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官笙芝有點高傲、有點孤僻、有點、有點陰險,還有點霸道,但這稱得上「家丑」,所以外人並不知道,只看到他風流倜儻、長袖善舞的一面,而看不到他性格中陰暗的一面。即使看到,也因他那張禍水臉而潛意識認為那是他的無心之過。也因此,即使他努力避開桃花劫,卻還是避不開桃花瘴。
此時,青劍園大堂上不請自來的一對父女,懷著的就是狩獵官二少的美麗夢想--不,按官家二少女乃女乃的說法應是幻想。
「二公子都到杭州來了,怎麼也不知會老夫一聲,好讓老夫盡盡地主之誼。」唐堯生為人八面玲瓏,人脈極廣,他什麼生意都摻上一腳,說得好听是家大業大,難听點就是貪得無厭。他身雖不在官府卻更勝當地官員,可說是杭州一霸。但也僅止于此了,他只能在杭州這塊小地方興風作浪,官家還沒把他放在眼里。兩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憑實力做生意。在官家面前,唐堯生一向不敢太放肆,只是有些倚老賣老罷了。
「在下只是路經此地,不敢打擾唐先生。」愚蠢的老家伙,越看越像那只蠢貓。
「哎!怎麼能說打擾呢?誰不知道官家二少是了不得的少年英雄,以您在江湖上的名望,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呢!你若能到寒舍坐坐,蓬蓽也生輝啊!」若能與官家攀上關系,他唐堯生可就名滿天下,再也沒人敢說他是暴發戶了。
「唐先生的盛情在下心領了,實在是公事纏身,月兌不開身來。改天官某一定在平香園擺宴謝罪。」居心叵測的老狐狸,他老爹、老娘、老哥這些大頭此時俱在青劍園,他怎麼不去邀他們到他的豬圈去坐坐,而來請他這不上不下的「二公子」?他難道不知道他官笙芝也是屬狐狸,而且還是成了精的狐狸?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強人所難。」見官笙芝不如他想像中的好說話,唐堯生馬上轉移話題,「小女真情二公子是見過的。她一向對公子景仰有加,听說公子到了杭州,硬是要跟來向公子請安--」
「二公子!」唐真情在一旁盈盈施禮,她生得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帶著女性味極濃的風情,在男人眼中可稱得上是一個尤物。
「唐姑娘。」官笙芝淡淡地回以一禮,絲毫不為對方欲語還羞的嬌態所動。美女他還見得少嗎?若實在沒有,他照照鏡子就看到了。他玩女人一向是很有「原則」的,不管對方「身份」如何,酒國名花也好,有夫之婦也好,就算是未出閣的閨女,只要他看上眼,都會來者不拒。但是,有一點,他絕對不會去踫「麻煩」!而所謂的麻煩,就是想借機把他套進婚姻牢籠者。這唐真情他的確是見過的,初一見面她就向他表示好感,而他一眼就看出惹上這個女人肯定是天大的麻煩,所以根本就不理睬對方的示好。但她表面上是含羞帶怯,實際上卻主動得幾乎自己跳上他的床!他這輩子還沒見過如此恬不知恥的女子,自然也不會讓她得逞。再說他當時還正在為他的白玉女圭女圭「守身」,根本沒心思多看別的女人一眼。現在幾年的時間都過去了,她卻還想來纏他,不會是想讓他當冤大頭吧?
「真情知道公子對古劍的鑒賞力堪稱一絕,正好前些日子偶然間購得一把,想讓公子看看,可是真品。」對官笙芝雖不熱絡卻也不冷淡的態度,唐真情只覺希望之光又在不遠處熠熠閃爍。等了那麼多年,他終于又回到杭州來了,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賞劍專家是戰睿豪戰公子,正好他現在也在杭州,你可以去古意齋看看。」那麼劣質的餌也想用來吊他?他是那麼廉價、那麼饑不擇食的人嗎?
「戰公子?」唐真情有些接不下話,戰睿豪本來也是她的目標,但自從見過官笙芝後她的夢中就只有一個人了。「可是真情比較相信二公子的眼光。」
話轉得真硬,幾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鑒賞古董,特別是古劍,首推當今的戰家主事者,戰睿豪對古劍的鑒賞力是無人可及的。現在她居然說比較信任他,還真是夠用心良苦的了。
「既然如此,現在也不好有違姑娘的心意。把劍拿出來吧,我看看!」官笙芝仍是一派閑適地坐在那里,仍未因對方的阿諛之言而暈頭轉向。
「哎呀!」一聲驚呼,唐真情一副懊惱之態,嬌聲道,「出門得急,沒來得及把劍帶上。不知二公子能否移駕寒舍--」
「不用了!」未等唐真情把話說玩,官笙芝就抬手打斷她的話,「如果姑娘沒把劍帶來,那就恕在下無能為力了。您有空還是上一趟古意齋吧!」他有他的小妻子要顧,沒時間跟她玩一些沒營養的游戲,最好讓她去纏那個惡女的丈夫。戰兄,對不起了!
在那對白痴父女沒反應過來之前,官笙芝就端茶送客了。看著那兩張痴呆的臉,官笙芝就覺好笑,是不是以前的他風度太好了?
青劍園西院。
清晨的秋陽並不烈,雖無雲層的阻礙,仍是以輕柔之姿籠罩著她的子民,如同慈眉善目的婦人迎接著一個豐收季節的到來。
暖暖的日光下,寒-正蹲在院子的空地上給歡歡洗澡。貓一向不喜歡水,歡歡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不時想逃月兌女主人的掌控,月兌離苦「水」。而寒-為防止歡歡臨陣月兌逃也使出了渾身解數,雙手靈巧地在最後一刻抓住那個又想潛逃的家伙。就這樣你來我往,一人一貓玩得樂此不疲。一時之間,水花四濺,笑語不斷,仿佛天地間所有的生氣都集中在那一人一貓身上,連那些奇花異草在這溫馨動人的一幕前也失色不少。
「不行啦!歡歡,你身上的泡沫還沒洗干淨哦!」寒-再一次抓回那只滑溜的小淘氣,嘴巴上雖對它諄諄說教,眼里、心里卻藏不盡對它無盡的寵溺,乍看上去像個小母親似的。
「女圭女圭,這些事叫下人做就行了,你若是累著了我會心疼的!」官笙芝很想親近妻子,卻又不得不跟那只瘟貓保持距離,因為他雖然因寒-的一句話而答應讓她養貓,但他和那只蠢貓大概是天生犯沖,一見面必定人爭貓斗一番,他的新衣也因此又損毀了不捎帶,為了不讓夾在中間的寶貝女圭女圭為難,他干脆與那只瘟貓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但看見寒-跟那只蠢貓玩得不亦樂乎,他心里就直犯酸。唉,他的情敵是女人他就已經夠郁卒了,好不容易他給了戰睿豪一點暗示,讓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人沒機會來打擾他們夫妻,現在他居然又落到與一只畜生爭風吃醋的地步。難道天要忘他嗎?看不得他官笙芝夫妻生活美滿是不是?
「我不累!」寒-听不懂自己枕邊人的暗示,「歡歡不喜歡別人踫它。」
不喜歡別人踫它?嘿,這只蠢貓還真是大牌。他也不喜歡別人踫他啊,怎麼她不來幫他洗澡?--慢著!洗澡,鴛鴦浴!官笙芝的一雙鳳眼晶晶亮,好像他和他的女圭女圭還沒試過鴛鴦浴哦?找機會試試看,就今天吧!嘿,嘿,想想那水下的無限風光--
「二少爺,二少爺!」正當官笙芝滿腦子的旖旎畫面時,一個不識相的聲音插了進來。唉,沒辦法,他小小一個管家沒法子進到主子腦子里去嘛!
「什麼事那麼大呼小叫的!」官笙芝滿臉不高興地喝斥那打斷他美夢的無辜下人,明明爹娘給了他三個月的休息時間,讓他什麼都不用做,專心做人就好,可這青劍園中的僕人也真是不識數,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來煩他。別以為他不知道是他那些不成氣的堂弟們在背後搞鬼,被他逮到,他要他們悔不當初!
「呃,呃,這個……」頗覺委屈的老管家忠伯看看手上的貼子,怕這一回答引來二少爺更多的不滿。
「說不出來就給我站一邊去!」官笙芝的壞脾氣被徹底地引了出來,好好少爺的形象早被消磨殆盡。他滿心不是滋味地瞪著那只把自己骯髒的洗澡水濺到他妻子身上的瘟貓,-什麼-,總有一天他會把它跟蛇湊成一鍋「龍虎斗」!
「啟稟二少爺,唐家大公子和大小姐來訪!」無路可退的忠伯不得不說出會引來主子白眼的話,他也很為難啊,誰叫他是青劍園的管家呢?其他人不敢來送死,反正他也活夠本了,不如拼了一條老命把工作做好,說不定還能博得個忠心為主的美名。
「他們又來干什麼?我不是吩咐過任何人來我一律不見嗎?難道你認為唐家人不是人?還是不把我的話听進耳里?」自上次唐家父女來訪後,他就囑咐下人,無論誰來,他一律不見,現在他們居然明知故犯,又拿唐家人來煩他,他們是嫌工作太少還是活得不耐煩?
自成年以來他還未曾如此心浮氣燥過,多年訓練出來的冷靜自持也毀于一旦,而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只是他的親親娘子和他親親娘子的一只三不像寵物。
「呃,這,這……」忠伯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只能頻頻拭汗,實在是那唐家兄妹賴著不走啊,那唐家少爺還說有要事與二少爺相商,若誤了正事,他也討不了好。而且更沒想到的是二少爺那張九天玄女下凡似的臉蛋竟也能扮判官!
「算了,算了,我出去看看!」官笙芝趕蚊蠅似的揮揮手,不再為難那個猛擦冷汗的老奴。他看到那雙半耷拉著的森森綠眼就無名火起,它在向他示威嗎?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貓,現在他拿它無可奈何並不表示他一輩子沒辦法整治它,它就不要落到他手里!
再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官笙芝決定去會會唐氏兄妹,拿他們消消火也好。
「……歡,歡歡,別跑!你的身子還沒擦干--」
官笙芝正在大堂上與唐氏兄妹虛與委蛇,突然听到他的寶貝嬌妻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想必那只蠢貓又在搗蛋了,哼,它就不要害她摔倒,否則他鐵定要它好看!
「歡歡,歡歡!你不要鬧了啦,會著涼的!」
唐謖介略微蹙眉,這青劍園是怎麼回事?居然放任下人胡鬧!他知道官家在武林中的名望是如日中天,在商場上的成就也是讓人難以望其項背。據聞官家的新生代也個個都是人中之龍,其中排行第二的官笙芝更是佼佼者,不但武功高絕、頭腦出眾,連容貌都是天下少有,堪稱人間絕色。他們原本有幾次相識的機會,卻偏偏因故擦肩而過,他一直對無緣結識這樣一個人物而感惋惜。今日陪妹妹到青劍園來,先是有個老奴擋駕,說什麼也不願為他們通報,若非他撂下硬話,這會兒他和真情還在這里枯等呢!好不容易見著了這讓真情那丫頭朝思暮想的夢中情郎,除了他那張娘娘腔的臉的確如傳言中所雲外,他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卻更讓他光火。想他官笙芝是什麼東西,若非又武林第一世家這個後盾,他就不信僅憑他又能闖出個什麼東西來!居然屢次放縱下人對他們無禮,分明是看不起他唐謖介嘛!
唐謖介是唐堯生的長子,也是他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行事手段頗有乃父之風,且為人更為陰險狠毒,只是在相貌身形上他卻與腦滿腸肥的唐堯生有天遠之別。他身形挺拔修長,五官融合了父母的特色,雖然不是特別端正,但拼湊起來卻自成一種迷人的男性魅力,壞壞地挑逗著周身的女子,讓她們為他如痴如狂,而他也以此縱橫情場。就這一點來說,他和未遇見寒-前的官笙芝還真有那麼一點異曲同工之處。假若這二人相遇于三年前,說不定還真會成為最佳拍擋,組成女性殺手同盟呢!可惜,他們此生因一個小女子之故,大概永遠不可能成為同一戰線上的人了。
「歡歡乖,快出來,姐姐不會打你的!再不出來,姐姐就生氣了哦!」嬌俏的女生並未因廳內異常的沉默而停止行動,繼續她的捕貓大業。而她不了解廳內情況的原因也很簡單,她在廳外嘛!
忍受不住廳內因廳外的吵鬧而突顯出的異樣沉悶,不堪受到冷落的唐小姐嬌聲道︰「二公子應管管府中的下人了。可不能讓外人笑青劍園吵吵鬧鬧地沒個規矩!」最好是讓她來整頓。
「不勞唐小姐費心!官某對這點家務事還有點能力處理。」官笙芝冷臉冷眼冷言地道。哼,花痴女人!
「小妹當然相信二公子有這個能力。只是這管理家奴是婦人家該做的事,依小妹之見,二公子也應考慮找個白頭偕老之人了!」這個暗示夠明顯吧?自從兩年多前見過他後,世間男子都難以入她的眼了。她等的就是他回頭的這一刻。上次她無功而返,這一次她一定不能放棄這個好機會!
「何以見得官某就沒有攜手之人?」當時寒-對他心防太深,同時也為了保持日後的清靜,他刻意低調處理婚事,是以只有官家人知道他成親的事。這會兒居然有個無聊的女人來提醒他該成親了,而且還想毛遂自薦,只是不自量力!雞就是雞,再怎麼變還是雞!還想飛上枝頭作鳳凰!她連寒-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呃,小妹只是從未听過二公子成親的傳言。」在官笙芝冷冷的目光下,原本篤定的事唐真情也不敢說得太肯定,只能吞吞吐吐地把理由推到大眾閑聊的傳言上。總不能說這幾年來她一直密切注意著他的一切吧?可惜她注意的範圍僅在杭州,並不知道此時在西安官笙芝在擂台上贏得美人、又被美人拋棄的傳言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了。
「那不是傳言!」也該公開他已婚的身份了,別人纏他還不要緊,就怕哪個沒長眼的登徒子把主意打到他的親親娘子身上。
「呃,什麼不是傳言?」唐真情迷惑于官笙芝喝茶的優雅動作,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成親的事不是傳言!」官笙芝重重地放下蓋碗茶,有些惱怒踫上一個花痴加白痴的女人。他現在才發現未遇見女圭女圭前他的生活有多荒唐,雖然以不踫麻煩為原則,但終究還是會惹來一個麻煩。如若他早知會又今日,絕對會避開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同時也會管好自己的--杜絕麻煩!
「呵--」唐真情有些笑不出來地假笑道,「您開玩笑吧?」
「婚姻大事豈能容人玩笑?」
「如果有位痴心女子只傾心于公子,願意委身做小呢?」即使成親,必定也是父母之言,官笙芝肯定不喜歡他的妻子,否則江湖上豈會無一絲音信,所以,她還是有希望。只要她進了官家的門,她有自信博取夫婿和公婆的寵愛,把那個正室夫人貶到下面去。
這樣還不死心?官笙芝有些詫異地挑挑眉,還真沒見過如此奴性堅強的女人,還是他那張臉實在太桃花了?也許他該考慮一下買兩塊紗巾,他們夫妻倆一人一塊,就不用擔心他人的覬覦了。「對齊人之福官某無福消受,如若有那等痴情女子,姑娘不如把她介紹給令兄!」
「家兄也有意中人了!」唐真情干笑著,為扭轉尷尬的局面把目光轉向久未吭聲的唐謖介,他怎麼了?都不幫她說話?
而官笙芝也順著唐真情的眼光看向唐謖介,卻看到令他看到怒火中燒的一幕。
好可愛!唐謖介一雙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大廳外右側的一個小小身影。方才听到那個小丫頭大呼小叫地,還當她在找她弟弟,等他看到一只貓不貓、狗不狗的東西竄進他眼簾時,才想到她是不是在找那只渾身濕透的貓--那是一只貓吧?果然不出他所料,未幾便看到一個披頭散發、衣衫半濕的小姑娘躡手躡腳地向那只靜止不動的貓走去,行動間見他看著她,還把右手食指放在嬌艷的菱嘴前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不禁無聲的輕笑,這個小丫頭的俏皮舉止早讓他把正在談話的那兩個人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小丫頭乍看上去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但仔細一看,她的容貌卻不俗,白皙細女敕的肌膚,因運動而染上紅雲的雙頰,細致精巧的五官,最吸引人的當屬她那雙清靈無偽的眼。他一向認為女人的眼楮是最會「說話」的,甚至比那兩片靈巧的艷唇更會說話,往往嘴巴上說不出來的話,女人卻能用她們的眼來達到目的。但是,那些會說話的眼總是帶著一些刻意,帶著一些虛偽,因為,它們同樣也會「說謊」。想他唐謖介半生閱女無數,還真沒看過能逃出此列的女子,再怎麼養尊處優的閨閣千金,再怎麼不解世事的小家碧玉,總有使用心機的時候。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今天,他在應競爭更為激烈的官家青劍園里,居然看到一個可以說沒有雜質的女孩子!看到她純真而知足的眼,他竟然能夠感到--幸福!
「抓到了!」寒-顧不得滿地塵土,一股腦地向歡歡撲去,終于逮住了害她幾乎跑遍了整個園子的始作俑者,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女圭女圭!你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干什麼?」順著唐謖介的眼神,坐在主位的官笙芝看不見整個寒-,只能看到她的一塊衣角。唐謖介的眼神令他極為不悅,但他又沒理由呵斥人家,只能借責罵寒-讓她離開那個色鬼的視線。
「對不起,我找歡歡,並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寒-懷抱著仍濕嗒嗒的貓走出角落,因懼于官笙芝突來的怒氣,不敢進大廳,只敢在門口怯怯地道。
「喲,哪來的瘋丫頭,髒死了,怎麼如此沒有教養!」唐真情看見散亂著頭發、一身髒污衣服的寒-,故作驚奇地道,語氣中藏不住濃濃的輕視。
「住嘴!你給我放尊重點!」還未等官笙芝開口,唐謖介就出言為佳人打抱不平。唐真情對他而言只是顆可利用的棋子罷了,而寒-那一身出塵的氣質帶給他的震撼卻非同小可,也使他起了狩獵之心。若能得到她,他一定好好收藏,讓她永遠保持那一雙純潔無暇的眼。而他看上的人,自然容不得他人輕侮。
「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三歲的女圭女圭都比你懂事!」一看到她蓬頭垢面地暴露在外人面前任人品頭論足,特別是那個男人護著她的話語更把他刺激得肝火上升、大腦發熱,而且當他也不得不承認唐謖介也是個受女人青睞的美男子時,他也就顧不了她的心情,一心只想傷害她來減輕自己心頭的壓力,想把她激跑,月兌離那個男人的視線範圍。
「我就是這樣不懂事,誰叫你要娶我!」听見官笙芝的無心之語,壓抑多時的隱憂竄上心頭。雖然成親以來他們過的很快樂,官笙芝也對她很好,但她一直害怕無能、無貌的自己守不住丈夫的心,害怕有一天自己會步上母親的後塵,特別是當她擁有一個驚世絕艷的丈夫時。若有一天他帶回一個與他同樣美麗而才華出眾的姑娘,別人會不會認為那是理所當然?因為大明朝平常人家三妻四妾尚屬平常,更何況富甲一方的官家少爺。若有一天她被拋棄了,是不是沒人會同情她?因為她根本就配不上他,她的休離只能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一則笑話罷了。現在那個與她分享他的姑娘出現了,雖然她也不見得配得上他,但她與她相比卻好上許多,而且他也喜歡那個姑娘,否則她出言嘲諷她時為何不是他開口護著她,反而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為她說話?將被拋棄的恐懼使她出言頂撞他,她含著眼淚,不願在敵人面前顯示自己的懦弱,渾身發抖地盯著官笙芝接下來的表現。不要罵她,不要怪她,不要拋棄她……
「放肆!你竟然頂撞你的丈夫!」官笙芝一心只想宣示自己的主權,不知自己已走錯了一步。
絕望,滅頂的絕望!他是另一個爹……寒-站立不穩地倒退了幾步,惡夢成真!
看見寒-松開抱著歡歡的手,倏然轉身,如同他希望的那樣跑開,官笙芝按捺下心焦,決定送走兩個不速之客就去安慰她,但忽然一想,不對!她跑的方向不對,那是往青劍園大門的方向!
「忠伯,送客!」官笙芝拋下唐氏兄妹朝寒-跑的方向追去。徒留怔愣在一旁的客人。
那個清麗丫頭是官笙芝的妻子?唐謖介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對夫妻逸去的方向。
他真的成親了?唐真情滿臉驚奇加妒恨地望著已空無一人的宅院。
看他們的樣子,夫妻生活一定過得不幸福,官笙芝一定不喜歡他的妻子,否則怎會連成親的消息都沒公布呢?既然他不懂得珍惜佳人,那就讓他來吧!
看他們的樣子,夫妻生活一定過得不幸福,他的妻子一定抓不住他的心,否則怎會連成親的消息都沒公布呢?她一定還有機會!