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餐廳後,嚴子勁強迫宛兒上他的車。
一路上車子以嚇人的高速向前行,連連闖了好幾個紅燈,讓想趁他停紅燈時下車的宛兒不敢那麼做,深怕一不小心成了車下魂。
十幾分鐘後,嚴子勁將車子停在一間會員制的俱樂部門口,宛兒這時借機想逃,卻被抓回,他抓著她的手不放,硬是將她帶進俱樂部的pub里。
「嚴子勁,你放開我。」宛兒憤怒地要甩開腕上如桎梏般的大手,他卻不讓。
一直到吧台前,嚴子勁終于放開她,臉色從離開餐廳後就沒變過,冷峻得嚇人,但是隱藏在冷峻背後卻是深沉的痛。怨不得誰,會有這樣的結果全是他一人造成的。
一得到自由,宛兒立刻轉身想離開。
「別走!」他沒有回頭,但渴求的語氣卻不容忽視。
如果她夠理智,她就該頭也不回地走出俱樂部,但內心的情感卻要她停下腳步,她輕嘆一口氣,她始終走不出對他的迷思。
「我知道我剛才是過分了點……」他的沖動行為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絕不會讓別的男人有接近她的機會。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讓阿南和阿梅誤認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她慶幸自己的語氣還算平穩。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轉過身,看著她挺直的背脊。
「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決定該離開了。
「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放手的。」他重復之前說過的承諾。
「你……」她無力再和他爭執。
「別走!」他輕輕抓著她的手。
她低垂著頭,看著他的手,有那麼一秒,她彷佛又變成六年前那個總是想盡辦法要得到他注意的女孩,戀著他掌心中的溫暖,戀著這份遲了六年的暖意。
「陪我喝一杯。」他的語氣更輕柔。
嚴子勁不逼她,留給她空間自己做決定,他轉身在吧台前的高腳椅坐下,點了杯威士忌。
她曾經奮力抗拒他的出現所帶來的沖擊,也認為他對她不再具有影響力,但是直到此刻,她終于向內心深處的情感低頭,他的影子始終停留在她心上。
時間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宛兒終于放棄掙扎,輕嘆口氣,來到他旁邊的空位坐下,不論是在六年前或是現在,她始終放不下心里對他的感覺。
酒保送上一杯調酒。
「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談談。」他很高興她願意留下來。
「我已經說過,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不看他,內心卻因這話題而隱隱作痛。
嚴子勁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她,她就像只刺蝟,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傷人,她的冷漠讓他對目前的發展大感無力,想接近她又怕引起她更大的反彈,逼得她愈退愈遠。
「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這件事已放在他心上六年,今天說什麼他都必須說出來。「六年前我誤信了李彥告訴我的話。」他看著她,她的身軀因他的話而變得僵硬。
宛兒握緊酒杯,李彥這個名字在她內心造成很大的震撼。
「宛兒?」他的手覆上她的。「我不該听信李彥的話,以為-是個膚淺的女孩。」
「我想就算沒有李彥那一席話,結果還是會一樣。」他的話令她的心揪緊,一雙美眸直視著他修長的手指。「其實一開始我就該听李彥的勸,不該接近你,但是我沒听,所以怨不得誰。」
「李彥說那些話,為的就是要藉由我來傷害。」他的手握得更緊,他是那麼想要撫平她心里的傷。
「李彥只是一個借口,林喬安才是真正的原因,你要說的是不是這件事?她是那麼甜美,我怎麼和她相比呢?」嘴角扯了一記苦笑,她抽回手,即使已經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再受他影響,但面對過往的事實還是讓她的心痛了一下,她用輕頭的手抓過杯子,仰頭喝下一口酒,期望酒精的燒灼感能夠燃燒掉她所有的感覺。
她把空杯子往前推,要酒保再給她一杯。
縱使心頭有著如刀割般的痛楚,宛兒還是強迫自己鎮定地面對他。
「身為T大人,沒有人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我自己傻得陷進去,你說得沒錯,我真的是一塊牛皮糖,任誰看了都會討厭的,連我都討厭自己了。」她強迫自己笑著說,笑容里有著落寞。
酒保又送來一杯調酒,她又毫無節制地喝了起來,連續兩杯酒下肚,已經開始有點頭腦不清了。
「喬安不是我的女朋友,喬安愛的是我大哥,她不想應付學校那一堆蒼蠅,我則不想應付那些花痴小學妹,所以我和她才會假扮成男女朋友。」
見她雙肩一凜,臉色變得更難看,嚴子勁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不希望愈描愈黑,他繼續解釋。「我要說的是另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我曾經和一個女孩交往三年,後來……她為了另一個男的離開了我……」
宛兒抬起頭,她從沒听過這件事。
「李玉璇選擇了另一個男的,她認為那個男人可以帶給她更好的生活享受,後來她知道我的身分想回頭跟我和好,但那已不可能,因為我無法接受一個曾經背叛我的女人。所以當李彥告訴我,-是因為打賭才來接近我時,我馬上把-和李玉璇當成同一類的女孩,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後來李彥向我坦白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我後悔不已,後悔自己傷-那麼重,當我去找-時,才知道-已去了法國……」他一股腦兒把六年前所有的事全說了。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但真相並沒有讓她心里好過一點,六年前他始終不愛她,而現在……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樂觀積極的宛兒,一切都回不去了。
「告訴我這些,你期待我會有怎樣的反應?你說這些只證明了對你而言,我和那個女人一樣,只是個不可信任的女人,你的心里自始至終都沒有我的存在。」她激動的說,但對上他真誠的目光時,激動的火焰卻又消去。
「不,我想說的是,如果時光可以重來……」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會變聰明一點。」她失笑,表情苦澀。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會把對他的愛深藏心底,絕不再傻得對他表白,那她就不會掉入痛苦的深淵了。
她接觸到他悔恨的眼神,怕自己再次迷失其中,趕緊移開視線。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並沒有錯,就當作是命運的捉弄吧!」她低喃,怕自己強裝出來的平靜會在他面前瓦解。「至少那件事讓我看清了,愛人是痛苦,被愛才是幸福。下一次我會找個愛我的男人,也許慢慢的我會再學著付出吧!」
嚴子勁真的後悔傷她如此重,幸好現在老天憐他,讓他可以有機會補償他所做過的蠢事。
「也許六年前是命運的捉弄,所以我失去了-,但現在老天又給我一次機會,說什麼我都不會輕易放棄。」
「太遲了,我已經不愛你了。」為了護衛脆弱的心,她不惜昧著良心說。
「我不相信,我知道-心里還愛著我,否則-早就接受別的男人,-是害怕再一次受傷害,才會這麼說。」他絲毫沒受到打擊,唇邊還揚起自信的笑容。「我會找回六年前那個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的邱宛兒,我會讓-再愛上我。」
宛兒瞅著他,對于愛情,她不再有當年不顧一切的勇氣,現在面對他的追求,她只感到退縮,深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罷了!
激動的情緒無法平復,宛兒不禁拿起酒杯,一杯喝過一杯,原本一開始嚴子勁還會阻止,到後來他也跟著她一起喝,因為他知道她需要酒精來幫助她逃避所有的感覺。
過了午夜,嚴子勁將喝得差不多的宛兒送回她的住處。
宛兒身體貼靠著牆壁,整個人昏眩得幾乎倒下,就連雙腳都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全仰賴腰上一只有力的手臂,才不至于癱軟在地。
嚴子勁鎖好門,見她半閉著雙眼,雙頰因酒精而特別紅潤,嬌艷的唇瓣微啟,似乎是在邀請他的品嘗。
「學長……」她輕喃一句,腦袋因酒精的侵擾而有些混沌。
「宛兒……」他縮緊手臂,她柔軟的身軀便靠著他。
宛兒閉著雙眼,整張臉埋在他胸前,深深吸進一口他身上獨特的味道,只有此刻她才可以態意地放縱自己,變回六年前那個願意為他付出所有的傻女孩。
嚴子勁感覺腰上的小手悄悄爬上胸膛,並輕扯著他的衣領,他低下頭看著她迷蒙的眼楮。
「宛兒……」他輕輕按住她的手。
明知道清醒之後或許無法承擔這麼做的後果,她還是執意進行下去。
襯衫的扣子在她的急切下不翼而飛,她的唇貼印在他毫無一絲贅肉的胸膛上,嚴子勁倒抽一口氣,一股熱流直沖腦門。
「宛兒……」他想知道她是不是清醒的。
「愛我。」她的語氣里有著深深的渴求,今晚所有的事情全談開來了,是誤會也好,是老天的捉弄也罷!她只知道不論是在六年前或是此刻,對他的愛從沒有停止過,但她所受的傷也不曾愈合,她決定借著酒精來忘掉一切,只求今晚能擁有他。
她的手沒有停下來,不消幾秒,他襯衫上的扣子已全部被解開,露出他結實的胸肌,一聲小小的贊嘆聲從她唇齒間逸出,然後像是膜拜神-似的,她的縴縴玉手爬上那片光滑的胸膛……
「宛兒……」嚴子勁在她的手越過最後一道防線之前阻止她。「再下去我就停不了了。」
她舉高手,輕輕放在他的唇上,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那就別停。」
她或許是喝多了,但絕沒失去理智,也許明天醒來她會後悔,但現在她只想抓緊這一刻的激情,從他身上偷取一些不屬于她的溫柔,她絕對不讓理智破壞這一切,因為她知道理智只會帶走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
他瞅著她迷蒙的瞳眸,想在里頭找到確定,他不要她明天醒來感到後悔,但是她臉上的激情卻讓他的堅持一點一點的消退,最後臣服于她的熱情下。
他抱起她,踩著穩健的步伐走進她的房間。
夜是激情的,對宛兒而言,她只想抓住這一刻,明天的事就留給明天再說吧!
嚴子勁將她輕放在床上,不語地看著她,想將她美麗的容貌永記心里。
宛兒以為他不繼續了,心一急,她扯著他的衣領欲將他拉下。
「別急!-有一整晚的時間。」嘴上雖這麼說,他還是順了她的意吻上她的唇。
一雙帶著魔法的手為她輕褪羅衫,直到她赤果地呈現在他眼前。
「-好美!」他贊嘆道,快速地褪去身上多余的衣物,他又回到她上方。
「沒有過去,只有現在。」她喃喃低語,她的手埋入他的發中,放開過去迎向他。
激情的火苗在他眼底燃燒,的火花則已點燃。
結合的那一刻她震顫地拱起身子,迎向那股足以毀滅她的力量。
宛兒緊閉起眼,不讓他看見她眼里的愛意,過了今晚,她會將他永遠的深藏在心底。
旖旎的夜晚是屬于情人的,兩人在狂野的火焰里找到了彼此。
嚴子勁用充滿著激情和溫柔的力量呵護著她,一直到倦意襲上,他輕輕地將她擁在懷里,滿足地輕喟一聲,漸漸進入夢鄉。
清晨第一道曙光叫醒沉睡中的嚴子勁,他伸手擋住刺眼的日光,唇邊揚起滿意的笑容。
一具蜷縮的軀體在他身側輕輕蠕動,平穩的呼吸顯示她還未清醒。
他側著頭看她的睡容,伸手撥開她額上的細發,紅潤的雙頰令他想起昨晚的激情和她生澀的表現,他記起兩人初次結合時那道阻礙,和最後她因滿足而逸出的吟哦聲,一想到這,胯下的又不自覺地昂起頭來。
看著她被愛過的嬌顏,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她額上輕啄一吻。
小小的震動,喚醒睡夢中的宛兒。
她睜開眼,一對上他光果的胸膛,昨晚的記憶全回到她腦袋里,一想起兩人的果裎相對,她差點就驚嚇得跳下床,但最後還是強迫自己冷靜地面對他。
她坐直身子,雙手緊抓著胸前的被單,免得春光外泄。被單下的她未著任何衣物,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她沒記錯,他和她一樣身上也無任何衣物,趕他下床果裎相對,只會讓情況更加尷尬。
嚴子勁見到她臉上退怯的表情,差點低咒出聲,他慢慢起身,任由被單滑落只蓋住腰部以下,本以為經過昨晚可以改變她,不再逃避他的深情,但此刻她的神情卻令他一顆心倏地往下沉,看來他還得再努力,才能令她有勇氣再愛。
宛兒將視線由他強健的胸膛移開,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即使空氣中籠罩著曖昧的情愫,但是隨著她刻意的遠離,小小的一張雙人床頓時成為汪洋大海。
「昨晚……」他決定由自己打破沉默。
「我喝醉了。」明知這只是借口,但此刻她真的沒有勇氣面對他。
「我很清醒!」她那冷漠的口吻激怒了他,嚴子勁想逼她面對事實。「我清楚記得-在我身下的反應……-的急切……」
「住口!」一陣羞赧的紅潮爬上她的雙頰,她撇開臉。
「想否認嗎?」不顧自己的赤果,他移近她。「我隨時可以喚醒-的記憶。」
「我知道有句話很老套,就像電影中古老的對白,但我還是要說,昨晚的事是我自己願意的,我是個有自主權的成年人,我會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不放。」
嚴子勁看著她將一切的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急于和他撇清關系的態度,讓他真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難道這就是所謂現代女性的自主權嗎?男人在她們眼中只是發泄的工具?
「宛兒,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他不是那種會逃避責任的男人。
「嚴先生,昨晚的事是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發生的,沒有誰強迫誰,既然它已經發生,而且顯然已是過去式,所以,我們為什麼不順應時間的定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再提出來討論了。」就算要討論,也不是這個時刻、這副模樣。
在听到她說出「嚴先生」這三個字時,嚴子勁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從來就不是這麼冷血的女人,單從昨晚她的反應就知道。
「經過昨晚,-竟然還叫我嚴先生。」他極力隱忍著不悅。
宛兒臉上閃過一絲激動。「昨晚的事不會改變任何關系,你是你,而我還是我!」
「-怎能那麼無情?」嚴子勁怒眼看她。「我不相信昨晚的事對-一點意義也沒有!」
她必須無情,至少在他面前,她必須做到不受昨晚的一夜影響。因為還愛著他,所以昨晚她把第一次給了他,在那兩情相悅的時刻,她的心是自由的,但是此刻面對他,面對他的告白,受傷的她卻質疑自己是否還能夠像六年前那般無怨無悔地守著他。
曾經她以為愛可以感動他,他終會把眼光停駐在她身上,但是卻只換來一身的傷,她絕不允許自己再掉入那無邊無際的折磨中,她必須無情。
「昨晚是-的第一次。」他冷峻的臉上加進了深情,伸手欲撫向她略顯蒼白的柔頰,卻被她躲掉。
「凡事都會有第一次。」她故意說得好象是到菜市場買菜那麼簡單。
「所以這個任務也有可能是別的男人來完成?只是恰好昨晚我在場,所以才有這個榮幸擔任此項任務。」一想到她昨晚有可能是躺在別的男人懷里,他的怒火就止不住的狂燒,完全沒有考慮話說出口是否會傷害到她。
「我相信昨晚不是你的第一次,對你更沒有造成傷害,你並沒有任何損失,所以,你為什麼不能瀟灑點,穿上衣服,然後離開?」宛兒強裝出不受影響,她不能用這件事來套住他,那樣她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是的,我為什麼不離開呢?為什麼還要待在這里惹人嫌呢?顯然是我的服務太差了,-才會如此不滿。」嚴子勁氣憤的下了床,背對著宛兒迅速穿上褲子。
宛兒無法控制地看著他精壯的背部,背上的肌肉隨著他穿褲子的動作起伏,幾道明顯的抓痕道出昨晚的激情,也逼得她移開視線。
她忍著大哭的沖動,告訴自己絕不能在此時表現軟弱,他離開對兩個人都好。
他穿好衣褲,隨手抓起昨晚在激情中隨意-在地板上的外套,一地的凌亂證明昨晚的過程是如何的激情和迫不及待,但是現在她卻冷漠地將他往外推,他可不是沒有感覺的人。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
「昨晚我沒有做防護措施,如果-懷孕……」他沒有回頭。
「你不必擔心我會懷孕,昨晚是我的安全期。」宛兒不穩的聲音,顯示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那最好。」她無情,那他也會比她更無情,她冷漠的態度激怒了他。「反正-已是個事業有成的職業婦女,男人對-來講根本就是多余,算我多情吧!-需要的是事業,不是男人。」
宛兒瞪著被他甩上的門,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她又再一次將他趕出她的生命中,她該高興才對,至少她擁有了昨晚美好的記憶,但是為什麼她此刻會這麼不舍和心痛呢?
「我浪費了六年,現在我要把這六年找回來。」
他的深情、他的堅持,這些曾經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如今就在她眼前,她卻親手將他往外推,難道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