快了--往後移。

速度快得讓可星語來不及反應,而紫葳也差一點又成為「落湯雞」,雖說她本來就夠濕了;之所以差那麼一點,還全靠築優的「舉手之勞」。

「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可星語急忙出言安撫著。

她甜美細致的嗓音及具有安定人心的笑容.令驚魂失魄的紫葳,真正地安靜下來看清楚眼前的人。

「對不起,我以為——」她對眼前這對出色、不凡的男女除了抱歉之外,還有著好奇及不解。

可星語露出了解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可星語,你身後那位臭著臉的家伙叫築優,你呢?人類的女孩。」她友善地問著。

「我叫——啊!」紫葳被築優突然放下這舉動嚇了一跳,隨即又道︰「楊紫葳。」隨即拍拍胸口。

「優--」可星語氣得白他一眼,歉然地對紫葳說︰「紫葳,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不等回答,可星語又喋喋不休地說下去,「優對人類比較有成見,你就——你想說什麼嗎?」終于,她看到紫葳一副「我有話要說」的表情。

好不容易,逮到她停了下來,紫葳急急表示意見,深怕可星語又再次搶了「發言權」。

「你們不是人嗎?」好奇中並沒有害怕的語氣。

「當然不是-!他跟我是搭檔,我們可是靈幻王國的人呢!」可星語驕傲地說,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補上一句︰「你怎麼不會害怕?」紫葳一副「你現在才問,不嫌太晚了點」的似笑非笑表情,「你說呢?」她俏皮地反問著。

如果在一個多月前,她一定把可星語所說的話當作是無稽之談,要不就嗤之以鼻,而如今,她話絕不會說得那麼滿了。

想她身為以科學充斥的二十世紀人,都處在古早的「唐朝」,那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你真好玩,第一次踫到你這種人,我們可不可以交個朋友呀?」可星語沒心機地說。

「有何不可。」紫葳聳聳肩地回答。

「胡鬧!」築優突地厲聲道。

這兩種不同聲音及不同意思的話同時出現,沒有先後之分。

語才歇,兩位在場的女性,全把眼光一致地朝向築優。

「看我也沒用,可星語,你可別忘記了自己是誰。」築優不吃她們那一套,冷冷地警告著。

「我——」可星語這才心虛地低下頭。

紫葳搞不清楚他們在賣什麼膏藥,不過她猜測大概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能有交集吧?

「星語,沒關系啦!反正是不是朋友,也不是說說就算,慢慢來。」紫葳停了一下又道︰「無論如何,先謝謝你們兩人的救命之恩。」她真摯地道謝。

「別客氣,舉手之勞。」可星語說的同時瞪了築優一下。

「別道謝,只要以後別再麻煩我們就好了。」築優不耐煩地道,說話的同時,也準備帶可星語離開。

「再次?!我們以前曾見過面嗎?」紫葳捉住他的語病道,忽然張著無法相信的眼楮看著他們,「難道——」築優對她的反應倒還十分佩服,正想表示什麼時,那藏不佳話的可星語已經代勞了。

「你怎麼知道?其實你會來——」

「住嘴!」築優怒吼著,披風一揚掩住了她,眼看就要消失在面前了。

「告訴我,我是當事人呀!」紫葳不放棄地大叫著。

在他倆消失後,好像有一串心語傳人紫葳的心中「紫葳,你既然已來到這里,這是一切新的開始,把握此刻。別再想從前了。」「星語。告訴我,我的家人呢?我可不可以回去?」紫葳對著空曠的四周吶喊著,只是這次再也沒有人回答她了。

「告訴我,告訴我——」她一次又一次的吶喊著。

「在那,有女人的聲音!」而此時在樹林的外圍四周,人聲鼎沸著。

「趕快去看看。」

已經快接近潮汐別館了。

起承除了有掩飾不住的喜悅外,還有一絲逐漸加深的莫名恐慌,所幸,手下們全都了解他的歸心似箭,因此對于不眠不休地趕路才會沒有絲毫怨言。

十七天了,好漫長的日子呀!

在還沒遇到紫葳以前,他根本不在乎離家的時日,甚至巴不得天天有事可做,尤其是在魚玲瓏剛去世的那一段日子;但自從遇上紫葳以後,一切就全不同了,他根本就不想離開家里,巴不得能時時刻刻跟她在一起。

不知她現在好不好?是不是仍在為婚事而生氣,或又在思念著家人呢?

其實,思念家人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他就是怕她想家。

起承怕萬一紫葳一回到二十世紀後就會忘了他,甚至不再回來,因為有如此多的不安啃噬著他的心,因此他才決心要先結婚,才有保障。

雖說紫葳答應了婚事,不過仍有一件事困擾著他,那就是紫葳並沒有說過「愛」他。

起承率領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進人潮汐別館,在前院停了下來。

咦!怎麼沒看到紫葳呢?他疑惑地張望著,躍下馬,把屬下全解散後,就大步踏進前廳了。

「起承。你回來啦!」梅御風神色怪異地說道。

奇怪!好像哪里不對勁?不過,起承的腳步並沒有停止,「嗯!」「怎麼沒看到繼承呀!」梅御風一面跟上他,一面問道。

「他先回虎-莊了,我要他先回去向我爹、娘告知我將娶紫葳一事。」起承露出一抹微笑道。

「那太好了。」梅御風額上的豆大汗珠正一粒粒往下掉。

怪了,表哥今天不大對勁,起承皺著眉暗忖道。

「紫葳呢?我怎麼沒看到她?」

在听完「紫葳」的名字後,梅御風整個人像被針扎到一般彈了起來,雖然這反應一下即逝,卻沒逃過起承的眼楮。

「是不是紫葳出了什麼事?」起承著急地問著。

「不,沒有,」梅御風否認,「紫葳夫人,「現在」很好。」「是嗎?那你為什麼這麼緊張?」起承嚴厲地逼問著。

「那是——如果我說是因為最近缺少活動,才會偶爾這樣跳一跳,你信不信?」梅御風硬著頭皮說道。

「她到底如何了,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因長途趕路的疲勞,起承此時全無耐性。

「你自己去看吧!」梅御風一咬牙,作出結論。

起承也不再廢話。快步走向觀潮軒。

「小姐,天涼了,加件披風吧!」小奴手拿著一件毛皮大氅,正苦口婆心地對坐在窗邊的紫葳說道。

「小姐,你不要不說話嘛,至少也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已經三、四天沒好好地吃一頓了。」小奴又朝著紫葳的方向說著。

紫葳仍然默默無語。失神地望著窗外的夕陽。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自從梅總管把你帶回來後,你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都不說。」小奴急紅了眼,語帶喑 地說道。

「唉!」這聲嘆氣有著紫葳太多的無奈及矛盾。

「小姐——」

「小奴,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紫葳淡淡地開口道。

「可是——」小奴不放心地道,小姐這模樣讓人哪能安心,她們雖為主僕,可是小姐卻從不把她當下人看。

「別說了,出去吧!」紫葳口氣雖平和,卻有堅決的味道。

「小姐——」小奴猶豫地一步一回頭。

看到紫葳又別過頭望著窗外,她只好無奈地走出房門外。

听到「-嚓!」的關門聲,紫葳不禁落下隱忍已久的傷心淚。

誰來告訴她應如何選擇?親情、愛情。她該選哪一樣呢?有了親情,沒了愛情,她真能安心嗎?反之亦然。

有誰能為她指點迷津呢?在二十世紀的家人又是否平安無事?

而剛關上門的小奴,一眼就看到起承慌慌張張地朝這兒走來,她再往房門內瞧一眼,深知紫葳此刻最不想被人打擾,因此她以小姐已歇息為由,成功地阻止了起承的探望。

而起承在不得其門而入後,便轉身去找梅總管,欲知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紫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九九六年楊宅

紫葳已經失蹤快兩個月之久了,這些日子以來,楊家可說是全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整個生活步調全都亂了。

因為她的失蹤,原先不斷傳出笑聲的楊宅,如今只有一片死氣沉沉,全無往日歡笑的蹤影;而一向熱中環游世界各地的楊家兩老,如今根本無心出國,楊家兩位公子更是向上司請了長假,就為了去尋找楊家的心肝寶貝。

但已經快兩個月了,打撈工作根本一無所獲,原先還寄望紫葳福大命大,被過往的漁船或私人小船什麼的所救,可是,雖然懸賞的獎金不斷地提高,但仍是音訊全無。

此刻,楊家四口全無精打彩地癱在客廳的沙發上,葉真一雙眼楮早就因哭泣而又紅又腫了,楊杰更是失去平日的意氣風發,長子楊國威這陣子也為了小妹一事,不知急煞了多少白頭發,而楊民威更是失去往常的光鮮,整個人一副委靡的模樣。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怎麼可能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樣平空消失!」說話的是楊國威,他早就失去在商場上的形象--嚴肅冷漠,此刻他聲音中有著焦慮及憤怒。

「一定還有什麼地方我們遺漏了。」介面的是楊民威,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連日的失眠、奔波之下,早就有如鴨鳴了。

「你們倆有沒有去醫院找找看?」一直沒開口的楊杰。忽然開口問道。

「爸,真蜜早就利用她的關系,查遍東海岸每個大小醫院、診所,甚至在台灣海峽附近的大小島嶼也都尋找過了。」楊國威回答父親的話。

就是這一點教楊家的人百思不解,一個人就算是死了也應該找得到尸體,但如果活著的話,在如此密集地找尋下,怎麼可能還是不見蹤影?

這時門鈴聲大作,一旁無言、獨自垂淚的葉真輕拭去淚水,就起身前去開門。

楊家父子正奇怪這時候會有什麼人來,耳畔已傳來這兩個月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楊媽媽,怎麼?現在有沒有任何消息?」葉真沒有答腔,只是眼淚再度滑滑滑落。

「您也別太傷心了。我想紫葳一定不希望你們眾人為她如此傷心難過。」真蜜聲音中帶有一絲哽咽。

跟著葉真走進客廳的有一男一女,女的正是楊紫葳的好友--邱真蜜,男的大概就是紫葳口中那位神秘兮兮的--邱宇彥,楊國威猜測著。

果不其然,那名看似文質彬彬,皮膚白首的男子走向他們,伸出手自我介紹,「幸會了,各位,我叫邱宇彥,是真蜜的大哥。」「久仰、久仰!」楊家父子三人也一一跟他握手寒暄,然後眾人紛紛坐定。

邱宇彥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關于小葳的事我已听真蜜說過整件事的發展了,現在你們有什麼新的方法嗎?」楊家四口面面相覷後,全一致搖頭,客廳一時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麼你們想——」停了一會,邱宇彥住口不說了。

「大哥,你就直說好了,反正就是讓楊爸爸他們作個參考嘛!」真蜜受不了她老哥的婆婆媽媽,就開口催促著。

「對呀。宇彥兄就直說好了,如今我跟我大哥可說是點子全用盡了,若有人提出意見是再好不過的。」楊民威也一同加人游說的行列。

「好,你們想不想試試玄學?」邱宇彥受到眾人的鼓勵,終于把話說出口。

「玄學?!」楊家四口一致地重復著。

邱宇彥慎重地點了一下頭。

「宇彥兄,你別說笑了。」一向科學至上的楊民威馬上反駁,大哥份上,倒不至于嗤之以鼻。念在他是真蜜的「生活在這個大千世界中,我們的四周不時充斥著一些神秘的事,民兒,凡事不要太武斷!」走過千山,看過萬水的楊杰,對玄異之事反倒不排斥。

「如果你們沒意見,也願意相信,我能幫你們引薦一人。」邱宇彥嚴肅地說。

「誰?」楊國威代表家人開口問道。

「她叫羅潔,是一位現代女巫。」

「羅潔?!」坐在一旁安慰葉真的真蜜詫異地說道。

「你認識她?」在場的人都不覺如何,反倒是邱宇彥那大吃一驚的表情令人感到不解。

「嗯,小葳也認識她。」真蜜看到眾人鼓勵她繼續說的眼神,又道︰「我們曾去給她算過命。嗯,她告訴小葳一些話,那些話讓我們全都處在五里霧中。」在場年輕一輩的男子互望一眼,已下了決定。

「真蜜,就煩你留下來照顧我爸媽。」楊國威又對父親說道︰「爸,我和民威一塊跟宇彥兄去看看。」「好,你們早去早回呀!」楊杰回答道。于是兩兄弟及邱宇彥三人告辭,準備出門去了。

「等等——」葉真在此時站了起來,拉住離她最近的次子楊民威。

「媽,有什麼事?」楊民威連忙扶著站不太穩的母親。

「你們一定要帶紫葳回來呀!」葉真說著說著,眼看淚水又要落下來了。

「我知道,我跟大哥一定會找回小妹的。」楊民威保證道。

「快去快回呀!」葉真叮嚀著。

「知道了。」

眼看三位年輕人走了出去,楊家兩老又陷入哀愁之中。

「楊爸爸、楊媽媽,你們要振作一點,說不定小葳一回來還要靠你們來照顧、安撫,還說不定會吵著要吃東西——」真蜜一項又一項的細數著。

「對呀,老太婆,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呢!沒空讓我們在這悲傷。」楊杰受到真蜜的鼓勵,仿佛又恢復平日的活力。

擦干了眼淚,葉真點了點頭。

看到已恢復一些精神的楊家兩老,真蜜感到十分欣慰。

神呀,如果禰真的是無所不能,就讓紫葳回來吧!這個家需要她,真蜜又看了一眼已在談話的楊家兩老,就算她無法回來。也要讓我們知道她平安。

她在內心一次又一次的祈禱著。

唐朝潮汐別館

「爸、媽——哇——嗚——」猛然從夢中醒來的紫葳,慌張地想起身,卻因為是坐在椅子上,可活動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因此一個不小心,人就跌到地上了,所幸房中鋪有長毛地毯,倒不是很痛。

「真討厭!嗚——怎麼辦,爸爸、媽媽、大哥、二哥,甚至于真蜜,他們全都在找我,可是——」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又開始落下,「柳大哥——」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忽然好想起承。

此時,在門外已久候多時的小奴,听到房內發出聲響便逕自推門進來,她因為不放心小姐一人獨處,且急欲告知起承回來這事,所以一直守候在門外。

紫葳一听到自己日思夜念的柳大哥回來,也不管現在是啥時候,便急速往起承所住的「日居」跑去。

觀潮軒分日、月兩居,所為日月合而為明,因此月居另一層的意思也就為主母的房間,這也是眾家千金得知紫葳住在觀潮軒,大吃一驚及棄權的原因之一。

起承已明白地把紫葳當正房看了,其他人爭個頭破血流也沒什麼用.因為人人皆知柳家是禁止娶二房的,除非正房已亡或被休了。

紫葳有如一陣旋風似的沖進起承的房間,而原先守在暗處的侍衛正要向前攔下,卻被卜義所阻。

紫葳直接沖進起承的臥房--因書房及小偏廳都沒有人,那三更半夜的。人除了在床上,又能去哪?

她跑進了臥房,果真看到起承正睡在床上。

見到他比前些日子消瘦的臉龐,皺著眉地熟睡,紫葳不禁放輕了腳步,悄悄地走到床邊,打量著那張熟睡時的面孔,心里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叫醒他。

她一直知道起承是好看的,除了外在的面容,他那仿佛蘊藏了無盡智慧的腦袋,也都再再地吸引著她。

起承此時一手放在被子外頭,另一手橫放在額頭上,他那英俊的臉蛋上有著剛冒出的青色胡髭,呈現出另一種風貌。

紫葳發現,原來他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柳大哥,」她好輕好輕地叫著,「我好想你喔,你是不是也想紫葳呢?柳大哥,紫葳想離開了,我要回家——我知道你好疼紫葳的,我也答應婚事了,可是我放不下我的家人。」吸了口氣,把淚又往回逼,「柳大哥,你沒有了我,還有別人可替代我的位置,可是我父母不能沒有我,我走了。」紫葳輕俯,把唇拂過他的唇,豆大的淚又落了下來,不敢回頭地往外跑,深怕要是回頭了,她就舍不得離開他的身旁。

就在她才把門扣上時,原先熟睡的起承,馬上張開眼。

他本來就一夜輾轉難眠,尤其是由梅御風那兒得知紫葳在他離開後差點被人害死,他的心就痛得很。

誰知,他好不容易才闔上眼,就听到那輕微的腳步聲,正在奇怪到底是何人時,那股獨特的幽香已傳入鼻中,一知是紫葳,他人就跟著放松。

他原以為紫葳進來是要找他的,但卻不是他所期盼的樣子,而是道別。

要不是耳畔猶記起大師兄的叮嚀,在紫葳開口說要走時,他早就跳起來了。

利千浪曾說︰「如果你想永遠保有你的「湖美人」,要先解開她心中的結,否則,你永遠也無法真正保住她。」就因為如此,起承才忍痛地讓紫葳走。

正在天人交戰的他,在一聲短而急促的敲門聲中回過了神。

「進來。」

卜義慌張地闖進來,「大當家的,夫人、夫人她走了。」「我知道。」起承一面更衣,一面平靜地回答著。

卜義對他的平靜深感訝異。

起承也不多加解釋,只是道︰「去請梅總管進來。」「是。可是夫人——」卜義猶豫不安地看著他。

「快去。」看到卜義有些不甘願地離去,起承不禁有些生氣。

怎麼一向只做事不多話的卜義,竟會對自己的命令再三猶豫,看來紫葳的魅力真是不校真是冤家呀!一向從不把女人掛在心上的他,如今卻為紫葳牽腸掛肚,就怕她一人在外受人欺侮,或挨餓、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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