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雷兆風所交代下來的任務。也難怪葉竣鑫要對這次任務感到好奇,前不久他才調查過冠榮,而且任務只完成一半,就被雷老大給阻止了。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葉竣鑫把資料推到一旁。
他和雷兆風是大學同學,兩人的交情已超過十年,雖然也和雷兆風一樣繼承家族企業——律師事務所,不過他不喜歡當不苟言笑的律師,喜歡追求刺激和挑戰,知道他這個性,雷兆風才會委托他調查冠榮的事。
「不可以。」雷兆風直接拒絕,他清楚他想問什麼。
葉竣鑫根本沒把他的話听進去。「這事和那個你安排在企劃部的邵家千金有關嗎?」
雷兆風揚眉,消息是誰走漏出去的?
「放心,這事你那位能干的特助只告訴我一人。」他一副絕對會保守秘密的模樣。
「我不記得有要他把這事告訴你。」雷兆風濃密的黑眉似要打結一樣。
「呵呵……只是聊天時聊到的。」葉竣鑫打算一語帶過。
「你們兩個聊天的話題也真廣泛。」雷兆風冷冷的嘲諷道。他清楚他那位領高薪的特助辦事能力一流,聊八卦的能力也是一流,這缺點正好對了葉竣鑫的味兒,兩人沒事就喜歡喝咖啡聊是非。
「現代人嘛!什麼事都可以聊。」葉竣鑫干笑幾聲,雖然雷老大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但這不影響他的求知欲,他一直是好奇寶寶。「說真的,你為什麼要安排邵家千金到公司里?和目前正在進行的合作案有關嗎?」
雷兆風瞪了他一眼。「沒什麼直接關系。」
「奇怪!這可和特助老弟告訴我的不一樣。」葉竣鑫一臉不解。
「特助老弟告訴你什麼?」雷兆風倒想听听他那位能干的特助是怎麼說的。
「他說你正和某人同居——」一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泄漏了尚在猜測的曖昧關系,他立刻住嘴。
「和某人同居?」雷兆風的語氣里有一股發怒前的冷靜。
豁出去了!反正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他說有一天無意中看見邵家千金搭你的車來上班,邵家千金當然不可能住在你那里,所以一定是你在她那兒過夜,可是……他又覺得奇怪,你並非穿著前一天的西裝上班,因此……」葉竣鑫聳肩,該說的他可都說了。
「就憑這樣……」雷兆風真不知該稱贊這位特助有偵探般的敏銳直覺,還是該斥責他正事不做,只知和葉竣鑫聊是非。
「怎樣?你真的和邵家千金同居了嗎?」葉竣鑫以為會得到不予置評的答案,沒想到雷老大點頭承認,害得他下巴差點掉下來。「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不為什麼。」雷兆風不想多說。
「不為什麼才怪!」震驚讓葉竣鑫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想得到一個女人有必要這麼費事嗎?在女人的地方過夜是一回事,但是帶女人回家並且同居又是另一回事,那很有可能是使彼此陷入更進一步關系的前兆。」
「無稽之談。」雷兆風陣了一聲。
「好,那我問你,你明明己經拒絕冠榮,為什麼幾個月後卻又答應投入資金?」他最拿手的正是抽絲剝爾。
「我有我的理由。」雷兆風不想談得太深入,輕描淡寫帶過。
「為了得到某個女人。」葉竣鑫一語命中。
雷兆風沒有反駁,反正所有話在他面前都會顯得多余。
「這個女人最好值得你這麼做。」葉竣鑫送上好言一句。
對于冠榮的問題他比誰都清楚,進益的確能夠幫助冠榮,但是如果冠榮不先整飭內部弊病,只怕問題不會那麼好解決,若再加上一個女人牽扯在其中,問題肯定會更復雜。
雷兆風思索著他的話,葉竣鑫以客觀的立場剖析,也令他重新思考這整件事。
邵名玢真值得他這麼做嗎?
這幾天他刻意疏遠她,想讓幾乎失控的欲火重新回復控制,他可以看見兩人之間的情感逐漸白熱化,他一向理智,絕不讓人類最原始的生理需求控制他,但這次……只怕沒那麼簡單。
葉竣鑫重新拿起資料夾,調侃道︰「這次不會再叫我半途而廢吧?」
「盡管去查。」雷兆風揮開邵名玢的影子。「冠榮是個爛攤子,但既然進益伸出手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不過我也不能讓冠榮幕後那個黑影子把進益當提款機,他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不揪出他,我是不會罷休的。」
「那好,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把整件事查個水落石出。」葉竣鑫拍胸脯保證,只要他出馬,沒有辦不到的事。
當他離開辦公室後,雷兆風想起人在企劃部的邵名玢,不知她調查得如何,可有任何進展?
☆☆☆
雷兆風站在車旁,這里離進益大樓有兩個路口遠,幾天來他都是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等候名玢,他其實可以讓司機送她回去,但為了某個無法解釋的理由,他打破了從不等女人的黃金定律。
六點十分,邵名玢準時出現在馬路對面。
他貪婪地看著邵名玢嬌柔的外貌,這一刻,他完全不在乎她是個工于心計的女人。
名玢有點心不在焉的走到路口,連號志燈已轉為綠燈也沒有察覺,直到身後的人超前時撞了她一下才回過神,跟在人群後越過馬路。
一輛黑色轎車闖過紅燈,以危險的高速前進,有人開始放聲大叫,警告所有人,但是轎車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朝邵名玢直直沖撞過去。
邵名玢被驚叫聲喚醒神智,看見那輛黑色轎車時,她忘了反應,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朝自己沖過來。
雷兆風驚見這一幕,血液從臉上退去,他立刻奔向邵名玢,在車子撞上她的前一秒將她撲倒在地,躲過車子。
名玢重重地摔在地上,耳邊則是一道又一道的尖叫聲,一股巨大的痛楚從膝蓋處傳來,痛得她皺起眉頭。
雷兆風迅速起身看著揚長而去的黑色轎車,銳利的黑眸頓時染上一層冰霜。
沒有車牌!這是一場預謀的車禍!
路人紛紛圍過來,其中有人提議叫救護車。
名玢試著從地上爬起來,雷兆風見狀便過來攙扶著她,她一跛一跛地走到車子旁。
「你的膝蓋流血了。」雷兆風不顧她的反對,把她全身上下檢查過一遍。
她低下頭看著破皮的膝蓋。
「我送你到醫院。」他把她抱上駕駛座旁,然後自己坐上駕駛座,火速開往醫完。
在醫生為邵名玢處理膝蓋傷口時,雷兆風撥了通電話給葉竣鑫。
「幫我查一輛車。」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就是一句。「我要在最短的時問內知道結果。」
「車號?」葉竣鑫也不羅唆。
「不知道。」歹徒為了不留下證據所以拿掉車牌,不過他們大概忘了他有通天的本領。「但車型是……另外,我隱約看見後車窗貼了一張天獅幫的圖騰。」雷兆風揚相信這會是一條線索。
「天獅幫?」葉竣鑫的聲音有著驚訝,他感覺不對勁。「發生了什麼事嗎?」
「邵名玢剛才差點被車撞。」雷兆風想抽煙,但看見牆上貼了禁止吸煙的標志旋即作罷。
「天獅幫的人干的?」
「我無法確定。」他回頭看一下邵名玢,醫生還在為她處理傷口。
「邵名玢怎麼會和天獅幫扯上關系雷老大,你確定車子是沖著邵名玢,而不是純屬意外?」葉竣鑫知道天獅幫現在正處于漂白的階段,任何的黑道行為對他們都是不利的。
「我很確定。」雷兆風肯定地說道。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揪出幕後的指使者。
「邵名玢傷得很嚴重嗎?」葉竣玢關心地問道,經過辦公室的那一番對話之後,他隱約嗅出邵家千金對雷老大的影響。
「膝蓋有一點擦傷,不過就是摔得很嚴重。」看見她倒在地上時,雷兆風只有一個念頭,她絕不能有事。
「你呢?」
「我沒事。」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車子。」
「謝啦!我掛電話了,有消息再告訴我。」雷兆風眼角瞥見醫生已處理好傷口,收起電話,走向醫生。
「醫生,她的情況怎樣?」他看到她臉色依舊蒼白。
「膝蓋上的傷口己處理好,我剛才為邵小姐檢查過,沒有腦震蕩的現象,你可以放心,回去只要泡泡熱水澡,就可減少肌肉疼痛的情形。」醫生說明了情況。
「謝謝你。」雖是對醫生說,但雷兆風的視線一直停在名玢的臉上。
「照顧病人是醫生的職責。」醫生一個頷首,對一旁收拾的護士交代幾句後便離開急診室。
醫生一離開,名玢就急著下床,雷兆風見狀趕忙阻止。
「我的鞋子呢?」邵名玢低頭找著不見蹤影的鞋子,她不喜歡上醫院,醫院會議她想起母親那時受病痛折磨的情形,所以她一分鐘也待不下去。
「名玢,你別急。」雷兆風幫她找出鞋子。
「雷兆風,快帶我離開這里。」她扯著他的袖子,臉上的無助令人心疼。
他的心一陣揪緊,忍不住摟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別急,我先去繳費、拿藥,然後就離開。」
「我和你一起去。」她不想單獨留在急診室。
「你的腳可以走嗎?」他擔心她腳上的傷。
「我可以。」邵名玢穿上鞋子站好,膝蓋微微的刺痛令她皺眉,不過還不至于影響行走能力。
「好吧!那我們離開這里!」雷兆風摟著她的腰,兩人一同離開急診室。
☆☆☆
膝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但名玢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挺直著背,逞強的模樣讓一旁的雷兆風看了頗心疼。
「很痛嗎?」他繞過車子,替她打開車門。
無視于他扶助的手,名玢想自己下車,卻因動作一時太快而扯到傷口,不禁低喊出聲。
「我幫你。」硬是拉著她的手,雷兆風索性一把將她抱起。「低頭。」
「喂!你別這樣!」名玢驚喊一聲。
「抱好我的脖子,否則掉下去我可不管。」他半是開玩笑的威脅道。
「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來。」名玢身體僵直,根本無法放松,更遑論用手抱著他。
「拿著我手上的鑰匙。」雷兆風動了動放在她胳肢窩下方的左手,一向怕癢的名玢差點驚跳起來,雙手趕緊繞到他頸後,很不情願地摟著他。
「原來你怕癢。」像是發現什麼秘密似的,雷兆風一臉捉弄的表情。名玢不理會他,伸手拿過他手上的鑰匙,按下車子的防盜鎖。
雷兆風抱著輕盈的她進入電梯,不到一分鐘,電梯便來到頂樓。
「雷兆風,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名玢不自在地在他懷中掙扎了下。
「開門。」他只回了兩個字。
她只好照著做,用鑰匙打開門。
雷兆風抱著她走進客廳,將她好好地放在沙發上。
雙腳一著地,名玢立刻就想回房間,卻被他阻止。
「坐下!」
不容別人反抗的語氣令名玢皺起眉來,他一把坐到她旁邊,近得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混著淡淡煙草味的獨特男性氣息。
「把腳放上來。」雷兆風突然把手伸到她的小腿下,名玢驚得把腿一縮,結果又扯到傷口,痛得她雙眼泛起淚光。
「小心!」雷兆風有些不悅,不懂他的踫觸為什麼會帶給她如此大的驚嚇。
「你、你別對我這麼好。」忍著痛,名玢硬是在兩人之間拉開一些距離。
看到她美麗的臉上有著倔強,拼命要和他保持距離,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擠破頭的想往他懷里鑽,不知為何,卻反而更吸引他。
「你腳上的傷口需要好好照顧。」他說,沒有再逼近她。
「我自己會照顧。」她移開視線,怕自己陷入他深邃的黑眸里。
第一次听到女人說不需要他,雷兆風微微苦笑,看來對于她獨特的言行,他還有得適應。
「那好,既然你可以照顧自己,那麼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雷兆風舒適地靠著椅背,雙腳抬高放在茶幾上。「你有和誰結怨嗎?」
「結怨?」名玢皺眉。
「或者是得罪某人?」
「沒有。」名玢眉頭愈皺愈緊。
「搶了某個女人的丈夫?」雷兆風開玩笑地問。
名玢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你應該已察覺出剛才那輛車有問題了吧?他們的目標是你。」雷兆風不想恐嚇她,只道出事實。
名玢一听,臉色微微變白。車子真的是針對她而來?她突然想起那次在大樓前險些摔下樓梯的意外,難道也是有人推了她一把?
「你在想什麼?」雷兆風盯著她深思的表情,察覺她的不對勁。
「沒什麼。」名玢回過神來。「我想可能是你太大驚小怪了,那輛車子或許只是某個喝醉酒的人不小心闖紅燈,不是你說的什麼蓄意謀殺。」
他發現她的雙眼不自覺地眨了幾下,知道她有事瞞著他……
「或許吧!」他聳聳肩,不再多問,相信等車子資料查出來後,他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想謀殺她了,而在此之前,他絕不會允許她離開他的視線。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靜謐的氛固里只听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然後,名玢打破沉默,很顯然對于這種會顯露出真性情的場面並不習慣。
「我要回房休息了。」她說。
「需要我幫忙嗎?」他沒有動。
听出他語氣里的關懷,名玢臉一紅。「不、不必了,我可以自己來。」
回應她的是電視里新聞主播甜美的聲音。雷兆風已將注意力放在新聞議題上。
听到腳步移動的聲音,雷兆風緩緩轉頭看著她的背影,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起身幫她的沖動。
他沒忘記她只是個情婦,三個月後就會離開這里。
但當他看到那輛車子直沖向她時,他的心卻像瞬間失速墜落一樣,陷入深深的恐懼中,只知道不能失去她。
一股暖昧的情潮同時影響了兩人,他不想去細究,只隱隱察覺自己的心已經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